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八點半,伊士東酒店的何經理打來電話,催著我過去吃自助餐,看歌舞演出。

我整理了一下著裝,欣然前往。

到了伊士東酒店,在何經理的帶領下,上了五樓的自助餐廳。

餐廳很大,裏麵已經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估計能有四五百人之多。這些大多都是酒店的賓客,有錢人。沒有個千萬資產,誰也不會閑著蛋疼,來這裏吃幾百元一次的自助餐。

自助餐很豐盛,山珍海味,樣樣俱全。品種也非常齊全,單單是自選菜走廊,就占用了五樓四分之一左右的空間,長約五六十米。菜品花樣繁多,應有盡有。隨你吃,隨你選。

我和何經理各自選了幾盤自己愛吃的菜,拎了幾瓶啤酒,進去找了個座位,坐下。

九點鍾,歌舞演出正式開始,悠揚的旋律響起,分貝值不高不低,聽著悅耳。

穿著民族盛裝的維吾爾族姑娘們,開始在舞台上演出。舞台很大,後麵是粉紅色的帷幕,姑娘們踩著輕妙的旋律,扭動身姿,**的小腹處,肚臍清晰可見。這些都是酒店花重金聘請的專業民族舞演員。個頭高,身材好,模樣也拉風,俏美的身姿,如影隨形,將民族舞的美,完美地展現。能坐在這個大餐廳裏看到如此高檔的歌舞演出,說出去算是畢生的榮幸,因為有資格有資本坐在這裏的,都是社會的名流,政界的中高層官員。當然,還有一些侍者,也能借光一飽眼福。

歌舞升平,餐廳頭頂上的鑲式吊燈漸漸變暗,更是襯托的舞台上的姑娘們耀眼奪目,燈光的照耀下,她們打扮得體,舞蹈悠柔大方,身形曼妙,俏肢伸展,如鮮花盛開,如孔雀開屏。

幾段民族舞過後,又有幾個二三流的小明星唱了幾首還算新潮的歌曲。然後,便是穿著暴露的時尚靚女們,演示瘋狂的現代舞。

其實酒店以前隻有民族舞,但後來又加了很多內容,或許,這也算是迎合客戶們的口味吧。

燈光閃爍之下,舞台上的靚女們扭捏著身姿,穿著大膽、露點、新潮。黑色的舞衣,閃閃發光,將最時髦、最流行的舞姿,奉獻給酒店裏最尊貴的客人。真不知道酒店從哪裏弄了這麽多靚女來,身材長相均為上等,狂舞間風情無限,春光明媚,玉臂環繞,秀腿飛揚,其中的**與風情,豈是那些普通的歌廳舞女們所能比擬的?

但是對於這些高檔次的舞蹈,已經司空見慣的名流客人們,雖然心裏愜意,但都不會外露喜色,隻是靜謐地欣賞著演出,所有的稱讚與興奮,都壓抑在了心底。

包括我,麵目很平淡,眼神甚至不會在舞台那些時尚嫵媚的靚女身上停留超過三秒鍾,我畢竟也算是個見過世麵的人,說句自我貼金的話,別說是這種檔次的歌舞,以及這種檔次的靚麗舞女……就連國際大腕兒的風姿,我也見識過多次。當初跟隨首長出國的時候,應邀參加了多少次國外的大型演出,都數不清了。各國的風情舞蹈,真不知道看過了多少……

何經理倒是對我的淡定有些疑惑,這些高檔、絕美的舞蹈,莫說是普通人看了會心生漣漪,就連他這個保安部經理,天天看,每次看還都覺得情緒振奮,欲望凜然。但是我的表情,卻顯得格外沉穩,這讓何經理感到疑惑和詫異。心裏暗道:他一個剛剛上任不久的保安隊長,何以能在歌舞升平的環繞之下,顯現的如此鎮定?這是何經理百思不解的疑惑。因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邀請上一任隊長楊明來觀看歌舞吃自助餐的時候,楊明那色眯眯的眼神,直盯著舞台上的靚女們,仿佛要將她們的衣服看透,身體看破……

我喝了兩杯啤酒,瞟了瞟在坐的客人,在9號餐桌,我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金鈴和金蕊。這姐妹倆穿著白色的衣裝,正一邊傾訴心事,一邊欣賞熱舞。

我不想讓金蕊認出自己,因此略微低了低頭。我喜歡這種感覺,姐姐把自己視為眼中釘,而妹妹把自己視為救星。隻可惜,這對姐妹,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們的生活中,遇到的善惡兩種角色的人物,竟然是同一個人!尤其是金鈴,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妹妹口中的完美男人,竟然會是一直跟自己‘胡攪蠻纏’的冤家——我。而且,金鈴更不會想到,我這個不入流的小保安,就是她一直想要報恩卻一直找不到的那個救命恩人。

姐姐對自己的厭惡,妹妹對自己的感激,這兩種落差,仿佛形成了一種和諧。

我不想破壞這種和諧。因此,我不想讓金蕊知道,自己和她姐姐之間的種種淵源;當然,也不想讓金鈴知道,自己和她妹妹之間的些許事情。

有的時候,我就是這麽一個怪人。

我做事,一般不會按社會上的套路和規則出牌。

而何經理,突然間也發現了金總的存在,他的眼神在9號桌滯留片刻後,對我道:“趙隊長,金總也在,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我搖了搖頭,道:“不去。”

何經理不解地道:“楊隊長,金總對你一直有些誤會,我想,這正是你們解除誤會的好機會。”

我喝了一口啤酒,道:“沒那個必要。”

何經理掃興地歎了口氣,然後自顧自地到了9號桌,去跟金總打招呼去了。

歌舞演出還在繼續,我又掃視了一圈兒在坐的人群,又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其中有著名影星範冰冰、吳倩蓮,還有政界的幾個微服的官員。範冰冰戴著一頂白色鴨舌帽,戴著墨鏡,仿佛害怕粉絲認出她。其實能在伊士東酒店下榻的,都不是普通人,即使有人認出她,也絕對不會像瘋狂的追星族那樣,放聲失態,更不會找她簽名。因為這些坐的,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包括那些穿著製服的服務員,甚至是內保人員,見的名人太多了,根本不足為奇。

在伊士東酒店,如果遇到了明星或者大腕兒,千萬不要驚訝。因為這簡直是太司空見慣了。很多香港、台灣甚至是國際的藝人,來北京演出或者遊玩,十有八九會住在伊士東酒店。還有一些政界和商界的要員,也會將伊士東酒店作為首選的下榻點。伊士東酒店有著得天獨厚的國際品牌效應,北京流傳著一句潮流話,叫‘逛八達嶺長城,看伊士東秀’,這並不押韻的一句話,足以證明著伊士東酒店在北京所占有的重要地位,來伊士東吃自助餐,看民族歌舞,已經升華到了跟逛國際文化遺址同等重要的水平。

因此,在伊士東酒店見到名人,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還有那幾個政界的官員,趁著休息日來伊士東酒店過眼癮,也不足為怪。這幾個官員,坐在16號桌,沒有人認識他們,除了我。我和這幾位官員,其實也隻有過一麵之緣。那是國家在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的時候,這幾個官員也參加了,我當時在會廳裏負責便衣警衛,因此我對這幾個官員還有些印象。

其實能夠參加這種會議的,也勉強算的上是政界大員了,但是在北京,這種身份的政界大員,實在多如牛毛。正如一句話裏所說: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大;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多……

我環視了一圈兒後,自己倒了杯啤酒,幹盡。這時候,舞台上又開始跳起了民族舞,八個維吾爾族的高挑靚妹,扭捏著身姿,正在表演那種晃脖子的舞蹈,說實話,水平確實挺高。

隨後,我去了趟衛生間,這裏的衛生間很高檔,裝飾華麗,地上鋪的是薄板的精雕大理石,牆壁是黃金色的,不知是什麽材料。衛生裏沒有半點兒大便小便的衝味兒,反而洋溢著一種清晰的香氣。就連便池,也都是國外進口的名牌。當然,我對這些很熟悉,上次陪伊塔芬麗小姐在這裏下榻的時候,我已經領略過它的奢華了……解決完生理問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一身的輕鬆和舒暢。洗手,轟幹之後,我出了衛生間,在自動擦鞋機上擦了一下皮鞋,皮鞋頓時油亮如新。

抬頭正要趕回座位的時候,猛地瞅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正拎著手,朝女衛生間方向走去。

是金蕊和金鈴姐妹倆。

這姐妹倆個頭差不多高,1米65左右。而且都是當之無愧的風華絕代,走起路來,兩雙美腿前後相繼擺動,性感非凡。金鈴腿上裹著一雙黑色絲襪,金蕊隻穿了一件束邊兒白色小襪,一黑一白的修長**,輕盈地邁著曼妙的旋律,談笑之間,風情無限。

我趕快轉了轉身,不想讓二女認出自己。

等姐妹倆進了洗手間,我才加快腳步,回了自助餐廳的座位。

何經理見我回來,笑著舉起酒杯,道:“剛才看到了嗎?跟金總坐在一起的那個女孩,是金總的妹妹。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啊,姐妹倆都長的那麽漂亮!”

我跟他碰了碰杯,笑道:“能讓何經理誇獎的女性,實在不多了。”

這話確是實話,何經理這人不怎麽hao色,跟大多數男人不同,一般情況下,他很少拿女人當調侃的話題。不過,男人總會有個底線,像金鈴金蕊姐妹倆,絕對是人間少有的尤物,有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俏美潛質。偶爾談論一下,也實在是情有可原。

何經理扒開一隻大對蝦,塞進嘴裏,道:“其實我挺佩服金總的,她是個年輕有為的女人。為了事業,現在還沒找男朋友。”

我開玩笑地道:“何經理是不是想……”

何經理連忙擺手道:“別亂說,我可沒那麽大本事……”然後把腦袋湊近我,輕輕地道:“像我這樣級別的人,金總是不會看上眼的,我沒機會。”說話間臉上閃現出一絲紅潤。

他還害羞?

我暗暗一笑,也剝了一隻對蝦,吃了起來。

這對蝦的味道,的確不錯。

跟何經理又談了十幾分鍾,對碰了兩瓶燕京啤酒,我起身告辭。

稍微喝了點兒酒,略顯朦朧之意,是人心情最舒爽的時候。這時,在望京的大街上往回趕,瞧著道路兩旁的霓虹燈,聽著不夜城夜店裏男女混雜的娛樂聲,更是感覺到了人生的多彩,和大都市的繁華。十點多了,路上行人卻絲毫不減,更多的是情侶之間的偎依和纏綿,綿的情話,是夜的主旋律之一,讓人聽了渾身要起雞皮疙瘩。

回到中隊地下室的拐角處,我猛然發現,吊燈燈杆下,站著一個人。

而且,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在地下室門口吊燈和公園燈光的照射下,她美麗的臉上閃爍著光華,眉頭輕輕皺起,似是在等人。

潔白的玉臂、修長的美腿,凹凸有型的身材,遠遠一看,像是服裝模特在擺‘毛豆’。

她穿了一套輕薄的黑色束腰連體裙,有些緊身,微風輕拂,她披散的秀發隨風輕舞,飄過她的臉頰,但是她沒有理睬,隻是略顯焦急地朝四周張望著。

見到我,她馬上綻放出笑容,衝我使勁地揮了揮手,喊道:“趙隊長,本小姐終於等到你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顆五彩的棒棒糖,塞進嘴裏,嘴角處發出了細細的‘唏唏’聲。

一副冷傲之氣,口裏叼著棒棒糖……不是齊夢燕,又是誰?

齊夢燕一邊吮吸著棒棒糖,一邊盯著迎麵走來的我,微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尚有幾縷飄在眉間,眉宇之中透露著一種大家閨氣。在沒有穿保安製服的情況下,沒有人會認為她是個保安員。

我停在她麵前,皺眉問道:“這麽晚了,你不在宿舍休息,等我幹什麽?”

齊夢燕抽出嘴裏的棒棒糖,拿著手裏劃圈兒,道:“我是出來跟你告別的。本小姐已經決定,今天晚上正式離開保安隊。現在,你也當上中隊長了,我也了無牽掛了。”

我一驚,道:“打辭職報告了沒有,你就想走?”

齊夢燕強勢地道:“本小姐來望京的時候,就把辭職報告打印了兩份,一份交給了趙經理,一份交給了楊明。不信你可以去查。按照公司的流程,提前一個月打辭職報告,我做到了,所以,現在沒人能束縛得了我。我必須走!”

我點了一支煙,叼上,凝視著齊夢燕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根本不在保安隊。但是,你不能明天再走嗎?”

齊夢燕搖了搖頭:“本小姐決定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不會更改。”

我知道齊夢燕根本不是正兒八經來當保安的,她是富家小姐,隻是把這種生活當作是一種遊戲罷了。但是此時齊夢燕要走時,我的心裏還真湧進了一股不舍的情絲。她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人,在人們心裏留下了太多的謎團。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她的氣質,她的言談舉止,竟然跟我那久違的由夢出奇地相似。

她算得上我一個小小的寄托嗎?

但那種不舍的心情馬上化作烏有,淡化下來。畢竟,保安隊裏人員流動的事情,太稀鬆平常了。幾乎天天有老隊員離職,天天有新隊員加入。

但我還是多餘地問了一句:“難道,你對保安隊,一點兒都沒有留戀?”

齊夢燕拿棒棒糖,輕輕地在嘴唇中間摩蹭,她身上的香奈樂5號香水味,隨風闖進我的嗅覺,很清晰。

齊夢燕搖了搖頭,道:“沒有。”

我輕輕一笑,吐了一口煙氣,道:“那你走吧。別忘了拿行李。”

“行李?本小姐不要了,算是給保安隊留下一份紀念吧!”齊夢燕道。

“那樣也好!路上注意安全!”我說完,便轉過身,朝地下室入口走近了兩步。

齊夢燕拿棒棒糖在手裏一揮,眉頭一皺,提高了音量,衝我的背影喊道:“這麽晚了,一個單身女孩兒,自己在大街上走,你放心嗎?”

我回頭道:“有什麽不放心的?依你的身手,還怕別人劫財劫色?”

“本小姐有什麽身手?”齊夢燕忽而一愣。

我笑道:“到現在你還要裝,難道不是嗎?”

“裝什麽?”

“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喜歡不誠實的人。”

齊夢燕微微地歎了口氣,咂了下嘴巴道:“真是見鬼了,好像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本小姐承認,我以前練過幾年的跆拳道,還有空手道……我就是不明白,你是怎麽發現的?這些東西,在保安隊,本小姐從來沒施展過!”拿一雙疑惑的眼神盯著我,要答案。她在想:這個小班長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啊,為什麽自己隱藏的那麽好,都能被他輕易識穿呢?

我笑道:“練過功夫和沒練過功夫的人,氣質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女孩子身上,更明顯。”

齊夢燕苦笑道:“見鬼了!本小姐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多高明……還是有人看出來了!”

我道:“還是那句話。要想不被人揭穿,除非自己坦誠一些。”

齊夢燕抬起頭來,凝眉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我點頭道:“不錯。”

“那你為什麽不早揭穿我?”

“那有意義嗎?”

齊夢燕拿一副特殊的眼神望著我:“難道,本小姐要走了,你就對本小姐沒有半點留戀的感覺嗎?”

我將嘴裏的煙頭彈滅,丟在旁邊的垃圾筒裏,對齊夢燕道:“留戀?這兩個字,對你來說,有用嗎?”

齊夢燕湊近我,瞪著我的眼睛道:“當然有用。”

我輕輕一笑,道:“說實話,我在你身上還沒找到一絲留戀的感覺。”

齊夢燕臉色一變,嘴角處崩出一絲苦笑,拿棒棒糖塞進嘴裏,以它的甜蜜掩飾自己內心的酸楚。

她不能不心酸。她明白,如果不是麵前的這個保安,她不會在保安公司呆這麽久,受這麽多累。

她把身上的黃色坤包往身後輕輕一推,歎了口氣道:“趙隊長,你太讓本小姐失望了。枉費了本小姐為了你,在保安隊多停留了這麽久!”

女人的情思,誰能懂。

那樣真實,又那樣朦朧。

是真是假是虛幻,盡在不言中……

“為了我?”我淡然

一笑:“我會相信嗎?”

齊夢燕強擠出一絲笑意,但這種笑,蘊含了太多的尷尬成分。“你可以不信。本小姐也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隻是關注你,想讓你在保安隊有所成就。你隻是本小姐的一個賭注而已,現在,我賭贏了,所以要走。我跟一樣,在你身上,我也找不到絲毫留戀的感覺……本小姐就此告辭,希望以後再也不會見麵!”

說完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我沒有過多地在她身上停留,轉過身,又點了一支煙。

說實話,我本想送送她,但聽了齊夢燕的這一番話後,覺得沒必要了。

她是一個神秘的人,她不是一般人,即使是在晚上,她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因此,我不會為她擔心。

吸了兩口煙,我剛想邁開步子,朝地下室走去。

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女士皮鞋的響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一陣熟悉的香奈樂5號香水,從身後飄了過來,緊接著,我感到有一雙手,猛然將自己的腰身纏住。

同時,一個柔軟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低頭一看,一雙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白玉般的俏美小手纏繞在自己腰間,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縫隙間,那顆五彩的棒棒糖,因為這兩手的交叉,悄然落地。

我沒有聽到聲響,因為這陣香風,來的太突然了。

還有這雙漂亮的小手,擁摟的似乎也太緊了點兒。

齊夢燕把臉蛋貼在我背上,輕輕地道:“我騙不了自己……如果說在保安隊,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那就是你……”

“我?”我一驚,用手拿開她纏在腰間的雙手,被她身上的香氣逼的有點無措。

“是你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兒!”齊夢燕接著道。

我回過身去,與她麵對麵,燈光的照射下,齊夢燕的確有種驚豔的感覺。俏美的臉龐潔白光潤,耳垂兒上吊著金色耳墜,在微風的吹拂下,發絲半遮半掩,若隱若現。一雙閃爍的大眼睛,仿佛蘊藏著太多的秘密,清澈、冷傲、嬌豔、嫵媚。勻稱的五官,淡紅的櫻唇,似乎散發著一種棒棒糖的甜香味兒。

“煙草味兒?”我又問了一句。

齊夢燕點了點頭,道:“不錯。本小姐喜歡你身上這種味道。”

我笑道:“香煙品牌很多,如果你喜歡,完全可以多收藏幾盒。”

齊夢燕熟悉地從口袋裏又掏出一根棒棒糖,用牙輕輕一咬,剝開外包裝,舔吸了一口,抬頭道:“那不一樣。同樣的香煙,在不同的男人身上,味道是不一樣的。”

“哦?我這倒是頭一次聽說。”我又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紅梅香煙,點燃。

齊夢燕輕輕一笑,瞄了一眼我手中的紅梅香煙,樣子有些陶醉。“每次看到你吸煙,我都會有種莫名的興奮感。怎麽說呢,覺得你很有男人味兒。”

我詼諧道:“是嗎?這麽說,我應該感到很榮幸才對了。”

齊夢燕微微低下頭,高跟橙色皮涼鞋,卡在地麵上咯噔了兩下,像是很喜歡聽拿腳掌拍地的聲音。

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棒棒糖在手裏玩兒了幾個花樣,她突然很凝重地問了一句:“趙隊長,本小姐餓了,能請我吃頓飯見行嗎?”

我思量片刻,道:“理論上沒問題,但實際上,已經太晚了。”

“見鬼!”齊夢燕輕罵一句,然後搖了搖頭道:“你請客,我買單。如何?”

我覺得沒有太堅定的理由拒絕,畢竟當初是一起來到望京,一起共事這麽久,人家臨行的時候請她吃頓飯,也未嚐不可。

於是兀自地驅了驅困蟲,點頭道:“請你吃飯倒是沒問題,但你必須早做安排,早點回家。”

齊夢燕笑道:“那是我的事兒!”

我不想在她身上花費太多時間,因此采取了就近原則,在附近找了個中檔的酒店,點了幾盤菜。

齊夢燕一隻手拿著棒棒糖,在嘴裏做圓弧運動,一隻手拎著菜單,被上麵的一行字吸引住,她的眼睛頓時一亮,然後揮著菜單衝我道:“見鬼。酒水免費,有沒有興趣吹幾瓶?”

我搖頭道:“我不喜歡跟女人一起喝酒!”

“但我不是女人!”齊夢燕停止了棒棒糖在嘴裏的運動,凝神道。

“哦?那你是?”

齊夢燕拿舌尖舔了一舔唇邊的棒棒糖,樣子很性感。她的嘴角開始洋溢出一絲微笑,道:“我是女人中的女人!”

我不否認。她的確算是女人中的女人,有些另類,但不乏性感與美麗。

“既然這樣,我就陪你吹兩瓶!”我回頭朝著服務員伸出四根手指頭,喊道:“四瓶燕京啤……”

‘酒’字還沒出來,齊夢燕欠起身,握住了我的四根手指,又強行將我的大拇指扳開,笑道:“四瓶怎麽夠,至少也得每人五瓶!”

我看她這一身豪氣的樣子,也不想掃了她的興。隻是詼諧地提醒道:“你知不知道,跟男人在一起喝酒,喝的越多,危險指數越高?”

“本小姐樂意!沒有人能對我產生什麽威脅,包括你在內!”齊夢燕強勢地說了一句,還故意挺了挺胸脯,以示威嚴。這丫頭胸脯本來就豐潤,再有意一挺,其巍峨程度實在是堪與珠穆郎瑪峰有一拚,輕薄的黑色裙裝,本來就夠緊身的了,再經由一挺,瞬間將胸前兩處尤物的形象,顯得更加挺拔圓滿,一瞧之下令人大飽眼福。

幸虧她是穿了一套黑色裝束,雖然形狀飽滿,但不至於透視春光。

我沒有趁機過多地欣賞她的波濤洶湧,不是它不夠**,而是自己沒那習慣。

在齊夢燕的堅持下,十瓶燕京啤酒,被服務員提了上來。

服務員要用起子挨個起開,但卻被齊夢燕止住。

她小露了一手,纖纖細手握緊瓶頸,拇指指甲靈巧一彈,啪地一聲,瓶蓋飛揚而出。

如是再三,轉眼間十瓶啤酒全被起開。

我隻是淡淡一笑,道:“你終於肯顯露顯露了。”

齊夢燕用嘴吹了吹拇指,哼道:“既然在趙隊長麵前,什麽都掩飾不住,還不如不再裝純情,免得趙隊長對本小姐有什麽成見。”

閑話少說,齊夢燕也是痛快人,在酒場上盡顯巾幗之氣。

十瓶啤酒算什麽?

一人五瓶,轉瞬即逝。

大不了多去兩趟衛生間。

倒是我也樂意奉陪,我知道齊夢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酒精對她來說,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更何況是啤酒。

隻是十瓶過後,齊夢燕仍不罷休,繼續要了五瓶。

服務員這次拿酒就沒有剛才那麽痛快了,酒水免費,照這麽喝下去,酒店不賠本才邪門了。

這五瓶啤酒喝下肚,齊夢燕依然沒有明顯的異樣,隻是臉色有一絲微紅,身體有些微晃。

啤酒對我來說,更是不在話下,那簡直就像是喝涼水。十瓶以下,對我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頂多就是算培養培養精神罷了。

當然,我並不是閑著蛋疼沒事兒幹,才跟齊夢燕一起拚酒作樂。我能感覺出,自己對齊夢燕的了解,才隻是皮毛而已。她太神秘,太能裝了。在此之前,我隻知道齊夢燕有個很好的家庭背景,會點兒功夫,會日文會韓語……其它的,倒是了解的並不多。比如說她的酒量,還有她故意在自己麵前表現的指甲蓋開啤酒……等等。她的內心深處,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我根本沒有機會知道。

我隻能承認,是自己低估她了。

喝足酒,買完單,齊夢燕望著滿桌子的啤酒瓶子,像欣賞戰利品一樣知足地笑了笑,才叼了根棒棒糖,隨我往外走。

酒店門口,停了一輛奔馳SLR。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從車裏出來,笑著朝齊夢燕招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