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陪著付聖依徘徊在望京的大街上,都市的霓虹燈,交錯的光華彌補了黑夜的一切不足,雖然已經接近十一點,但往來的車輛、行人並不少,尤其是談情說愛的少男少女們,手挽著手偎依著,共同體會著夜的浪漫。

然而我們一起走在大街上,無疑是一道極不和諧的風景。一個被北京人稱作是‘看門狗’的小保安,和一個穿著時尚、美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蘿莉小美女……這種明顯的對比,讓所有路上的行人都多瞟了幾眼,甚至有的還回頭自吟道:媽的,沒搞錯吧,這麽漂亮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我瞅了瞅身邊的付聖依,確切地說,那套韓服穿在付聖依身上,的確很合身,也很美。韓式紅色V領短袖上衣,黑色緊身三分褲……渾身上下充滿了青春魅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有幾分不悅。

“趙班長,你是不是很不喜歡韓裝啊?”付聖依突然歪著小腦袋,睜大眼睛問道。

我淡然地道:“有那麽一點點吧!”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付聖依像是一個求知欲極強的學生,盯著我要答案。

我瞟了瞟付聖依身上那身韓服,說實話,這衣服穿在她身上是很漂亮。但是我卻覺得本國的女孩子不應該盲目地追求韓國文化。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似乎興起了一陣韓國之風。韓國的產品在國內琳琅滿目,韓國的言情電視劇也在國內具有超高的收視率……韓國的人造美女、人造明星,似乎成了本國女孩們模仿的對象,包括穿著打扮,行為舉止,都受到了韓流的強烈影響……

看不慣這種崇洋熱風氣的我,自然萌生了更多的愛國情致。雖然愛國和支持國貨並不能劃等號,但是話說回來,中國五千年,自上而下的文明史,難道不比任何國家值得驕傲?

“想聽實話嗎?”我此時真有一種要‘解救’付聖依的衝動,在我看來,付聖依身上似乎缺點並不多,在自己見過的富家千金裏麵,她算是很難得的那種‘出汙泥而不染’類型,她不會嫌貧愛富瞧不起窮人;也不會耍什麽壞心眼兒搞些惡作劇;更難得的是,這小丫頭對誰都很講禮貌,在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們當中,她實在算得上是個人間尤物了。

“當然要聽實話啦!”付聖依眨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很好看,淡淡的眼影,輕妝淡抹之下,整個臉龐顯得格外感性。

我暗中積蓄了一下勇氣,道:“其實,我覺得韓服跟中國的孕婦裝沒什麽區別,衣服肥大又沒型,穿這種衣服,還不如在國內的集市上買那種十元一件的衣服好看……”

很直接,很精辟!

付聖依早已聽得驚詫無比,嘴巴半天沒有合攏,直到我發表完意見,她才嘟噥著小嘴,臉上寫出了幾分鬱悶和失望的元素,她委屈地望著我,善意地報怨道:“趙班長,用不著這麽直接吧……這樣會很傷女孩子的心的!”說完後噘著小嘴兒,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天使。

我既然有本事讓她鬱悶,同樣也有本事讓她高興,看著這個喜形於色、活潑可愛的小天使,我站在她的麵前,道:“聖依,其實說實話,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錯,但是卻被這肥大沒型的韓服給埋沒了。”

付聖依的鬱悶情緒果然得到了緩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很真誠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覺得很多女孩子穿韓服都很漂亮呢!”付聖依道。

“那隻是你們感覺新鮮而已!韓國人還覺得中國的服飾好看呢!”我道。

付聖依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說的也對呢。”

之後,我再沒提韓服的事情,但是眼見著付聖依已經拽著韓服的下角,開始在心裏琢磨自己的話了……

由於我和付聖依對望京都不怎麽熟悉,因此,兩人逛**了足足二十幾分鍾,才終於找到了一家名曰‘春城賓館’的中檔賓館。

進門後,前台女孩笑容滿麵地衝付聖依問道:“小姐,是要住宿嗎?”

前台女孩沒有多瞟我一眼,因為在她的潛意識當中,並不覺得他和付聖依是一夥的,隻是碰巧了一塊進來而已。

似乎,在人們的潛意識中,保安這種身份的人,是沒有資格跟美女有什麽瓜葛的。

付聖依正要說話,我卻搶先道:“要一個單間兒!”

前台女孩皺著眉頭衝我埋怨道:“喂,保安,是人家這個美女先進來的,你搶什麽搶,沒素質!”

然後又扮出笑容問付聖依道:“小姐,對不起,保安都沒素質,你先來,我先幫你安排!”

像這種以貌取人、逢上貶下的角色,我見得多了,因此也不跟她計較。

本來,保安在北京人心中,就不是一個什麽光彩的職業,這年頭,隻要有一技之長的,誰會去當保安?

對此我隻是苦笑。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我倒真想在保安界好好幹一番事業,讓北京人,甚至讓全體中國人,都不再對保安這個職業另眼相看。

倒是付聖依對前台女孩姐的行為有些看不慣了,剛才還是滿臉春風的她,馬上繃緊了臉道:“保安怎麽沒素質了?他是我朋友,我們是一起的!”

前台女孩當即一愣,臉刷地紅了,趕忙陪笑道:““嗬嗬,不好意思,你們是一起的啊?對不起,真對不起……”

抬頭再看我時,眼神明顯友好了很多。但是能看的出來,她的神情有些異樣,也許是她誤會了什麽……

我靠前走了一步,簡捷地道:“一個標準間!”

前台女孩點了點頭,問道:“標準間有三百的,二百的,還有二百五的,你要什麽價位的?”

“二百的就行。”付聖依插了一句。

這時候,從門外又進來六七個醉漢,一進門就都把目光定格在了付聖依身上,其中有一個情不自禁地說了句醉話:“嘿,還有美女要住店呢,巧啊,真巧……”

付聖依捂了捂被酒氣熏的不舒服的鼻子,皺緊了眉頭。

前台女孩衝那幾個醉漢問了句:“幾位大哥,要住店嗎?”

“住,住啊,還有房間嗎……”一個醉漢打著酒咯道。

前台女孩忙道:“有,有有,大哥們稍等一會兒,我先幫這個美女登記完!”

“好!”幾個醉漢倒還算知理,紛紛坐在了門旁的竹椅上。

前台女孩趕快給我核對身份證後,做好了登記,然後又問了一句:“202號房間……你們幾個人住?”

我伸出兩個手指頭,道:“兩個人!”

付聖依瞪大了眼睛,皺著眉頭問我道:“趙班長,怎麽會兩個人呢?”

但她馬上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趕快衝前台小姐糾正道:“搞錯了搞錯了呢,一個人,就住一個人!”

付聖依一邊糾正著,一邊在心裏暗想:趙班長這是怎麽了……難道,難道他對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

不會吧?

如此情景,倒真把前台女孩弄迷糊了。她眼神很無辜地問道:“到底幾個人?”

我湊近道:“兩個人!她有點兒害臊,不好意思!”

前台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付聖依還想解釋,但卻被我拎著胳膊上了樓。

“趙,趙班長,你,你想幹什麽?”付聖依驚恐地掙脫著我的束縛。

我嚴肅地道:“進房間吧!”

付聖依委屈的都要哭了,心裏暗想:明明是趙班長陪著自己出來找賓館,現在,難道趙班長他……他也想在這裏住下?而且是跟自己住一個屋?她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呀!焦急與無助,頓時燃燒著這個純真少女的心。這一瞬間的驟變,來的那麽不可思議,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看起來挺老實的趙班長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然而,自己該怎麽辦呢?

她楚楚可憐地跟在我旁邊,進了202房間。

她此時的心裏很矛盾,很矛盾……跨進這個房間的時候,她花了好大的勇氣!

當然,處於一種警惕心理,她一隻手已經顫抖地握住了坤包裏的一把水果刀,隻要趙班長對她行為不軌,她就豁出去了,對於se狼,她沒有手軟的餘地……然而她心裏卻有另外一種聲音在作亂:趙

班長不是那種人,他不是,他不是壞人……

她驚慌如一隻待宰的羔羊,手裏緊緊握住了坤包裏的水果刀。

當然,這一切,明察秋毫的我都看在眼裏,但我卻沒有點破,隻是微微一笑而過。

她坐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她緊張的不敢說出一句話來,直盯著我的身影。

我直接去了洗手間……然後去洗漱室……

我在整大間房子裏轉了一圈兒後,到了付聖依麵前。

付聖依驚恐的嘴唇在顫抖,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她握著水果刀的手,已經在坤包裏顫抖的厲害。

我開口笑道:“行了,房間也安排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我走後你一定要鎖好門,晚上不管誰敲門都不要開……”

付聖依愣了一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她頓時覺得迷茫極了……

囑咐完之後,我已經緩步走到了門口。

付聖依這才反應過來,握著水果刀的手猛地鬆開,她感覺到手心裏全是汗!

“趙班長,你,你要走?”付聖依從**站起來,睜大眼睛問道。

我笑道:“當然要走啦。”

付聖依試探地問道:“趙班長,你,你要到哪兒去?”

我道:“當然是回保安隊啊!”然後掏手手機一看,自嘲地道:“四點鍾上班,還能睡四個小時!”

“那,那你剛才為什麽說這房間是兩個人住啊?”付聖依還是直接吐露了心裏的疑惑。

我輕輕一笑,釋疑道:“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說,你會更安全嗎?”

付聖依漂亮的臉上,盡顯茫然——

我接著道:“如果剛才那些醉汗知道一個單身女孩兒單獨住202房間,這是不是多了幾分安全隱患?喝醉了酒的人膽子大,什麽事情都能幹的出來,我們不得不妨!”

付聖依略微一想,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那兩顆迷人的小酒窩也重新恢複了風采,她這才騰出一隻手,擦了擦臉上因為過度緊張而出的冷汗,衝我會心地笑道:“趙班長,你剛才故意說是兩個人住,目的是為了讓我住的更安全,讓別人不敢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但這丫頭馬上話鋒一轉,故意扮了個鬼臉,用纖纖細手指著我,善意地諷刺道:“趙班長你好陰險哦,這種鬼點子你也能想得出來呢!”

笑如春風,撲麵而來。

“記住我說的話,晚上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我最後又囑咐了一句,然後堅定地走出了屋門!

………

兩天後,付聖依被付總派來的司機接走,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在我心裏留下了異常清晰的印記。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預感著在她身上,要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

然而,確切地說,一個剛剛調過來的小班長,想在望京中隊立足,實在是有些不易。

中隊長楊明是個十足的暴力男,動不動就在隊裏大開拳腳,手下的保安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就連兩個四十多歲的副隊長,還要整天受這個隻有二十五歲的中隊長的數落和教育,還有新上任的副隊長李群濤,也是受盡虐待,更別說是望京的二十多個保安班長了,那更是受盡了楊明的嗬斥甚至是武力威懾。楊明的管理能用兩個字高度概括,那就是‘壓製’,什麽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根本聽不進其它骨幹的意見和建議。

從內心裏講,楊明對我的到來並不滿意,在保安界混了數年的他,當然意識到了我對他的威脅,因此在平時的工作和生活中,這位心計頗深的中隊長,便想辦法對我進行壓製甚至是穿小鞋兒,有時還打電話在喬總耳邊說我壞話……

對於這些,我自然看在眼裏,但是這些挫折,相比於我的整個任務來說,實在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現在,我和整個伊士東班的工作是伊士東大酒店外圍的保安任務。

伊士東酒店配備外保二十三名,其中十八位男隊員,還有五位女隊員。男隊員主要負責外圍站崗和巡邏,齊夢燕和其她女隊員負責把守酒店的員工通道。

然而,保安隊裏魚龍混雜,那些男保安們對我這個新來的班長有些不服,因此,在安排崗哨、組織訓練等工作時,有些資格比較老的保安總喜歡故意挑頭挑釁。我初來乍到並沒有對他們太過嚴厲,但是私下裏我卻找手下的隊員們分別進行談心,了解了一下大致情況,然後在工作和生活方麵增加一些具有人情味兒的關心,幾天下來,本班內部指向我的矛盾點漸漸減少,大部分隊員甚至有些喜歡和依賴他們的這個新任班長了。

待自己在本班樹立了一定的威信之後,我馬上一改常態,利用嚴厲的手段和方式,處理了班裏的幾個刺頭隊員,一個星期之後,我所帶的保安班出現了和諧向上的新局麵。

在這一點兒上,我的做法倒是有些類似於蔣委員長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內’的口號,待將本班的管理徹底理順之後,我便有更多的精力用在其它方麵了。

比如說查崗,還有跟甲方保安部經理溝通匯報,等等。

伊士東大酒店的外圍安保警衛工作,在我的關注下,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麵,尤其是東西門兩個崗位的保安,站姿颯爽,動作標準,被甲方保安部經理讚揚說是具備了軍人般執勤的素質。

但是對於這些成績,我並沒有絲毫的興奮感,我當然記著自己是來幹什麽的。隻不過,對於自己的任務究竟是什麽,我到現在還摸不到頭腦。

這天,我正巡邏在伊士東酒店各個保安執勤崗位之間,出入車輛較多,我則協助東門保安指揮車輛入位,我動作標準,禮貌周到,讓不少前來消費的大款們讚揚不已。

一輛紅色保時捷駛入院內。

我一看車牌,就知道是伊士東大酒店的董事長金鈴的,在指揮其入位停車後,我為金鈴打開了車門。

金鈴從保時捷車裏出來,便盡顯出一番雍容華貴。

她今天沒帶保鏢,算得上是個不小的意外……

因為在那次酒店遭劫事件之後,金鈴就開始雇傭了兩名保鏢,一個叫劉強,一個叫盛東勝。

而且,最值得幸運的,應該是我這次重回伊士東酒店,金鈴沒能認出我。否則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確切地說,金鈴是一個成熟、充滿女性**的美女,一套淡青色的高檔裙裝,將她的身材刻畫的玲瓏且不失尊貴,修長的**,裹著一雙肉色絲襪,即使鼻梁上頂著一副女士墨鏡,也不會被人看作是裝酷玩兒時尚的嫌疑,因為這種極品女人,就是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衣服,也掩飾不住她身上那股強悍的貴族氣質。

她身上帶有淡淡的名貴香水味兒,量不多,不刺鼻,也不會對男人產生什麽催情的效果。

一個身份卑微的保安員,很難讓擁有尊貴身份的金鈴正瞧一眼,但這位美麗的董事長卻衝我笑了一下。

雖然隻是微微的笑,卻讓東門崗的值班保安驚詫的如同冬日裏看到玫瑰花開了一樣。

在所有保安們的印象中,這位高傲冷豔的金總,很少正眼瞧過哪個保安,更別說是衝誰笑了。

但我卻覺得金總對自己笑的有些牽強,而且還帶有‘笑裏藏刀’的嫌疑。

果然不出我所料,短暫卻迷人的笑過之後,這位金總指了指保時捷的後備箱,對我道:“喂,保安,幫我把後備箱裏的財神像搬到五樓,送到我辦公室!”說完後她手中的電子車控器瀟灑一揮,後備箱的電鎖被打開。她根本沒再看我,因為在她的潛意識當中,她已經盲目地認為,我會很樂意為她效勞。

但是她想錯了。

我很幹脆地拒絕了金總安排的勤務,道:“對不起金總,我不能幫你。”

已經轉身想從電梯口進去的金鈴猛然一驚,這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回頭看了我第二眼,淡紅的嘴唇間崩出不可思議的四個字:“你說什麽?”

我又重複道:“對不起金總,我不能幫你。”

這一刻,空氣瞬間凝固了。

事情在尷尬的氣氛中得到了緩和,東門崗保安員趕快跑過來幫我解圍,衝我道:“班長,要不,

你替我站崗,我去幫金總送上去!”

我白了他一眼,斥責道:“你也不能脫崗!老老實實給我站崗去!”

這位門衛保安吃了閉門羹,灰溜溜地返回了崗台,嘴裏輕聲嘀咕道:跟董事長對著幹,算你牛,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吧……

金鈴畢竟不是一般人,尷尬的臉色很快得到了緩解。“你這個保安服務意識怎麽這麽差?”她很有領導風範地斥責了一句。

我一本正經地道:“金總,服務意識不是靠幫別人搬東西來體現的,我們是酒店外圍的保安員,首要任務是確保酒店的絕對安全,而不是幫哪個哪個老總或者領導搬東西打下手,關於這個,我相信在我們公司跟貴公司的合作合同裏,已經有明確的條款。”

金鈴皺了皺眉,一撫飄逸的長發,衝我諷刺道:“你理論性和原則性這麽強,不當律師真是難為你了!”

我接著道:“金總,您應該明白,我們講原則,其實是為了更好地履行職責,為伊士東大酒店搞好安保服務!”

“哦?”金鈴淡然地冷笑道:“照你這麽說,你不服從酒店負責人的安排,還是對的,是嗎?”

我道:“金總可以想一想,如果執勤的各崗保安在上班的時候,都去幫酒店領導拿東西了,那酒店的治安誰來管?如果出了什麽安全問題,算不算是因小失大?還有,保安幫領導拿東西形成了習慣,就會越來越淡化堅守崗位的意識,長此以往,金總覺得酒店的安全還會有保障嗎?”

我畢竟專業警衛幹部,這些安保理論對我來說簡直是脫口即出。

我說的一套一套的,倒是讓金鈴為之一震,也許她確實佩服我的口才,但又無法忍受這種冷落,一個小小的保安,理由說的再充分,理論講的再富麗堂皇,也是缺乏權威的,更何況,金鈴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董事長,被一個小小的保安如此質問,威信何在?

“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金鈴第N次正眼瞧著我,裝出平靜地問道。

我禮貌地道:“我叫趙龍,是伊士東酒店外圍的保安班班長。”

金鈴略帶諷刺意味兒地道:“嗬,怪不得說話這麽牛氣,原來是個小班長!”

我考慮到對方是伊士東大酒店的一把手,還是做出了讓步,又對金總道:“金總,這樣吧,等我們這班崗下班後,我會派人幫你把東西拿上去……”

但金鈴早已氣得內分泌失調,打斷我的話,道:“算了算了,我們用不起你們這些保安!”

然後轉身離去。

不可否認,她離去的背影很美,讓人心生遐想……

當然,我也在心裏詼諧地想:如果她認出我是那天救她的那個人,又會是怎樣一番嘴臉?

也許,這個女董事長的本性並不壞,她隻是太喜歡較真了,尤其是具有很強的領導欲望,希望手底下的保安都從命於她……

幾分鍾後,金鈴派了一個酒店的員工,下來打開了後備箱,把東西拿了上去。

對於今天的遭遇,我既無奈又覺得氣憤,並不是我故意跟金鈴過不去,而是我在執行警衛任務的時候養成的良好習慣,雖然說保安工作不像我們那種高層警衛一樣關係重大、規格超高,但是卻也關係到了安保目標的安全。我不管其他隊長、班長怎麽做,至少我不會在上崗的時候幫這些所謂的領導老總們搬什麽東西……不是我架子大,而是負責任。

盡管我的身份隻是暫時的。

……

第二天,金鈴又乘坐著那輛紅色保時捷駛進了東門。

當時我正在協助東門崗保安引領車輛,見到保時捷駛入後,依然標準、熟練地將金總的保時捷指揮入位,然後打開後車門,對著嬌豔如明星的金鈴敬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還禮貌地問了一聲:“金總好!”

當金鈴掂著腳尖從車上緩緩下來時,的確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

盤發但留有餘發及肩,兩個金燦燦的大耳環子忽閃忽閃地閃著金光,黃金色的高檔緊身女襯,長未及膝的黑色短裙,雖然不超短,卻也將她修長柔美的**映襯的如詩如畫,長筒肉色絲襪,棕色摩登小皮鞋裏,裹著一雙極為罕見的金蓮小腳……一個堂堂五星級酒店的董事長,其身份本來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這風華絕代的容顏,首先在氣勢上就壓倒了對方,女人見了會自歎弗如,男人見了會遐想萬千,莫說是跟她作對,就是巴結討好都還來不及呢!

這次,金鈴的身後站了一個身高體壯的保鏢,正是劉強。

難道是要威懾於我?

出乎意料的是,金鈴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衝我說道:“趙班長,你工作很盡職,我正跟保安部何經理商量著向你們付總反映,讓他這個月給你發點兒獎金,好好犒勞犒勞你這個功臣!”

從她的臉上,我很深刻地體會到了‘笑裏藏刀’四個字的含義。

“謝謝金總賞識,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淡然地道。

金鈴讚賞地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兩步,然後指著後備箱笑容可掬地道:“趙班長,我後備箱裏有一些資料,你幫我拿到五樓去好不好?”語氣比昨天緩和了不少,笑容也極具殺傷力。

我在瞬間明白了這個美女老總的伎倆,她是先給自己抱了個熱罐子,然後卻仍然是以為她搬東西為名,跟自己賭氣。通過這一點,我算是領教了這位美女老總的性格,她應該屬於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類型,為了報複昨天的一箭之仇,她不惜用施展媚態、扔糖衣炮彈等手段企圖讓自己服從她的指揮!

什麽狗屁‘向付總反映’,什麽狗屁‘發獎金’,都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想左右自己而拋出的誘餌!

要是攤上別人,對於堂堂的美女董事長的糖衣炮彈,肯定會見好就收了,但我畢竟是我,我是不會按照社會上的常規出牌的。

我對金鈴道:“金總,昨天的時候我已經說過,我現在正在執勤,不能擅離職守。至於你後備箱裏的東西,我想你這位身體健壯的保鏢完全樂意效勞。”我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投向了金總的保鏢劉強。

金鈴不禁吃了一驚:“你憑什麽判斷他是我的保鏢,而不是我的司機?”

我道:“保鏢和司機是兩個概念,職責的不同決定著他們穿著、氣質方麵的不同,但是一名合格的保鏢,同時也是一個優秀的司機!”

金鈴的眼神有些愕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然後金鈴在焦急間不禁吐出一句不合身份之言:“我就實在搞不明白了,為什麽在你來之前,所有的保安甚至是保安隊長,都很樂意幫酒店的領導拿拿東西跑跑腿兒……而你來了之後,這些‘優良傳統’就都沒了,這,這難道不是你這個保安班長的失職嗎?”

我糾正道:“金總,我不得不提醒您,這些不是什麽優良傳統,而是安全隱患。您不妨可以想一想,如果每個保安上崗的時候都脫崗幫酒店領導跑跑腿兒,那還要設這麽多保安崗做什麽?不如幹脆找幾個搬運工得了!用的著花那麽多的服務費雇這麽多保安嗎?”

一連串的大道理,把金鈴氣的麵紅耳赤,她雖然覺得我講的也不無道理,但是要她向一個小保安低頭,那是絕計辦不到的。

作為金總保鏢的劉強,見此情景,自然要爭著替主人出氣,他衝我一瞪眼,斥責道:“你這個保安怎麽這麽不識抬舉!金總讓你搬一下東西,那是瞧得起你……”

金鈴滿肚子的怨氣沒處發泄,結果這劉強當了出氣筒,金鈴衝他皺眉罵道:“你給我站一邊兒去!”

劉強心裏雖然委屈,但還是退後了兩步。

金鈴強擠出一絲笑意,衝我諷刺地道:“好,好,趙班長,你真是我伊士東大酒店的好員工啊,你這麽讓我省心,我肯定也會好好關照關照你的!”

挑釁意味兒十足,而且極具威懾力!

我卻淡然道:“金總,我想您說錯了,我是華泰保安公司的員工,我們和伊士東餐飲娛樂有限公司,隻是合作關係!”

金鈴一聽,更為氣憤,衝我‘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警告:

“趙班長,你要記住,伊士東大酒店是你們的雇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