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我並沒有閃身。

不是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阿勇手中的那把砍刀,那疾速的瞬間,根本不是衝我襲來,而是在距離我胸前二三公分處改變了軌跡。

實際上,當我意識到真相的時候,已經晚了。

因為阿勇那刀在我麵前劃了一個圈兒之後,竟然徑直朝自己右臂處揮了過去。

鮮血頓時飛濺了出來,那不是我的血,而是阿勇的血!

然而阿勇的臉色很平靜,沒有絲毫痛苦的表現。我被他的這一個舉動深深地震住了,我不知道阿勇花費了多大的勇氣,才說服自己砍出了這近乎自殘的一刀。

毫無疑問,他是在采取這樣一種方式,救我。

好在阿勇掌刀很有分寸,他並沒有傷到骨頭,盡管鮮血已經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

呆住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卻見阿勇將沾滿自己鮮血的砍刀往旁邊一扔,用手捂住還在流血的手臂,自嘲地說道:“操他大爺的,勇哥今天手生,別人沒砍到,反而是砍到了自己!”

我從他皺緊的眉頭中真正體會到了‘義氣’二字的含義,實際上,在阿勇沒這樣做之前,我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仍然是在找機會營救我。隻是我沒想到他會采取這樣一種方式,一種近乎殘酷的方式。

我輕輕地湊過來,衝他關切地問道:“沒事兒吧阿勇?”

阿勇很瀟灑地一揚頭,目不斜視地道:“小意思!這樣,總算是能給----能給付哥一個交待了!”阿勇這才抬起頭來瞧了我一眼,嘴角處竟然崩出一絲笑意,他接著道:“趕快走吧,以後別讓我遇到你!下次再遇到你,我是不是必須要變成殘廢,才能保你?”

我明白他的話意,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情在心裏變得清晰起來。我感激地望著阿勇,似乎有千萬句話想對他說,但是話到嘴邊兒,又覺得不知道如何開口。

阿勇見我遲疑,皺眉催促了一下:“趕快走啊,難道你要看著我把血流幹?”

我朝前走了一步,在阿勇對麵停下,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發自肺腑地道:“阿勇,你保重,希望----希望以後我們還能再在一起做事。”

阿勇騰出那隻沾滿鮮血的手在我的胸脯上使勁兒地捶了一下,罵道:“操你大爺的,還跟你共事?你就是個掃帚星,遇到你小子,勇哥從來沒走運過。”阿勇隨即斜著腦袋瞟向我,嘴角處露出了一絲特殊的笑意,他近乎於詼諧地道:“不過嘛,改天可以試試跟你一起去嫖娼,你小子整天裝正經,勇哥非要把你給帶壞了不可!”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連累你了!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阿勇罵道:“欠個JB!是哥們兒就別來這一套!趕快走吧,再不走,我也肇不了你了!”阿勇使勁兒地推了我一下,我退到了窗戶處。

我再猶豫了一下,望著阿勇那仍然在滴血的胳膊,我心想我趙龍何德何能,值得阿勇如此對待?

這份恩情,我趙龍何時才能夠償還?

阿勇見我猶豫,皺眉道:“放心吧,丹丹我會安排。到時候安排好了哥們兒聯係你!”

我感激地望著我,終於鼓起了勇氣,迅速地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畢竟這裏是二樓,四五米的高度對於我來說,實在是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我跳下落地後,再回頭望了一眼,然後邁開堅定的腳步,朝前走去。

此時此刻,我有些擔心阿勇的傷勢,這家夥太講哥們兒義氣了,為了讓我脫險,他不惜采用了‘自殘’的方式掩人耳目,真希望他能早些恢複,更希望他不會受到付時昆的懷疑,否則他的處境會相當危險。

同時,我的心裏也生出些許無奈。敢情我趙龍真的是個掃帚星,無論自己出現在哪裏,都逃離不了付時昆的追捕,是付時昆手段太高明,還是我趙龍太倒黴?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句被公認經典的逃亡法則,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失敗的印證。第一次,我去望京的那家賓館,本以為安全了,但是卻沒想到付聖冰會找到那裏,然後付時昆的人緊接著出現;第二次,我冒險去心源茶樓找回自己的長城越野車,結果被機關算盡的付時昆逮了個正著兒,若不是那個神秘的飛虎哥暗中相救,我能逃的出幾百人的追捕?而這一次,我又跑過來找付家姐妹借車,結果車沒借成,反而陰差陽錯地又被付時昆的人發現,盡管在阿勇的舍身幫助下,我再次脫離了危險,但是這卻是建立在阿勇的巨大犧牲之上。

愧疚,我不能不愧疚。

然而,正當我苦笑著準備離開天龍大廈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頭頂上響起了一陣呼呼的風聲。

我迅速收住步子,在我身體前方三米處,一個從身後扔出來的物體應聲落地。

竟然是----是一串鑰匙!

確切地說,是車鑰匙!

我迅速地揀起這串車鑰匙,看著遙控器上麵的‘本田’標誌,我頓時確定,這車鑰匙正是付聖依那輛本田車上的。

不由得回頭瞧了一眼,我看到二樓某個窗戶處,阿勇很急促地衝我招了個手,然後便不見了蹤跡。

我頓時一驚,無法想象,阿勇是通過怎樣一種方式,從付聖依姐妹倆手裏拿到的這串車鑰匙,我隻能確定一點,那就是阿勇他-----他真的很夠哥們兒。

這年頭,像阿勇這樣講義氣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懷著十萬分的感激之情,我迅速地拎著鑰匙下了地下停車場。

找到那輛‘本田’車,我以最快的速度啟動,然後闖過車場口的木質路障,疾速駛到了行車道上。

經曆了千難萬險,我終於如願以償地‘借’到了車,我可以暢通無阻地去找心上人了!

盡管,我並不喜歡小日本的車,但是此種狀況,我實在是沒有別的選擇。馳騁在車流量比較大的街道上,汽車的馬達聲匯成一曲特殊的旋律,我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熟練地駕駛著這輛本田車,加速,再加速;超車,再超車。

車速表上的數字,幾乎是在十秒鍾內飆升到了140。要知道,這裏不是高速公路,以這樣的速度行駛,絕對是一道極不和諧的風景。然而一想起由夢,我又不得不猛踩油門兒,我恨不得生出翅膀,飛過去!

北京的交通警察實在是無處不在,像上次一樣,因為我闖紅燈和超速,又是幾輛警車開始在後麵朝我猛追。

這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沒出幾個路口,便將那些警車甩的沒了影。

本田車仍然在行車道上疾速行駛著--然而天有不測風

雲,在經過廂紅旗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了本田車明顯地動力不足,提不起速來!

我不由得急在心裏,一邊鬆抬油門兒進行調整,一邊暗罵起來:媽的,狗屁日本車,就是靠不住!

但是實際上,是我錯了!

直到車子在行車道上突然熄了火,我才真正感覺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同時我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本田車並沒出什麽毛病,而是----而是油量不足了!

剛才由於我見由夢心切,也沒有察看儀表盤,隻是一味地加速超車,誰想剛剛擺脫了警車的追捕,就突然沒油了!

正所謂欲速則不達,也許講的正是這個道理吧。現在油箱裏一點兒汽油都沒有了,加起油來會相當麻煩,據說還要放氣兒,把裏麵的氣體放出來,內外氣壓平衡以後才能加的進油去。

我趙龍竟然犯下了這種低級錯誤!

但是現實情況,讓我沒有過多的思考時間。我迅速地從駕駛座裏鑽出來,見有位四十來歲的男子正騎著一輛收廢品的腳蹬三輪車經過,我趕快上前將他攔住,急促地從口袋裏掏出三百塊錢,衝他道:“大哥,幫幫忙,幫我推一下車,到加油站,我給你三百塊錢!

無奈之餘,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這位男子還不相信我的誠意,盯著我手中的三百塊錢追問道:“你不是騙俺吧?真的給俺三百塊錢?”

聽他的口音,也像是山東人。但是我現在沒時間跟他拉什麽老鄉關係,於是皺眉道:“當然給!要不,先給你,你再推!”

男子接過我遞給他的三百塊錢,一張一張地對著太陽照,口裏還連聲嘟噥著:這張沒問題,這張是真的,這張-----

我有些急了,衝他催促道:“都是真的,現在可以推車了吧?”

男子有些不敢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嘻嘻地望著我道:“還有這種好事兒,嘿嘿,你先等俺把廢品車停到那邊兒去,俺肯定過來給你推車!”男子指劃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個電線杆,那裏有充足的空餘位置停車。

我苦笑道:“大哥,等你停好車天都要黑了!前麵就是加油站,拜托幫幫忙吧!”情急之下,我衝他拱手作了一個楫,以示急促。

男子倒也沒再說什麽,轉身將自己的廢品車就近停下,就開始擼動了袖子,試量著幫我推車。

我鑽進駕駛室裏,調至空檔,車子倒也緩緩地滑行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快。

實際上,此時此刻,這種境況,我的心裏倒是生出了幾分歉意。如果不是情非得己,我又怎會出此下策?

然而,令我想象不到的是,這一幕,剛好被一個路過的記者抓拍了下來……

由於距離比較近,車子很快便被推到了加油站。

我將車停到合適位置,從駕駛座上鑽了下來,見那位幫我推車的大哥已經累的滿頭大汗,趕快衝他道謝:“謝謝你了大哥,辛苦了。”

遞上一支煙,幫他點燃,男子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

我又簡單地跟他客套了幾句,這位男子正欲離開的時候,一輛小型商務車突然徑直停到了我們的身邊。

我警惕性地朝那車子一瞧,商務車前麵掛著‘新聞采訪’四個紅字,看起來應該是電視台的車。

我馬上意識到了什麽,想要躲開,但是一個漂亮的青春女孩兒卻已經快步走下車,率先攔住了那位幫我推車的襤褸男子,然後又小跑著湊到了我的身前。

話筒遞過來,我聞到了一陣中性的香水味兒,麵前是一個青春氣息十足的女記者,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衝我問道:“您好先生,請問一下,那輛本田車是您的車嗎?”

我沒時機搭理她,於是繼續朝前走了一步。

女記者踩著嗒嗒嗒的高跟鞋聲迅速繞到我的前麵,繼續將話筒遞了過來,衝我笑道:“先生您好,我是XX電視台XX頻道‘社會百態’欄目的記者,能耽誤您幾分鍾嗎?”

我皺眉反問道:“你有什麽事情?”

女記者道:“請問您的車怎麽了,怎麽會讓-----讓一個收廢品的大叔幫您推車呢?我們一路跟了過來,希望您能解釋一下。”

女記者將目光瞟向那位收廢品的男子,神色裏滿是同情。

我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些記者真會捕風捉影,一件很平常很無奈的事情,怎麽會值得她們如此關注?於是我不耐煩地衝這個女記者道:“你們能不能采訪一些有價值有意義的東西?車沒油了,推車過來加油,這有什麽值得你們關注的?”我加大了音量,感慨著這個世界的奇妙。真的,不得不說,現在的記者都很敬業,也很會yi**,一件很平常甚至是芝麻粒兒大小的事情,在他們的筆下,那絕對能杜撰成一個驚天動地的傳奇故事。就拿我這次讓收廢品的男子幫我推車一事,倘若讓這些偉大的記者們一杜撰,加入點兒時尚元素,就有可能升華成一種‘有錢人對社會底層人士的欺淩和侮辱’之類的‘社會百態話題,等等等等。

我早就深知記者們的yi**功力了,因此我更不會接受她們的采訪。

然而這位女記者的敬業程度讓我汗顏,她懷著尋找‘蛛絲馬跡’的精神,又找到剛才幫我推車的那個男子,稀裏嘩啦又是一陣采訪!

純粹是有病!

直到我湊上前去,近乎是使用暴力將這多事的女記者趕走,才算作罷。

但是我發現這位受了驚嚇的女記者,仍然是將車停在了百米以外的地方,拿著攝相機朝這邊拍著什麽-----

簡直是無聊透頂!若不是我時間緊促,我也非要像當初江總書記斥責香港記者一樣,上前去跟這個女記者上堂教育課。

記者采訪本來是好事,但是亂采亂訪亂寫,就純粹是擾亂社會和諧了!

然而,更加令我無奈的事情,還在後麵---

擺脫了無聊記者的騷擾後,我轉身準備向加油站的加油員說明情況,但是還沒等我開口,那個長相有些黝黑、年齡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加油員就打斷我的話,衝我追問了一句:“你這車是合資的,還是純進口的?”

我倒是深深地愣了一下,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加油的時候,工作人員還要問車是什麽類型的車?

這算是什麽規矩?

盡管有些不耐煩,但我還是耐下性子衝加油員解釋道:“我這是進口車,進口本田。”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臉上有一陣熱辣的感覺,我突然覺得開日本車是一種對自己的侮辱。

但是我現在也顧不得這麽多了,為了能早點兒見到心愛的

人,我不得不侮辱自己一把。

倒是那加油員再瞧了一下本田車,馬上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站上立了個規定,一周內不讓給日本車加油。要是合資的,我還能幫你爭取一下,純進口的,加不了!”

我驚詫的如同發現了新大陸,瞪大眼睛衝加油員反問道:“為什麽要這樣?那得多少車加不了油?”

加油員振振有詞地道:“我們老板現在正在響應‘抵製日貨’的號召,這一周我們全站進行了抵製日貨的動員,經過研究,我們老板決定了,一周內不給日本車供油。”

我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心裏暗歎起來。確切地說,我倒是頭一次聽說和遇到這種事兒。

心裏雖然有些無奈,但我嘴上仍然連連讚賞道:“你們老板真愛國!”

這句話一說不要緊,這位皮膚黝黑的女加油員竟然給我上起了教育課,滔滔不絕地道:“人人都應該愛國!現在日本人多壞呀,總是想欺負咱們中國,但是中國人呢,卻大部分都喜歡買日本貨。對於這麽一個有著深仇大恨的民族,我們幹什麽要這樣支持他們?就拿日本車來說,日本的汽車,實在是不值得恭維!象什麽豐田、本田、尼桑、三菱這些日本車,進口到中國的,都是些偷工減料的垃圾!而且,日本進口給中國的轎車,要比進口給其它國家價格高很多,賺足了中國人口袋裏的錢!就拿日本進口的越野車來說,大部分車輛後尾處根本都沒有安裝任何的防撞鋼梁,安全係數沒有保障,低的要命!而同等型號和牌子的SUV,進口給美國、加拿大等國家,配置卻相當齊全,不僅安裝有防撞鋼梁,而且在配置方麵也比進口給中國的車輛要好很多,但是即使這樣,他們進口給中國的轎車價格卻比任何國家都高!日本給中國進口轎車,就是帶著歧視的!反正我以後不會買日本車,白送也不要!”

我呆呆地聽著她的‘教導’,卻突然覺得,她這番話怎麽這麽耳熟呢?

這不是---這不是當初自己在新世紀汽車銷售公司裏,關於抵製日本車的慷慨演講詞嗎?

我倒是有些詫異了,自己的這番話,怎麽會被眼前這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黑麵女加油員所‘傳頌’呢?

更有戲劇性的是,竟然是她用我當初的那一番話,教育起我來了!

(四)

但是我隨即在加油員嘴裏找到了答案。

看的出來,這個女加油員涉世未深,從她慷慨的陳述當中,便能聽出她是一個深受愛國主義教育熏陶的愛國青年。因此我並沒有對她表示反感,隻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正事兒還沒做成,哪有心思聽她在這裏發表愛國感慨?

加油員接著道:“現在我們老板的三個加油站都在進行‘抵製日貨’的響應活動,不幫日本車加油,不給日本人提供服務,是我們站的-----堅定原則。對了,你有沒有看報紙?”

我反問:“什麽報紙?”

加油員道:“前幾天,好幾家報紙媒體都報道了一件事。說是有一個愛國青年,在新世紀汽車銷售公司裏,跟一個日本人發生了激烈的衝突,這個愛國青年用實際行動,將自己的那輛豐田皇冠車給砸了,表示從此以後不再購買日貨,他還舉了很多例子呢。反正那天我們老板正好經過,親眼目睹了那天的事情。回來以後我們老板深受啟發,就起草了一份抵製日貨的材料,準備將這種愛國精神發揚下去-”

聽到這裏,我倒是明白了幾分真相。敢情自己那天的舉動,還真熏陶了不少愛國誌士。

隻可惜的是,我今天所遇到的情況,恰恰就像是搬起石頭來砸了一下自己的腳。

我幾乎是無言以對地耷拉下了腦袋。

但是實際上,我並沒有後悔那天的舉動,雖然今天被砸了一下腳,但是疼的,隻是我一個人而已。

那加油員見我乖乖地聽著她的‘教誨’,倒是越來越慷慨激昂了起來,她不知深淺地將我好好批判了一番,我也沒有爭辯,隻是在心裏發出一陣陣苦笑。

加油加不了,無奈之餘,我隻能繼續尋找加油站。

然而我又要去哪裏找人推車?

我覺得今天可算是糗大了,本以為借輛車開著會節省很多時間,尤其是開付家姐妹的車,會避免很多麻煩。但是現實證明,這簡直是火上澆油!

有些時候,你不得不相信錢的威力,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真有兩個年青力壯的漢子,又被我請來協助推車。

本田車托著沉重的身體,在兩位壯漢的推力下,離開了這家‘抵製日貨’的加油站,去了另外一家小型加油站。

然而到了這家小型加油站以後,我才不由得大跌眼鏡:這哪兒是什麽加油站啊,簡直就是個黑作坊。這裏甚至連電腦加油機都沒有,用最原始的方式出售著汽油和柴油。門口擺著幾個廢棄的油筒,兩三個油乎乎的小型磅稱,算得上是這家加油站裏最先進的設備了。

真搞不明白,這都什麽年代了,這種落後的加油站,怎麽還會有生存的餘地?國家還會準許經營?

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現在,我還有選擇加油站的權利嗎?

跟小型加油站的老板談了談,老板說是必須得放放氣兒才能加上油,那樣對車有好處。我倒也沒說什麽,催促老板盡快結束戰鬥,我還等著趕路。

掏出一支煙正要點燃,才意識到加油站嚴禁明火。正要無奈地將煙送回煙盒裏,加油站老板衝我笑道:“抽吧抽吧,咱們這裏沒那麽多規矩,注意點兒就行了!咱們這裏啊,是直接從油廠裏進貨,不需要太多的設備成本,所以說油價低,油質好,在這裏加油你盡管放心-----”老板一邊自賣自誇著,一邊用沾滿油跡的大手撫了一下油光滿麵的額頭。

但是我仍然沒敢抽煙,我可不敢冒這種風險。

我警惕地瞧著加油站路口處的車輛和行人,生怕會在這緊急的時刻再橫生枝節。要知道,現在全北京到處都是付時昆安排的找我的人,稍有不慎,我便會再次成為甕中之鱉。

好在這老板的技術還算不錯,沒出多少工夫,他已經將車修整利落,表示可以加油了。

我給了老板三百塊錢,讓他幫我加三百塊錢的油。老板拎著錢叫出了一個呆頭呆腦的小夥子(不知道是老板親屬,還是雇來的幫手),開始從大桶裏把油抽進了一個小桶裏,稱重後開始往本田車的油箱裏灌。

在這過程中,我一直在考慮關於由夢的事情,因此也沒怎麽在意,直到油加完後,我正準備鑽進駕駛室裏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老天又給我趙龍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