第三十章 抬棺

在我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爺爺的臉上非但補沒有憂慮,相反倒是一喜歡,他忙是說道,“沒錯,就是那個。

挖出來。”

“這下麵到底是什麽啊?”我問道。

看爺爺的反應,總覺得似乎和我想象的不是一回事。

爺爺看著我,一臉的笑意,“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巨人觀。

嗯,剛才走掉的那個巨嬰。”

爺爺還是我理解不了,特意解釋了一句。

我一屁股坐在了那水窪裏,當真是惡心的。

我頭部以上全都進入了水窪裏。

胸腔處想著剛才的那巨嬰,忍不住是想吐。

但如果我吐在水窪裏,那就基本上等於塗在了我身上。

所以我這倒黴催的,還是隻能是自己忍耐著。

這種感覺是相當不好。

爺爺看我的這反應,幽幽地說,“你不要以為見到小鬼長得凶惡,就覺得他是惡鬼。

其實呢,咬人的狗不亂叫,而那惡鬼也有一些美麗的,漂亮的。”

他似乎還陷入了回憶之中。

看著爺爺這深思的模樣,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和我有著交流的蛇女。

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裏。

還真的是有點想她。

她給我感覺不算壞,還略微有點撓心。

“想什麽呢。”

爺爺甩了我一臉汙水,我慌忙是擦了擦,這下麵還有個那東西,這水肯定不是什麽好水。

一想到我大半個身子還在水窪裏泡著,我又沒了這種略潔癖的感覺了。

反正也都這樣了,再壞能到哪裏去?

於是我一臉的哀怨,看了爺爺一眼,“沒啥。

還是趕緊下麵的這東西弄出來吧。”

爺爺點了點頭。

便是與我一起開始在下麵扒拉著那東西。

憑借感覺與直覺,再加上爺爺的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底下是一口小棺材。

棺材呢,按照年齡分大小。

這是一種分法。

這種棺材又叫做子棺,平日裏很少有見。

因為現在醫療條件好了,比起以往那出生便是生死考驗的年代好得太多了。

但是,少有不代表不有。

我麵前的這棺材便是一具子棺。

那棺材通體發黑,由於長期被雨水泡著,所以摸起來還有些變軟的感覺。

但誠然這樣,我仍舊是不敢多看它一眼。

這不敢,更多是一種惡心在裏麵。

“爺爺,這裏麵裝的是什麽?”我明知故問道。

心裏期待著爺爺給我一個迥然不同的回答。

但爺爺卻是說這裏麵就是我之前遇到的巨嬰。

“不過入了這一行,還是按照這一行的叫法,這是巨人觀。”

“為什麽這麽叫啊?”我轉頭問道。

卻見爺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棺材蓋給掀開了。

這一瞥之後,我“嘔”地給吐了。

這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而屍體過於龐大,棺材是塞不下這屍體,所以屍體是硬生生縮在了裏麵。

這樣看起來,已經完全看不出是個人樣了。

隻是一團被擠壓著的完全不成樣子的肉。

我後知後覺地明白了為什麽取名為巨人觀。

他還可以取個外號叫巨惡心。

“爺爺,趕緊蓋上棺材,趕緊——”我一邊嘔吐,一邊說道。

爺爺皺眉指責我道,“你啊,要學得可多了去了。”

對。

這一點我承認。

爺爺的膽子比我大,心理素質也是比我強。

看到這麽惡心的畫麵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其實我先前也看到過那巨人觀,隻不過這被棺材那麽一擠壓,更顯得可怖。

“先前的那個隻是他的魂魄?”我問道。

爺爺說是,並且還說,他還是個可憐的孩子。

哪裏可憐了?

我看到第一眼便是不想再去看第二眼。

爺爺將棺材綁好,我們爺倆又開始一前一後地抬棺。

“為什麽說他可憐啊?”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這棺材很重。

由於是在抬棺,爺爺回頭也不太方便,他直接告訴我說,“他啊,是個死胎。

被扔到了這裏。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少年啊。”

“你想想,多可憐。

而且我看他雖然可怖,但是心智不全,應該沒有做過什麽壞事。”

我聽著一陣震撼。

那個言論對於我來說太過於沉重,我自然也是土生土長在農村的,對於農村的嬰兒死胎,大多也是會這個做法。

雖然我很不恥,但是祖祖輩輩都是這樣。

死小孩喪氣,是要丟到亂墳崗子,或者隨意丟棄在哪裏都好,總之是不能入祖墳的。

規矩很迷信。

但大家也都遵守了。

看著這棺材,我心裏歎了一口氣。

唉。

不過,我猛地一抬頭問爺爺,“咱們是要把它送到哪裏去啊?”

爺爺隻管讓我跟著走,到地方了也就知道了。

我本來以為要走很遠,誰知道沒過多久爺爺便是停了下來。

“就放在這裏吧。”

爺爺指了指腳下的那塊無字的墓碑說道。

哎?

放在這裏?

棺材放下後我仔細打量著這墓地。

村子裏大多是把墓修到了墳地。

那是個聚集區。

少有的也就扔到了亂葬崗。

再有嘛,估計就是這種情況,路上隨便扒拉著出來的吧。

啪啪。

啪啪。

“有人在拍手嗎?”我看了爺爺一眼,爺爺他背著手,也沒回頭。

可是那聲音,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棺材,那口小棺材竟然是微微搖晃了一下,緊接著又是發出了那種啪啪的聲音。

“爺爺。”

我叫了一聲。

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爺爺說不用管他。

他隻是個皮囊。

鬼魂又沒有回來,這個皮囊隻是會單純地攻擊罷了。

單純的?

攻擊?

罷了?

爺爺這雲淡風輕的語言著實讓我有些不自在。

我和爺爺並排站著,雖說那棺材裏的巨人觀仍然在發出聲音。

但我因為緊緊挨著爺爺,所以內心的小恐懼是降低了許多。

“爺爺,你不是說要給他選個埋棺材的地方嗎?來這裏幹嘛?”

他老人家隻是用手指指了指這無字墓碑。

我心裏一慌,“要葬在這裏?”

爺爺點了點頭。

直接用喜杠開始挖土。

雨已經停了。

地麵還是濕漉漉的。

這時候其實挖坑是比較好挖的,但是容易弄得全身髒兮兮。

但爺爺都沒在乎,我還能刻意把自己當成潔癖的人嗎?

這肯定是不能的。

所以我也是擼起袖子開始挖。

那巨人觀仍舊是很激動,棺材一直在抖動,我真得是害怕他力氣使大了,然後突然從裏麵蹦出來,那樣可就是真得不好玩了。

“爺爺,這下麵——”我挖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爺爺點了點頭,“是口棺材。”

我原本以為這是個無主的墓地。

哪裏想到,這裏還真的是有“人”住。

此刻我已經踩在了一口棺材上。

那棺材通體發黑。

我扭頭看了一眼巨人觀的棺材,顏色一模一樣。

又扭頭看了一眼我腳下的棺材。

這兩口棺材除了顏色不同,大小不同,剩下也都全部一樣。

“爺爺,這兩口棺材怎麽——”

沒等我問完,我腳下的棺材竟然也是微微地顫抖著。

我先是以為地震了,第二反應才明白這棺材是在發抖。

棺材發抖?

這是激動呢?還是憤怒呢?

爺爺此刻歎了一口氣,他問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爺爺在我的驚愕眼光目視下,打開了這口棺材。

棺材裏有一個人。

一個女人。

那女人閉著眼睛。

身體微微發抖。

她長得很是妖嬈,雖然閉著眼睛,卻仍能感覺到那份媚態。

五官很別致,很東方女人的古典美。

更讓我嘖嘖稱奇的是,竟然還穿了一身的旗袍。

這年頭,誰還會穿旗袍呢?

我又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著,從頭看向腳,再從腳看上頭,停在她那精致的臉蛋上的時候,我卻發現這女人也是在看著我。

我靠!

我猛然感覺渾身透著一股冷氣,直嗖嗖衝向了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