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夢燕似乎對我的做法並不持肯定態度,反複地提醒要考慮清楚,我堅定地說,自己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

雖然這樣說,但我的心裏卻是五味翻滾,難以平靜。自從金鈴告訴我在南方偶遇陳富生之後,我的心就一直沒有平靜過。尤其是這次回家結婚的經曆,更是讓我沉不住氣了。陳富生這個名字,在我心裏始終陰魂不散;TL組織這四個字,也成了我難以擺脫的惡夢。為了國家,為了我的家人,我決定鋌而走險,隨花向影去南方會一會陳富生。

也許在別人看來,我這種選擇無疑是自投羅網,羊入虎口。但是我無法拒絕自己心中的激憤,一股強烈的願望,促使我不得不踏上了前往四川的征程。

車子駛上了高速,也就意味著我離我的新婚妻子和家人,越來越遠。想一想真有點兒對不起由夢,她剛剛成為新娘子,便被我舍棄在家。而且,昨天晚上的新婚之夜,我們根本沒有來得及品嚐愛情的果實,卻一味地沉浸在對暗殺事件的恐懼當中,在屋頂上度過了一夜。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除不掉陳富生,消滅不了TL組織,我和由夢的生活,將永遠無法平靜。

花向影開車速度很快,不斷地超車。半個小時後,我接到了由夢打來的電話。我猶豫了半天,才按了‘接聽’鍵。

由夢問我去哪兒了,我支吾不言。這當然瞞不過由夢,由夢哭著喊道,趙龍你瘋了!你一個人就想去抓陳富生?回來,你給我回來!

我流著淚掛斷了電話。

由夢繼續撥打我的電話,我幹脆一狠心將手機電池扣了下來。

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我在心裏想,親愛的老婆大人,原諒我吧!為了我們長久的和平,為了國家長久的和平,我必須要這樣做!抓捕了陳富生,我再回來見你!陳富生不僅是我們生活的絆腳石,也是全國十幾億人民的天敵,社會主義的破壞者。他更是嶽父大人的一顆心病。由局長拚命地掩飾陳富生出逃的現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一旦這個消息走漏風聲,由局長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但如果我對這件事無動於衷,任由陳富生興風作浪,那麽紙總是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陳富生出逃的消息會公諸於世,由局長不僅會被追究看管不力的責任,還要承受隱瞞不報的後果。兩條重罪加起來,他這輩子恐怕再難翻身。

陳富生,已經影響到了我們整個大家庭。而眼下,恰恰卻有這麽一次機會,可以借助花向影的複仇,抓捕陳富生。陳富生肯定不會想到,剛剛舉辦了婚禮的新郎官,會突然去南方找他算賬。因此,這更容易得手。陳富生一旦被我控製,由局長便不會再有被追究的危險,國家也算是除卻了一大禍害!

齊夢燕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跟我商量:趙龍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這次去,凶多吉少啊!你這樣做對由夢太不公平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退路了,已經!

花向影一邊開車一邊說道:趙龍你真偉大!我們這次去,你和我來硬的,齊夢燕來軟的。我們先硬,想辦法在申河酒店控製陳富生。萬一失手,齊夢燕再上,她畢竟是陳富生的親生女兒,勸他爸改邪歸正,早些收手……

這些話從花向影口中說出來,我倒是覺得非常意外。我不由得問了一句:這是真心話?

花向影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現在我和TL集團徹底鬧翻了,除了你和齊夢燕,我別無依靠。我仔細地想過了,既然這樣,倒不如改變自己,為國家為你們做些事,然後我就去自首。你可以帶我去見由局長,我會毫無保留地坦白自己的所有罪行。當然,前提條件是,我還能活著回來。

齊夢燕忍不住罵道:你這個烏鴉嘴!我們這次一定要成功!

其實我對花向影的話,幾乎是半信半疑。但是我相信齊夢燕,我們共同走過了這麽多的風風雨雨,悲歡離合。我相信至少齊夢燕不會欺騙我。

花向影又道:路途比較遠,你們在車上最好是能夠休息一下。因為我們趕到宜賓的時候,不會有太多時間休息,也不會有太多時間準備。我們這次行動的原則是,抓捕陳富生,利用他來控製TL集團。

我搖了搖頭:恐怕這很難。TL組織不是還有其他頭目嗎?

花向影道:陳富生是大頭。至於黑棋,我們恐怕很難下手。所以我們隻能有希望拔掉陳富生,軟硬兼施,從他口中挖出黑棋和TL組織的情況,出動公安和部隊,一舉將他們消滅。當然,這些都是你們要做的事情,我花向影隻能做到協助你們。

齊夢燕補充道:趙龍你不要有所顧忌,花向影現在的確是我們自己人。我了解你的性格,既然你決定要去,我們肯定阻攔不了你。但願這次行動,能夠順利。希望政府能夠迅速地除掉TL組織這個-----

我打斷她的話:好了先不說了,先休息一會兒。一會兒我替一下花教官,讓她也休息會兒。

花向影笑說:怪不得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你,就是會體貼別人。這樣吧,我開一半,你們倆各開四分之一路程。

我道:還是我開一半吧。我是男人,我得發揚風格。

隨後我閉目養神,腦子裏不停地播映著眾多影像。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見花向影駛進了一個加油站,為車裏加滿了汽油。

我趁機推開車門替換花向影,擔當了司機這一角色。

就這樣,經過幾次輪換

,車子在淩晨四點鍾,駛到了四川宜賓。我們抓緊時間吃了點兒東西,然後趕往申河大酒店。

申河大酒店,其實並不怎麽大,隻有七層樓高,在外表上看起來非常普通,甚至連三星級都算不上。也許這正是陳富生的高明之處,出入一些不合身份的地方,恰恰是一種巧妙的自我保護。

花向影和齊夢燕,都是化妝高手。她們拿出一些化妝用品,在臉上塗畫了一番,然後還用吹風機改變了發型。乍一看去,的確很難在第一時間分辨出她們的真實身份。而且,花向影還為我準備了一套假發和一套假胡須,幫我戴上之後,我站在鏡子前,差點兒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按照計劃,我們都配上了精巧的聯絡裝置,插在耳朵裏。由於有假發做掩護,別人很難注意到這一點。

六點鍾,齊夢燕在對麵一家四星級酒店12樓,租了一個房間。正好能通過房間,用望遠鏡觀察到申河酒店的情況。我和花向影,則喬裝進入申河酒店,各開了一間房,守株待兔。

我在五樓,花向影在三樓。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傾聽和觀察到整個酒店的人員流動情況。

然後,我們在各自房間,等待獵物的出現。

在緊張的情緒當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上午八點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九點一刻,耳朵裏的小型通聯設備中傳來了齊夢燕的聲音:目標人物乘坐一輛大眾輝騰,低調出現在酒店門口,你們做好準備……

我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到了東側的窗口處,打開一扇窗戶,叼燃一支香煙。沒出三分鍾,耳朵裏傳來了花向影的聲音:目標上了三樓。

我從口袋裏拿出提前準備好的一張深色紙片,將它放置於兩層玻璃之間。這樣的話,我不用回頭便可以通過玻璃映像,看清楚樓道中的大部分情況。

不一會兒工夫,一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通過步速和頻率,我幾乎可以確定其中一人便是陳富生無疑。

我的心,撲通一陣亂跳。我一邊吸煙一邊用餘光觀察著窗戶處映射出來的境況。此時可以完全確定,從樓梯走上來的,的確是陳富生。他穿的很低調,一套休閑裝,身邊也隻跟了三個人,兩男一女。

隻不過老天像是格外眷顧我趙龍,陳富生竟然沒再繼續上樓,而是順著樓道往裏走去。

最終,他們進了中間位置的一個房間。

我輕聲聯絡花向影和齊夢燕:目標進了四樓407房間。

但實際上,此時此刻,盡管陳富生活生生地出現在申河酒店,但是一係列的疑問,卻在腦海裏反複出現。

而成敗在此一舉,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