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沒想到飛虎哥會突然偷襲我,直到接下來我才明白,他原來是要試探我。

我揮臂擋擊的時候,飛虎哥已經迅速地將拳撤回,倒是也沒再繼續發起攻擊,他隻是饒有興趣地衝付時昆說道:“這小子反應速度挺快,身手不錯,我很感興趣。”

付時昆頓時一愣,陪笑道:“飛虎哥的意思是----”

飛虎哥咂摸了一下嘴巴,道:“這幾年我程飛虎很少遇到過對手,今天見了這小子,突然之間還真來了興致。哈哈,我的手啊,都有些癢癢了。”

付時昆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但是隨即緩和,試探地再問了一句:“飛虎哥不會是想-----是想拿這小子當個靶子練練吧?”

飛虎哥拍了拍付時昆的肩膀,點了點頭道:“有這麽個意思。就是不知道付哥給不給這個麵子嘍。”

付時昆略顯遲疑地道:“飛虎哥的麵子嘛,誰敢不給。隻是-----隻是我與這小子的恩怨還沒了結,恐怕-還請飛虎哥諒解!”付時昆再拱手作了一個楫,意在央求。

飛虎哥再拍了拍付時昆的肩膀,笑道:“看把你緊張的!你放心,你老付的仇家,就是我程飛虎的仇家。我有分寸,我隻是想借用半個小時,調解一下自己的鬥誌。用完之後我會再把這小子還給你,任你處置。”

付時昆仍然有些遲疑,支吾著不表態。

飛虎哥身邊的一個保鏢又開始向付時昆施加壓力道:“付哥,怎麽,連飛虎哥的麵子也不給?”

付時昆趕快解釋道:“肯定不是,肯定不是。隻是-----”

飛虎哥再笑道:“看付兄弟這麽為難,那這樣,我跟這小子在順芙街過過招,你們都當觀眾,過完了我直接把他交給你,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付時昆稍微想了一下,道:“飛虎哥還是改不了好鬥的性格!既然飛虎哥都把話說到這裏了,那我肯定沒有二話。好!我馬上派人去安排一下。”

飛虎哥再一擺手,道:“免了免了。還安排什麽。付兄弟難道忘記了,去年的時候,望京的劉二麻子-----”

話還沒說完,付時昆就趕快附和道:“當然記得,記得!去年九月,劉二麻子在望京挑事兒,當時大家一致都要做了他,還是飛虎哥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跟你在一個二層小樓樓頂上決鬥,要是贏了你就饒他一命,要是輸了,任憑兄弟們處置。結果飛虎哥沒用幾個回合就把劉二麻子從樓頂上給踹了下來,一命嗚呼。那場麵,我現在仍然記憶猶新,記憶猶新呐。”

飛虎哥笑道:“我就喜歡玩兒刺激的!你別忘了,我是打黑市拳出身。哈哈,男人嘛,就要好鬥,鬥誌是男人立足的根本。”

付時昆道:“受教,兄弟受教了。”

此時此刻,我突然成了飛虎哥的一個玩物!

有些可笑,但是又有些滑稽。

雖然我無法得知這個飛虎哥的底細,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這個飛虎哥也是個練家子,而且是個一等一的練家子!

混到飛虎哥這份兒上,閑暇之時尋幾分樂趣,倒是無可厚非。隻是,他這次樂趣尋的,似乎有些不合時宜,甚至不合邏輯。

正在心裏兀自猜測的時候,飛虎哥突然回過頭來,衝我高深莫測地一笑,做出邀請狀,道:“走吧,咱們以武會友,你要是能贏了我,說不定我能幫你說說情,讓老付留下你一條命!”

我皺眉望著飛虎哥,猶豫了一下,遲遲沒有邁步。

飛虎哥催促了一下:“怎麽,不敢了?”

我盯著他道:“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趙龍不敢幹的事情!”

飛虎哥虛張聲勢地一拍手,微微點了點頭,道:“好!就喜歡你這股傲氣!上我的車!”

說完後飛虎哥在兩個保鏢的陪伴下,徑直走到了寶馬越野跟前,等待我過去。

被幾百號人圍著,我沒有別的選擇。短暫的遲疑之後,我鼓起了勇氣,朝前緩緩邁步。我感覺得到,自己的腳步聲中,夾雜著一種無奈的旋律。

我果真跟隨飛虎哥上了他的寶馬車,而且都坐在後排,飛虎哥麵帶微笑地遞給我一支煙,我接下,叼燃。

我突然感覺到這個飛虎哥是個極度危險的角色。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是卻異常清晰。

這時候付時昆和各路惡徒們也已經上了車,汽車的引擎聲,接連傳來,匯成一曲特殊的旋律。

我回頭朝後一瞧,後麵黑壓壓的一長串車,足有二十多輛。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此次一去,注定將是凶多吉少。

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

飛虎哥突然朝我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你小子膽子倒是不小,敢跟付時昆結梁子,真不拿自己的小命當回事兒啊。”

我隻是淡然一笑。身在狼群之中,仍然盡量保持住幾分紳士風度。

但是令我疑惑的是,飛虎哥的司機手握著方向盤,車子已經啟動,但是卻遲遲不開。他不停地回頭瞧,似乎在等待飛虎哥的一聲命令。

直到飛虎哥一揚香煙,輕輕地說了句:“走吧。”司機才緩慢起步,前行。

身後的車輛也都整齊地跟在後麵,樣子好生熱鬧。,

這一路上,飛虎哥再沒說話,隻是凝重地望著前方,用一隻手托著下巴,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車隊徑直前行,十五分鍾後,到達了順芙街。

這條街道上統一都是二層小樓,樓頂都是平板式。整齊有序,前方用統一的柵欄封住,像是一個新式別致的住戶小區。

我不知道飛虎哥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地方跟我對決,甚至,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跟我對決。難道,隻是一時的心血**,抑或是飛虎哥也是一個愛武成癡的嗜武俊才?

無從而知。

車隊停下後,眾人先後從車上下來,這個原本冷清的街道,頓時像趕集一樣,變得人流攢動,議論聲聲。

付時昆湊到了飛虎哥麵前,遞來一支雪茄,奉迎道:“飛虎哥,你可真會選地方,到了這個地方,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你在這裏收拾劉二麻子時的場景。”

飛虎哥笑道:“這年頭,玩兒的就是刺激。你放心,我玩兒完了,這個小子會物歸原主,他還是你的,任由你處置。”

付時昆笑道:“謝謝飛虎哥,謝謝飛虎哥。恐怕----恐怕人還沒落到我手裏,已經被飛虎哥給收拾的差不多了,哈哈。”付時昆斜眼瞟了我一眼,我第一次體會到,他的眼睛裏,竟然蘊含著令人畏懼的元素,以及殘忍。

在幾位頭目的協調下,幾百人迅速地圍成了一個半圓,將整個順芙街控製住。這時候有個身形敏捷的男子利落地爬到了二樓樓頂上,仔仔細細地視察了一番,然後衝下麵喊了一句:“飛虎哥,上麵沒問題。”

飛虎哥將煙頭往身後一丟,很瀟灑地脫去了外衣,他的保鏢主動伸手接住,飛虎哥瞟向我,自信地一笑,道:“走吧兄弟,咱們樓頂上見。”

話剛剛說完,他已經邁開了矯健的步伐,像是一隻猛虎,朝著二層小樓奔了過去。

到了小樓底下,他迅速起跳,借助超強的臂力和身體協調性,硬是在五秒鍾之內攀上了樓頂。

我不由得吃了一驚:看來這個飛虎哥果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怪不得他非要跟我比武,原來他是仗著自己有兩把刷子,想借用這種方式來展現自己的實力!

這個世界上,這種人實在太多了!尤其是武術界,比武會友之事時常有之。

隻可惜,飛虎哥卻並非是以武會友,他隻是將我當成是他的一個玩偶罷了。

卻說付時昆這人挺會造勢的,見飛虎哥如此敏捷地攀上樓頂,不由得帶頭為他加油助威,幾百人共同鼓掌,共同見證這飛簷走壁的絕世神功。

飛虎哥在樓頂站定,站在一角朝下麵望了望,然後衝我一揮手,大氣凜然地道:“上來吧,兄弟。”

我略微遲疑了一下,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我瞅準位置,加大了馬力跑到樓底下,然後同樣施展如燕輕身,刷刷刷,借助腳蹬和手抓的協調力,瞬間攀到了樓頂。

與飛虎哥站在一起。

樓頂上有些涼意,微風拂麵,有點兒冷。

飛虎哥側身麵向我,衝我笑道:“身手不錯。怪不得付時昆會派那麽多人來對付你。”

我盯著飛虎哥道:“過獎了。”

當一場決鬥再所難免的時候,我何嚐不推波助瀾,好好地消遣一番?

這是我內心的潛台詞,更是用來安慰自己的良藥。每次與高手對決的時候,我都會這樣想。

懷著種種疑惑,我與飛虎哥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飛虎哥臉上倒是仍然掛著強悍的笑意,他衝樓下的幾百號兄弟一拱手,開口道:“今天,我程飛虎再次站到這座小樓之上,心裏的興奮之情難以自抑。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就喜歡跟人比劃比劃拳腳,振作振作精神。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很不容易,與其平淡一生,倒不如光輝一時。好吧,今天,我向付時昆借了一個對手過來,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滿足一下我很久沒有發泄出來的鬥誌。不管是輸是贏,對我來說都是一種褒獎,都是一種興致。”

飛虎哥的話很簡短,但是卻博得了如潮般的掌聲。

一瞬間,我覺得這個樓頂已經不再是樓頂,而是一個殺氣騰騰的擂台。

在這個擂台上,肯定發生過很多故事。

飛虎哥話畢,樓下周圍已經是議論聲聲。

尤其是付時昆,饒有興趣地叼著雪茄,靜觀這次意外的插曲。

周哥不失時機地衝付

時昆笑問:“付哥,你覺得飛虎哥和那小子誰能贏?”

付時昆目不斜視地道:“還用問?”

周哥道:“剛才在心源茶樓門前的時候-那小子挺厲害,就像飛虎哥所說,如果不是個厲害的角色,付哥你怎麽會動用黑白兩道來對付他?”

付時昆若有所思地道:“趙龍是厲害。但是飛虎哥更不是一般的角色。在入道之前,他曾經是全國的散打冠軍。”

周哥一愣:“什麽?飛虎哥這麽牛逼?”

付時昆衝他笑罵道:“你小子太孤陋寡聞了吧。還他媽的自稱大哥,你連飛虎哥的背景都不清楚,還混個球?”

周哥陪笑道:“在你們麵前,我算什麽大哥啊。充其量是一個小組長。”

此時的周哥,倒是表現的相當謙虛。也許,是飛虎哥的氣勢,讓他感覺到了差距,感覺到自己在道上隻是一顆渺小的沙子,無足輕重。

付時昆接著道:“我這一輩子,沒佩服過誰,就佩服飛虎哥。他入道晚,反而混的比誰都好,去年上半年,飛虎哥把順義的張哥都給做掉了,整個北京,哪個麵兒上的人不得給飛虎哥幾分麵子?人活到這份兒上,那才叫牛逼。你我都不行,跟周哥比差得遠了。太遠了。還有,飛虎哥練了一手鐵砂掌,掌能斷石劈木,據說他曾經用鐵砂掌一掌劈斷了國家體育隊一個國家級散打冠軍的左胳膊。”付時昆感慨著,望著樓頂上的飛虎哥,感觸良多。

周哥驚的瞳孔急劇放大:“真的假的?真的有鐵砂掌這種武功?”

付時昆拍了拍周哥的胳膊,諷刺道:“你呀,太嫩了,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周哥反複地口味著付時昆的話,倒是不由得連連點頭。

(二)

卻說站在樓頂之上,我發現對麵的飛虎哥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可是我並沒有等他開口說話,已經大步朝他走了兩步,然後昂首挺胸地停下!

飛虎哥臉上綻放著一種出其的老練,他的眼神,好像一隻嗜血的野獸!

“小子,放心吧,我不會殺了你!”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

我冷冷看著他:“我也相信你殺不了我。我這人命硬。”我不失時機地開了一個玩笑。

我們兩人虎視眈眈地對望著,然後不約而同地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飛虎哥畢竟是整個北京黑道中的王者之尊,他的臉上綻放著超越凡人的自信!盡管北京的各個幫派之間並不團結,但是這卻並不妨礙飛虎哥在黑惡勢力中強大的威望!這一點,從付時昆對他的奉承當中,便可以找到答案。

飛虎哥隻是亮了幾個動作,立刻引起了一片狂熱的歡呼,還有人瘋狂囂張的指著我,大吼道:“飛虎哥!殺了他!殺了他!把他打下樓頂!”

恐怕也隻有在這一刻,在這種特殊的時刻,才是這些黑社會份子們最團結的時候吧!

這簡直是一種諷刺!

朦朧中,我瞧見付聖冰姐妹倆,還有丹丹,正急促地望著樓頂。付聖冰左右張望著,眼神撲朔不定,像是在搜索著什麽。

我感覺到飛虎哥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他的眼睛像毒蛇一般地盯著我!

終於,飛虎哥率先擺好了姿勢,衝我冷冷地道:“來吧小子,向我進攻。”

我和飛虎哥開始緩緩的走近了幾步。

這個時候,樓下狂熱的呐喊仿佛浪潮一般,再次猛然掀起來了!耳朵裏充斥的大多數都是拚命為飛虎哥助威的呼喝,盡管付聖冰等‘女俠’也在為我竭力呐喊。但是她們幾個女流之輩,聲音早已被幾百人的呼聲,淹沒的無聲無息。

而此時,我和飛虎哥的決鬥,才剛剛開始。

見飛虎哥站在原地做出防守姿勢,我猶豫了一下,然後率先開始向他進攻。

既然知道決鬥已經無法避免,倒不如正兒八經地跟他拚一拚。確切地說,對於像我這樣在全國甚至全世界很難找到對手的人來說,飛虎哥顯得有些彌足珍貴了。我和他一樣,也很喜歡挑戰,尤其是-----向高手挑戰!

砰!

我側身踢出的一腿被飛虎哥抬起手臂擋了一下,我的小腿迎麵骨立刻碰在他的手臂上,隻感覺硬梆梆的!這一腿沒有能給他任何殺傷,我立刻迅速退後!飛虎哥眼神裏滿是煞氣,他挨了我一腳卻沒有能抓到機會反擊我,有些惱怒……

我身子迅速的退後,然後腳下緩緩的側步往右側滑,小心翼翼地和飛虎哥保持了兩三步距離,充分利用了樓頂的寬度,和他繞著圈子。

飛虎哥開始的時候的確很有耐心,但是禁不起我逗了幾圈,他就開始試探性地攻擊了。

瞧他的陣勢,不停立掌,像是練過鐵砂掌,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他亮的架勢,應該有點兒洪拳的底子。

然而他連續施展兩個直拳都被我躲了過去,我還趁勢朝他腹部踢了一腳,飛虎哥有些焦躁了……

畢竟,在他的心裏,也許我隻是一個玩物,一個陪他練拳的玩物!

呼!

飛虎哥忽然一個甩鞭式,身子猛地向前竄了兩步,抬起左手,手掌劈開就對我甩了下來!

我立刻身子一側躲開,他的鐵砂掌幾乎是貼著我的胸前打空!

我趁機一個轉身到了他的側麵,然後順手就用肘關節去搗他的胸膛!飛虎哥立刻右臂一橫,同時架開我!

我們兩人的雙臂碰了一下,同時都是一晃!這是我們第一次上肢碰撞,從結果上看,他的力量應該略微大我一點。我腳下立刻退後,再次保持了和他兩三步的距離,小心翼翼的在他身邊持拳遊走……

我靠著遊走的策略,和他糾纏了有半分鍾,飛虎哥開始發力了!他摸準了我的策略,小心翼翼地減少了自己腳下的移動,但是卻通過一種巧妙的路線,不動聲色地,一點點的把我往一側的樓角處逼趕……

幾步下來,我發現自己周圍可以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了!飛虎哥嘴角開始露出了一絲獰笑。

忽然間,我看見了飛虎哥眼睛裏閃過一絲厲色!

我意識到自己身後已經是樓角了!

我甚至感覺到腳後跟兒處觸到了半空當中,再退一步,我將會從樓頂上摔下去-----但我心裏有數,這種驚險的鏡頭,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飛虎哥卻看準了我腳下步伐的節奏,忽然又是一個直拳搗了過來!

我立刻側身,同時伸手在他打來的這拳手臂上拍了一下,把他這一拳拍得偏離了方向,但是緊接著飛虎哥卻一下發瘋了!

他的確是個凶狠的家夥,尤其是在打架的時候,凶殘,暴怒,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當然,他也不會留情。

飛虎哥的右拳左拳像狂風暴雨一般向我打了過來!這家夥居然沒有用他的鐵砂掌!但是他的拳頭卻也硬的很!

我雙臂架了起來,利用手臂擋了幾下,但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終於,我看準他出手的節奏,忽然一手就捉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同時微微按住他的手背往下一壓!

但是飛虎哥畢竟也是個練家子,他經驗豐富,隨機變動迅速,右手被製之後,他上身不動,然後腳下一個金雞獨立,單腿直接就踢了上來!、

他的腿功果然厲害!我感覺到那隻腳踢到了麵門,隻能倉促的鬆開手。同時身子猛地往上一慫!

我身子騰在半空,雙臂展開,仿佛大鵬展翅一般。

這兩下攻防速度節奏很快。他打得快,我躲得疾,更加上我一躍之中顯露出來的輕靈敏捷地動作,頓時讓飛虎哥有些吃驚!

當然,樓下更是嘈雜不已,很多人繼續開始為飛虎哥呐喊助威,他們簡直像瘋了一樣,一個‘殺’字在半空中回**,直接刺入我的耳膜之中。

但是下麵的嘈雜混亂並沒有幹擾我的心神!事實上,飛虎哥也和我一樣!我不得不說,飛虎哥的確很厲害!

但是我實在有些想不通,一個黑社會的頭目,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身手?

更甚至,他的身手已經到達了一種很高的境界,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可以說是我遇到的正麵交過手的最厲害的對手之一了!

片刻之間,飛虎哥略微頓了一下,忽然就抬起雙拳來,一個雙龍戲珠,一左一右朝我打了過來!

我立刻腳下一跳,一個空翻從他頭頂上躍了過去,人在半空之中扶了一下他的肩膀,繞到了飛虎哥的身後,然後立刻順勢施展一記淩厲的腿法朝他後心蹬了下去!

這個時候,飛虎哥驚人的腰部力量完全展現無疑了!他居然硬生生地把打出去的雙拳收了回來!同時,他的腰部猛然一擰,迅速轉身,左手一甩,一個大劈掛,揮起手掌就迎著我的腳踝打了過來!

鐵砂掌!以飛虎哥的鐵砂掌的力量,這一掌如果讓他打實了打在我的腳踝上,那麽我的這隻腳就有些危險了!我立刻腿上加勁猛地一彎膝蓋!我的腳背立刻弓了起來,然後同時左右兩腿擺動起來,仿佛踩水一般,雙足連環踢了出去----

砰砰砰砰-----

我的足尖在飛虎哥的手臂上連點了四下,人則順勢落地,然後連連後退好幾步,站穩了腳。

好厲害的鐵砂掌!

也許很多人覺得鐵砂掌隻不過是電影或者電視劇裏的yi**罷了,實則不然。鐵砂掌是一種上乘功法,需要經過艱苦漫長的訓練,才能達到一定的火候。此功一旦練成,威力無比,掌如鋼鐵,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一掌斷骨,也絕對不是什麽笑談。

卻說我這四下點的好不危險!他有一掌就差點劈中了我的腳踝!然而我的最後一腳,足尖還是沒能躲開,正好踢在了他的手掌之上!還好他的手臂被我連踩了三下,

力道已經弱了很多,所以這掌和我的足尖正麵碰了一下,也沒能傷得了我。

可是縱然如此,我落地之後,也感覺到腳下足趾隱隱做痛!隻覺得整個腳掌都震得發麻了!

後退了一步,感覺到這隻腳有些行動不怎麽自然,主要是腳趾的大拇指有些疼痛,似乎是剛才受到了一些損傷,影響了我腳下的動作!

飛虎哥看見我皺眉,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獰笑,他晃了晃手臂,看來剛才被我連踩幾下,對他也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的。

我悄悄的扭動了一下腳踝,試圖緩解腳上的疼痛。飛虎哥卻忽然猛的一個箭步竄了上來!這次他右掌單掌在前,左掌虛提在後!我的目光瞬間收縮,然後腳下一個後滑步,但是他左掌一引,卻又逼到了我的麵前!眼看他左掌到了麵前,我忽然身子往後一仰,這是一個武術裏麵最正宗的鐵板橋的功夫。可是我躲得還是慢了點,我隻感覺到一陣熱辣辣的勁風從我麵門前刮了過去!等我擰腰閃出空當兒躲開的時候,就感覺到臉頰上一陣火燙的感覺......

原來剛才我雖然躲開了,但是臉上還是被他的手掌邊緣輕輕掃了一下!我感覺到半邊臉都有些腫了,幸好這一下沒打實了,否則的話,我掉一嘴牙不說,恐怕連眼珠子都能被打爆了!

這絕對不是笑談,鐵砂掌的威力,絕對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三)

飛虎哥一擊奏效,看著我臉頰有些腫了起來,頓時興奮起來,揚起手掌又對著我劈了下來!

這次我腳下沒動了!我隻是擰腰閃開他的右手一掌。同時雙腿擺了一個弓箭步,然後猛地吸氣,暴喝了一聲!

我的拳頭攥緊了,然後提氣,蹬腿,擰腰,全身的力氣集中在了右拳之上,迎麵就對著他搗了過去!

飛虎哥一掌打空,看我拳到,卻立刻縮臂回去,一條手臂架在後麵,另外左手手掌張開,掌心對外......

我一拳打出去,正好打在了他的掌心之上,被他的手掌包住了我的拳頭!

我們兩人都是同時一震!

砰!

這是一聲實實在在的悶響!我就感覺到自己的拳頭仿佛不是打在了人的手掌裏,而是打在了鐵壁上!震得我手骨劇痛,然後手臂都有些麻木了!

飛虎哥神色嚴峻,腳下也是立刻蹭蹭退了幾步!他退得極快,仿佛就是朝後彈開一樣!但是腳下卻穩穩地站住了!而且看他的模樣,卻並沒有什麽大礙!

我心裏已經沉了下去。

我的右拳骨頭有些麻木疼痛,剛才的這拳已經是我全力發出來的重手了!可是居然被他架住了!鐵砂掌果然名不虛傳!

正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在中國各行各業當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高手。

不過我隨後看到,飛虎哥眼角的肌肉在亂跳,然後他忽然就把左手悄悄背到了身後去了!我觀察到,他的手腕在隱隱顫抖!

我心裏瞬間重新點燃了幾許自信。

他的鐵砂掌雖然厲害,但是剛才是被動防禦,所以他沒使上力氣,反而被我一拳打在掌心,恐怕他的手掌已經受傷了!

隻是我的拳頭也劇痛難當,恐怕暫時是沒法再用右拳了。

我們兩人都是同時悄悄的把一隻手背在了身後,單手橫舉,對峙著----

隨後我們又試探了兩次,可是形勢開始漸漸對我不利。

我的腳下活動開始緩慢起來,足尖拇趾的疼痛影響了我的躲閃,而我的右拳骨關節似乎也有問題,恐怕剛才的那拳打完,我自己的骨節有些扭傷了。現在拳頭都有些攥不緊,隻能虛張著手掌,利用手臂格擋對方了。

沒辦法,我隻能擺起了格鬥反架……也就是右拳在前,左拳在後。飛虎哥的麵色依然滿是殺氣。他似乎腳下的步伐更小心了,輕易不肯往兩側移動腳步,隻是試探性地朝著我逼近,逼迫我一步步往後退卻。

我連續做了幾個假動作,想引開他然後從他一側躲閃出去,但是他卻沒被我欺騙,一雙眼睛就這麽死死盯著我,緩緩逼近!

飛虎哥的左右又重新張開,似乎我剛才的那一拳隻是短暫時間的給他造成了一些損傷,但是鐵砂掌的強悍,卻讓他隻是略微緩了一下就恢複了過來!

我心裏充滿了疑惑-----我自問自己那一拳絕對不輕!如果說那樣的一拳,打在他的手上隻能讓他疼一下就緩過來的話,那他的功夫應該到了何等的境界?

疑惑間,我開始施展腿攻。

但是連續幾個側踢都被他閃開了,我最後一個右側踢,飛虎哥卻忽然抬腿迎擊,和我對了一腿!

砰地一下,我們兩人都是晃了晃。這下我吃虧很大,他是用小腿迎麵碰在了我的小腿膝彎內側!我立刻感到一陣劇痛,腳下一個踉蹌,甚至有些站立不穩了!

飛虎哥一擊得手,臉上更是獰笑不已:“你還有什麽本事?你的腿現在已經傷了,我看你還有什麽本事!”

我咬著牙齒,鼻子猛地吸氣,勉強招架了幾下,他的一掌掃在我的肩膀上,我頓時一痛,但是好在一個沉肩緩衝了一下,將他的力化解掉了一部分。

我再次被逼到了樓頂的邊緣上。

飛虎哥眼神裏露出了幾分嗜血的味道來!

“還是那句話,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飛虎哥獰笑中,雙拳忽然就狂風暴雨般地朝著我展開了進攻!

我隻能勉強地架起雙臂護住自己的上半身,可是他的拳頭還是不停的落在我的腰上、手臂上,還有的拳頭幹脆就打散了我防禦的手臂,從雙臂中打了進來,擊中我的臉頰......

我臉上已經流血了,鼻子裏也有鮮血淌了出來!

我也不是一味地防禦,我也試圖反擊出拳,其中幾拳也打在了飛虎哥的臉上。可是這個家夥好像是瘋了!他居然根本就不躲閃防禦了,我的拳頭打在他的臉上,他最多側側頭,然後轉臉繼續和我對打!我們就好像兩隻袋鼠一樣,不停的揮著拳頭朝著對方的頭部和胸膛等要害處猛烈攻擊。但是我吃虧在於我的拳頭有傷,而且我之前挨了不少下,力氣已經小了很多很多了,雖然我也打得飛虎哥臉上青青腫腫幾塊,但是他渾然不在意!似乎就是發瘋了一樣的rou躪我!

他這根本是在發泄了!

很快的,我感覺自己打出去的拳頭已經軟綿綿無力了,我的肩膀挨了幾下,這很影響我的手臂力量!同時鮮血遮擋了我的視力,我幾拳甚至打空了,身上不覺間已經挨了很多下。

我不得不承認,比抗擊打力,我顯然比飛虎哥差了太多!

而飛虎哥甚至沒有再用鐵砂掌打我!這麽近的距離,我的戰鬥力已經降到了最低,他如果這個時候用鐵砂掌對著我的胸口來一下狠的,那我也許必將受到重創!可是他卻偏偏沒有,隻是用拳頭在我身上猛擊!

樓下觀戰的惡徒們簡直瘋了!他們激動的大喊著,無數人指著我喝道:

“殺了他!”

“殺了他!”

“飛虎哥,殺了他!殺了這個小子!!”

“扭斷他的脖子!”

“斷了他的四肢……”

外界的這些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裏,已經有些失真了,我隻能模模糊糊的聽見一些聲音,我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視力被鮮血遮擋,我努力擦了幾下臉,但是鮮血依然流淌不停!

確切地說,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厲害的角色!

但是趙龍畢竟是趙龍,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仍然沒有抱定必敗的打算。

我要反擊,我要振作起來。

麵對這些惡徒們的狂妄和野蠻,麵對飛虎哥超乎尋常的強大,我隻能奮力再搏。

我不失時機地瞧了一眼樓下,黑壓壓的一大片,都在蠢蠢而動。而綠葉叢中一點紅,那三位穿著盛裝的女俠,早已緊張的不成樣子,她們正在竭盡全力地衝著我呐喊著,估計嗓子都要喊破了。

可真是難為她們了,也隻有她們,這麽關照我趙龍,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確切地說,已經筋疲力盡的我,此時想反敗為勝,實在是有些難度。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我不想在我人生的字眼兒裏,再增加一次‘失敗’二字的書入,那將會是我一生的恥辱。

更何況,今天站在我麵前的,隻不過是一個黑社會大佬!

他有什麽資格打敗我?他有什麽資格?

接下來,我開始以逸待勞,並不急於和飛虎哥正麵交鋒。直到恢複了一些體力和精神,我才開始鉚足了勁兒,開始準備暴風雨之後的大反攻。

我這人從來不相信什麽絕境,尤其是在比武場上。

因此,即使對手再強大,我也絕對不會輕易屈服,這是我的性格使然。

也許是飛虎哥察覺到了異樣,在貼身肉搏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衝我輕聲說了一句:“小子,輸給我,對你來說沒壞處。”

我頓時愣了一下,不明白飛虎哥此話何意。

難道,是一種心理戰術?

但是又覺得不像。我甚至覺得,飛虎哥這句話裏,似乎是蘊含著一種什麽暗示-----

但是我還是為飛虎哥的這句話,貫以了 ‘可笑’的頭銜。我在心裏罵道:被你打敗,還會沒壞處,鬼才相信!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沒有再往深裏理會他這句話的含義,而是繼續向他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我的體力恢複的很快,就在剛才以逸待勞的過程中,我的精力已經徹底地‘複活’了。

而實際上,一切都在朝著我無法預料的方向,進行著,發展著----

我不會想到,這一切,都隻是一個----

一個特殊的棋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