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跟隨保安進了客廳,這寬敞的奢華客廳,再一次讓我有一處紙醉金迷的感覺。

我一眼瞧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眉姐,她今天穿了一套還算從容的裝束,淺藍色,優雅,樸素。但是眉宇間的那抹貴族風範,卻始終**漾而存,令人望而震撼。

見我進來,眉姐微微地蠕動了一下身子,一揮手,保安鞠躬退。

我略顯猶豫地走近眉姐,眉姐衝我笑了笑,仍然是輕盈地一擺手,示意讓我會到沙發上。

我坐下,見那奢華的茶幾上,擺了一包名貴的外煙和一個金屬煙灰缸。這勾起了我強烈的吸煙欲望。

眉姐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以一種溫柔的語氣,笑道:“抽煙!我喜歡從容,不喜歡拘謹。”伸出一隻纖纖玉手,那手上的玉扳指,在室內大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光芒奪目。

我不客氣地叼燃了一支,眉姐跌起雙腿,望了我一眼,道:“你今天來的,比昨天早一些!”

我頓時愣了一下,總覺得眉姐話中有話。她是在埋怨我昨天來的晚?

我裝作平靜地一笑,解釋道:“昨天有點事情,今天我提前吃了晚飯,所以來的早。”

眉姐微微地點了點頭,道:“稍等一下!”

我挑眉再一愣,卻見眉姐已經掌托著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三東子,把車過來吧!”她隻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便雍容地正了正身子,一拍手,侍者端來水果、咖啡奉上。

我略顯尷尬地衝眉姐笑了笑,催促她進入正題。但眉姐卻保持了約摸三分鍾的沉默,端著咖啡,也不入口,那莊重的神情讓我望了,不由得有些局促起來。

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還沒等來人出現,眉姐便輕輕地放下咖啡,目不斜視地問了一句:“車開來了?”

有個男音恭敬地回道:“開到門口了,眉姐!”

眉姐道:“鑰匙送過來,你可以走了!”

幾秒鍾工夫,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出現在眉姐麵前,並恭敬地遞上一把鑰匙,然後迅速離開。

眉姐將這把鑰匙在手裏一晃,衝我笑道:“趙龍,從這一刻開始,這把鑰匙,正式歸你了!”

我睜大眼睛看著眉姐,覺得這一切是那麽的不可思議。我當然知道眉姐此言何意,更明白眉姐的良苦用心。我感激地望著眉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眉姐輕盈地將鑰匙一丟,那鑰匙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徑直朝我飛來。

我不失時機地一抬手,接住。

擱在手上一瞧,一個清晰的豐田標誌展示在眼前,鑰匙扣上,還被掛了一枚漂亮的鬆鼠尾巴,精致至極。

我趕快道:“謝謝眉姐,謝謝眉姐!您,您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我支吾著,不敢相信眉姐的辦事效率竟然這麽高,昨天剛剛許諾應允,今天就將鑰匙將給了我。

難道今天眉姐找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眉姐輕盈地站起身來,微微一側身,衝我追問了一句:“不去試試?”

雖然是一句問句,但在我聽來,卻如同是一句命令。

我隨即也站了起來,嘻嘻地道:“試試,試試。”

眉姐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跟。她那嗒嗒嗒的腳步聲,踩出了一道悅耳的旋律,異常清晰。

出了別墅大門,外麵一片光亮。一輛黑色的豐田凱美瑞,在園內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高檔,漂亮,可人。

眉姐走到車前,一拍車窗。

我趕快遙控開鎖,迎了上去。

眉姐笑道:“眉姐的話,向來很算數。說過要給你換車,就必須得換。說過今天換,就不會推到明天!”

我附和著點了點頭,道:“謝謝眉姐,眉姐,您太照顧我了,我真的,真的是太激動了!這車,很漂亮,很漂亮!”我近乎是膜拜般地撫摸了一下車身,那華麗的外殼,讓我虛偽的心裏誕生了幾分感動。

確切地說,不是我虛偽,而是我的一種應對之策!

日本車,我很排斥。但是在眉姐麵前,我又不得不裝出歡欣鼓舞的樣子,如同一個待嫁的新娘,對迎接自己的婚車評頭論足,美不勝收。

眉姐淡然一笑,斜倚在左後視鏡前,道:“據我所知,你一直很不喜歡日本貨,你今天對這車的讚揚,是不是一種虛偽?”

我頓時愣了一下,心裏不由得出了一陣冷汗!我心想這眉姐不可能這麽厲害吧,連我內心深處也能窺探的到?我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有如此智慧之人,因此我衝眉姐回道:“如果說是幾個月前,我對日本還抱著排斥的態度。那時候我呆若木雞,盲目地喜歡自己國家的東西,喜歡國產車。我甚至覺得自己國家的夏利、長城、奇瑞,都比日本的高端車要強的多。後來我漸漸地明白,我想錯了,是我偏激了!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豐田凱美瑞這車,絕對稱得上是車中極品,駕駛舒適,外表豪華,一看就上檔次,上檔次!”我違心地說著,不時地以眼睛的餘光觀察著眉姐的臉色。

眉姐仍然是淡然一笑,撤離開貼近車子的身子。

“開一下試試吧!”眉姐道。

我道:“不用試不用試。這車子,我很喜歡!謝謝眉姐,真的謝謝眉姐!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和陳先生的關懷,一定會更加努力地幹好本職工作!”

眉姐輕盈地一擺手,道:“別說這些沒用的!開上試試。我坐副駕駛,圍著小區轉一圈兒!”

我沒再客套,徑直地上了駕駛位置。而眉姐,倒也輕盈地坐上了副駕駛,靜待我啟動,駛出。

(二)

我熟練地啟動,然後掛上前進檔,加油門,車子穩穩地前進著。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不太喜歡開自動檔的車子,這種車沒有離合,缺少駕駛的成就感。但是在眉姐麵前,我還要擺出一副津津樂道的樣子,不斷地誇讚道:“奢華,這車真奢華!簡直比我以前那輛皇冠還要奢華!”

眉姐輕輕地一皺眉,目不斜視地反問道:“怎麽,你在埋怨我沒有給你配輛豐田皇冠?”

我趕快道:“眉姐瞧您想哪裏去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的覺得這車不錯,外觀豪華,內飾也不錯,完美,很完美!”

眉姐淡淡地道:“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車,隻不過個輛交通工具!”

我頓時愣了一下,連聲附和:“對對對!眉姐您說的對!”

在眉姐的指引下,我駕駛著新車繞著小區一周,停到了原位。

但是眉姐卻遲遲沒有下車,道:“試完了?”

我道:“嗯。試了一圈兒,感覺挺好!”

眉姐高深地一笑:“平均時速30M,感覺還挺好?車,是速度的象征。沒有速度,開車絲毫沒什麽意義。”

我不知道她此言何意,不由得略顯尷尬地道:“在小區裏,沒必要飆車吧?”

眉姐反問:“我說過讓你在這裏麵飆車了嗎?”

我心裏一陣苦笑。

明白了眉姐的用意後,我不得不再啟動了車子,徑直駛出了文玉小區。

眉姐雍容而坐,臉上顯得很平靜,她始終目視前方。待我駛出大約二公裏,才感慨道:“農村裏有句話,是螺子是馬,拉出去遛遛。車也一樣,得遛。”

我附和著笑了笑,不由得連續加大油門,車子迅速提速,一會兒工夫便超過了120M。

眉姐微微點頭道:“車開的不錯!”

我目不斜視地笑道:“眉姐您過獎了!”

眉姐道:“莫謙虛,謙虛遭雷劈。”

我劇烈地汗顏。

就這樣,在眉姐的被動驅使下,我駕駛著這輛嶄新的豐田凱美瑞,徑直地駛出大約二十多公裏。

確切地說,這個路段的公路上,路燈不是特別明亮,可能是當地政府響應國家‘節能減排’的號召,那一個個英姿颯爽的路燈,像是被人捅瞎了眼一樣,個個

精神委靡,沒精打采的。

我突然覺得眉姐變成了一個駕駛教練,指引著我前進的方向,哪裏拐彎,哪裏調頭,都是受她的控製。

眉姐不斷地讚揚著我的駕駛技術,饒有興趣地追問了一句:“在哪兒學的車,技術這麽好。”

我如實道:“在部隊。”

眉姐笑道:“我以為部隊上隻出愚木疙瘩,沒想到也能出你這樣的人才!”

我汗顏。我心想眉姐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寒磣我呢?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我才終於大功告成,在眉姐的指引下,返回了文玉小區。

將車子停下,眉姐帶我返回了客廳。

坐到沙發上,還沒等我將沙發坐熱,眉姐就率先追問道:“怎麽樣,這車開著怎麽樣?如果不合你的胃口,我們可以再調換。本田,尼桑,天龍公司都有庫存。”

我趕快道:“合,相當合!我覺得這車正合我的心意!就是,就是我受之有愧,好幾十萬的車,我受之有愧啊!”

眉姐伸出一根纖纖細指,在空中點劃了一下,凝眉道:“趙龍,你記住,你之所以能配輛幾十萬的車,是因為你的身價,已經超過了幾十萬的好幾倍,甚至是上千萬!天龍公司不會無緣無故地瞎投資,正因為你為公司做出了突然貢獻,公司才會配車給你。這是你應得的,因此你不必內疚。”

我受寵若驚地道:“眉姐您抬舉我了!我又不是大明星,哪來的身價千萬呀!”

眉姐高深莫測地道:“明星算個屁!跟我們天大公司的四大教官比起來,明星就是垃圾,都是垃圾!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他們隻不過是在用暫時還算養眼的外表,迷惑了一群為之癡迷的傻瓜。如果沒人再欣賞那粗製濫造的電影,沒人再欣賞那三歲小孩兒都能編出來的弱智歌曲,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地位。是一群無聊的人,捧紅了他們。”

這一番感慨,倒是讓我異常吃驚。

但我沒什麽,隻是敷衍地笑了笑,覺得眉姐果真非同凡響,氣勢驚人。

眉姐輕吸了一口咖啡,再重複追問道:“車子還滿意,確定還滿意?”

我道:“滿意滿意,相當滿意。”

眉姐微微地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接下來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

我笑道:“眉姐您盡管指示,我一定照辦。”

眉姐輕皺了下眉頭,道:“我對你,沒有指示可言。我們談談,談談孫玉敏的事情吧。”

我愣了一下,道:“嗯。眉姐,其實孫玉敏他,他是真的已經改過了!這一點,我可以作證。之前,他恃才放曠地衝撞了您,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現在他很後悔,他悔的腸子都青了!眉姐,我還是覺得,現在是時候放他一馬了!”

眉姐淡然一笑,道:“我要談的,不是這個。我說過,眉姐的話,一言九鼎。我想跟你商量的,是關於孫玉敏的前途問題。”

我再愣了一下,實在不理解眉姐此言可意。

眉姐接著道:“昨天我已經答應了你和金鈴,不再對孫玉敏采取措施。”

我略顯驚喜地道:“真的嗎眉姐,這麽說,您已經同意讓他重獲自由了?”

話畢後,我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

眉姐卻搖了搖頭,表情凝重地道:“我不是想給他自由。我是想……是想給他一個特殊的機會。”

我再愣:“機會?”

眉姐道:“趙龍,你和孫玉敏處的時間比較長,你跟我講,孫玉敏這個人,到底怎麽樣。”

我若有所思地道:“怎麽說呢!孫玉敏是在部隊裏生長起來的軍官,他在部隊的時候,表現相當不錯。無論是文還是武,絕對都能稱得上是首屈一指。但是他這個人性格方麵比較孤僻,很多人排斥他。尤其是進入社會以後,他有些恃才放曠,目中無人……但這些隻是表麵的,他這個人的本質,絕對可靠。”

眉姐追問道:“也就是說,他的恃才放曠,目中無人。是因為他的確有真本事?”

我點了點頭,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孫玉敏曾經是我的恩師,他教了我很多東西,比如說,搏擊,特技,等等。他是一個文武全才。”

眉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後,突然抬起頭來,追問道:“那麽,這樣一個人,能不能為我所用呢?”

我深深地吃了一驚!

我追問:“您的意思是說,讓他給您當―――”

眉姐打斷我的話:“我的意思,不是讓他給我服務,而是,而是為天龍公司,乃至天龍集團!”

我怔住了!

我近乎局促地道:“這個嘛,他當然有這方麵能力。隻不過――”

眉姐追問:“隻不過什麽?”

我趕快撓著頭道:“沒,沒什麽。眉姐,您可要想清楚,讓孫玉敏來天龍公司,可是――可相當於埋下了一枚定時炸彈!孫玉敏的性格比較古怪,我擔心他會,他會不服從公司管理!”確切地說,對於眉姐的這個說法,我著實非常驚訝。也許眉姐對他冰釋前嫌,我並不詫異,但是眉姐讓他進天龍公司,倒是足足讓我吃了一驚。我覺得她心胸再寬闊,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眉姐再沉默了片刻,道:“這麽說,你對他沒有信心?”

我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也不是。怎麽說呢,反正就是――就是――”

眉姐微微一笑,伸出一根纖纖細指指畫著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又有一個強人進了天龍公司以後,會有人頂替你的地位,危及到你的威信?”

(三)

聽聞眉姐此言,我意識到眉姐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因此也不再提出任何反對意見。而是笑道:“怎麽會呢!眉姐您放心,在天龍公司,我不會視任何人為威脅。那樣沒意思,也不利於公司的發展。既然您希望孫玉敏進天龍,我呢,總體上是讚成的。他進來以後,我會幫他盡快適應環境。如果他能立足天龍公司,那麽我很欣慰;反之,我願意再為眉姐效勞,太義滅親!”

眉姐撲哧笑了:“說的這麽富麗堂皇呀!趙龍,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昨天為什麽讓你全權代表我了吧?”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道:“您的意思是――”

眉姐替我道出下文:“不錯!你跟孫玉敏曾經是師徒關係,是戰友關係。你最了解他,所以最有發言權,這是其一;其二,我的確有把他吸納進天龍公司的打算,這就叫,就叫―――”眉姐咂摸著嘴巴遐想片刻,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修飾詞:“這就叫,變廢為寶!”

我也附和一笑:“但願眉姐的眼光沒錯!”

眉姐輕輕地皺起眉頭,道:“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心裏也沒底!真的沒底!隻是我相信咱們天龍公司就是一個大融爐,他孫玉敏再剛勁的性格,我們也能感化他,讓他跟著天龍的步伐,走。”

我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眉姐您放心,有我在,孫玉敏進來不會構成什麽危害。我了解他!”

眉姐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還沒有完全地了解他!”

我以笑代答。

眉姐雙手搭在沙發倚背上,成天然躺臥姿勢。她的雙腿也隨和地迭了一下,在迭的那一瞬間,我猛地察覺到,她那纖細修長的**,竟然保持的那般完美。

我繼續不客氣地叼了一支煙,煙氣上漾,但卻因為客廳空間太大,煙氣不一會兒便煙消雲散了!

一支煙怠盡,我想起身告辭。

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經全部了解,眉姐的真實用意,也已經知曉,我何必還要呆在這裏耗費時間?

隻是眉姐似乎看出了我要走的心思,突然鬆馳了一下雙手,略微前傾了身子,再開口道:“不過我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妥!我擔心別人會說我軟骨頭,把曾經跟我作對的人,搞到自己公司裏來了!”

我淡然一笑,道:“這並不是壞事。這更說明眉姐寬宏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

眉姐伸出一根纖纖細指,指畫著我道:“有你的

!好,那就這麽定了!不過醜話我得說在前麵,我把孫玉敏招進來,不是為了縱容他,我是看中了他的潛力,是在為天龍公司的發展不計個人恩怨。如果孫玉敏不領情,繼續為所欲為跟我作對,那麽以後,誰也幫不了他!”

我反問:“眉姐,您覺得經曆了這場變數以後,他孫玉敏還敢麽?”

眉姐淡然一笑,重新後傾了一下身子,道:“那可不好說!”

我道:“那麽,眉姐招他進來,想給他安排一個怎樣的職務?”

眉姐稍稍一愣:“你覺得呢?”

我遲疑片刻,道:“我覺得,我覺得還是您和陳先生商量一下,為好。”

眉姐撲哧一笑:“你呀,可真夠狡猾的!不過,我相信你不是職場萬金油。你不光嘴巴厲害,幹勁兒也不錯!像你這樣的人才,誰不喜歡!”

我趕快道:“眉姐您謬讚了!容易使我驕傲!”

眉姐再一笑,道:“我們天龍的每一個骨幹,都值得驕傲!”

這話,聽著舒坦。

眉姐一拍手,招來傭人,再添了一些咖啡和水果。

我本想告辭,但卻因為眉姐的這一番舉動,不好動身,因此隻好剝開一隻香蕉,咬了一口,借以消磨時間。

眉姐則端著咖啡杯用吸管吸了一口,那種成shu女人的嫵媚,是一道永不過時的風景,曼妙,舒展。她那不老的容顏,仿若是一種年輕與成熟相結合的標誌,令人一瞧之下,無不為之動容。

眉姐將咖啡杯重新擱到桌子上,輕盈地挪動了一下臀部,然後將雙手輕扶在茶幾上,望著我,又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我停止了咀嚼香蕉,答道:“眉姐盡管指示,我一定照辦!”

眉姐眼神稍微撲朔了一下,道:“這件事,就是―――這樣,既然我已經原諒了孫玉敏,也希望他能加入天龍公司,將功補過。現在我們所麵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就是,孫玉敏,他會不會同意為天龍公司效力?”

我笑道:“眉姐不拘一格招人才,他孫玉敏肯定會受寵若驚。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

眉姐微微地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不要把事情都想象的這麽樂觀!像孫玉敏這種性格的人,不一定按照常規的思路辦事。也許他,寧死不屈呢?”

我道:“寧死不屈?寧死不屈的話,他就不會求金鈴過來向您求情了,不是嗎?”

眉姐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忍不住發出一陣滿意的笑容。

我接著道:“眉姐,如果您信得過我,孫玉敏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會抽時間跟他好好談談,包括他的入職,我都會盯上的!”

眉姐點頭道:“好。那你多費心!”

我道:“應該的!我會把這件事辦妥當的!”

眉姐道:“這件事辦好了,我讓陳先生給你記一功!”

我笑道:“謝謝眉姐!”

……

隨後我又客套了幾句後,終於得以借口告辭。

眉姐親自將我送到門口,囑咐道:“路上小心,別闖紅燈!”

我笑道:“眉姐放心,我一向很遵守交通規則的!”

這樣說著,我習慣性地湊近長城車,正要打開車門上去,卻猛地記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實:那輛豐田凱美瑞怎麽辦?

兩把車鑰匙握在手裏,我有些猶豫。

眉姐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道:“留下一輛車,停在我的車庫裏。你用,隨時來取!”

一句話,便解決了我的困惑。

我將長城車上的物品一一弄下來,移到了豐田凱美瑞車上。

眉姐招來一個男子,讓他將那輛長城車,開走。

(四)

坐上嶄新的豐田凱美瑞車上,我打開一扇車窗,衝眉姐擺了擺手,鳴笛而去。

駛出文玉小區,我逐漸加速。

不得不承認,豐田凱美瑞這車的提速的確還可以,超車很輕鬆,駕駛很平穩。就這樣,在晚上九點半左右,我駛回了望京。

經過伊士東酒店的時候,我稍微猶豫了一下。我本想將關於孫玉敏的消息告訴金鈴,但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有些膽怯。我害怕金鈴還會象昨天一樣失態,讓我不知所措。

短暫的琢磨之後,我幹脆發了一條短信,將今晚的戰績向她說明了一下。

正欲啟動車子返回大隊部,金鈴卻徑直打回了電話!

我本不想接,但還是苦笑著接了!

很多時候,逃避也不是辦法。

電話那邊傳來了金鈴輕柔的聲音:為什麽要用發短信的方式跟我聯係,就這麽不願意聽到我的聲音嗎?

她倒是夠直截了當的!

我推辭道:哪裏哪裏。主要是―――主要是我這裏太亂了,打電話恐怕你聽不清楚,所以就發了短信。

說謊的時候,我一直有臉紅的習慣。

金鈴一下子識穿了我的謊言,興師問罪道:這個借口編的可是不怎麽高明喲!

我幹脆直接改變話題道:是這樣的,金鈴。我剛剛從眉姐那裏回來,眉姐已經表態,她已經同意特赦孫玉敏了!

金鈴淡然道:這是好事,值得慶祝。

我再道:不過很遺憾,恐怕孫玉敏沒法繼續為金氏工作了!

金鈴愣了一下:什麽?為什麽啊?

我實話實說:眉姐覺得孫玉敏是個人才,所以想不拘一格招了他的安,讓他進天龍公司發展。

金鈴沉默了一下,幹澀地道:不,不會吧?眉姐也太貪心了吧?

我道: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妥,可以找眉姐再商量。

金鈴苦笑道:那可能嗎?眉姐不會為了我的利益,而犧牲她自己的利益。怪不得眉姐昨天看起來有些奇怪,原來她是想,她是想把孫玉敏占為己有!這個女人太可怕,太可怕了!

我沒搭話。

金鈴道: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一趟。

我愣問:“找我幹什麽?

金鈴道:了解一下詳情。我需要詳細情況。

我道:電話裏問吧!我想,在春節之前,我沒有很多多少可以支配了。

金鈴愣了片刻,幹澀地道:這―――那好,那當我沒說。

我趕快道:那就先這樣。哪天有時間的話,約孫玉敏出來見見麵,聊一聊。我現在還不確定,他會不會同意眉姐的招安。

金鈴略帶諷刺地道:他敢不同意?別說是孫玉敏,就是我金鈴,眉姐讓我去天龍公司當女保安,我也不敢違抗。

我道:你誇張了,這話。

金鈴道:不誇張。

我道:好了,先這樣,聯係好孫玉敏,通知我一下。謝謝。

金鈴急促地道:等等!

我道:請講。

金鈴支吾道:昨天的……

我知道她想說什麽,因此趕快打斷她的話:昨天已經過去了,今天也即將過去,展望一下明天吧,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就是春節了!提前祝你春節快樂!

金鈴欲言又止,沒再說什麽。

掛斷電話後,我輕歎了一口氣,踩油門,加速駛回了大隊部。

托著一身的疲憊,我在辦公室坐下,回味了一番與眉姐的談話,冷不丁地打了一個激靈!我突然意識到,如果孫玉敏果真進入了天龍公司,而且受到重用的話,那麽說,整個天龍公司高層,就會有三個特衛局退役的幹部:李樹田,孫玉敏,我。

這意味著什麽?

難道,這就是TL組織‘摘鋼盔計劃’的實現方式?

怎麽可能!

這個閃念在腦海中一劃而過,使我忍不住驚愕了半天。

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速地衝到了我的跟前。

“我來……我來認罪來了!”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上,像一個丟了陣地前來請罪的軍官,狼狽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