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離奇的事故
市第二醫院，急診室門外。
大海跌坐在椅子上，腦中不斷轟鳴，甚至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程芷晴在旁邊也是坐立不安，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柳俊溪癱坐在一旁，整個人都傻了一般，雙目失神，呆呆的望著前方，嘴唇不斷的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那個肇事的年輕人，抱著頭一臉沮喪的蹲在椅子旁邊，兩個交警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就在剛才，醫生下了通知，佳佳已經做了全身檢查，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內外傷，但腦神經卻離奇的處於異常紊亂放電狀態，導致無法自主呼吸，伴隨著重度昏迷，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大海抓著醫生追問，什麽叫腦神經異常紊亂放電，既然沒有發現受傷，那是怎麽紊亂的？
醫生卻也沒有好的解釋，隻是說傷者的腦電波波動很奇怪，像是處於一種很興奮躁動的狀態，但人卻陷入一種深度休眠狀態，似乎腦電波已經要和軀體剝離一樣。有可能是被車撞過來的那一刹那驚嚇過度導致的。
腦電波要和軀體剝離，這是什麽症狀？大海迷糊了，癡呆呆的坐了半晌，腦子裏卻幾乎是一片空白。
半晌，程芷晴突然叫了起來：“師父，我想起來了，以前我看過一些關於這方麵的書，就是解釋鬼魂的，裏麵說，人的腦電波，實際上就是靈魂的存在形式，既然你妹妹佳佳腦電波要和軀體剝離，難道就是所謂的靈魂脫殼？”
“靈魂脫殼？”大海一下子愣了，呆了十多秒，突然轉身就往急診室跑，拚命的砸門大喊：“開門，讓我進去，我可以救我妹妹，快開門。”
然而急診室中的醫生怎麽會理睬一個發狂的傷者家屬，很快就有護工和護士跑過來拉大海，他跟瘋了一樣左右開弓，把那些人推得東倒西歪，但很快保安也高叫著衝了過來，程芷晴在一旁護著大海，卻也是束手無策，她根本不知道大海要幹什麽。
柳俊溪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已經是晚了，眾人正在急診室門口和大海對峙撕扯，急診室的門卻突然打開了。
一個醫生走了出來，看看亂成一團的人們，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的說：“你們還鬧什麽，傷者的生命已經是保住了，但已經沒有自主意識了，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大海衝了上去，抓著那醫生的胳膊大喊：“你說的這話什麽意思，什麽是沒有自主意識？”
“就是。類似植物人一樣，但是情況又有點特殊，這個還要看進一步的觀察和治療。”
大海如同一陣風跑進了急診室，衝到佳佳身旁，看著她狀若死人般蒼白的臉，顫抖著輕輕撥開她的眼皮。
眼內幾乎白茫茫一片，毫無疑問，魂魄已經不在了。
大海攥緊了拳頭，眼睛裏充滿了血絲，在急診室裏麵四處環顧起來，但除了許多的醫療儀器和雪白的牆壁，沒有任何痕跡。如果說剛才腦電波的異常波動，是魂魄離體的征兆，那麽剛才被那些人耽誤了半天，此時此刻，恐怕佳佳的魂魄已經不在這急診室裏麵了。
他心裏一動，轉身又衝出了門外，往兩側走廊打量。忽然，大海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呆住了，望著走廊的一側，吃驚的張開了嘴巴。
就在走廊的盡頭，竟赫然有一條白色的影子，正在漸漸往前方飄走，而在那影子的兩旁，又有兩個極為朦朧的黑白兩團霧氣，似乎正架著那白影，逐漸遠去。
就在大海愣神的刹那，那條白影忽然轉過身，木然的往後麵看了一眼，隨即，就與那兩團霧氣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融入了窗外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那白影正是佳佳！
大海不顧一切的隨後就追，但當他跑到走廊盡頭，一把推開窗子，卻什麽都看不到了，這裏是醫院三樓的陽台，外麵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什麽都沒有。
那是什麽，勾魂鬼差，牛頭馬麵，無常使者？佳佳、難道就這麽跟它們走了，去了地府不成？不對，沒理由的，佳佳沒有受傷，生理機能沒有消失，不可能去地府的，她一定是被人抓走了魂魄，沒錯，一定是的。
大海呆呆的望著夜空，良久，伸出的手才緩緩的垂下，慢慢的緊握成拳，目光中，卻透出一絲狠厲。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大海這是要幹什麽，程芷晴跑了上去，急切的拉著大海說：“你怎麽了，你別嚇唬我，你冷靜點好不好？”
柳俊溪此時深切體會到了腿腳不好的痛苦，畢竟適應這個新身體沒幾天，越著急越走不好，咕咚摔倒在地。
大海鐵青著臉，誰也沒理，轉身走到一直蹲在排椅旁邊的那個肇事者，把他一把揪了起來，語氣無比陰沉的問：“我問你，到底是怎麽出的事，你再給我好好說一遍！”
那人諾諾的說：“我剛才已經說了呀，本來我好好的開車，前麵路上並沒有人，可你妹妹和那個人突然就出現在馬路中間，我才看到前麵是街口紅燈，想刹車沒來得及，就趕緊按喇叭，可她們站在那不躲開，跟傻了一樣，然後就……”
“馬路沒人，突然出現，不躲開。”大海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忽然轉頭衝著柳俊溪喊：“柳俊溪，你說，當時怎麽回事？”
旁邊的交警發話了：“你就別問那麽多了，案子我們會查，理解你的心情，但這活不是你幹的，現在我們要把相關人員都帶回去審理，你還是去照顧傷者，趕緊通知家裏人吧。”
“你們會查個屁，你說！”
大海大吼著，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把那警察都嚇的愣住了，柳俊溪也有點發懵，努力回憶著說：“當時我們走在路上，佳佳一直扶著我，可走到中間的時候，就見這個家夥闖紅燈衝了過來，一路按著喇叭，我拉著佳佳快走，可已經來不及了，當時車速很快，根本來不及反應，我有心護著佳佳，可這腿腳又不靈便。”
柳俊溪說的一本正經，合情合理，很符合車禍發生的情景，也完全沒提什麽嚇傻了不知道躲車的情節，但大海卻從他的講述中聽出一絲端倪，卻也沒說破，心中念頭急轉，緩緩平複了一下心情，對那警察說：“不好意思了，剛才有點太激動，你們該查案查案，小心些。呃，你跟他們走吧，程芷晴，你幫我在這裏照顧下佳佳，我有點事，很快就回來。”
大海三言兩語交代了醫院的事，撒腿就往外跑，他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所有人一時都沒適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海已經衝出了醫院門口，瘋了一樣往出事的電影院門前跑去。
他知道，事情絕不是柳俊溪說的那麽平常，也不會像那個肇事者說的輕描淡寫，這裏麵有兩個疑點，第一，肇事者通常會給自己開脫，但這小子明顯比較嫩，沒經曆過什麽事，他說的根本沒發現馬路上有人，然後突然就出現了兩個人，這在通常解釋裏隻能說他是瞭望不夠，這是駕駛員的失職，本來不應該說出來，哪怕他說那倆人是突然往前跑的，這也會對他有利。所以大海判斷，他不會很缺心眼的編出這個對自己不利的理由，也就是說，這句話一定是真的。
如果這句話從大海的角度來思考，那就是這個肇事者在出事前的一刻，遇到了鬼打牆一類的東西，迷了眼，根本不知道前麵有人。所以，這一定不是個普通的交通事故。
第二點，柳俊溪講述的太正常了，而且太過正經了，就像背課文一樣，在大海的記憶力，柳俊溪這家夥通常都是不著調的，他要是一旦這麽正兒八經的說話，那就一定是他在撒謊，而且是他現場瞎編的。還有，柳俊溪在講述的時候，不經意間對他眨了一下眼，大海還記得，在小時候，這是柳俊溪想讓自己幫他圓謊的時候，慣用的暗號！
他為什麽要這樣？答案或許隻有一個，當時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而柳俊溪並不想當著那麽多人說出來，尤其是在警察麵前，他就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遍個瞎話的效果遠比說出實情要更好一些。
那麽這個實情，就要大海自己出來找，他可等不及柳俊溪從交警隊出來再跟他解釋。
招手攔了一輛出租，大海很快到了金翼飛電影院。此時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路上的人和車輛很稀少，電影院門前的街口靜悄悄的，對麵的人行道紅綠燈無精打采的閃爍著暗紅的光，周圍街道上的店鋪商場也全都關了門，整條街上，隻有昏暗的路燈，和附近牌匾上的霓虹，發出斑斕的光，把大海的影子在身後拖得很長很長。
偶爾呼嘯而過的車燈耀眼，大海站在街邊，輕輕按亮了人行道旁的綠燈，走到了馬路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