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十三年,七月十五清晨。

燕京城郊外,離星雲觀不遠的玉華峰山腰處,細密的雨絲中,隱約可見幾輛裹著銀灰細綢、外罩一簾淡藍色縐紗、低調而盡顯奢華的馬車,正於綿綿細雨之中不急不徐的行駛。

馬車四周圍著約二三十名騎著馬的護衛仆從,雖則下著細雨,但他們身披蓑衣,麵上倒沒顯出什麽急躁的情緒出來,一派輕鬆自然,或是因著再過不大一會兒便能歇息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玉華峰旖旎如畫,比鄰仙境,尤其是這會山巒被雨霧籠罩著,秀美絕倫,從下麵眺望過去,峰頂仿佛聳入雲霄,顯得尤為縹緲神秘。

隻這會馬車裏的貴人顯然沒有太多的心情欣賞此處的勝景。

“二爺,不知咱們泠兒怎麽樣了?這一走又是一年多,也不知長沒長高……”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歲左右的美婦人,她五官絕美,眼眸澄澈,神態之中透著幾分天真與急切之氣。說這話時,眼圈也跟著一紅,眼淚沒忍住就往下撲簌而落。

她身邊坐著的,那與她年紀相仿的俊美男子見之頓時急了,忙伸出手臂攬過美婦人,抽出袖中的帕子邊給她擦淚邊安撫她道:“娘子莫急,這不很快便能見著了?真人的信中不是說了,這次咱們泠兒回來就不再叫她出去了……”

美婦人聽了他的安撫,又想了想那信中的話,一時也慢慢止住了眼淚,因著剛剛哭過,麵頰和鼻尖都是紅撲撲的,十分嬌俏。

想到方才的失態,臉上有了絲嗔意,從男子手中接過帕子,抹淨臉上的淚水,麵上微微有些發燙,自慚道:“妾身這也是一時情急,許久未見我兒,這心裏實在是想得狠了。”

男子何嚐不是感同身受?隻是麵上也隻能一派泰然,不敢多附和娘子這話。

免得再惹了她傷心。

好在就快要見到了,他不急……

夫妻二人低聲說著家常話,旁邊蓋著小褥子的矮榻上微微動了動,兩人都忙側過身去,看了看,發現孩子像是睡得不甚安穩。

男子伸手抱起那上麵的小小人兒,揭了一角褥子仔細看了看,裏麵儼然是個三四歲大小的哥兒,這會應是還困倦著,雖睡得不甚安穩,卻也不肯醒來。

美婦人小心地從男子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想叫他再睡會兒。

他們這一行人,天還沒亮便從家中出發了,這會且不到哥兒平日起床的時辰,遂見他不願醒來,也沒準備叫他。

等他們的車隊到了玉華峰半山腰的留步軒時,已經快要卯時三刻了,到了這裏,一般男子就不能再往上麵星雲觀去了,要留在此處,隻有幾個貼身仆婦要下車去換乘,以便跟著主子們一起上山照應。

豈料正在這時,突然從山上麵衝下來幾十個黑衣人,他們手持長刀,不發一言,下來直接見人就砍。

這一行人哪見過這般陣仗,連那二十幾個護衛此時都有些招架不住,不過隻與對方纏鬥了十幾招就被明顯訓練有素,實力更強的黑衣人們逐個屠盡,其餘人也大多不等他們驚呼出聲,就被人橫割了喉嚨。

黑衣人之間配合默契,行動極有章法,不過幾息間便手起刀落,將這一行人連人帶馬,全都殺了,一個不落。

玉華峰的留步軒內外,瞬間血流成河,不過沒多久,便被忽而驟急起來的雨水給衝刷幹淨了,隻有空氣中還殘留有刺鼻而又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見人都死了,領頭的黑衣人神情冷漠地掃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便抬手打了個手勢,其餘人等便迅速有序地消失在了半山處。

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如果不是留下這滿地的淩亂,而其中甚至已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首。

……

過了少頃,從山上又下來了一撥人馬。

打頭的,明顯是頭領的中年男子看到眼前這般景況,瞳孔微微縮了一瞬,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抬手示意眾人不要停,直接繞開此地前行。

等繞了過去離得遠些了,中年男子才有些漫不經心地問身邊人:“可看出是哪家的?”

“回主子,是長興侯府的二爺趙其光和妻子魏氏。”他身邊的一個侍從躬身回道。

“怎麽到這來了?”男子的語氣風輕雲淡,仿佛隻是隨口這麽一問,並不關心緣由一般。

但侍從還是將所知回稟道:“聽說是打小就體弱多病的女兒在外求醫將要回來了,應是來星雲觀還願的。”

星雲觀並非普通道觀,除了特定的日子,一般人是根本不會、也來不了此處請願還願的,隻是這趙家人麽,是例外。

“可惜了。”中年男子似是輕輕歎息了一聲,卻也沒再開口問其他。

侍從不知道他主子是在可惜什麽,隻是主子不再問,他自也不敢再多言。

一行人,沉默著,晃晃悠悠的很快下山去了。

……

“哎,昨日夜裏的動靜你們都聽到了沒有?”

“噓!不要命了你!這都敢問!”旁邊一個人明顯與他是熟識,聽到這話忙先捂住了他的嘴,左右看去,見他搖頭表示不再說了,便趕緊鬆開他,往後連退了好幾步準備離他遠點兒。

“這有什麽,就是大家夥私底下嘮嘮,又不是隻有咱們說。”不過,顯然也有看熱鬧不怕死的,有人緊著就接了話道,如果他的聲音不是那麽小聲的話,其他人或許會真的認為他很敢。

“是啊,昨日那動靜,聽我阿爺說,還是在他小時候,韓王叛亂時見識過一回……”又有個年青男子低聲附和道。

“是啊,昨晚那動靜,得多少人馬?”

……

“為什麽?咱們這可是玉華峰底下!上麵是曾經飛升過兩個真神仙的星雲觀啊!誰敢在此造次?”人群中有人怎麽也想不通,遂不解地問道。

“敢在這裏鬧出這麽大動靜的,你說呢?”其中一個掩了半張臉的人指了指天上,壓低聲音道。

有人膽子小不敢再聽下去,悄悄溜走了,也有人帶著哭腔,激動地道:“不是吧?那裏可是神仙待的地兒,千年古觀,為什麽啊……怎麽會這樣?”

“咱們種的還是觀裏的地呢!觀裏仁善,從來都隻收兩成的租子,我們祖輩至今種的都是觀裏的地……觀裏的真人下山路過,還救過我兒的性命,那麽和善的人,怎麽會……”這人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一時捂住臉,咒罵了幾句,也沒人聽清他到底罵的什麽。

“是啊,她們都是好人,是活神仙啊!那可是曾出過真神仙和醫聖的地方……”有人歎息著接道。

不說其它,隻是叫那天花絕跡於人世、這一項滔天之功,便堪稱功德無量,青史有載。

隻是這世間,怎麽有功之人、好人都偏不長命呢?

……

一身男裝打扮,穿著湛藍布衣的趙泠音坐在角落裏,看上去很不起眼,隻視線落在玉華峰上山的方向,渾身繃著。

她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昨晚本來是要連夜趕回觀裏的,師叔說她累了,想休整一晚再回去……她沒防備,喝了師叔遞給她的一盞茶,就這麽睡到了天亮。

她一醒來就意識到不對了,師叔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封書信,叫她直接回長興侯府去,切記絕不可再回星雲觀,否則便與她斷絕關係,逐她出師門。

話很重,叫她生出了極不好的預感。

果然——

到了如今,還逐出什麽師門,她……沒師門了。

“主子,百部回來了!”旁邊匆匆過來一個年約十六七歲,長得玉麵桃腮的姑娘,是她身邊的冬青。

趙泠音聞言微微頷首,起身帶著冬青直上三樓,進了一間內室。

裏麵有個年青男子正等著她,這會見了她進來,忙俯身行禮,趙泠音徑自坐了,頷首平靜地道:“說說。”

那叫百部的年青人垂首一一稟道:“昨夜子時,建章營、護軍營,兩營同時出動,上了玉華峰……神機營也有異動,不確定是否參與,除了兩營外,還有數百高手曾出現在玉華峰附近……寅時方退……”

趙泠音麵無表情的聽完,緊了緊拳頭,又忽地想到了什麽,一瞬間如墜冰窟。

“長興侯府的動靜呢?”她寒聲問道。

“侯府……侯府的人來報,二爺聽說主子要回來了,帶著夫人和小郎君趕來接主子,至今未有蹤跡……”百部跪下道,一旁的冬青也麵色蒼白地跪了下來。

證實了心中的那個猜測,趙泠音反而冷靜了下來,抬手拍散因失手捏碎扶手而沾上的木灰,吩咐道:“上山。”

“主子!自閑真人交待過……”百部和冬青慌忙攔道,自閑真人之前在信中千叮萬囑地交待過,如果主子不聽勸強行去了星雲觀,會有性命之憂。

“不必多說!”趙泠音抬腳錯開二人,疾步往玉華峰方向掠去。

二人見了,對視一眼,心知這是攔不住了,便飛快的縱身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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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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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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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機智過人女主 VS 無心高嶺之花男主】

【注:穿書遇見重生女……】

【注:《我以為我拿的躺贏劇本》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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