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C首長卻追問道:“小趙啊,什麽時候變得吞吞吐吐的了?戰士們有什麽願望?”

我輕聲道:“戰士們很想跟您合張影。”

C首長倒是頗為高興地道:“這個嘛,簡單。小趙,你安排一個時間吧。”

我心中暗喜,從C首長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很樂意接受這個請求。

我點了點頭,道:“首長您看什麽時候方便一些?”

C首長沉首思量了片刻,道:“明天下午,或者後天下午,都可以。這樣吧,明天下午三點鍾,你看怎麽樣?”

我道:“好的首長,我會安排好。”

C首長點了點頭,繼續前行。

其實在警衛區裏陪首長散步,我們警衛人員不需要穿的太正規,首長一般也不會穿正裝。隻有召開重要會議或者出國訪問的時候,我們才會換上筆挺的西裝。當然,正因為如此,我們很少有機會穿軍裝,除非是在出國訪問時檢閱外國部隊時,才有可能有機會穿著如武警製服樣式的禮服隨同檢閱。嚴格上來講,我們屬於解放軍序列,很多人將中央特衛團誤認為是武警編製,其實不然。甚至有很多媒體也會將我們作為武警來報道(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

穿著上隨意了一些,並不意味著就可以放鬆警惕。其實陪首長散步,並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尤其是首長要離開警衛區的時候,更是如此。比如說B首長出警衛區散步的時候,就曾經遭遇過上訪人員的幹擾。作為警衛人員,必須反應迅速,處理靈活,否則將會釀成無法彌補的政治影響。嚴格上來講,我們雖然要對上訪人員進行預防,但是這都被劃分到了人民內部的矛盾,一方麵我們要避免首長在這方麵過於分心,一方麵還要勸說上訪人員走正常途徑,到信訪部門進行處理。但是往往有一些上訪人員走了極端路線,經常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比如說威脅警衛人員、攔阻首長甚至是跪地乞憐、接近首長,等等。這些現象對於我們來說,是不允許存在的,一旦發生,就算得上是警衛事故了。

卻說我和由夢陪同C首長,徑直到了A首長處。

A首長處院內停了幾輛軍車,根據車牌號碼,我判斷出其中有兩輛是軍委的,還有一輛是武警總隊首長的車輛。

看來,A首長正在與軍界的重要首長召開簡要會議。

C首長進入後,與A首長以及幾位軍界首長打過招呼,開始在會議室商議國事及軍事。

所有的警衛人員一一退去,隻留下A首長的兩位警衛在門口值班。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將C首長護送至目的地後,就可以稍微放鬆一下了,畢竟在這裏警衛部署相當嚴密,幾位首長共商國事的工夫,我們警衛人員之間可以互相交流交流,或者是各自尋找地點,放鬆一下心情。

我出了別墅門,在門口溜達了一圈兒,A樓哨兵禮貌敬禮問好,我回禮後告誡哨兵不用這麽客氣。

原地挪步,瀏覽著院內的玉蘭花,倒也別有一番情調。

這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回頭一看,見一位身材魁梧、體健

貌端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個男子我不是特別熟悉,但是卻知道他的身份。他是軍委某首長的貼身警衛吳玉海。吳玉海是武裝特警出身,跟隨軍委某首長多年,曾被號稱為軍委第一‘猛將’。其實吳玉海本身是一名武警軍官,因為格鬥能力很強,後來被調到軍委從事警衛工作。

確切地說,不管是政治局首長的警衛也好,還是軍委首長的警衛也好,與我們特衛團的警衛有著一定的區別。按照警衛分工,特衛團主要負責的是九位政治局常委的安全工作,而常委之外的首長的警衛工作,一般是由公安部、武警部隊或者是衛戍區部隊擔負。說句實話,我們特衛團所承接的警衛任務,是整個中國最高的幾個領導人的安全工作。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來講,特衛局算得上是一枝獨秀,令中國警衛在世界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位吳玉海竟然主動湊近我,開口問道:“問一下,你是哪個首長處的?”

我此時並不想與陌生人交流,於是敷衍道:“哪個首長處都呆過。”說這句話我實在是沒底氣,因為我跟的最多的,是C首長。

吳玉海笑道:“我是軍委F首長的警衛秘書,叫吳玉海,不知道你是?”

我解釋道:“我叫趙龍。”

吳玉海頓時愣了一下,追問道:“你就是那個打敗各國首腦警衛,並且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取名過第二名的趙龍?”

我點頭幽默笑道:“如假包換。”

吳玉海嗬嗬笑道:“你的事跡我們也已經聽說過了,真的,你的連環三腳和連環三拳,威力真大,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我客套道:“吳秘書謬讚。”

吳秘書卻接著道:“是真的,你的名字在我們武警總隊都傳開了,我一直期待著跟你見見麵,看看傳說中的國家英雄到底長什麽模樣!”

我笑道:“吳秘書是從哪兒聽說的?”

吳秘書微微一笑,將我邀請到A樓西側的過道裏,遞了一支煙,開口道:“像你做出的這麽大的成績能包的住嗎?現在你在我們武警總隊,就是一個活教材。在這之前,我早就慕名想拜會一下你了,沒想到在這裏能夠遇到,榮幸,榮幸啊。”

吳秘書給我將煙點燃,我吸了一口,觀察了一下周圍,確認安全後,才敢放心地吸起來。其實在首長處樓房周圍,按照原則來講是不允許吸煙的,隻是有時候礙於應酬和煙癮,我們也會偷偷地叼兩根。

吳秘書吸煙的姿勢比較酷,很像是電影中的許文強,他一隻腳叉開踩在側門樓梯台階上,成弓形,那略顯憂鬱的眼神左右望著,說道:“趙秘書,你知道A首長找軍委首長過來幹什麽嗎?”

我搖頭道:“不知道。”

吳秘書道:“過幾天軍委首長要分別對俄羅斯、英國、Y國等軍事強國進行國事訪問,A首長對此很重視,所以召集軍委首長過來議事。”

我倒是對吳秘書這口無遮攔的告知並無好感,按照警衛人員的保密規定,他不應該將首長的行動計劃告與任何人。首長的行程計

劃都屬於絕密內容,在沒有落實之前,是不允許向任何人傳播的。

我捏了一下鼻子,含沙射影地提醒道:“吳秘書對我這麽放心啊,就不怕我將你們軍委首長的行動計劃泄露出去?”

吳秘書微微一愣,趕忙道:“放心,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嘛。”

我道:“有時候,出賣你的,往往就是自己人。”

吳秘書微微一愣,隨即笑了:“張秘書言重了吧?”

我一本正經地道:“一點兒也不重。這種事情最好是不要亂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盡量以一種嚴肅的語氣跟吳秘書交談,其實我也並非是小題大做,我這人就是喜歡多管閑事兒,對吳秘書這口無遮攔的告知顯得有些憂慮。雖然我們特衛局與其他警衛部隊有著一定的差異性,但是存在的卻是大同小異。其中最強調的一點便是保密紀律。保密性是警衛部隊尤其是國家領導人身邊的警衛部隊最基本的紀律。雖然說吳秘書將軍委首長的行動計劃告知與我並沒有什麽隱患,但卻是違背保密紀律的。像這種事情,別說是並不熟悉的同行警衛,就連自己的領導、下屬,在一定程度上也要嚴格保密。

正所謂忠言逆耳,吳秘書似乎對我的態度有些生氣,冷悶道:“趙秘書,我可是相信你才跟你說這些的。”

我反問道:“你第一次跟我接觸,就這麽輕易相信我了?”

話裏有話。

吳秘書支吾道:“趙秘書你何必這樣呢,咱們都是國家警衛人員,彼此之間相互信任難道還有錯了?”

我拍了拍吳秘書的肩膀道:“彼此信任那是不假,但是即便再信任,有些事情也不能明開。咱們警衛工作講究是萬無一失,保守住警衛目標的活動計劃,不僅僅針對外部。”

吳秘書仍然有些不悅:“趙秘書倒像是我的領導啊,我們領導經常這樣教訓我。”話語當中頗顯責怨了。

我道:“我可沒有資格做你的什麽領導,但是作為自己人,我隻是跟你提個醒,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吳秘書尷尬地一笑,微微搖了搖頭,他似乎很不樂意我以這種姿態跟他講話。

但是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多管閑事兒,看不慣的事情就要說一說,發現別人有了錯誤,我也會毫無保留地提一提。當然,我的出發點不是以此貶低別人,而是想幫助別人。這個原則,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的。

倒是吳秘書心胸還不是太狹窄,對於我的直言,他又是自嘲地一笑,然後開始轉移話題道:“趙秘書,有時間我找你拜訪拜訪,還希望你賞臉賜教啊。”

我道:“不敢不敢。我現在有一事不明,能不能請教一下?”

吳秘書笑道:“客氣了。隻要我知道的,一定相告。”

我問道:“據我所知,負責軍委首長警衛工作的,應該是北京衛戍區吧?”

吳秘書支吾片刻,試探地微微一笑:“趙秘書不是要故意讓我泄密吧?”

我汗顏道:“瞧你說的,這又不算泄密。”

吳秘書微思片刻,望著我欲言又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