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由夢這樣一說,我突然覺得這個表麵上看起來成熟穩重的齊處長,此時的做法卻是如此幼稚可笑。他這樣做對自己有什麽意義嗎?即使他能如願以償地將我整垮,甚至讓我從特衛局徹底消失,他能得到什麽?他能得到由夢的芳心嗎?他能讓由夢投入他的懷抱嗎?

不能。肯定不能。他越是這樣做,反而越讓由夢反感於他。難道,他在一味地報複我之時,沒有考慮過給自己帶來的後果嗎?

或者說,他隻是想一味地報複我整垮我,其它的事情已經全然不顧了呢?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由夢見我沉默不語,又開口道:“趙龍,要不咱們現在去找我爸,向他把事情解釋清楚。”

我捏著鼻梁思考了一下,搖頭道:“不行不行。咱們現在應該去一趟齊處長的辦公室。”

由夢愣了一下,埋怨道:“去找齊處長?你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道:“我一定要當麵弄清楚,齊處長為什麽要這樣處心積慮地整我,我要讓他給我一個說法。”

由夢擺手道:“我告訴你說,那樣沒用。這樣隻會越弄越糟糕,沒有半點兒作用。”

我執著地道:“即使沒作用,也要震懾一下齊處長。大校正師怎麽了,大校正師也要講道理,也要憑著良心做事!”

我義憤填膺地說著,轉身朝著齊處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由夢原地佇立片刻,也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追逐趕上。

由夢一邊迎合我的步伐,一邊焦急地問道:“趙龍你真的要去找齊處長啊?”

我目不斜視地道:“那還有假。”

由夢道:“我害怕你這樣一去,反而會把事情弄的更糟糕,讓齊處長更抓住了理由。”

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由夢沒再勸我,而是跟我一起朝齊處長的辦公室走去。

然而沒想到的是,齊處長並不在辦公室,辦公室敞開著,但是裏麵卻空無一人。

四處找找,又向幾個副處長打聽,皆無收獲。

迫不得已,我掏出手機撥通了齊處長的電話。

但是前前後後撥打了三遍,都是對方無人接聽。

看來,齊處長早就想到我會來找他,因此故意避著我。

陰險狡詐的家夥!

我在心裏罵道:躲得了初一,我看你躲得了十五嗎?

無奈之餘,我和由夢打了一輛出租車,返回了C首長處。

嬌嬌和劉參謀不知道在哪裏得到了我立一等功的消息,紛紛迎出來向我祝賀,還提出讓我請客慶祝。但是現在我哪裏還有什麽心情搞慶祝?因此我沒有理會嬌嬌和劉參謀的熱情,直接返回臥室,一根接一根地吸了起來。

由夢跟了進來,不停地勸慰我。

但是怨氣難消,我越想越惱火,越想越衝動,恨不得插上翅膀將齊處長揪出來,好好跟他理論一番。

太欺侮人了!

由夢給我削了一個蘋果,遞過來道:“趙龍,少抽根煙吧,吃個蘋果。抽煙對身體沒好處。”

我接過蘋果,一手拿煙一手拿蘋果,抽一口煙便再啃口蘋果,牙齒不覺間也充當了發泄不滿的武器,將這個帶著由夢手上香氣的蘋果幾大口便吃的一幹二淨,甚至連蘋果核都吃進了大半。

由夢知道我心裏不好受,於是開始調節氣氛道:“

趙龍你把核都吃了,你不怕你肚子子長一棵蘋果樹啊?我告訴你說,在美國就有一個這樣的真人真事兒,一個三十歲的青年,吃桔子不喜歡吐核,結果有一天感到肚子越來越大而且有強烈的疼痛感,然後去醫院化驗,做B超發現他肚子裏竟然長出了一顆這麽長的小桔子樹……”

由夢一邊說著一邊比劃,還一邊觀察我的表情,但是她的幽默並沒有讓我改變鬱悶,因為她講的這個故事實在太不高明,沒有任何的可笑基因。

由夢緊接著又施展百般武藝勸我高興,見她如此費心心機,我有些不忍心了,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由夢我沒事兒,我現在開心著呢。”

天知道,其實我笑的比哭都難看。

由夢道:“趙龍,你別這樣,真的,別這樣,你這樣高興不起來,等於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不值得呢!”

我攥著由夢的手道:“我知道。我現在正在想怎麽挽回局麵。”

由夢道:“你放心吧,多行不益必自斃。齊處長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我苦笑道:“我也並不想讓齊處長得到怎樣的懲罰,我隻希望他能恢複到以前那個樣子就行了。其實齊處長的本性不錯,隻是因為他太喜歡你,所以腦子熱暈了頭,想要不惜一切地肅清情敵。”

由夢埋怨道:“趙龍你真行,齊處長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替他說好話?”

我道:“這不是替他說好話,我是說實話。”

……

但是事情往往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或許是人在不順的時候,會更加不順。

三天後,首長處又出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警衛參謀劉玉路的辦公電腦被盜。

當這件事情傳到我的耳朵之後,我差點兒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一般人可能體會不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它的嚴重係數,已經足以令整個特衛局產生恐慌。

畢竟,在首長處的辦公電腦裏,記錄著很多內部文件和絕密資料,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劉參謀的電腦被盜事件,我就整個過程進行了詳細的分析,並擬定了亡羊補牢式的方案。首先,我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出乎意料的事情,首長處的保安係統如此嚴密,怎麽還會出現電腦被盜的事情呢?在首長處,重要部位都安裝有攝相監視器,誰會有這麽大膽在太歲頭上動土?而且,即便盜賊果真從首長處將電腦偷走,電腦這麽大的東西,他能帶得出警衛區呢?

現在門衛上的管理製度很嚴格,即便有工作證在手,也必須經由門崗哨兵檢查攜帶物品做好登記後,才肯放行。

那麽現在這台電腦,會流落何處呢?

我先後查看了首長處的監控錄相,以及門衛的相關登記。

但都是一無所獲。

沒有辦法,隻能將這件事情向上級匯報。

我撥通了齊處長的電話,將C首長劉參謀電腦被盜的事情一一道來。

然後等待暴風雨的到來。

齊處長本來對我就有意見,這一次警衛事故,更是讓他找到了發泄的理由。他聽後立刻對我進行了一陣瘋狂的臭罵:“趙龍啊趙龍,你說你現在到底能幹些什麽?首長警衛參謀的電腦被盜,這件事情的嚴重後果你想到過沒有?作為C首長處的安全負責人,你必須對此事負全部責任,這是你的失職,這是你玩忽職守的後果。你――你簡直是成

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知不知道,如果劉參謀的電腦被反政府組織得到,將會是怎樣的下場?對我們特衛局會有什麽影響?我告訴你,一旦這樣,特衛局的所有安全保密文件將被泄露出去,其中包括首長的家屬名單、首長的車牌號碼,還有特衛局領導名單、電話,等等等等,這些東西如果落入壞人的手裏,會有什麽後果你知道嗎?”

齊處長罵的義憤填膺,滔滔不絕。

我隻是接連點頭,不停地懺悔,不敢有半點的爭辯。

畢竟,劉參謀是我的直接下屬,C首長處是我的管轄範圍。作為一名主管C首長處安全的警衛秘書,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齊處長接著罵道:“趙龍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找不回失竊的電腦,別怪我把你擼了。把你擼了是輕的,你給我做好轉業的準備吧!”

還沒等我再回話,那邊已經憤憤地掛斷了電話。

我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當暴風雨來臨時,我沒有躲避的權利,更沒有躲避的權利。

隻有接受,隻有任命,隻有迎接。

這次重大的安全事故,應該算得上是史無前例了。在此之前,別說是安檢森嚴的首長處,就是下麵的駐勤單位,也沒有發生過這種意想不到的事故。它的嚴重程度已經不單單是玩忽職守、泄露國家機密那樣簡單了。細細聯想一下,它甚至能影響到整個中國!

我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在特衛局的日子,估計就要徹底畫上句號了。

雖然丟失的不是我的電腦,而是劉參謀的,但是在我的管理之下出了問題,我將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按照相關規定,劉參謀和我,也許都要被勒令轉業處理。

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發生的過於蹊蹺,首長處丟東西,而且還是一台體積較大的台式電腦……

這簡直是太過於不可思議了。

關鍵時候,當然還是由夢最關心我,在第一時間跟我研究辦法。

由夢皺眉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咱們必須得抓緊時間把電腦找回來。”

我苦笑道:“怎麽找?能用的辦法全用了,監控室,門衛我都挨個問過調查過,但是沒有任何線索。”

由夢似是想到了什麽,道:“如果有人將電腦帶出來的話,是不是得首先經過樓前的崗台,那麽我們可以組織樓前崗的哨兵問一下,看看他們有什麽發現。”

我道:“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如果有人將電腦放進車裏,樓前的哨兵就是長了三隻眼睛,也不可能注意到。再說了,首長處的車輛,還有特衛局、警衛處很多車輛在首長處暢通無阻,誰能確定究竟是誰將劉參謀的電腦弄走的呢?再說了,據我分析,這件事情應該是咱們內部人操作的,他似乎對我們C首長處的監控設施相當了解,在現場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和疏漏。因此,能利用便利竊去劉參謀電腦的,肯定是咱們警衛區的哪個人,一個相當了解各首長處情況的人。”

由夢道:“那會有誰呢?難道是咱們自己人幹的,是C首長處的人幹的?”

我搖頭道:“那不一定。但是在沒調查出事情的真相以前,我們不排除任何一種真相的存在。”

由夢試探地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我兩手摁著額頭,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甕中捉鱉。”

由夢道:“怎麽個捉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