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工夫,我聽到另一側樓道傳出了細微的腳步聲,花向影手抄口袋從那一側迂回而上。

我和花向影麵對麵,小心翼翼地往中間會合。407房間門口,我伸出三根手指頭,依次蜷起後我們同時掏出手槍,踹門而入。

但實際上,當進去的一刹那,我們便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隻見陳富生泰然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把手槍槍口正對門口,就仿佛是他早知道我們要來似的。幾乎是與此同時,七八個人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從我們兩側圍攏上來,槍口一致對準我和花向影的頭部。

這是怎麽回事?這一瞬間,我的心裏湧進了各種思量。

陳富生淡定地站了起來,朝我們麵前走了過來。突然之間,有兩個男子徑直地閃到我們麵前,用身體擋住了我和花向影的槍口。另外兩人則衝到我和花向影兩側,槍口犀利。

這隻狡猾的狐狸,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做了防備。他的人的確訓練有素,看樣子他是專門挑選了組織內的精英保護自己,這幾個人,個個身手了得,已經不是四大教官之流所能媲美的。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其中一名男子便抓住了花向影的槍管,順勢一揚,攥在了自己手中。與此同時,另外一名男子也以同樣的方式卸我的槍,我鬆開手腕,手槍在自己手心打了個轉兒,並沒有讓他得逞。但是我身側的槍口,卻硬生生地頂在了我的太陽穴上。這些人反應速度之快,身手之敏捷,讓我出乎意料。而且,我低估了陳富生的狡猾,剛才明明看到他帶著兩三個男子進了屋,卻沒想到,他早已在裏麵埋伏好了先鋒。

陳富生肆無忌憚地走到我們跟前,很溫柔地扯過我的假發,撕掉我的假胡須,咯咯笑道:弄虛作假,可不是你趙龍的一慣作風!怎麽,要改行拍電影?

我沒有理會他的嘲笑,皺眉道:你果真逃出來了!你可真有本事啊!

陳富生笑道:過獎!不過不是逃,是被人送出來的!

我冷哼道:是方秘書吧。

陳富生哈哈大笑:你真聰明。不過方秘書隻是其中之一。在政府和軍隊當中,到處都是我陳富生的人。

我道:你真卑鄙!去我婚禮上搞破壞,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人?

陳富生道:不錯!應該算是我!隻可惜我信白白損失了一員大將,讓你幸免於難。不過今天,你恐怕沒這麽簡單逃過這一劫了!既然落到了我的手裏,我想怎麽處理你,就能怎麽處理你。

我試探地追問了一句:你早就料到了我要來這裏?

陳富生在我麵前徘徊幾步:年輕,你還是太年輕啊!仗著自己有點兒本事,就想暗害於我?實話告訴你,想要置我陳富生於死地的人,多的是。但是沒有人能夠得逞。

我斜瞅了一眼花向影,她也望著我一眼,輕嘟了一下嘴巴:對不起趙龍,是我,是我連累了

你,害了你。

我冷笑道:行了別裝了花教官!我趙龍算是栽到你手裏了!

花向影皺眉追問:什麽,什麽意思?你懷疑,懷疑是我出賣了你?出賣了我們?我不也和你一樣,被他們-----

我打斷她的話:從你出現在我們縣城,我就一直覺得情況不對頭。但是我一味地相信齊夢燕不會騙我,進而相信你的話是真的。當然,也許是我太急功近利太想了解陳富生南逃這件事了,所以我相信了你的話,盡管你的話破綻百出。你故意拋出一個個誘餌,把我騙到這兒來,不就是你和陳富生定好的詭計嗎,利用我對齊夢燕的信任,引我過來,然後來個甕中捉鱉,對不對?

花向影無奈地一聲苦笑:你在冤枉我。

陳富生插話道:你的確冤枉她了!不瞞你說,我現在恨不得一刀一刀剮了她。

我提高音量道:行了別唱雙簧了!既然落到了你們手裏,我趙龍悉聽尊便。要殺,動作麻利一點兒!我趙龍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孫子。

陳富生發出一陣很陰冷的笑聲,笑聲伊止,他衝我反問:哦?你就這麽想死啊?不過你放心,你這個願望,我一定能讓你實現。但是在此之前,你還有其他的作用。至少,我得把你這個戰利品,跟大家分享分享。雖然在北京你幫了我不少大忙,讓我成功地利用你攪亂了局勢,吸引住了政府和軍隊的目光,而且還挖出了所有潛伏在內部的臥底人員。按理說我應該感激你,但是你的口碑實在不怎麽樣,TL組織之內,所有人都對你恨之入骨,尤其是黑棋,還有石川芳子。忘了告訴你,現在石川芳子也在這邊。

我頓時一愣:石川芳子?她也來了南方?

這樣一問,我在心裏大罵起了美國佬。當時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我和李正曾與石川芳子產生過一段糾葛,差點兒丟了性命。好在後來美國警方及時趕到,控製了局麵,也控製了石川芳子。當時美國人曾向我方承諾,要借助此事向日本交涉問罪,甚至是武力討伐。沒想到,他們背棄了承諾,還是給了石川芳子自由,讓她再一次來到中國實施破壞活動。

陳富生哈哈大笑:沒錯!你以為美國佬真的會和日本翻臉?他們寧可選擇跟中國作對,也不會選擇日本。你應該能看的出來。

我罵道:陳富生我問你,難道你這個漢奸走狗還沒當夠嗎?你已經是中國人當中的敗類,幫助日本人做事,你將留下千古罵名!

陳富生冷哼道:罵名?我告訴你趙龍,TL組織現在已經整裝待發,馬上就可以組織大反攻!等將來TL組織控製了中國,顛覆了政府,誰敢罵我?所有人都得感激我,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我繼續罵了句:無恥!

陳富生衝身邊人指使道:把他押到水澤路地下室,好好看管!老朋友了,我還沒來得及歌頌一下他的豐功偉績。

我衝他‘呸’了一聲,然後陳富生一揮手,我和花向影被眾人押了出去。

這過程中我對陳富生道:行了別演戲了,花向影現在已經把我騙到了南方,你們也達到了守株待兔的目的。這場戲沒必要再演下去了吧?

花向影委屈地衝我喊道:趙龍你冤枉我!我花向影不是那種人!

我冷哼道:不是那種人?在此之前,我已經領教過一次了。不是嗎?

花向影極力爭辯:你應該相信我!

我強調道:今天的境況,讓我很難再相信你!是我太心切了,所以才相信了你漏洞百出的謊言。

陳富生卻突然放聲大笑,一時間我無法明白這笑的真正含義。

出了酒店,卻不知為什麽,明明陳富生剛才進來時隻用了一輛車,這會兒工夫,外麵竟然停著一排車。正在眾人要將我和花向影押到車上的時候,一個女人大老遠地跑進了酒店院內。

正是齊夢燕。她在聯絡裝置中聽到了這邊境況的不妙,於是迅速地趕了過來。當她徑直站在陳富生麵前的一刹那,她已經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陳富生見到齊夢燕後,微微一怔。他伸出兩隻手,情緒有些激動:燕兒,真的是你嗎?

齊夢燕卻皺眉道:放開他們!放了趙龍和花向影!

陳富生道:燕兒,他們要來殺我!

齊夢燕道:還有我!我和他們是一起的!但是他們並沒打算殺你,而是要救你!不要再繼續與人民與政府作對了,你已經失去了老婆和兒子,失去了作為中國人的資格。再這樣下去,你將成為----

陳富生打斷她的話:我已經沒辦法收手了!燕兒你放心,爸爸自有分寸。從現在開始,你留在爸爸身邊,好不好,爸爸就你這一個親人了。

齊夢燕冷哼道:你休想!你不是我爸!你不是!

齊夢燕口氣雖然強硬,但不難看出,她的心裏,一直很難受。麵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麵對正義與邪惡,她又該如何取舍?在此之前,她已經做過一次艱難的選擇,此時此刻,這種選擇仍然沒有改變。

陳富生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失控,正了正身子,衝眾人一揮手,示意不要停止把我和花向影押上車。

齊夢燕闖過來製止,卻被陳富生衝上前製約住了她的雙手。

陳富生衝齊夢燕道:燕兒,你是想和和平平的跟爸過去,還是非要逼我采用不仁慈的方式呢?

齊夢燕大聲喊道:放開他們,放了他們,我跟你回去!

陳富生扭頭瞧了一眼旁邊,對齊夢燕道:燕兒,除了這個,其它的條件我都能答應你。隻要你能認我,從此咱們父女倆再也不分開。

齊夢燕堅定地強調道:除了這個,我沒有其它任何條件!

陳富生禁不住繃緊了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