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五輛警車停在了荒山腳下的公路上。

特衛局和公安部的同誌都全副武裝地趕到,伊塔芬麗小姐總算是安全了。

隨後,車隊載著我們直接返回了國賓館。

回到國賓館,一切安頓下來之後,特衛局領導還為此事專程趕來,了解完情況之後,齊處長用電話將此事向Y國總統凱本裏恩做了詳細的匯報。凱本裏恩總統深感震驚,當即表示要派人過來接伊塔芬麗小姐回國。

同時,我們與由夢等人取得了聯係,他們得到了消息,立刻驅車趕到了國賓館。

丹爾頓一見麵就攥緊了拳頭衝我罵道:“趙龍,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猛地一怔,反問道:“什麽意思?”

丹爾頓眉頭緊皺地道:“昨天你為什麽要私自行動?你倒是省心,帶著伊塔芬麗小姐走了,我們呢,差點兒被那些混蛋幹掉。他們有多少人你知道嗎?”

還沒等我說話,由夢就搶先跟丹爾頓鬥起了嘴,道:“丹爾頓你給我冷靜點兒!如果不是趙秘書及時將伊塔芬麗小姐轉移出車裏,那伊塔芬麗小姐該有多危險?咱們是警衛人員,警衛人員的終極職責是什麽?就是以保持警衛目標的絕對安全為重心,趙龍做的很對,現伊塔芬麗小姐安全了,別說是我們都脫離了險境,就是我們三個人都掛了,也值了!”

由夢這番話說的義憤填膺,讓我深感欣慰,真沒想到,這個平時喜歡惡搞的由夢,關鍵時候還是挺明事理的嘛。

丹爾頓仍然想唇槍舌戰一番,但這時候伊塔芬麗小姐走了過來,他頓時止住了發言。

伊塔芬麗小姐在丹爾頓麵前停下,指著我的胳膊道:“丹爾頓上尉,以後你不要這麽衝動好不好?我知道你們當時的處境很難,但是趙師父他……他付出的也並不比你們低。為了保護我,他現在身上全是傷,胳膊流了好多血……”伊塔芬麗簡明扼要地將昨天的情況講了一遍。

由夢臉色一變,湊到我身邊,焦急地問道:“趙龍,你受傷了?”

我微微笑道:“沒事兒,就擦破點兒皮。”

由夢盯著我的胳膊道:“快,快,我看看!”

然後強行拉著我去了一間臥室。

進屋後我埋怨道:“由夢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兒,一回來就推推攘攘的,讓伊塔芬麗小姐看了多不好。”

由夢委屈地罵道:“真沒良心,本姑娘關心你還當了驢肝肺了是吧?”

我道:“關心你也得分場合吧?”

由夢冷哼一聲,也不再爭辯,而是催我讓她看傷。她俏眉輕皺地道:“你別忘了我是醫生,看看你的傷勢,有沒有必要進醫院治療。你別以為自己年輕力壯不當回事兒,到時候留下後遺症,有你後悔的時候!”

我苦笑道:“蹭破點兒皮還能留下什麽後遺症?”

由夢催促道:“行了,別廢話了,我看看傷哪兒了!”

我擼開袖子,把傷處給她看,她看到後怔了一下,然後用手碰了碰包紮用的布條,道:“你這是用什麽東西包紮的?”

我頓時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趕快拉下袖子,不能再讓由夢繼續看下去了。

因為由夢很可能會通過這塊

布條知道很多事情……那實在是很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情,雖然是無奈之下的無奈之舉。

由夢氣急敗壞地罵道:“趙龍你是不是神經不正常了,看一下怎麽了,神經病!”

我道:“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看什麽看!”

由夢憤憤地瞪了我一眼之後,匆匆地下了逐客令。

……

次日上午,Y國派遣了三十六名高層侍衛,陪同凱本裏恩總統乘專機一起來到了北京。

沒做太多的停留,中午12點,他們便帶著伊塔芬麗等人啟程回國了。

離別的時候,伊塔芬麗小姐跟我講了很多話,她說她很想再留在中國,但是因為這件事情,她不得不跟父親回國呆一段時間了。

瑪瑞詩亞似乎也不想回國,麵對我的時候,她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時至她登機的時候,她始終沒有說出埋藏在她心中的那一段真相。而當我若幹時日以後得知這一段真相之後,心裏對瑪瑞詩亞很是歉意。為了我,她實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正所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這樣,伊塔芬麗小姐結束了中國之行,被父親接回了本國。

至於這次所遭遇的事情,雖然還沒弄清楚,但是可以初步斷定:那些半路攔截的人,應該與塔利亞組織有關。

也就是說,Y國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有一批塔利亞反政府武裝潛入中國,實施不法活動。

根據我的猜測,凱本裏恩總統之所以如此匆匆地將女兒接回去,應該是迫於齊處長在電話給他們的壓力。齊處長這人很擅長見風使舵玩兒心計,他知道如果讓伊塔芬麗小姐繼續留在中國的話,危險還會繼續,萬一出現什麽意外的話,沒法跟凱本裏恩總統交待,特衛局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倒不如給凱本裏恩總統施加點兒壓力,讓他趕快將伊塔芬麗接回去,這樣的話,才不至於讓特衛局整天提心吊膽地度過……當然,這隻是猜測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作為一名領導,這樣做也不失為靈活之策。

回到首長處後,這次護衛伊塔芬麗小姐的經曆,始終讓我記憶猶新。

雖然隻有短暫的幾天,但是這幾天讓我印象好深刻,好深刻。

尤其是伊塔芬麗小姐為我包紮傷口的那塊布條,我決定要永遠收藏起來,因為這是一個有著至高身份的總統千金,善良的見證。

這塊純棉的白色小布條,上麵已經滲出了殷紅的血跡。這裏麵鑲滿了一個外國友人的友誼和天真,在我心中,這是世界上最昂貴的一份心意。

不知道為什麽,伊塔芬麗小姐這一回家,我的心裏,還真有一種微微的傷感。

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麵。

作為一名中國警衛,我隻能深深地,遙遠地為她祈禱,為她祝福……

伊塔芬麗小姐回家後的第二個晚上,七點半,我在值班室值班的時候,突然接到了Y國伊塔芬麗小姐打來的電話,伊塔芬麗在電話裏提到,明年她還會來中國遊玩,屆時會繼續跟我學習中國功夫。我隻是笑著點頭,說了一些客套話。伊塔芬麗還給我講了一些關於Y國的趣聞笑談,然後纏著我給她列舉中國的名勝古跡、文化遺產之類,她要提前做好明年的旅遊計劃……對於塔利亞組

織及遇險的事情,伊塔芬麗小姐隻字未提。

我敷衍地把長城、頤和園、香山等名地列舉了一通,並介紹了這些地方的特點和曆史淵源,如此再三,伊塔芬麗小姐才算滿意,懷著無比的向往和憧憬,結束了通話。

我心想:伊塔芬麗小姐可真夠樂觀的,經曆了這麽一件事情後,她還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

次日上午,剛剛吃過早飯,我接到了局裏的電話,讓我去一趟局裏找由局長。

接到這個消息後,我感到異常納悶兒,心想由局長親自找我會有什麽事情呢?

跟黃參謀和由夢交待好工作,我換上軍裝,開著首長處一輛商務別克,趕往特衛局辦公地點。

局長辦公室。

我敲門打了報告,局長處孫秘書給我開了門,將我請了進去。

由局長正坐在座位上邊喝水邊翻著什麽資料,見到我進來,停止了動作,衝我一擺手道:“坐!”

我向由局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這才坐到了對麵。

我脫了軍帽,將帽子整齊地擺在辦公桌一角,筆挺地坐著,靜待由局長指示。

由局長拿大拇指在嘴邊兒上蘸了下唾沫,翻開了麵前的一份資料,然後對我道:“小趙,怎麽穿著軍裝來的?”

我沒想到由局長會這樣問,於是脫口答道:“是啊。”

由局長瞄了一下我的肩膀,嗬嗬笑道:“是不是剛剛提了軍銜,想新鮮新鮮?”

我搖頭道:“不是。由局長,主要是平時沒機會穿軍裝,這不趁著來局裏的時候穿一穿,軍人嘛,對軍裝有感情!”

由局長認可地點了點頭,也不在繞彎兒,直截了當地進入正題:“這個,我找你過來,主要有兩件事要當麵通知你一下,第一件事,你春節探親的事情實現不了了……”

聽到這裏,我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

說實話,心裏的確有點兒不樂意,按照部隊的慣例,咱為部隊奉獻了四五年了,一次假期也沒休過,第一休假休個春節回家過個年,是情理當中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上級不會反對。對此,我都跟家人不知打了多少次掩護,父親四五年見不到我,每次打電話都淚汪汪的讓我回家見見親人……但是部隊畢竟是部隊,更何況是我們這種特殊的警衛部隊,臨時性任務較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跟理想發生衝突。說句心裏話,我也想家……

乍一聽到由局長說是取消了我的探親假,心裏還不是滋味兒,我甚至有種衝動,想跟由局長理論理論。

雖說是軍人舍小家顧大家,總不能讓咱忘了根本吧?

且聽由局長接著道:“春節探不了了,沒想法吧?”

我心想沒想法才怪,但嘴上卻答:“沒,沒什麽想法!”

由局長當然能看出我的做作,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四五年了,沒回過一次家,誰不想春節回家與家人團聚共度佳節?但是你始終樹立了很強的集體榮譽感,以大局為重。這一點我們都看在眼裏。這次呢,的確是有特殊情況,所以取消了你的春節假期。不過呢,並不是不讓你享受探親假,今天你就可以回去買票了,法定假期三十天,我再給你多批五天,你下午就可以踏上返鄉的列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