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公安部在布置培訓世界各國警察的任務時,特警局算是重頭戲。培訓的場地是特警局的訓練場;培訓的教官,也大都是由特警局直屬大隊和下屬大隊選派的警官們組成。

趕到特警局的時候,直屬大隊的警員們正在組織越障訓練,因為林部長事先沒有通知,因此他們並沒有提前知道林部長的到來。

訓練的場麵很火熱,不得不承認,特警局的訓練熱度,對比其它公安部門,的確是別具物色,更富規範。

當我們距離訓練現場二三十米的時候,值班中隊幹部吹哨,直屬大隊大隊長親自整隊,跑步向林部長匯報:“林副部長,特警局直屬大隊正在組織訓練,是否繼續,請您指示,大隊長劉一科。”

林部長道:“繼續訓練。”

大隊長響亮從命後,向警員們下達‘繼續訓練’的口令。

很正規,也很有氣魄。簡直有一種特種部隊的風範。

林部長似乎有意在向我炫耀,嗬嗬笑道:“趙兄弟,我的特警局,還行吧?”

我點頭道:“林部長果然領導有方,不錯,不錯。”

林部長滿意而笑,眉宇之中更是**漾著一種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之氣。

林部長靜靜地望了幾眼熱火朝天的訓練場麵,對我說道:“趙兄弟,你既然來了,就不要那麽輕易走了,一會兒我讓劉大隊長把隊伍集合起來,你給他們露兩手,怎麽樣?”

我趕快道:“別介了林部長,我還等著趕時間。拜托你抓緊時間把經取給我,我等著向由局長交差呢!”

林部長笑道:“莫心急,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趙兄弟放心,既然你來了,我肯定不會讓你空著手回去。當初培訓世界各國警察的資料都在特警局,今天下午五點之前,肯定讓你拿走,怎麽樣?”

我雖然有些心裏不悅,但卻沒辦法。林部長有意讓我留下,我又能如何?

但是我還是試探地敷衍道:“林部長,我下午還要值班,您就饒了我吧。”

林部長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當然不能饒你。你們首長處那麽多警衛,我就不相信,你一個人離開幾個小時,就沒人值班了?”

我捏了一下鼻子,隻能是勉為其難。

真不知道林部長是怎麽想的,他有意留我,難道單單是讓我在特警大隊露兩手?

我輕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林部長是有意要讓我出醜了!”

林部長道:“兄弟你太謙虛了。”

我和林部長在訓練器材場上邊走邊聊,一直到特警大隊組織中場休息。

大隊長劉一科迎合地走了過來,客套了一番後,林部長一揮手,道:“集合部隊,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

劉大隊長當然能猜測出一二,舉目望了我一番,倒也生出幾分笑意。

走近隊伍,一百多名特警隊員不約而同地齊立示好,林部長一揮手,示意大家不用掬緊,大家這才陸續地坐了下來。

林部長站在隊伍前,望了一圈兒坐的筆挺的特警隊員們,問了幾句‘辛苦了’之類的開場話,然後扭頭衝我望了一眼,重新麵向隊伍道:“來到咱們訓練場,看到大家訓練的熱火朝天,我心裏特別高興。今天呢,我們很榮幸地請到了一個重要的人物,也就是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年輕英俊的少校軍官……”

林部長介紹的時候,大家都目不轉睛地望著我,兀自地猜測著我的身份。

而我卻突然有一種掬緊的感覺,我心想這算什麽事情啊,自己明明是來取經的,這林部長反而把我弄到訓練場上顯擺來了!

不會還要組織一場隨機的臨時搏擊對抗吧?

我嘴角處崩發出一絲苦

笑,但是任務在肩,為了任務,我隻能裝出一副笑臉,表現出一副很友好的樣子。

林部長繼續饒有興趣地指著我介紹道:“他是誰?他就是中央特衛局的少校警衛秘書,中南海第一警衛趙龍。”

講到這裏,一百多名特警隊員紛紛鼓掌言歡,這掌聲穿過雲霄,久久地回**在耳畔。

分貝值之高,震耳欲聾。

從大家近乎於膜拜的目光中可以看出,這些特警隊員們對我並不陌生,也許,林部長曾經在他們麵前提起過我,抑或是通過其他渠道知道的我。但是在這種熱情之下,我心裏卻不是非常的爽快,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望著林部長那滔滔不絕地介紹,我料想他是借我的名義來激勵一下特警隊員。

我在心裏苦笑道:看來,這個經,不是這麽好取的啊,還得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將經取回。

但是轉而一想,倒也無所謂了,既然來一趟,跟特警隊員們照照麵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介紹完畢,林部長沉默片刻,待大家的掌聲熄滅後,林部長突然神情振奮地向隊伍問道:“下麵,咱們有請趙秘書給咱們露兩手,怎麽樣?”

隊伍異口同聲地大喊:“好――”

聲音震耳欲聾,所有人都拿著一雙期待的眼神望著我。

我倒是略有尷尬,望著林部長,皺眉在心裏埋怨道:林哥啊林哥,你可真會折騰人啊!

但是最後還是盛情卻地被大家召喚到了隊前,有位中隊長開始組織大家更加熱情瘋狂地鼓掌呐喊。

這警隊,倒也頗有幾分部隊的士氣和風采。

林部長輕輕走近我,笑道:“趙秘書,大家對你慕名已久,你可不要讓大家失望啊!”

我再一聲苦笑,倒在心裏開始琢磨起了應對之策。

這時候隊伍的一側,大隊長劉一科添油加醋地道:“趙秘書,向我們演示一下硬氣功吧,我聽說特衛局的官兵練硬氣功是一絕!”

我想了想,倒也沒有按照劉大隊長的思路走。我捏了捏鼻子,自嘲地一笑,衝這些身穿迷彩服的特警隊員們道:“看來,林部長非得要讓我獻醜了。這樣吧,麻煩一位警官幫我找一個道具。”

劉大隊長笑問:“趙秘書需要什麽道具?”

我道:“一塊磚頭。”

此言一出,頓時讓全場一片嘩然。包括齊大隊長,也顯得有些失望。

他們肯定在想:拿一塊磚頭能表演出什麽絕技來?

碎磚碎瓦的把戲,對於這些身經百練的特警隊員們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雕蟲小技而已。我選擇了這樣一種表演方式,理所當然會讓大家感到由衷的失望。

但是劉大隊長還是差人找來了一塊磚頭。

林部長似乎看出了一些門道,湊近我輕聲問道:“趙兄弟,你不會真的表演開磚吧?”

我知道林部長也有些心有餘悸,畢竟,他這麽費勁甚至是趁火打劫般地將我請到訓練場,剛才他的海口都誇下了,如果我給大家表演一個開磚的雕蟲小技,那林部長肯定會感到異常失望。

我淡然對林部長道:“不錯,我是想表演開磚。”

林部長差點兒暈倒。臉上的失望之情被強擠出的笑意掩飾著,他皺眉道:“能不能換個表演方式?”

我道:“不用吧。開磚挺好啊!”這樣說著,心裏卻差點兒笑出聲來。

一塊磚,不一定非得玩兒老把戲!

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我豈能拿一塊磚頭來敷衍大家?

隻是,我沒有公布自己具體的表演方式,對於這一百多名特警隊員的失望,以及林部長的擔憂,我也隻是泰然視之。

磚頭

被一位隊員奉上,這一刻,在特警隊員之中,開始產生了版本不一的議論。雖然聲音很小,卻被我聽的一清二楚。

“還中央特衛局的呢,就這玩意兒也是絕技啊?”

“就是就是,純粹是糊弄人玩兒!這磚頭我用腦袋一口氣就能破個百兒八十的。”

“看來這中央特衛局也是浪得虛名啊,虛名而已。”

“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拿過亞軍的人,就這水平啊?”

“……”

眾議紛紜,雖然聲音細微,卻讓這一百多人的浩瀚隊伍,仿佛變得格外有‘活力’。

明察秋毫的我還發現,就連一直對我存有敬慕之情的劉大隊長,此時也從嘴角處崩發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嘲笑。

當我讓站在旁邊的隊員將磚頭握緊,立於胸前的時候,我聽到了隊伍裏發出幾聲失望的歎息。

但是我沒加理會,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因為我知道,我所表演的這個‘小把戲’,肯定會給震驚在場的所有人!

我伸開胳膊,在空中活動了兩下,然後一攥拳頭,發出一陣‘咯咯’的骨節響聲。我將拳頭置於磚頭前一寸半處,凝神,提氣。

所有人都驚詫地望著我,似乎由剛才的失望,轉化成了一種置疑。

沒有任何引拳,也沒有任何誇張的輔助動作,拳頭瞬間出擊,在一寸距離的方位擊向磚頭。

磚啪地碎了。碎成了三四五六塊,哢哢地跌落在了這位舉磚隊員的腳下。

如果這時候,再無人震驚,再無喝彩,那麽就是一個奇跡了!

雷鳴般的掌聲瞬間響起,這一百多人的隊伍,頓時由剛才的集體失望,變成了集體震驚!

就連剛剛對我施以嘲笑眼神的劉大隊長,也瞪大了驚訝的目光,注視於我,嘴巴半天沒有合攏。

確切地說,這種方式的表演,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今年3月份,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我就隨機表演了這樣一個節目,讓華盛頓迷爾尼體育中心的上萬名不同膚色的觀眾震驚。

懂一些武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我所表演的,是一種難度極高的拳種。

這種拳叫做寸拳。

寸拳的精髓,就是寸勁。主要表現方式就是以最短的距離,展示出最強的殺傷力!

稍微有點兒力學常識的人都應該知道,平時用掌或者拳頭擊碎一塊磚頭並非難事,隻要你不怕手疼,或者掌握了一定的技巧懂一點兒氣功,誰都能成為開磚破石的高手。但是寸拳則不同,它是在距離目標剛剛一寸遠的地方發力,瞬間將目標擊碎――不用引拳,不用有意地虛張聲勢,一瞬間,磚頭碎成碎片兒……

掌聲雷動。

整個特警大隊沸騰了,他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詫聲連成一片,就連我身邊的林部長,也是驚的愣在了原地。

劉大隊長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衝上麵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寸拳,詠春的寸拳!”

我微微一笑,表演算是結束。

但是當我重新麵向隊伍的時候,整個特警隊仍然在沸騰,掌聲仍然沒有停止。

我客套地道:“獻醜了!”然後望著身邊的林部長,向他傳遞著某種暗示。

林部長兩手後背,微微地了點了點頭,衝隊員們喊道:“再次用熱烈的掌聲感謝趙秘書的精彩表演!”

掌聲再一次響起,依稀夾雜著些許呐喊聲在裏麵。

然而正當大家興致勃勃地望著我,發出陣陣讚歎的時候,在裏麵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聲音很小,但是卻讓人聽的清晰:“花架子!純粹是花架子!”

這一聲評價,頓時讓現場安靜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