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佩服陳富生的心思慎密。偽裝成士兵進行搜山,對講機這東西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我還是很疑惑,陳富生是什麽時候將這些軍裝放進山裏的呢,莫非他有先見之明,知道我們難以脫險,所以才留了後手?

也許這些,隻有他陳富生一人能解釋的清楚。

大約等了五分鍾左右,我們望見大批的士兵和公安人員進了山,拉開一道人網,在特衛局領導的號召下,開始拉網式搜山。

隊伍細致地朝前探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確切地說,此時此刻,我們的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會露出什麽破綻,導致全盤皆輸。但是眼下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麵對。

石川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試探地問我:“有沒有信心啊?萬一被他們看出破定(綻)來怎麽辦?”

盛華強一聽這話撲哧笑了:“還破腚,破臉呢。”

李樹田更是瞅了石川芳子的屁股蛋子一眼,不懷好意地道:“腚沒破啊,破什麽腚?”

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倒是令石川芳子暫時無法意會。

我跟大家交待道:“待會兒等搜山的上來,大家要聽我招呼,要是誰不聽招呼導致被當兵的認出來,我一槍斃了他!”

就這樣,我們繼續等待。

搜山隊伍越來越近,由於搜山隊伍涵蓋了很多單位,因此搜山並不十分規則,步調也並不怎麽一致。這更是讓我們有機可乘。

待搜山的士兵們距離我們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我開始指揮這些冒牌士兵們進行搜山。我手持對講機,盡量以此來掩飾自己的虛假身份。

左右兩側及身後的士兵們迅速跟上,一個一杠二軍官驚訝地望著我們:“咦,這是哪夥部隊,怎麽搜到我們前麵去了?”

我停了下來,與其對視,笑道:“我們是先進份子,搜的快。”

一杠二軍官望了我一眼:“看著麵生啊,幾大隊的?”

我道:“用你管呢!你們搜山是不是搜斜了,怎麽搜到我們屁股後麵來了?”

一杠一軍官道:“對不起,我也隻是隨便問問。我們,我們好像沒斜吧,從山下一直直著往前搜的!噥,也沒準兒,這山這麽大,誰能保證沒一點兒偏差?”

我笑道:“說的也是。我們搜著搜著都快搜到山頂上了。我覺得搜這山才沒多大作用,這麽大的山,不好搜呐。”

一杠一沒再說什麽,我將耳機插在對講機上,虛張聲勢地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裝作通話:哦,首長有什麽指示……什麽?為什麽要撤下去……我們搜錯了,斜了一百多米,不會吧?我看一下……什麽,讓我們去外圍警戒?好好好,我馬上帶人過去,馬上……

一杠二軍官驚愕地望著我,淡淡地笑了笑:“沒研究過,這對講機上也能插耳機?”

我開玩笑地道:“能插。現在能插耳機,說不定以後還能插U盤呢。不好意思,首長來了指示,我得去外圍警戒,首長說防止恐怖分子調虎離山。”

一杠二軍官湊到我麵前,遞來一支煙,道:“咦你說,這次那三個家夥真牛逼,吊了個繩兒像神仙一樣降下來,朝著三位重量級首長呯呯三槍,無一幸免。這他媽的是人是鬼?我覺得,要想搜出人來,不容易。中國這次要產生巨大動**了。”

我道:“這三人有可能是恐怖分子。不過也邪門兒了,現在國泰民安的,誰他媽的閑著蛋疼出來刺殺首長?”

一杠二軍官道:“有可能是恐怖分子。”

我道:“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得先下去,得跑步下山,真他媽的累。”

一杠二軍官道:“你還累?搜山更累,出去外圍警戒,很不錯。快去吧,免得首長跟你發火。”

我道:“你們繼續搜,我先撤。”

如釋重負地,我帶著二十餘名TL成員,沿著山路往下走。

這一路上倒是沒再遇到什麽阻礙,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想幸虧陳富生考慮的周到,否則我們還真不知道如何脫險。

然而實際上,在距離正門五十米遠的時候,我已經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

大門前,幾輛特衛局領導的車子正停在那兒,想在大門出去,並非易事。

剛才在圍牆外警戒的公安和戰士們大部分都進去搜山了,翻牆對於我們來說,危險係數要更低一些。

於是迂回地找準了一個位置,我們一字排開,開始整體性翻牆。

幾十個人同時躍身而起,翻牆而出,那場麵,實在是壯觀至極。

圍牆外麵有幾個公安幹警警戒,見我們翻牆出來,一個公安人員趕快衝對講機裏喊了起來:“目標翻牆了,目標翻牆了!”

但是實際上,此時此刻,一切都是徒勞的。我們很迅速地收拾了幾個公安人員,奪步而行。

後麵開始有車

子追了上來,我們偏偏單往小道上走。也不知道是跑出去多遠,迎麵幾輛尼桑商務車突然出現,在公路上停下,等我們上車。

這些商務車,正是預備好了接應我們的第三小隊。

我不得不暗中稱讚了一下這個小隊的指揮員,他的確夠聰明,雖然比計劃有所變動,但他卻指揮隊員們緊隨著我們的步伐,尋找機會進行側應。

我們迅速地上了車後,車子高速而行,瞬間將追捕的車輛落的看不到影。

這幾輛尼桑商務車,實際上都是動了手腳的,為防公安人員在各個路口設卡堵截,我們在半路上用遙控器換了車牌號碼,開始分散行駛,徑直趕回天龍公司總部。

一路上再無插曲,我們安全回到了總部。

陳富生親自帶人出門迎接,而且他竟然還虛張聲勢地在院子裏鋪了紅地毯,並點燃了幾掛一萬響的鞭炮。

鞭炮聲聲中,陳富生帶著趙光成等人,笑盈盈地迎上前來。

等我們的車子在停車場上停穩之時,陳富生也停下了腳步,而鞭炮聲仍舊厲耳,幾個身為TL成員的教官們,夾道歡迎,熱烈鼓掌。

陳富生不失時機地湊上前來,伸手笑道:“歡迎凱旋,歡迎凱旋。”

我伸出兩隻手,受寵若驚地與陳富生一握。

陳富生身後的喬靈突然驚愕地望著我,嘻嘻地道:“師兄,你的臉怎麽了,怎麽全是皰?”

我苦笑道:“蚊子咬的!”

陳富生道:“你們辛苦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中午為你們接風洗塵。”

我很詫異,陳富生竟然沒向我追問情況進展如何,莫非,他已經提前知曉了答案?

由此可見,在特衛局或者公安部內部,肯定有不少陳富生的耳目。這些耳目,也很有可能涉及到公安部或者特衛局的高層。

在這種特殊的氣氛之中,我們三位主角被陳富生領到了他的辦公室裏。

女秘書為我們倒上水,然後退下。陳富生叼燃一支煙,道:“你們幹的不錯,算是了卻了我的一個大心願,也讓我的心,終於放進了肚子裏。”

石川芳子搶先道:“陳先生,我們現在需要,需要食物。餓了一整天,滴糧未沾,滴水未盡,差點兒成了烈士。”她一邊說著,一邊端起杯子狠飲了一口,竟像是唱了蜂蜜一樣甜蜜。

我叼上一支煙,衝陳富生試探性地追問:“陳先生,您什麽時候把那批軍裝弄到山上去的?”

陳富生淡然一笑:“這你們不用管。反正有人,有辦法。”

我略顯尷尬地道:“陳先生真是未雨綢繆啊,要不是您的這幾十套軍裝,我們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麽突圍。”

陳富生道:“行了,既然安全著陸了,那你們先把衣服換回來,然後再到我辦公室來。”

我們照做,五分鍾換好了衣服,再回到陳富生辦公室。

陳富生正略顯凝重地用中指敲擊著桌麵,發出清脆高雅的碰撞聲。

陳富生道:“你們真是我陳富生的好幫手,這次獵兔行動我們大獲全勝,你們三人功不可沒,功不可沒啊!”

石川芳子道:“不過這功立的,峰回路轉啊!陳先生,我想我現在要揭發趙龍!”

我愣了,陳富生也愣了。

陳富生半天才將目光放在我身上,問石川芳子:“你要揭發趙龍什麽?”

石川芳子瞧了我一眼:“我要揭發他在執行獵兔行動中瞎指揮,尤其我最不滿意的是,翻牆下去突圍的時候,他不讓開槍,否則我們早就突圍了,根本輪不上被重兵包圍。”

陳富生望向我,不說話,似是在等我的解釋。

我沒想到石川芳子會當麵參我一本,腦子裏思索著應對之策,咂摸著嘴巴道:“那根本不是開槍的時機!原因有二,一是開槍容易引來更大麻煩,讓部隊更加迅速地集結;二是我們三人的子彈加起來才多少發?有幾十個士兵,即使一槍一個,最終我們也是彈盡糧絕。”

石川芳子想了想,倒是也基本上認可了我的解釋。

但她還是嘴硬地爭辯了一句:“那你為什麽不早講?”

陳富生道:“就是嘛。趙龍是個負責任且心細的人,這也正是我讓他統籌負責的原因。”

我得瑟地一捏鼻子,心裏暗笑。

石川芳子又道:“陳先生,我們現在肚子餓的很,能不能先安排我們吃點東西?”

陳富生抬腕兒看了下表,道:“當然可以。不過現在馬上到中午了,我準備給你們好好接接風,再忍忍,中午有大餐。”

石川芳子一撫肚皮:“那好吧,那就再忍忍。沒有過度的饑餓,怎能體會到吃大餐的幸福。”

陳富生接著道:“雖然說這次獵兔行動進行的很順利,也完成了預定計劃。但是在這次行動當中,我們仍然暴露出

很多問題,下麵,我們就總結一下。”

我試探地道:“陳先生,現在就總結,不是時候吧?”

陳富生一皺眉:“怎麽不是時候?你敢說,這次獵兔行動沒有疏漏?”

我撓著頭皮道:“有。最大的疏漏就是沒考慮到會議會推遲,導致我們差點兒餓暈,而且還喂了一晚上蚊子,從而降低了戰鬥力。這也是我們無法迅速突圍的重要原因。”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這次幸虧我未雨綢繆,在聯峰山上作了文章。否則你們都得成了特衛局的戰利品。”

我再試探地追問:“陳先生早就安排好了聯峰山藏軍裝的事情?”

陳富生道:“那可不!隻不過我沒有告訴你們,是私下裏安排的。這樣會讓你們的印象更深刻一些,牢牢地記住,不管做什麽,都要考慮周詳。”

我連聲道:“是,是是。還是陳先生考慮的周全,這次幸虧陳先生提前布置好,否則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麽突圍出來。”

陳富生道:“已經很難得了!好,不管怎麽說,能夠圓滿完成這次獵兔行動,是你們最大的功勞。以後類似的行動還會有很多,你們這次完成任務的情況,可以當成是範本兒。多說無益,咱們暫時先總結到這兒,我先給你們找個房間休息休息,等十一點半的時候,去餐廳吃大餐。你們放心,這次的大餐,絕對豐盛!”

隨即,陳富生果真將我們安排休息。

畢竟是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躺在**一會兒便睡著了。

十一點二十五的時候,陳富生的女秘書將我們三人分別叫醒,趕往餐廳。

這次參加慶功宴的,都是TL組織成員,沒有任何一個編外人員。

隨著豐盛的菜肴一一奉上,那道永遠被當成是壓軸大菜的‘女體盛’,也被準備了出來。隻是TL組織早已對這道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再無人驚詫。

陳富生發表了滔滔不絕的開幕詞,他以很大的篇幅,闡述了我們三人這次的豐功偉績,並表示:這將記入TL集團大事紀。

我也代表眾位參與獵兔行動的隊員們發了言,謙虛了幾句後,慶功宴正式開始。

陳富生還鄭重其事地宣布了一個獎勵決定:“由於趙龍、石川芳子、盛華強等人在獵兔行動中,表現突出,執行任務圓滿,我決定,給予趙龍獎勵一百萬元,石川芳子、盛華強各獎勵五十萬。其他二小隊和三小隊的後備隊參與者,各獎勵五萬元。今後,類似於獵兔行動之規格的行動,還將很多,甚至還有更大更重的任務等著我們諸位去實現。我們應該以趙龍等人為榜樣,各盡其職,苦練本領,爭取在TL集團建功立業。”

一陣掌聲之後,陳富生與大家共同舉杯。

而實際上,對於他宣布的獎勵決定,石川芳子和盛華強頗有不滿,臉色難看。我不失時機地舉杯跟他們碰了碰,他們表現異常冷淡,似是受到了冷遇一般。

很明顯,他們覺得陳富生這次獎勵安排,不公平。

在這次所謂的慶功宴上,由於盛情難卻,我多喝了幾杯。幸虧有喬靈師妹替我擋了一番酒,否則我這次非得喝的不醒人事不可。

石川芳子和盛華強,成就感,伴隨著一種心理的不平衡,喝的酩酊大醉。借助酒意上前去找陳富生理論。

石川芳子醉眼朦朦地道:“陳先生,不,不公平。為什麽我們三人一起行動,獎勵趙龍一百萬,而我們是五十萬?我們射擊目標準確,同樣的工作,又為什麽會有不一樣的待遇和獎勵?”

盛華強與石川芳子站到了統一戰場上:“是啊,石川小姐大老遠從日本趕來幫助我們,我們應該給予優待。他趙龍沒比我們多做什麽,憑什麽-----”

陳富生顯然對他們不合時宜的傾訴有些不樂意,打斷盛華強的話:“如果沒有趙龍,你們今天的任務能完成的這麽圓滿?他是負責人,你們兩個是小兵。”

盛華強不樂意了:“什麽,我們是小兵?”

陳富生皺眉道:“今天本來是高興的場合,我不希望你們在慶功宴上出洋相!”

隨即陳富生安排人,將石川芳子和盛華強帶走休息。

會場上,我成了唯一的主角。

大家又開始第二輪向我敬酒,我都有些應接不暇了。

眉姐最後一個敬我喝酒,在讚美了一番我的‘豐功偉績’之後,眉姐笑道:“獵完兔了,陳先生該給你放幾天假了。正好,跟我去拍一下龍鳳呈祥圖。”

我覺得她這句話裏浸滿了暗示的成分,淡淡一笑:“沒問題,眉姐。”

眉姐仰頸幹杯,我也不甘落後,幹盡了杯中酒。

眉姐笑了笑,轉身走開。

我在她輕盈的腳步聲中,聽出了一種親切的旋律。

這個女人,比我想象的,要高深莫測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