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抬棺的規矩
如果按照我這個邏輯來看的話，這墳地裏埋的那高太尉的娘——我先前遇到的女鬼也正是她。
那麽，事情由此變得驚悚起來。
難不成虎毒還食子？我當下隻覺得一股涼意希身。
但是爺爺卻是拍了拍我的頭。
問道，“亂想什麽呢！”亂想？我轉頭看著爺爺。
隻聽著他說道，“這墳地裏有兩口棺材，一口呢，是我的老友的。
另外一口棺材，卻是剛才咱們對付的那隻女鬼的。”
“爺爺。
我看你剛才說話。
你好像也認識那女鬼啊。”
我說道。
但是爺爺卻是猛然搖頭。
還似乎有些慌張地說，“哪有！你聽錯了！”莎莎。
莎莎。
冷不丁天變涼了。
那先前一道蒼老的聲音卻是質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小孩子說的話。
不當真的。”
爺爺不緊不忙地回了一句。
“好了，我要把棺材重新挖出來，選一個新的風水寶地。
這地方邪性。
對你的子孫後代不利。”
聽著爺爺這麽說，高太尉的母親不言語了。
她倆的交談我都聽在耳朵裏，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知道，爺爺說謊了。
他明明是認識那個女鬼的。
可是現在為什麽要這麽說？我不明白。
但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卻想那些事。
爺爺開始交待我幹活。
我用屁股想也知道這個時候該開始挖墳了。
說實話，我的心裏還微微有點地打怵，這樣的墳地還是第一次看到——通紅通紅的，就像一個血色饅頭一般。
我咽了咽口水，再度向爺爺問道，“真挖啊？”。
爺爺重重點了點頭，“快點吧。
待會來了人又麻煩了。”
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墳地開始鏟去，但讓我詫異的是，那原本用土埋起來的墳頭卻是如同變成了金屬一般。
刺啦。
我手裏的鐵鍁卻是如同碰觸到了鐵器一般。
刺耳的聲音在我的耳朵裏停留了好久好久。
而我的手也被猛然一震。
虎口差點就要脫手了。
“爺爺。”
我回頭看了爺爺一眼。
爺爺沒顧得上搭理我，他的眼睛盯著這血紅色的墳頭。
走了三圈，停下來以後，他交給了我了幾十隻木簽，說是讓我繞著這墳頭插上。
我“哦”一聲，接過這木簽。
雖然不明白爺爺的意思，但這樣的木簽在哪裏都是，平日裏見到的最多的賣羊肉串的木頭簽，也就和這樣的差不多。
隻不過爺爺給我的木簽看起來更鋒利。
拿在手上卻是有種握著是金屬的感覺。
“就插在我剛才腳尖的位置。”
爺爺生怕我搞錯，又叮囑了一句。
我這時才發現，原本在爺爺腳踩著的位置上多了幾十個淺淺的坑。
雖然很淺，但是用肉眼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是用腳尖踩出來的！爺爺的力氣大我這點是知道的。
但是這墳頭變得異常地堅硬，我用鐵鍁也沒能在地麵上留下一個痕跡，爺爺隻用腳便是踩了一個坑。
我有些佩服，更也是有些豔羨。
但直到以後我完全知道了爺爺的事情之後，我方才覺得，這不僅不是個羨慕的事，更是讓人避而遠之的東西。
不到片刻，我便是把這木簽插好。
木簽緊緊地把墳頭圍了起來，總共有四十九根，我先前也是特意數了一遍。
但誠然，我還是不明白這有什麽用。
“爺爺。
接下來幹嘛？”“挖。”
爺爺朝下一揮手說道。
“挖？”我的表情不自然了。
這哪有那麽好挖啊——先前我和女鬼鬥智鬥勇，現如今隻剩下了半條小命，爺爺沒說是讓我休息休息，這會兒又把我當成了苦力。
唉，命苦啊。
“可是，挖不動啊。”
我苦笑著說。
爺爺拍拍我的後背，“你再試試。”
爺爺的臉上透著慈愛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哄小孩一般。
我撇撇嘴，但還是聽從爺爺的身份直接用鐵鍁鏟了過去——出乎我意料的是，這鐵鍁現在如同是切豆腐一般直接陷入了這墳頭。
這墳頭好像是變軟了。
我回頭看了爺爺一眼，“注意點別把木簽給弄掉了。”
我點了點頭。
看著這普普通通的木簽，心裏麵更是對爺爺的充滿了敬意。
這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識的呀。
隻是插上了幾根木簽，這會兒倒是全都變了。
唰唰。
沒過五分鍾，我便是將墳頭給挖開了。
血色的墳頭四分五裂。
黃土翻出來，又掩蓋了之前墳頭表麵的血色。
這會兒看起來倒是沒有先前那麽惡心了。
又是再挖了一會兒，我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與熱汗，我衝著爺爺一擺手，“爺爺，有棺材。”
這是一口很普通很平常的棺材。
看起來是棺材打好以後隻是刷了一遍漆。
“好小子，挺快的嘛。”
爺爺笑著走過來，讚歎道。
沒等我說話呢，爺爺卻是繼續說道，“來，咱們抬棺。”
抬棺？現在？我晃了晃我那鐵酸的胳膊，忍不住說道，“休息一會兒吧爺爺，我剛才和那女鬼打鬥就已經喪失了我很大的力氣，這一路上又馬不停蹄還挖墳——累啊。”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相當沒有素養的。
“嘿，不要躺在墳地上，除非你想招鬼！”爺爺此刻喊道。
我原本隻是坐在地上發牢騷，一聽到爺爺說這話，雞皮疙瘩立馬是起來了，我還真的是被爺爺這句話給嚇唬住了。
我慌忙站起身，爺爺靠近我，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來吧，早點完事早點回家吃飯去。”
說道，爺爺將繩子綁好，又走到了喜杠的前頭，“走著！”“記住了！抬棺的時候一定要直起腰！不然你就會越來越累！”我點了點頭，但想到爺爺又看不到，我撇撇嘴，還直起來腰，我就隻是堅持走，都感覺是有些費勁了，更別提其他的了。
“爺爺，為什麽就咱們兩個人——抬棺啊？”我氣息有些不穩，說道。
爺爺也沒回頭，他隻是幽幽地說道，“這不是咱爺倆人緣不好，找不到其他的人嘛。”
他說的這話自然是假話。
我一點兒都不信。
我和爺爺抬棺的這幾次，全都是不方便和外人說道的事，因此兩個人抬棺應該是為了保守住秘密。
我想清楚這原因，也就不再言語。
這棺材不重。
是我之前抬的要輕巧了許多。
爺爺在前麵還說道，“陰人上路，陽人回避。
陰人上路，陽人回避。”
我聽著一陣好奇，忍不住問道，“爺爺你在喊什麽呢？”爺爺卻是說，“沒什麽。
怕被誤會。”
“抬棺路上的講究很多。
以後要慢慢學，用心記。”
我點頭稱是。
雖然完全不理解這八個字是來幹嘛的。
但還是念叨了兩句。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的，在我念叨完之後，我卻是感覺肩膀上的擔子輕巧了不少。
“娘！”由遠處傳來一聲呐喊，隨即一個瘦麻杆跑了過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娘，高仁來看你了。”
說罷，那高太尉還恭敬地朝著那棺材磕了三個響頭。
爺爺在前麵抬棺，我在後麵跟著。
他是掌握著方向與行程，但他此刻卻是停在了那，爺爺說道，“棺材不到地方不能落地，這也是規矩。”
啊？我本來還以為能輕鬆一下呢？哪曾想——“孩子，你來了！”蒼老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轉瞬之間我便是覺得那棺材蓋動了動，半透明的白霧從裏麵鑽了出來，隨即那棺材又恢複了正常。
可是，莫名其妙的，我卻是感覺我的身旁站著了一個人。
雖然我的眼睛看不到。
“娘，我——來來來——了！”那高太尉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什麽，舌頭都開始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