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牛頭馬麵

大海忙抬頭往前麵大路看去,隻見前麵的霧氣中飄飄忽忽的走出三個人來,離著還有段距離,看不大清。

不過大海和柳俊溪還是第一時間認了出來,那個走在前麵滿臉悲戚低頭不語的,正是佳佳。

在佳佳的後麵,也有兩個鬼差跟隨,隻是這次的鬼差跟前麵的有點不一樣。

一人穿著黑色筆挺的西裝,馬目冷峻,神情傲然,手裏拿著個黑色的哭喪棒,不時地掃視著周圍。

而另一個人則是穿著白色西裝,臉上似笑非笑,眉毛下彎,嘴角上翹,居然是個天生笑麵,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居然長著一張憨厚樸實的牛臉,而那滿頭的長發隨意的披散下來,雙手插兜,狀若無事的東張西望。

這兩個人一黑一白,剛好符合大海在醫院看到的景象,如果沒猜錯,這正是牛頭馬麵!不過為啥穿著一黑一白弄的就跟牛頭馬麵似的。

大海沒敢妄動,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陰陽手鏈倒是還在,玲瓏鼎也隨身揣著,這本來就是地府的法寶,穿梭兩界也是正常的,隻是不知道,自己這兩下子能不能對付得了牛頭馬麵而已,不過估計能對付他們倆個,也是夠嗆啊。

之前救人心切,也沒顧得太多,此時佳佳就在眼前,大海才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眼看他們漸漸走近,卻遲疑著沒有出手。

“老大,這次我來,我要把佳佳救出來。”

柳俊溪手裏握著個棍子,也不知從哪撿的,一臉緊張的說。

大海一看,他拿的似乎是剛才那倆鬼魂脫衣服的時候隨手扔在地上的打狗棍,於是壓低聲音說:“先別亂動,那很可是牛頭馬麵啊,就你那個棍子,白給。”

“那怎麽辦?咱倆一起衝出去?”

“也隻好如此了,等下聽我命令,一起動手。”

這倆人埋伏在石頭後麵,一個拿著打狗棍,一個預備好了震退符,就等著偷襲牛頭馬麵,這也算是玩了命了。

其實大海心裏越盤算越沒底,牛頭馬麵可是鬼差中的僅次於牛頭馬麵的鬼差啊,傳說中名列十大鬼差之二的,如果真是麵對麵的跟麵前的這倆鬼差幹起來的話,可以說自己這貿然偷襲絕對是作死。可大海又懷著一絲僥幸,希望自己的突然偷襲能成功。

不過說起這牛頭馬麵啊,在民間傳說中還真有那麽一個有趣的故事。

牛頭馬麵原在地府掌管實權,後來為什麽當了閻王手下的一個捉人差役?說起來,還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豐都城有個姓馬的員外,在城內算是個財權雙全的巨頭。按說,他也該心滿意足了,但有一件事情卻總是耿耿於懷,因他年已六旬,先後娶了十一個“偏房”,才僅有一個獨丁。無論怎麽求神許願,終不能如願以償。不用說,馬員外對他那個獨子馬一春,就視如掌上明珠了。但他十分擔心,如果萬一不幸,不僅斷了馬家香火。而且萬貫家業也無後繼之人。為此,他日夜憂愁,不知所措。

哪料屋漏又遇連夜雨。一天,馬員外用過早餐,準備出門備辦酒菜,為兒子明日滿十八周歲辦個喜酒。說來也巧,正在這時,有個八字先生從門前經過,口中琅琅有詞:“算命羅,算命!”

馬員外聽見喊聲,心中大喜,竟把出門之事忘記得一幹二淨。於是手提長衫,疾步走下台階,恭請八字先生進屋上坐,茶畢,馬員外誠懇地說:“先生,請給我家小兒算個命好嗎?”

八字先生點頭說道:“可以,可以。”

馬員外立即給兒子報了生庚時辰。八字先生屈指一算,不禁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哎呀,不好!”

馬員外心裏越發慌張,但為了急於弄個清楚,央求道:“請先生免慮,直說不防。”

八字先生遲疑片刻,說道:“你家少爺衣祿不錯,可惜陽壽太短,隻有十八年!”

馬員外“媽呀”一聲,暈到在地,半天才蘇醒過來,麵色如土。問道:“先生,求求你想各個辦法,救救我那可憐的兒子吧!”

八字先生想了一會說:“凡人哪有辦法,隻有一條,不知員外舍不舍得破費呢?”

馬員外聽說還有辦法可想,忙說:“隻要能救兒子,哪怕傾家**產,也在所不惜!”

八字先生這才告訴他:在明晚半夜子時,你辦一桌最豐盛的酒菜,用食盒裝好,端到“鬼門關”前十二級台階上,把酒菜送給那兩個下棋的人。不過,你要連請他們三次,耐心等待,切莫急躁。馬員外一一記在心上。

第二天,當他來到指定地點,果見有兩個人正在那裏專心下棋。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牛頭、馬麵。

馬員外不敢驚動他們,隻好悄悄跪在一旁,把食盒頂在頭上默默地看著。當他倆下完了一盤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請道:“二位神爺,請吃了飯再下吧!”那二人似聽非聽,不語不答,如些三番。

牛頭、馬麵見此人這般誠心,又看盒中的美味佳肴那麽豐盛,不禁垂涎欲滴。馬麵悄悄的對牛頭說:“牛大哥,我們此番出差,尚未用飯,就此飽餐一頓吧。也難為這人一片心意,你看如何?”牛頭也早有此意,隻是不便啟齒,當下點頭說道:“吃了下山也不為遲。”說罷,便猶如風卷殘葉般,以下便將飯菜吃個精,光,正要揚長而去,見送飯人還跪在地上,於是問道:“你為我等破費,想必有事相求嗎?”

馬員外忙叩頭作揖道:“小人正有為難之事,求二位神爺幫助。”說著還燒了一串錢紙。

牛頭馬麵過意不去,隻好說:“你有何事,快快講吧!我等還有要事遠行呢。”

“二位神爺,我隻有一個命子,陽壽快終,求二位神爺高抬貴手吧。”

“叫啥名字呢?”

“馬一春。”

牛頭翻開崔判官給他的“勾魂令”一看,大驚道:“馬老弟,我倆要去捉拿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隻是時辰未到,沒想到……這……”

馬員外連連磕頭:“二位神爺若能延他的陽壽,小人感恩不盡,定當重謝!” 牛頭說:“陰曹律條嚴明,不好辦哪!”

馬員外暗暗著急,靈機一動,轉向馬麵說:“我有個姓馬的兄長也在陰曹地府掌管大權,你們不辦,我隻好去找他了。”

馬麵聽了,心想,這陰曹地府從王到鬼我都認識,姓馬的除了我就無他人了。如果這親戚是我,可我又沒有見到過他,於是便試探地問道:“我也姓馬,不知你那兄長是誰?”

馬員外驚喜地說:“小人有眼無珠,一筆難寫二個‘馬’字,有勞兄長了。”

馬麵說:“你說你是我兄弟,我怎麽不記得?”

“你到陰曹地府後就喝了迷魂茶,陽間地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哪裏還記得?” 馬麵一想,他說的著實不假,如今又吃了他的東西,這事不辦不好,便個牛頭交換了一個眼色。牛頭會意,既然如此,幹脆就作個人情吧,也圖他幾個零錢花。於是,趁著醉酒,便回曹作罷。這事被閻羅天子知道了,派牛頭親自查明,確有其事。閻羅天子頓時火冒三丈,即令把牛頭、馬麵押上殿來。為了殺一敬百,他當著群臣之麵,將他倆各重責四十大板,接著又吹了兩口陰風,頓時,牛頭、馬麵便還了原形。閻羅天子見他倆實有悔改之心,就將其削官為役,留在地府當了捉人的小差。

故事也就說到這裏,不過在民間的人們對這牛頭馬麵的形象,有時是閻王、判官的爪牙,有時愛占點小便宜,有時幹點違法亂紀的事,有時又很有同情心。這些也是封建時代人間差役的形象。

不過眼前這倆除了那牛頭馬麵之外,大海是怎麽看怎麽山寨,不但全身上下空空的什麽都沒戴,就穿著西裝。剛才那倆鬼差穿著保安製服就夠雷人了,這哥倆更是天雷滾滾。

大海心裏不斷的糾結著,前麵的人已經越走越近,佳佳的麵目漸漸清晰,依然是那麽清秀,眉宇間鎖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心中忽然感到深深的刺痛,大海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強按捺下立刻就想要跳出去的衝動。等下,再等他們走的近一點。

對了,舞珠姐姐跑哪去了,這關鍵時刻她怎麽不出來幫忙?

大海想到這,下意識的就要扭頭,肩膀上忽然搭上一隻手,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舞珠姐姐蹲在身後,伸手便朝他噓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不要輕舉妄動,這倆人咱們惹不起。”

大海心裏咯噔一下,忙問:“怎麽,難道他們真是……”

“牛頭馬麵,別說我,土地爺見了也得恭敬三分啊。”

“那怎麽辦,難道看著他們就這麽走了?”

“反正不能硬來,不行的話咱們就按第一套方案,去半步多,等他們走了之後,再找機會動手,而且我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大海點點頭,也覺得這樣衝出去太冒失,正要拉柳俊溪一起往後退,免得一會被牛頭馬麵發現,徒生事端。

結果他剛轉身,還沒等去拉柳俊溪,就聽這家夥嗷的一聲怪叫,直接就竄了出去。

大海一把沒拉住,嚇的渾身一個激靈,起身也要出去,卻被舞珠姐姐死死的按住:“別動,你不要命了。”

大海剛掙紮了幾下,卻已經什麽都晚了,耳中就聽牛頭馬麵大聲喝道:“哪裏來的遊魂,膽敢衝撞老爺!”

接下來,就是一頓劈裏啪啦的聲音,伴隨著柳俊溪的連聲慘叫,還有佳佳的驚呼:“柳俊溪?怎麽是你,原來你也死了。”

大海急的不行,幾次想衝出去,都沒成功,舞珠姐姐死死的把他按在石頭後麵,大海拚命掙紮,張嘴就要大喊大叫,心想把牛頭馬麵吸引過來,到時候是死是活拚一場就是了,也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柳俊溪也被它們抓走。

但舞珠姐姐反應快,見大海要喊,忙不迭的撲了上去,把大海撲倒在地,同時用自己的嘴唇,狠狠的堵住了大海的嘴唇。

大海頓時傻了,圓睜雙眼,渾身就像被電擊了一樣,動彈不得,瞬間腦子裏一片空白。

也不知舞珠姐姐用了什麽神奇的法術,時間似乎過去了許久,周圍漸漸寧靜下來,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舞珠姐姐忽然起身,臉色緋紅的站了起來,偷偷的看了大海一眼,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

大海隻覺手腳麻木,緩了半晌才哆哆嗦嗦的爬了起來,摸了摸嘴唇,一絲冰涼傳來,似乎還帶著微微的濕,潤。

完了,被土地奶奶給親了,她終於得逞了。

大海腦子裏一片淩亂,這才想起柳俊溪和佳佳,忙轉頭看去,但隻見大路上空空****,鬼影也無半個。

再往半步多的方向看,隻見遠方大路上,那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正漸漸遠去,佳佳已經看不清了,而那個馬麵的手裏,似乎提著一個人影。

大海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望著遠方連連跺腳。

“都是你不讓我出去救他們,現在可好,一起被抓走了,你說怎麽辦?”

舞珠姐姐轉瞬間已經恢複了自然的神情,嘻嘻笑了下說:“那怕什麽,又不會出人命,它們隻不過會把柳俊溪抓去半步多,然後按正常流程打入地獄,重新輪回,而且它們到了半步多就會離開,那樣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這地府鬼差中,除了牛頭馬麵和它們倆,別人還真不用在乎,所以隻要我們……肯定會手到擒來,圓滿成功。”

大海歎了口氣:“唉,也隻有按你說的來了,這一趟黃泉陰市,看來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