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那個側門處。

一陣腳步聲過後,兩個五大三粗的**,押著一個還算漂亮的女子走進了餐廳。

這一瞬間,明察秋毫的我發現,陳先生還有意識地瞟了我一眼,雖然有些輕描淡寫,但是那眼神中的特殊情致,卻使得我再次加深了緊張情緒。

餐廳裏幾乎是鴉雀無聲,都是默默地觀望著那三個人走進餐廳。

我仔細地瞧了一眼那個被押進來的女人,她長的還算漂亮精致,身高大約是一米六五左右,體形稍顯豐滿,留著一頭烏黑的短發,雖然被兩個五大三粗的**押著,但是她的神情卻顯得相當坦然,頗有種‘劉胡蘭’就義時的大氣凜然。

而現場的諸位骨幹們,紛紛都顯出了驚異的神色,我身邊的喬靈更是失態地喊了一句:“孟然,怎麽會是她?”

我忍不住追問道:“孟然是誰?”

喬靈目不斜視地道:“是我們公司的一個中隊長!她---她怎麽會是公安派過來的臥底?我和她是大學同學,練體育的,她根本沒上過警校,她不可能去當警察。當初還是我把她介紹進來的!”

我頓時愣了一下:“她是你的大學同學?不會這麽巧吧?”

喬靈當然已經沒有心思再回答我的問話,她隻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個被叫孟然的女孩兒。確切地說,孟然長的似乎有些老相,如果她真的是喬靈的同學,那她估計頂多也就是二十五六歲。但是她看起來卻像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

此時此刻,我的心思,徹底地亂了!

回想著聖鳳遞給我的那張字條,眾多的疑慮再一次清晰起來。

字條上的那句話不斷地在我心裏重複著:一會兒出場的公安臥底是假的,別手軟-----

我有些蒙了。聖鳳讓我不要手軟,究竟是什麽意思?

難道陳先生會安排我‘教訓’這個所謂的‘公安臥底’?

是試探,還是別有用心?

心裏翻江倒海,但是表麵上,我仍然裝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我再衝喬靈問了一句:“咱們公司裏,怎麽會有公安臥底?我們又不是黑社會!”

但是喬靈仍然沒有回答我的問話,而是不斷地捶打著自己的拳頭,自言自語般地連聲道:弄錯了,肯定是弄錯了!

自言自語完畢,喬靈才像是如夢初醒一樣,回答我的問話:“哦,樹大招風嘛!當一個團體或者組織,尤其是私企,過於強大的時候,就會吸引到國家的注意力。國家就會想辦法控製,或者是暗地裏派人調查,拿到一手資料。”

喬靈的這個解釋倒也還算圓滿,但是我當然知道,這肯定不是唯一的答案。

真正的答案,我知道,喬靈應該更清楚。

卻說那位短發女孩被押到了餐廳中央,在合適位置站好,兩個**抱著胳膊站在兩側。

簡直有點兒像是黑社會綁架人的場麵。

陳先生邁著輕快的步伐走近,有人扯過一把椅子,置於合適位置,陳先生很瀟灑地坐下,麵帶微笑地望著這位被押上來的短發女孩孟然。

陳先生翹起了二郎腿,在這死寂的氛圍中,他不失時機地輕拍了一下大腿,開口便問:“孟然,虧我待你那麽好,沒想到你竟然是公安部插在我眼睛裏的一顆釘子!”

孟然眉頭緊鎖,卻不說話。

陳先生沒再跟孟然訊話,而是徑直站了起來,掃視了一下周圍,開口道:“大家一定很奇怪,今天我為什麽會把咱們天龍公司的一個女中隊長帶上來。在這裏,我可以跟大家解釋一下。可能很多人對這個孟然孟隊長很熟悉,有些不敢相信,她會是公安部安插在天龍公司的臥底,也有人會疑問,公安部為什麽要往我天龍公司裏麵安插臥底。借著這個機會,我給你們做個全麵的解釋,同時,我會讓破壞我公司和諧的害群之馬,受到應有的懲罰!”

眾人洗耳恭聽,我仍然有幾分疑惑想問喬靈,但是見場麵如此沉寂,倒也作罷。

陳先生接著道:“可能咱們今天剛剛加入的趙龍趙先生還不知道,我覺得有必要介紹一下,這個孟然,是我們天龍公司一大隊三中隊的中隊長,她當初加入天龍的時候,也是相當風光,因為她在其它保安公司也幹過,有這方麵的經驗,而且也有一定的能力。所以在天龍公司幾乎是一路綠燈,沒用半年就升到了中隊長的位置上。但是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令我令大家都很信任的同仁,竟然是一個在職公安!這是不是很可笑?”陳先生用一種特殊的語調,反問了一句。

我覺得頭皮有些發熱,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陳先生這一番話,像是特意說給我聽的!

但是陳先生沒有自圓其說,而是再次將話題迂回了一下:“可能有人要問了,我為什麽會借今天這個場合處理這件事情。我可以告訴大家,很巧,很巧合。正是在昨天,我們才真正知道了這位隱藏在我們內部的孟然,她的真實身份。咱們都是自己人,我也沒必要隱瞞大家,不是我陳富生吹牛逼,公安部也好,國防部也好,到處都是我陳富生的朋友!我要是想查一個人的底細,哼哼,輕鬆!本來我並沒有懷疑,也不敢相信公安部會派臥底進來,正是我的疏忽,才讓這個孟然有機可乘,在我們天龍公司足足潛伏了整整八九個月!”

聽到這裏,我努力控製住,不讓自己身體裏的冷汗往外冒。但是實際上,我覺得陳富生每句話裏都暗藏玄機。

這些話就好像是特意為我‘量身訂做’的,也許是一種心理戰術,是一種工於心機的試探。

狡猾,狡猾的狐狸!

這真是個厲害的對手!我承認,在陳先生這一番話當中,我已經情不自禁地覺察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那豈是單單用‘水深火熱’就能形容得出的?

喬靈似是感覺到我的異樣,衝我輕聲問了一句:“師兄你怎麽了?是不是很掃興?”

我笑道:“有些不適應。怎麽好好的一個宴會,突然成了審犯人了!陳先生究竟想幹什麽?”

喬靈道:“往下看吧!反正我覺得孟然是被冤枉的,她不可能是臥底!”

陳先生的講話仍然在繼續,他的情緒似是越來越激動了起來,這時候,有個黑衣男子給他遞上了一支煙,幫他點燃,陳先生使勁兒抽了一口,才接著說道:“可能有人會問,我為什麽會選擇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場合,處理這樣一件事情。也可能有人會感到很失望,好好的一個宴會,卻弄了個虎頭蛇尾。我不是要掃大家的興,而是在為大家創造一個更好的工作環境。今天人到的比較齊,也正好是個集體反思的好時機。是我們哪一關沒把好,竟然能讓公安部的臥底乘虛

而入?也有可能有的人會問,陳先生你是不是小題大做了?一個女公安值得你這麽興師動眾嗎?如果你有這種想法,那你簡直是大錯特錯了!正所謂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幸好我們及時發現,否則,我們麵臨的後果,將會非常危險!這個女公安,如果繼續潛伏在我們中間,那我們的一切,都會被國家,被政府所掌控,包括我們的弱點,我們的致命弱點。沒錯,我們是做正經生意的,我們是保安,是城市的守護神,按理說,我們和公安是親戚,我們是公安工作的補充,是一支特殊的公安力量。但是,有一點,我們必須清楚,我們是私企!我們沒靠國家的扶持,沒靠政府的幫助,我們一路走到了現在的規模,我們不容易!”

聽到這裏,我瞧見現場的骨幹們開始有些交頭結耳了。也許很多人覺得陳先生這番慷慨之詞跑題了,不合時宜,彎子繞大了。

但是我卻能感覺得出來,他是在引導諸位骨幹,順著他的思維走,從而達成一種特殊的目的。

陳先生繼續道:“但是話又說出來了,國家會讓你一個私營企業,發展到這種規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正所謂是槍打出頭鳥,國家害怕失控,害怕我們的實力再繼續上升,因此就派遣了一名臥底,當然,需要強調一點,目前我們暫時發現的是一名,這個數字也許不是真實的數字。他們派遣臥底幹什麽?很簡單,就是要想辦法抓我們的軟肋,想辦法把我們整垮!中國政府的手段,我算是見得多了,他們可以讓一個人,在一秒鍾之內從天上摔到地下。很簡單,就這麽簡單!”陳先生虛張聲勢地用手比劃著,頗有演講者的氣勢。

不容置疑的是,他的這番慷慨陳詞,的確是讓很多骨幹為之動容,甚至有位骨幹借著酒勁兒喊了一句:“殺了她,殺了她!”

如此凶狠的惡語,說出來竟然是那般輕鬆,那般坦然。

陳先生輕輕一笑,道:“好吧,現在讓我們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這位女公安身上。她也許是個倒黴蛋!”

陳先生一揮手,那兩個押孟然上來的**,齊聲向前跨了一步,然後粗魯地摁著孟然的肩膀,讓她跪倒在了地上。

孟然試圖反抗,但是被兩個粗壯的**壓著,她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陳先生再吸了一口煙,然後對孟然道:“公安同誌,在我們天龍公司的骨幹麵前,如果你能交待一下自己的罪狀,能承認,供出在天龍公司裏還有你們幾個人,那我們就免你一死!”

死?陳先生竟然說到了‘死’字?

不會是要玩兒真的吧?

(二)

我靜靜地觀察著孟然的舉動,她在這種氣氛當中,臉上折射出了幾分驚恐。

但是她仍然是將腦袋斜向一旁,拒不開口。

陳先生冷笑了一聲,朝那兩個**使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位上前一步,站在孟然麵前,伸出肥厚的手掌,啪啪啪,響亮的三個耳光,如同驚天之雷,在整個餐廳裏散發開去。

這三巴掌,不僅僅打在孟然的臉上,同時也使得在場的諸位骨幹們,酒醒了大半。

隻見**拎著孟然的衣領,凶悍地警告她:“陳先生問你話,你最好是老實交待!陳先生最恨吃裏爬外的人,你最好是配合點兒,不要自找苦吃!”

孟然的嘴角裏已經開始向外滲血,但她仍然是皺著眉頭,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她衝陳先生‘呸’了一下,罵道:“陳富生,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陳先生又是一聲冷笑:“怎麽,你以為我不敢,是吧?”

孟然道:“你當然不敢!我手裏有你們很多內幕資料,你要是殺了我,這些東西都會成為你罪惡的證據!你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

陳先生更是樂了:“你跟我談法律?法律是共產黨的,天下是共產黨的,你隻是共產黨的一個工具,一顆槍子兒,一個犧牲品。為共產黨賣命,哼哼,你覺得值嗎?”

聽聞這些對話,我怎麽突然覺得像是國民黨官員在突審被捕的共產黨員?

但是實際上,我已經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

我對身邊的喬靈輕聲說道:“陳先生好像有點兒反政府的傾向。”

喬靈趕快衝我‘噓’了一聲:“你不要命了!亂說話!”

我淡然一笑,仍然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陳先生那裏。在我的潛意識當中,我覺得陳先生是在為我準備了一場戲,這場戲的主角,不是那個公安臥底孟然,而是我趙龍。

這個陰險的老狐狸,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陳先生仍然是衝著孟然在興師問罪,他幹脆頗有氣勢地在孟然身邊溜達了一圈兒,然後才止住了步子,繼續對她進行審問:“孟然,如果你能主動交待,我還是會原諒你。現在,當著大家的麵兒,我再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三分鍾之後,我聽你答複。希望你把握住天龍公司給你的機會。”

說罷後陳先生又坐回了椅子上,繼續抽他的雪茄。

這時候眾位骨幹才敢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我心裏的恐慌仍然無法褪去,我衝喬靈試探地問了一句:“陳先生不會是真的想-----想要了她的命吧?”

喬靈道:“那很難說。陳先生最恨別人往自己眼睛裏插釘子了,我覺得孟然肯定是----肯定是在劫難逃。但是我怎麽也不相信,她會是個警察。”

我再試探地問道:“陳先生要是真的殺了公安人員,他就不怕觸怒政府?”

喬靈道:“師兄,千萬不要小視陳先生的本事。現在這社會,基本上都是靠勢力說話。”

我道:“但是你再有勢力,總不能跟政府對著幹吧?”

喬靈笑道:“這不是跟政府對著幹,這是為了----為了自保。你沒聽陳先生解釋嗎,現在是政府開始想控製天龍公司了,所以派了臥底進了天龍,要是陳先生不做出點兒強硬的回應,那以後會更麻煩。不過,不過我真的不相信孟然她,她會是公安。我覺得是陳先生弄錯了!他太敏感了!”

我道:“那你明明知道弄錯了,為什麽還在這裏袖手旁觀?”

喬靈道:“我也是猜的唄。現在的臥底隱藏的那麽深,我們怎麽看的出來。再說了,我能怎麽辦?陳先生會聽我的?”

這句話我怎麽越聽越別扭,好像是在說我似的。

但我還是將了喬靈一軍:“你啊,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喬靈道:“隨便你說唄!我已經講的很清楚了,你懂的。”

我再愣了一下,總覺得喬靈的語氣,似乎是顯得有些特別。但是我沒往深處想,而是繼續朝著前麵看去,而心裏,仍然在思慮不已。

轉眼之間,三分鍾時間已經過去。陳先生很瀟灑地將手

裏的雪茄遞給了一旁的黑衣男子,然後才向孟然追問道:“考慮的怎麽樣了,孟然警官?”

孟然仍然是如同劉胡蘭一般,橫眉怒目,不發言語。

陳先生冷笑了一聲,道:“好好好,你給我裝啞巴是吧?我給你機會,你不把握住,那我隻有成全了!”

陳先生說罷後,伸了伸右手,一個黑衣**迅速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手槍-那竟然是一把純正的七七手槍!

對於陳富生這樣的人物私配槍支,我倒是不感到奇怪。但是對於他要當眾殺人,我卻有些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本來不應該如此聲張,他陳富生難道就喜歡另辟蹊徑?

陳先生將手槍在手上把玩兒了一下,冷笑道:“我說過,我最反感別人往我眼睛裏插釘子!誰要打天龍公司的主意,誰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說罷後,陳先生很瀟灑地將手槍上了膛,頂在了孟然的額頭上。

全場的氣氛,充斥著緊張的元素。

喬靈麵顯焦急地瞧著陳先生,自言自語地道:陳先生不會真的要處理她吧?

我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陳先生是不是經常這樣?”

喬靈騰出一隻手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示意我注意言語。我隻是淡然一笑,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陳先生頂在孟然額頭上的手槍,突然又撤了回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衝周圍掃視了一圈兒,再將那手槍玩兒一個漂亮的花樣。

“趙龍!趙先生,麻煩你過來一下!”

陳先生突然喊了一句。

我頓時一怔,心裏更加忐忑了起來。

但我還是應了一聲,眾人主動給我讓開了一條通道,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邁開大步走上前去。

我在陳先生麵前站定,喊了一聲‘陳先生’,然後開始打量旁邊跪著的那個‘公安臥底’孟然。近距離看她,才發現其實這是一個雖然長的不驚豔但卻非常機靈的女孩子,她的漂亮,是掩飾在眉宇之中,是那種不易察覺的嫵媚。一頭烏黑的短發,一個精致的瑤鼻,算得上是她最引人注意的身體部位。

我在心裏暗暗思量:難道這個女孩兒,真的是公安部派出來的臥底?那張字條上的內容,究竟是不是真的?

眾多的疑問,在這一刻又重新崩發了出來,使得我拿不定主意,更無法抑製心裏的忐忑。

而陳先生卻突然衝我問了一句:“趙龍,你認識她嗎?”

此言一出,更是讓我愣了一下。

我苦笑道:“陳先生您真會開玩笑,我怎麽會認識她?”

陳先生將七七手槍平攤在自己的手掌上,笑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在特衛局呆過,特衛局和公安部是一家子,你們認識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你認識她,那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望著孟然說道:“陳先生,我真的不認識她。不過看她這樣子,我有些不相信她會是個公安。”

陳先生撲哧笑了:“那更能說明她是一個很出色的公安!她甚至連我都給蒙蔽了!我陳富生待她不薄,也從來沒想過她的真正背景,但是我的眼睛卻欺騙了我,她是公安部插進我眼睛裏的一顆釘子,現在把這顆釘子拔了出來,我覺得自己視野寬闊了許多,許多。”

他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濃厚的殺氣,盡管他的嘴角處,還崩發著淡淡的笑意。

我笑道:“陳先生,我覺得這裏麵可能有誤會,憑我的直覺,她不像是公安。我實在想不明白,公安派遣臥底幹什麽,咱們天龍又不是黑社會,也不販毒也不走私。是您多慮了吧?”

陳先生眉頭一皺,反問道:“怎麽,你這麽懷疑我的眼力和判斷力?”

我趕快道:“當然不是。陳先生不要誤會。”

陳先生道:“我剛才說的很清楚。中國就是這樣。中國政府,是不允許任何一個非公團體強大起來的。當這個團體過於強大的時候,他們就會想辦法進行壓製,甚至是策反。之前的----之前的法lun功組織不就是個顯明的例子嗎?當時法lun功組織擁有了一億多信徒,甚至很多政府官員也參與了這個組織,政府一看這樣下去勢必會影響共產黨的統治,因此果斷地進行了策反,甚至是鎮壓。”

我道:“但那是邪教!跟天龍公司是兩個概念!”

陳先生笑道:“年輕人,不要太樂觀。其中的真相,你也許永遠會蒙在鼓裏。現在的中國,真相往往會被消滅在萌芽狀態。”

我沒有再與陳先生爭辯,而是將話題扯了回來,道:“這樣吧陳先生,我會想辦法聯係一下公安部的人,確定一下這個-----這個女孩的身份。”

陳先生一擺手道:“你太天真了吧?你自己都被掃地出門了,人走茶涼,你還有什麽資本取得公安部的信任?你忘記了,就在前兩天,你還被警察追的滿街跑!現在,請你告訴我,你難道不恨警察嗎?”

也許現場隻有我自己能明白陳先生這句問話的真實含義。

我猶豫了一下,微微地低下頭,道:“我恨警察!不假。我對這些穿著製服的強盜,已經失去信任了。我曾深受其害。”

陳先生笑道:“你的遭遇我都知道。哈哈,能夠讓一個國家特衛對他們感到失望,這的確能說明不少問題。他們已經失去了民心!”

陳先生的確是個心理高手,他一次一次地擊我的軟肋,試圖讓我跟他達成統一戰線。

事實上,這本身就是一個試探。

甚至是連環性的!

陳先生見我沉默,突然朝我走了過來,將手中的七七手槍,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更是一怔,心想陳先生不會是----不會是想讓我做劊子手吧?

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實在是太陰險了!

陳先生見我遲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對我道:“今天是你加入天龍的大喜日子,我把這個立功的機會,留給你。”

我的心裏如同波濤翻滾,雙手竟然有些顫抖了起來。但我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陳先生的意思是?”

陳先生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望了一下一旁的孟然,很平淡地說道:“明知故問!好,既然你明知故問,那我就把話說明白點兒。很簡單,送她上路!”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皺眉道:“陳先生,您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這次輪到陳先生愣了一下,但他馬上笑道:“你看像嗎?”

確切地說,我真的沒想到,情況會發展到這種程度!我雖然通過那一張簡單的字條,已經初步判斷出了什麽,但是我絕對不會料到,陳富生竟然會要我殺人!

這究竟是一種試探,還是想拉我下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