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富生、眉姐和齊夢燕三個人趾高氣昂地從內屋走出來的時候,刑凱簡直是傻了眼!而實際上,在他們身後,另外一個人,也跟著走了出來。這個人就是孫玉敏。

四人的亮相,讓剛才還自鳴得意的刑凱,一下子焉了下來。他扭頭瞧了一眼站在屋內的四個下屬:“怎麽回事?”

還沒等到回話,便聽到外麵一陣呻吟聲傳來。片刻工夫,恢複了平靜。緊接著,門被打開,刑凱那十幾個在外麵候著的下屬,一個接一個地被推了進來,堆在了房間一角。十幾位孫玉敏帶來的勇士也跟著進來,將他們圍在中央,以備不測。

見此情景,刑凱更是詫異,陳富生坐了下來,高深莫測地一笑:“還不明白嗎,刑凱,你被包了餃子了!”

刑凱臉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他望著陳富生,支吾道:“陳先生,這-----”

陳富生冷哼道:“別給我裝可憐!你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是吧?你也太低估我陳富生了,如果這麽容易被你刺殺,那我陳富生死有餘辜。”陳富生隨即衝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押著刑凱近前幾步。

刑凱的雙腿直打哆嗦,這瞬間的變故,遠遠地超乎了他的想象。本來運籌帷幄的刺殺行動,徹底失敗。

陳富生叼燃一支煙,淡然笑道:“虧我對你那麽信任,你卻要置我於死地。昨天晚上你投石問路,今天晚上準備大開殺戒行刺我。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昨天晚上那幾個人是你買通的小癟三對不對?他們隻是你投石問路的工具,目的不是為了刺殺我,而是為了讓我感覺到此行的凶險,更換地方住下。你本來的意思,是要讓我住到你管轄的酒店或者你們的基地,但是我沒有同意,選擇了這家賓館。不過為了讓你露出本相,我還是主動提出要你派人過來協助負責我的人身安全,你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大喜,又重新擬定了刺殺計劃,對不對?”

刑凱耷拉下腦袋,不發一言。也許他覺得,此時此刻,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的,無力的。

陳富生繼續道:“你之所以希望我會去你的基地,因為那裏全是你的人,你要想刺殺我,易如反掌。我當然沒那麽傻,所以才將下榻地點定到了這家賓館。你派了將近三十人潛伏在賓館,名義是保護我的安全,實際上卻是在尋找機會對我進行暗殺。為了讓你的計劃減小阻力,你還一改常態,跟趙龍假意言好,將他騙出賓館。這樣的話,我身邊少了一個得力幹將,你就更容易得手。隻可惜,你的如意盤算打錯了!在你布下天羅地網的時候,我的網,也已經撒開。現在,我要讓你認識一下我的另外一個幹將!”陳富生一招手,候在一旁的孫玉敏湊上前來。

刑凱驚愕地望著孫玉敏,陳富生接著道:“他叫孫玉敏,是我這次出行秘密帶出來的欽差。他挑選了幾十個好手,在暗中保護我們此次出訪。當然,在得知你的行動後,也正是孫玉敏,在賓館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甕中捉鱉。隻不過很可惜,你狡猾的很,沒能親自露麵。而是借機騙走了趙龍,想要除掉他以保賓館的行動萬無一失。結果你都看到了,對你來說,很殘酷。對嗎?你總是自以為是,自認為自己很聰明很能幹。的確,你是有兩把刷子,整個廊坊分部在你的掌控之下,的確效果不錯。但是你致命的弱點,就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比你強的人。甚至是在被趙龍打敗之後,你還不承認。你鋌而走險,想要置我於死地,目的是什麽?哼哼,相信你我心照不宣。我可以告訴你,今天在這個屋子裏站的,趙龍,孫玉敏,齊夢燕,隨便搬出一個人來,都能在一分鍾之內取你性命,你信不信?”

刑凱臉上的冷汗,滴下,落在地上濕了一片。他突然之間跪了下來,央求道:“陳先生饒命,饒命啊!其實這件事都是-----”

陳富生打斷他的話:“現在你供出主謀也白搭了!我信你不信你,還是一回事。你一定很納悶兒,我是怎麽識破你的詭計的,對嗎?象你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你以為我會放在心上?我是盤根錯節盤到你身上,跟你一樣,這一招叫投石問路。還有,你以為站在門口的那四個人,真的是你的下屬嗎?”

刑凱扭頭瞧了一眼剛才進門時遇到的幾個手下,不由得一愣:“孫興虎,喬明,你們----”

有個手下向前一步,解答了刑凱的疑問:“對不起了刑隊長。我們四個,都是陳先生的人。陳先生一直覺得你不可靠,所以安排了我們四個,自從你來到廊坊那時就跟著你,監督你的一切行動。你的計劃,也是我們透露給陳先生的!陳先生雖然遠在北京,但是從來沒有失去對你的了解和掌控。你的一切,都在陳先生的掌握之中!”

凱恍然大悟地一怔:“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敗在陳先生手裏,我認栽了!陳先生,我知道我罪不可赦,請求您看在我跟過您的份兒,給我個痛快的死法吧!”

此時此刻,這刑凱竟然變得如此現實。但是陳富生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你現在還不能死!還有一出戲,等著你去看!”

刑凱一怔:“什麽戲?”

陳富生冷哼道:“你自己心裏清楚。你以為我這次出來,真的是要微服私訪嗎?笑話!我陳富生足不出戶就能知曉各個項目上發生的一切事情!我何須出來冒險?我是衝著你來的,為了不引起你的懷疑,我還故意先去石家莊,並且把石家莊的主官辦了,才來的廊坊。所謂的微服私訪,隻不過是為了引蛇出洞而已。結果,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你果然出洞了!”

事情到了這一刻,似乎是真相已經被托出。但是實際上,我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陳富生所說的那麽簡單。陳富生想要引出的蛇,也絕非是刑凱一條。這背後,肯定還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

陳富生老謀深算地笑了笑,揮了揮手道:“別這樣,都坐下,讓刑凱也坐下。咱們討論一下劇情,沒必要搞的這麽緊張!”

陳富生越是和藹可親,刑凱心裏便越沒底兒。我們聽了陳富生的命令,相繼坐了下來。而刑凱則知趣地扯過一條小方凳,極不協調地坐在中央位置,像是在受審。

陳富生用中指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桌麵,一揮手指向我:“小趙,你的確沒讓我失望。你單槍匹馬地深入虎穴,不僅得來了虎子,就連虎媽媽也給抓來了!大家都在聽故事,你可以將這個擒賊的故事,講給大家聽聽!那一定很有趣,對嗎?”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陳富生真有雅興!於是我稍微在心裏整理了一下思路,將今晚一事像講故事一樣講了出來:“晚上吃過飯的時候,刑凱突然找到我,要帶我領略幾個節目。而且還非常有誠意地跟我交朋友套關係。他的表現太不正常,因此我推辭說入夜以後等大家睡著了再跟他出去。我把這件事跟陳先生說了說,陳先生當即看出了刑凱的詭計。他是想把我騙離賓館,為他行刺陳先生的計劃贏得更大的勝券。隻是他不會想到,陳先生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隻待甕中捉鱉。在陳先生的安排下,我將計就計,跟刑凱去了一家豪華酒店。當然,這家酒店,是刑凱秘密經營的。刑凱也真夠大方,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還點了兩個美女陪吃陪喝。不過這兩個美女,身上卻缺少了一些風塵味道,讓我一下子猜出,她們隻不過是刑凱的兩顆棋子,後麵還會發揮出大用處-在喝酒的工夫,陪在我身邊的那個若馨,故意在倒酒的時候出了差錯,倒在了我的手機上,致使我手機短路。她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切斷我與陳先生這邊的聯係……晚上的節目一個比一個精彩,陪了吃陪了喝,接下來當然是陪睡。而刑凱的高明之處就在這裏,在我與林若馨進房間之後,他其實早已布下了網,隨時準備收魚……就這樣,我製服了林若馨,以及刑凱和他的十名殺手。這時候,又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我隻身一人,怎麽樣才能將這麽多戰利品帶回賓館呢?後來我馬上恍然大悟,直接告訴刑凱,我會帶他們去賓館交由陳先生處置。刑凱沒拒絕,而且很配合地跟我來了賓館。還有他的十幾名殺手。”

大家對我所講的故事,都聽的津津有味。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那的確像是一部諜戰片。而講到這裏,齊夢燕突然打斷我的話,提出了置疑:“你是說,你一個人把他們十幾個人,押回了賓館?”

我笑問:“怎麽,不相信?這好像沒什麽難度啊。”

齊夢燕俏眉緊皺地繼續置疑:“他們有十幾個人,你沒捆他們,也沒綁他們。你雖然有本事,但是他們也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十幾個人,要想在來賓館的途中逃走,不是什麽難事吧?我懷疑的是,他們會這麽聽話嗎?或者說,刑凱的人,難道都是豬腦子,有脫身的機會,不把握?”

我笑道:“問得好!按照正常的邏輯,這種方法是有一定的風險。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因素,一個重要的因素。”

齊夢燕追問:“什麽因素?”

我道:“賓館這邊的因素!”

齊夢燕皺著眉頭冥想片刻,終於恍然大悟!她忍不住衝我伸出大拇指:“趙龍你太聰明 ,本小----我佩服,佩服你!”

她原本是想說‘本小姐’的,說到半截改稱‘我’。畢竟,陳富生在場,她斷然不敢如此傲慢任性。

陳富生扭頭瞧了齊夢燕一眼:“小齊,你明白了什麽?”

齊夢燕嘻嘻地道:“我明白的,是趙龍抓住了刑凱他們的心理!

刑凱騙趙龍出去的這段時間,正好也是他安排人行刺您的時間。刑凱肯定是覺得大功告成,隻要趙龍帶著他們回到賓館,就一定能控製住他!因為,在刑凱一廂情願的思維中,陳先生,我,還有眉姐,已經都被他的兄弟們殺掉了。他在賓館有幾十個兄弟,所以來賓館查看戰果,正是他巴不得的想法。趙龍要把他們帶回賓館,正合了刑凱的意。他們當然不會反對。”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分析的不錯!”

齊夢燕美滋滋地道:“謝謝陳先生誇獎!”

我不失時機地衝陳富生追問了一句:“陳先生,刑凱,還有他的人,我們怎麽處理?”

陳富生微微一思慮:“這個嘛,交給小孫。”扭頭瞧向孫玉敏。

孫玉敏略一思索,建議道:“我覺得應該把他們統統帶回北京!把這件事,有頭有尾地好好調查調查。”

陳富生搖了搖頭:“帶這麽多人回去,目標太明顯。現在我們隻是捉了一隻小鱉,還要去捉大鱉。”

孫玉敏試探地道:“那怎麽處理他們,殺了他們?”

陳富生笑道:“殺人,是最愚笨的辦法。這件事和刑凱的手下沒關係,他們隻是服從罷了!我們隻需把刑凱帶回去就行了!至於其他人,明天一早,會有人過來接收。”

孫玉敏一愣:‘有人接收?誰會來接收?”

陳富生緩緩地站了起來,輕拍了一下孫玉敏的肩膀,說道:“我既然安排了這一出甕中捉鱉,就肯定也安排好了後路。捉了鱉,總得有人吃吧?放生,我不會。全宰了,太殘忍。”

陳富生話中有話,孫玉敏似懂非懂,卻沒再追問。

刑凱耷拉著腦袋,突然又問了一句:“陳先生,我的那些兄弟呢?他們,他們在哪兒?”

陳富生道:“你是說,你假意派來保護我,卻在半夜裏過來刺殺我的那些人?”

刑凱慚愧地低著頭,不知如何回答。

陳富生淡然一笑間,隻見又有一間屋子被打開。裏麵像堆柴火一樣堆了二十多人。四個孫玉敏的手下正手持武器對著他們。

刑凱又驚出一身冷汗:“他們,他們已經死了?”

陳富生道:“他們還活著。隻是屋子的確有些小的可憐,隻能通過這樣一種方式,才能容得下二十七個人!我說過,我不會殺你們,至少,暫時不會。”

刑凱央求道:“陳先生,我,我全向您交待,您饒了我好不好?”

陳富生冷哼道:“我說過,你的交待對我來說,沒有一絲價值。我已經知道的事情,何必非要再從你嘴裏說一遍?那樣既浪費時間,又耽誤我抽煙。”說罷後,他再叼了一支煙,坦然地抽了起來。

他的幽默和睿智,令諸人暗暗稱讚。當然,他的高深莫測,也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相當詭異。

陳富生抽了幾口煙,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衝齊夢燕道:“小齊啊,下去再開兩間房。這裏,就用來關押俘虜了!”

齊夢燕得令後,迅速地走出了屋子。

而實際上,此時已經是晚上三點半鍾左右,接近淩晨。

陳富生走到了門口,突然又扭回腦袋,衝刑凱道:“忘了告訴你,你安排在賓館的天羅地網,是怎麽破的,還有你的這些兄弟,是怎麽落網的了。小孫哪,把賓館這邊的故事,再跟刑凱講講。”

孫玉敏點了點頭,果真開始講述了今晚的‘甕中捉鱉’。實際上,也沒有多少科技含量,知道了刑凱的意圖,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孫玉敏安排了幾個人化妝成住店的客戶,隨時觀察刑凱手下們的動靜。而孫玉敏帶著十幾個人,早已埋伏在陳富生的房間。隻待刑凱的手下們開始行動,外麵的偵察人員便給了孫玉敏信號,開始守株待兔。理所當然地,刑凱的人一衝進房間,便被甕中捉鱉了!

孫玉敏講著故事,陳富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跟他一起走出了屋子。

陳富生如釋重負地笑了笑:“這次你立了大功了!回去,我要好好獎勵你。”

我笑道:“都是我應該做的!陳先生您不必這樣。”

陳富生老謀深算地吐了一口煙霧,道:“休息幾個小時,明天等有人過來接收他們以後,我們就帶著刑凱,回京。”

我頓時愣了一下:“究竟誰會來接收他們?”

陳富生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陳富生這隻老狐狸,簡直是太高深莫測了!無論什麽時候,他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而我總有一種特殊的預感。也許,後麵還有更意外的大事件,要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