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你的信!”千裏嗖的一下竄到門口。

“還有,為什麽門口有宣武軍站崗?我出門買菜他們還找我驗證身份!!!”千裏氣鼓鼓的,用投訴的眼神看著自家主子,表達自己的不滿。

江楓低頭拆信,隨口道,“傻不傻,你讓他們去買不就行了?”

她人在哪,宣武軍就在哪。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

千裏呼吸一滯,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她堂堂天龍侍,怎麽能出去買菜呢?

見自己沒出息的龍侍一句話就被解決,免予連眼神都懶得看她。

趁著江楓拆信,她走到床邊,皺著眉把床單再次鋪好。

看著平整的床單,免予鬆開眉,總算鬆了口氣。

千裏已經興致勃勃的去列菜單了,她準備使喚宣武軍,就說是他們宣武侯自己吩咐的!

江楓看完信,若有所思。

信一封是顧子明的,一封是葉瑜的。

顧子明的信,說她回去之後,聽說江楓複活了,十分感慨巴拉巴拉,然後讓她隱姓埋名,保存性命,不要與朝廷敵對。

然後說起她最近聽到的消息,神廷發布通緝令,說有叛徒攜帶神廷寶物外逃。

她觀察神廷軍調動狀態,判斷那叛徒將要路過南州,目的地可能是魔土。

作為軍師,顧子明是十分合格的。

很可惜,她遠比許瑕要忠君。

即使她不主動請辭,江楓也不會讓她繼續當自己的軍祭酒了。

而葉瑜的信……

她已經逃離了京城,正在趕回南州。

聽說江楓複活,她邀請江楓前去一敘。

想起葉瑜,江楓心情就低落了下來。

葉刺史有對雙胞胎女兒,姐姐葉瑜溫斂有度,氣象恢弘,妹妹葉瑾機敏遠識,多謀善斷,號稱南州雙壁。

白玉無瑕許子圭,南州雙壁葉瑾瑜,為虎作倀江楓,是當時南州年輕一代名聲最響的五個人。

嗯,是名聲最響,不是都是正麵評價。

看外號就知道了。

許子圭名叫許瑕,外號卻是白玉無瑕。

葉瑜葉瑾是南州雙壁。

輪到江楓,季餘眠,就變成了為虎作倀。

外號的源頭,是季餘眠的一句話。

那句話是【子歸為虎,我為倀鬼。】

然後她倆的外號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為虎作倀江楓眠。

可是她倆當初明明也沒做什麽壞事……吧?

江家是功勳之後,祖上也是列侯,隻不過傳到江家上一代,已經沒落為庶民了。

是江楓自己決定練武參軍,才取回的名聲。

季餘眠更特殊,她真實身份江楓都不清楚,隻知道南安王府的下人,喊她表小姐。

雖然處境各自尷尬,但是在士林眼中,她們的確屬於勳貴那一掛的,名聲著實好不起來。

當初江楓能認識季餘眠,純粹是因為她因緣際會翻了個牆。

江府雖然沒落,但是好歹祖宅沒賣,所以當時的江楓才能機緣巧合,認識到一牆之隔的季餘眠。

小時候江楓並不知道自己是穿越的,直到長大了,意識穩定了,這部分記憶才慢慢放了出來。

她依舊記得,初見季餘眠時,那個一身深紅錦衣,眉眼淡漠的少女。

後來,江楓才知道,她其實是寄人籬下的表小姐。

很巧,江楓自己也差不多。

江楓父親是江家上一代的嫡次子,是老東西的親弟弟,本來已經分了家。

但是她三歲時,不幸父母雙亡,帶著父母留給她的家產,又被送回了江府。

雖然名為江家小姐,其實怎麽可能與江益江末一樣。

老太太活著的時候還好,她疼愛二子,也疼愛年幼的孫女。

可是老太太一走,江楓就沒人管了。

正是那個時候,江楓爬牆認識了季餘眠,於是就開始了為虎作倀的旅途。

年紀大了,回憶總是沒完沒了,江楓捏了捏鼻子,打斷了自己的回憶。

葉刺史已經問斬,家人被貶為奴婢,葉瑜姐妹被充入教坊司。

去年,葉瑾不堪受辱含憤自殺。

隻有葉瑜,在江楓和許瑕的長久堅持下,終於有機會從京城救出。

前些年,江楓勢弱,主要由身在官場的許瑕負責,後來江楓的宣武軍漸漸成型,許瑕日益被貶,於是就改為江楓繼續操作。

相比溫吞的文人作風,江楓的手段幹脆利落多了。

她直接派了手下一個校尉,帶了手下潛入京城。

搶教坊司,又不是搶皇宮,很快的。

唔,誰知道她死的那麽快,還不知道人搶沒搶出來,自己就打出了gg。

好在,她自己也跟開掛了一樣,gg了都能原地複活。

“物是人非啊。”江楓看著窗外的楓葉,終究沒忍住,感慨了一句。

許子圭從名噪南州的白玉無瑕,成為落日亭的小小亭長。

自己從南州之柱宣武侯淪為通緝犯。

葉家雙壁一死一殘,苟延殘喘。

隻有季餘眠好一點,回家繼承家業,舉旗謀反。

她們怎麽都混的越來越慘呢?

為什麽呢?

看見她眼底少有的落寞,免予不禁沉下了眸。

江楓看信,免予並未避諱,但是她對信的內容並不感興趣。

看見江楓的反應,免予走近,掃了一眼桌上的信。 。

看不懂。

果然是密信。

應該是一本或者幾本書的頁碼和行列,江楓以前和她說過。

看不懂就直接問。

“說了什麽?可有我需要幫忙的?”

江楓回想起葉瑾的麵容,回想起她意氣風發張揚肆意的模樣……

聽聞免予的話,她笑了,“有,當然有。”

她語氣咬牙切齒,“我要報仇。”

“我要造反。”

她眼中有著深切的憤怒與仇恨。

葉瑜性子端方,跟許瑕比較玩的來。

葉瑾灑脫不羈,性格幽默,說話尖銳一針見血,許瑕總被她刺,江楓卻與她臭味相投。

結果……當日一別,竟是永別。

江楓看向窗外,“我想站在元明宮仰章殿上,抓著狗皇帝的領子,問問她……”

子歸是季餘眠起的,當時江楓小可憐,沒有人幫她起字,隻有隔壁小姐姐季餘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