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齊夢燕此時的樣子,把我嚇了一跳!

隻見她臉上起了很多小疙瘩,像是被蚊蟲叮咬的那種。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到這裏有蚊蟲,因此初步判斷,她極有可能是對什麽東西過敏。

而齊夢燕顯然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窘態,見我收工,她馬上繃露出笑容:“終於大功告成了!陳先生安排我們做這個,真是大材小用了!不過弄了這麽多大家夥,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我盯著齊夢燕道:“你先別高興的太早,你帶鏡子了沒有?”

齊夢燕疑惑:“幹什麽?”

我問:“你告訴我,你以前什麽東西過敏?”

齊夢燕是個聰明人,她馬上收斂住得意的神情,火速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精致的小鏡子。一瞧之下,齊夢燕‘啊’了一聲:“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女人對自己的容貌看的相當重,此時此刻,齊夢燕的冷汗一下子傾泄了出來。我繼續衝她追問:“你是不是什麽東西過敏?”

齊夢燕皺緊了眉頭,苦笑道:“過什麽敏啊!肯定是看了這麽多討厭的蚯蚓,那麽醜,把本政委嚇的!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我道:“前麵就是診所,走,去看看。”

齊夢燕拚命地搖頭:“不行!小診所,會越弄越糟。本政委不相信他們的醫療水平。”

我道:“廢話!越是小診所,越容易藏龍臥虎。越是大醫院,越容易藏汙納垢。大醫院待遇好,都搶著進,走關係的多,真正有本事的,少。小診所麵向的是基層老百姓,這些常犯的毛病,治起來更有經驗。”

齊夢燕點了點頭:“說的還真有一定的道理。走,走,快去看看。我的天,我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將東西擱回車上,然後帶著齊夢燕去了這家小診所。齊夢燕一路上狂照鏡子,眉頭擰成疙瘩。

還別說,這小診所的女醫生果真有兩把刷子,問了幾句便查找到了齊夢燕的病因。原因竟然是齊夢燕的皮膚太好了,臭水溝汙空濁氣,致使齊夢燕的皮膚有些過敏受刺激。深層次地剖析,齊夢燕家境優越,經常使用一些高檔的護膚品和化妝品。這些東西的確能讓人的皮膚變得更加細膩光澤富有彈性,但是久而久之,會破壞人皮膚表麵的一些起保護作用的物質和分子。也就是說,大部分對皮膚有美白養護滋潤保養作用的高檔化妝品,其實都含有化學物品,表麵上是美化了皮膚,甚至讓皮膚看起來更健康亮潔。而實際上,卻也間接地傷害了皮膚,破壞了皮膚適應各種環境的能力和免疫力,一旦遇到比較複雜的環境或者髒一些的環境,就會出現不適,甚至是引發皮膚過敏。

小診所醫生剖析的頭頭是道,齊夢燕相當認可,一鼓作氣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甩在桌子上:“醫生,拜托你幫我盡快治好,越快越好,這個樣子我回不了北京啊!”

女醫生很是納悶兒:“這不就是北京嗎?”

齊夢燕道:“這是郊區,我說的是,回北京市內。”

女醫生倒是還挺有職業道德,將那幾張百元大鈔回遞給齊夢燕:“該多少是多少,這樣,我給你開副藥,你吃下後幾分鍾就能見效。不貴,兩塊錢足夠了!我給你找開!”女醫生隻留了一張百元大鈔,從抽屜裏翻出了九十八元,遞給了齊夢燕。

齊夢燕有些感動,情不自禁地讚歎了一句:“嗯!沒想到在郊區,還有像你這樣有素質的醫生。隻可惜,醫術越高明,往往更是得不到好的發展。”

女醫生受到了褒獎,隻是笑了笑:“沒你說的那麽誇張,我隻是在盡自己的本職。收你兩塊錢,我也能賺錢,不是嗎?”

齊夢燕沒再說什麽,當即在女醫生的指導下,服下一丸小藥。我本想拉齊夢燕上車趕路,齊夢燕卻伸出一根手指頭:“等一等,等幾分鍾。看看效果。我可不想帶著滿臉的疙瘩回去,陳先生不笑話我才怪!”

幾分鍾而已,我也沒再強求。神奇的是,不到五分鍾的時間,齊夢燕臉上的症狀已經明顯減輕,隻剩下幾顆頑固份子,擺成一個不規則的形狀,點綴在齊夢燕的耳前。但這幾顆小疙瘩已經不足以影響齊夢燕的美貌,相反還多了幾分真實感。很多時候,過於美麗的女人,容易給人一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除非在她身上找到某些缺憾或者缺點,否則你很難相信,那近乎天使的美麗,會存於人間。因此,

彌足珍貴的,也許不是那驚世駭俗的美麗,而是那一抹無足輕重的美中不足。正所謂:碧玉有瑕,瑕不掩瑜。

齊夢燕對女醫生簡直是感激涕零,千恩萬謝。齊夢燕道:“這種病要是在北京市裏,去大醫院治,至少得花上千元。而且效果不一定這麽好使。你可真是神醫啊!”

女醫生很謙虛地道:“大醫院成本高,要養活的人多,設備也好。所以貴點兒也是應該的。”

齊夢燕一愣,心想同行是冤家,這位鄉村女醫生竟然沒有恨行的心理,反而替大醫院辯解,這是何等的胸懷?

而實際上,這位鄉村女醫生的高尚職業操守,令我也有些感動。在這個物欲縱橫的社會裏,這樣集醫德醫術於一身的醫生,還多麽?

齊夢燕仍然覺得不可思議:花兩元錢這麽快就治好了自己的過敏症狀,這在她的人生曆程中,不得不算是一個奇跡。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她已經被這個女醫生所感化。最後她竟然獅子大開口:“醫生,這樣吧,你跟我幹,怎麽樣?”

女醫生一時半會兒不理解齊夢燕的話意,追問道:“怎麽,你們家裏也行醫嗎?”

齊夢燕眉飛色舞地道破天機:“齊氏集團你聽說過嗎?”

女醫生頓時愣了一下:“聽說過,當然聽說過。全北京最大的企業,好像是。對吧?”

齊夢燕點了點頭:“對對對!實話跟你說,齊氏集團是我們家的產業!今天你能治好我的過敏病,是一種緣分。也許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個神醫在這兒等我,助我一臂之力呢。這個神醫就是你。我們齊氏集團旗下也有幾家大醫院,我想請你過去任職。你覺得怎麽樣?”

或許在齊夢燕看來,給一個小診所的醫生提出這樣的想法,無異於是白白送給她一個餡餅,任誰也會答應。但是她想錯了,這位女醫生卻委婉地拒絕了她:“真對不起,我不能去。我走了,我們這兒方圓幾十個村子的人,就沒法兒看病了呢!”

齊夢燕眉頭一皺,隨即笑道:“我可以給你開,開很高的工資。說實話,是你的醫德感動了我。我覺得你去了我們家旗下的醫院,可以幫我們影響其他醫護人員。你應該就是一麵旗幟。”

女醫生笑著搖了搖頭:“你把我想象的太偉大了!其實我沒那麽好。在北京市區,醫院林立,或許是在利益驅使之下,人心會受到一定的影響。這也是必然的。但是在鄉下,在郊區,像我這樣的醫生卻很多。我不覺得自己有多麽高尚和偉大,我隻是做了一個醫生應該做的。這就足夠了!雖然說沒有大把大把的鈔票進賬,但是我開這麽一個小診所,既能幫人治病,也能養活我們一家人吃喝。我已經覺得很知足了!”

聽到這番話,我和齊夢燕都受到了一定的心靈震撼。在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位女醫生算得上是醫學界的一個世外高人,知足者常樂,隱居鄉村,治病救人。齊夢燕意識到,倘若用金錢物質等手段利誘女醫生為齊氏效勞已經不可能奏效,因此她也沒再強求。也正是在她失望之餘,診所裏來了生意,幾個病人接踵而至。

我們沒再久留,與女醫生告別。出門後,齊夢燕很細心地記下了這家診所的名字,和聯係電話。

坐上車子,齊夢燕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給她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她情不自禁地呢喃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會有這種人呢?”

我叼上一支煙,笑道:“大城市之外,到處都是這種純樸的人。”

齊夢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果所有人都能有她這種心態就好了!沒有了利益爭奪,沒有了功名欺詐,這個世界太平了!”

聽到她這番話,我更是覺得齊夢燕這丫頭本性不壞,甚至還可以用‘善良’來形容。然而,她又是怎樣走進TL組織這個深不見底的沼澤地呢?難道,她真的是日本後裔?我的心裏劃上了重重問號,久久無法破解。

此時齊夢燕臉上的過敏症狀已經全部消褪,隻是她還沉浸在那個普通的鄉村女醫生給她帶來的震撼之中。她突然扭頭問我:“是不是農村人都這麽純樸善良,不計名利?”

我道:“差不多吧。你不是一直都瞧不起農民嗎,她,其實也是農民。”

齊夢燕微微地點了點頭:“這一刻,我看到了小人物的生存方式,看到了小人物人性的閃光點,看到了一個鄉村醫生的高尚和偉大

。”

我不失時機地啟動了車子,道:“行了,別感慨了。陳先生還等著我們的蚯蚓釣魚呢。”

齊夢燕被我從一種特殊的氣氛中拽了回來,禁不住有些掃興。她輕歎了一口氣,隨即又深呼了一口氣,像是突然間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本小姐準備回去之後向老爸建議,在這裏投資建一個人民醫院。由剛才那個女醫生擔任院長。”

我虛張聲勢地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過敏好了,又開始發燒了,是吧?”

齊夢燕皺眉問道:“怎麽了,你覺得本小姐做不到?”

我道:“我當然相信齊氏集團的實力。但是,一旦在這裏建成了醫院,那它的商業性質,就決定了它本質的改變。哪怕是讓剛才的女醫生當院長,也改變不了商業集團以贏利為目的的本質。”

齊夢燕微微地點了點頭:“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如果本小姐把這個醫院定位成福利性質呢?”

我衝她豎起大拇指:“你高尚!那樣的話,我代表百姓們讚揚你,感謝你。但是,這不現實。沒有哪個老板,會真正地把福利當成是一種事業來做。除非他腦袋被驢踢了!”

齊夢燕憤憤地道:“不相信是吧?那本小姐就做給你看!等著瞧吧!”

其實想想也挺滑稽的,一個普通的鄉村女醫生,在齊夢燕看來,竟然像是救世主一樣。這說明了什麽?

道理很淺顯,但卻很引人深思。

這一路上,齊夢燕展開了豐富的聯想,以女醫生為主角,倡導醫學界新風,提倡醫療改革。我覺得如果把齊夢燕的思想裝進中國醫療部門領導腦子裏就好了,或許,真的能從本質上解決廣大老百姓‘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

懷著眾多感慨,齊夢燕與我駛回了天龍總部。

我們帶著一盒子的勞動成果,徑直奔赴陳富生辦公室。

陳富生還在辦公室等著,見我們回來,馬上綻開了笑容,急問:“怎麽樣了,弄到了?”

我道:“陳先生交待的事情,我們當然要保質保量去完成!請陳先生驗貨!”

陳富生迫不及待地打開蚯蚓盒,當她瞧到那一條條肥大如小蛇的蚯蚓後,先是一驚,而後大悅:“好好好!你們辦事就是效率高,收效好。看來今天,我又要喜獲豐收了!”

我疑惑地追問:“陳先生真的要去釣魚?”

陳富生點了點頭:“掛大鉤,釣大魚。這麽大的蚯蚓,小魚不敢靠近,大魚肯定喜歡的不得了!”

我一愣:“哦?竟有這麽神奇?”

齊夢燕卻像是恍然大悟一樣,衝陳富生試探地問道:“陳先生,難道您所說的第二件事,就是讓我和趙龍陪您去釣魚?”

我和齊夢燕望著陳富生要答案,陳富生坐回辦公椅,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今天孫玉敏跟我去釣魚,他總是不太相信我的釣技,今天讓他見識一下。”

齊夢燕猛地鬆了一口氣,我靜望著陳富生,期待他道出第二件事。

但陳富生最擅長賣關子,他沒直接安排,而是象看穿了我們的心思,試探地問道:“怎麽,讓你們去挖了一次蚯蚓,心裏不平衡?”

我趕快搖頭:“不是不是。陳先生,為您做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齊夢燕輕聲罵了句:“這馬屁拍的!”然後輕咳了一聲,衝陳富生叫苦道:“陳先生,為了給您挖蚯蚓,我都過敏了!在個小醫院裏拿了點兒藥,才治好。您趕快告訴我們,接下來還要我們做什麽?”

陳富生撲哧笑了:“委屈了?傻小齊啊傻小齊,記住我的話,當你的上級或者老板安排你做這種看似無聊的事情的時候,要麽是準備對你委以重任,要麽-----”陳富生頓了一下,接著道:“要麽是故意拿你尋開心,故意整你!”

齊夢燕一怔,試探地追問:“那陳先生是----”

陳富生道:“我可沒那個閑工夫整人!好了,現在說第二件事情!仍然是由你和小趙去做,等你們做好了,我再宣布第三件事情!”

我在心裏暗暗埋怨陳富生故弄玄虛,就連宣布三件事情,還弄成大闖關的形式,一關一關的揭密。何苦呢?

心裏埋怨,但臉上卻要裝出求知的樣子。我向前走了一步,衝陳富生追問道:“陳先生交待吧,第二件事是什麽?”

陳富生高深莫測地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