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隊長是我最尊重的領導之一,去年曾經參加過一次世界警衛交流會,而且取得了季軍。本來在那樣高檔次的競技比賽中取得季軍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但是孫隊長似乎對此並不滿意,每每提及,孫隊長都是遺憾萬分。孫隊長是個身懷絕技的人,他有幾項絕技可以說是足以震撼世界。一項是針穿玻璃,一項是撲克牌絕技,他可以用飛針穿透一厘米厚的玻璃,也可以將撲克牌當成是一種殺傷力武器,將普通的紙牌釘進普通的木板裏。其中,針穿玻璃這項絕技,可能在國內多見一些,隻要刻苦練習,很多人都能掌握技巧。要點有二:一是瞬間爆發力要強;二是飛針飛出的時候,要與玻璃水平垂直,隻要掌握了這兩個要點,任何人都是有潛力練成這項絕技的。

但是說到撲克牌絕技,可能掌握的難度要大很多,沒有一定的深厚功底,加上刻苦訓練和高人指導,這項技能很難練的爐火純青。孫隊長可以用普通的紙牌,作為飛鏢使用,穿透兩毫米厚的紙箱,或者是薄一點兒的木板,都不成問題。孫隊長去年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就是憑借這兩項絕技,獲得了評委給出了專項的最高分。

當然,這兩項絕技,孫隊長隻傳給了一個人。

那就是我。

這也是我萬分敬重孫隊長的重要原因。

一日為師,終生為尊。

這時候,孫隊長似乎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醞釀了良久才開口道:“你知道你這次交流會上最大的兩個對手是誰嗎?”

我道:“依我判斷,應該是凱瑟夫和邁克吧?”

孫隊長微微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兩個人的身手詭異莫測,去年的時候我就是輸給了他們屈居第三。而說句實話,我輸的很慘,很慘,幾乎還沒用幾個回合,就被……”孫隊長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隻是不停地歎起氣來。

我追問道:“孫隊長,你本來今年可以繼續參加的,不是嗎?”

孫隊長搖了搖頭,道:“我是很想參加,而且由局長給我做了好幾次動員。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了資本了。我若去了,會輸的更慘!”

我不解地道:“怎麽會呢孫隊長,依你現在的身手,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孫隊長苦笑道:“你是隻見其表,不知其裏啊。這也正是我想跟你說的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我隱瞞在心裏整整一年了,沒有人知道。我也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就在去年的交流會上,我,我……”

我追問:“你怎麽了?”在我的印象中,孫隊長很少這麽吞吞吐吐。

孫隊長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道:“我被凱瑟夫一個騰空膝頂,頂到了肋骨了,肋骨折了兩根。”孫隊長一邊說著,一邊將手停在胸膛上。

我猛地一愣。從孫隊長的眼神裏,體會到了至深的痛苦。但是即使如此,仍然讓人費解。既然這樣,孫隊長為什麽要一直隱瞞呢?怪不得在警衛隊他在教授我們技藝的時候,經常會胸痛不止,而且有時候還忍不住一陣咳嗽。當時我們隻以為是孫隊長吸煙太多了,肺部不舒服。

“那

,那你為什麽要隱瞞到現在,像你這種情況,特衛局會格外照顧,而且還能靜養一段時間。更何況,骨折也不是什麽大病,稍微休息休息就會痊愈的!”我問道。

孫隊長搖了搖頭,說出一句讓我感到異常心酸的話。他說:“骨折事小,丟人是大啊。如果被別人知道我被凱瑟夫一拳給打骨折了,我在特衛局還怎麽混?丟不丟人?”

我的心受到的強烈的震撼。我感覺孫隊長這樣做真的不值。

他是太要強了,也太過於執著。他把麵子看的比生命都重要!

世界上就是有這麽一種人,寧可將心事隱藏在心裏,也不願意吐露出來讓別人知道。

而孫隊長的話,竟然讓我的心裏湧進了強悍的酸楚。他的為人,他的要強心理,我都清楚。但是我沒想到他能要強到這種程度!是他太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了,害怕將自己骨折的事情傳出去以後,會被人嘲笑。這是一種多麽幼稚的思維啊!對此,我更多的卻隻有同情,同情他太過於注重虛榮,太過於在乎自己的形象。他寧可自己的身體受到傷害,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的痛苦。

我正想勸慰他幾句,隻聽孫隊長接著道:“今天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而是想讓你知道凱瑟夫的厲害,如果你能進入決賽與凱瑟夫一決高下,千萬不要輕敵,千萬要謹防他的攻擊,太具殺傷力了!他的身手讓人難以捉摸,神鬼難測。你可千萬別走我的老路啊,千萬!”

我道:“孫隊長,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真的沒必要。”

孫隊長苦笑道:“那你說我該怎樣,難道我見了人就吆喝,我被凱瑟夫打斷肋骨了,我被凱瑟夫打斷肋骨了。然後到由局長那裏請攻說,由局長,我被凱瑟夫打斷肋骨了,你給我記個二等功吧?這像話嗎?不被人笑話死才算邪了!”

我道:“孫隊長,你就是太要強了。如果當初你能及時向由局長匯報這件事情,也許你的職務比現在還要高。局裏還會大加宣揚你的事跡!”

孫隊長皺眉道:“宣揚?宣揚什麽,宣揚我肋骨被人打折了?宣揚我是凱瑟夫的手下敗將?再說了,由局長不是傻瓜,他會提拔我一個骨折了的殘疾人?”

我道:“孫隊長,我覺得你的思想好像被禁錮住了。你應該想開一些,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影響自己的心情,以及其他。”

孫隊長微微一擺手,道:“行了,咱們不再談這個了。我今天告訴你這些,既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也不是想給你施加壓力,隻是想讓你有個前車之鑒,如果與凱瑟夫對台,千萬要提高警惕,他的攻擊太具殺傷力,如果被他擊中要害部位,後果不堪設想。”

我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孫隊長請放心。我隻是……”

孫隊長打斷我的話,道:“對於我骨折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知道。如果我聽說誰誰誰傳出了我曾被人骨折的事情,那以後咱們連戰友也沒得做了!”

我既無奈又心酸地道:“孫隊長,你放心,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我隻

是希望你能過的開心一些,想開一些,豁達一些。沒必要讓這件事情影響你一生的情緒。”

孫隊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不會,不會。現在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前,看到咱們國家的警衛能夠打敗凱瑟夫,這是我最大的心願,所以在特衛隊的時候,我相中了你,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教給了你,希望你能代表我,代表中國,在那場世界盛會上,完成我未競的心願,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還有凱瑟夫,我希望你能戰勝他!”

我能看的出來,孫隊長的笑是牽強的,這是一種苦澀的笑,是一種寄托式的笑。

這笑裏,飽含著他的憧憬和希望,也飽含著他對我的一番苦心和培養。

我捏了一下鼻子,擠出笑來道:“孫隊長你放心,這次我一定要打斷凱瑟夫的肋骨,讓他知道中國警衛的厲害!”

話說出來,才知道此言不妥。明明是想安慰孫隊長,這樣一來偏偏又像是在戳孫隊長的傷處。

孫隊長擺了擺手,道:“那倒不必。咱們不能跟他一樣,用那種陰狠的招數致人要害。隻要你能贏了他,那我的心就寬慰多了!畢竟,我也算你的半個師父吧!”

我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孫隊長,我一定會記住你的教誨!”

孫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要時刻記著,在你身上,種下了我的一份希望。”

我笑道:“放心吧孫隊長,我不會忘記。永遠不會。”

隨後,孫隊長帶我走到了人民英雄紀念碑南側,突然站直了身子,饒有興趣地道:“趙龍,今天咱們再過兩招。”

我詫異道:“在這裏?”

孫隊長點頭:“就是在這裏。”

我笑道:“算了吧孫隊長,這裏人這麽多,影響多不好。要過招的話咱還是回去過吧。”

孫隊長卻道:“人多是好事。正好鍛煉一下你的心理素質。”

我無語。說實話,我真不想在這麽一個公眾場合跟人切磋什麽格鬥技術。尤其還是我最為敬重的恩師孫隊長。

但是又經不起孫隊長的央求,孫隊長這人真是令人難以捉摸,想起什麽來,八頭驢都拽不回。

於是,我們在一角拉開架勢,孫隊長目光炯炯地道:“進攻吧,如果你現在連我都打不贏的話,那要想打贏凱瑟夫,實在是太難了!

我略顯尷尬地抬拳過胸,道:“孫隊長,那你就接招吧!”

我們兩人拉開架勢的同時,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們拿一種特別的眼光望著我和孫隊長,心裏肯定在想:這二位肯定是喝酒喝多了吧,跑到天安門廣場來打架來了!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這個孫隊長還真是怪異,難道但凡有些背景的高手,都喜歡搞這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記得當初的黃老爺子,也是這樣。喜歡做一些別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在燈光之下互相切磋著,由淺入深,由慢到快。

孫隊長步步緊逼,揮拳如風。

我沉著應戰,攻防兼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