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陰霧
“下麵究竟是什麽地方？”大海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喜氣鬼不住搖頭，麵色慌亂，站在深淵邊緣往下探看著。
八戒輕輕搖頭道：“他還是有點神誌不清，想必是剛才受了刺激，看我的。”
他走到喜氣鬼旁邊，雙手合十，微微笑道：“施主......”
喜氣鬼頭也不回道：“我不是施主，我沒什麽可施舍給你的，我是鬼，已經死了幾百年的老鬼！”
八戒被頂了一句，卻不以為意，又笑道：“那...我就叫你鬼施主好了....誰說鬼就不能施舍了？在佛的眼中，萬物眾生本是平等，任你是人也好，鬼也罷，天空飛鳥，水中遊魚，就連那小小螻蟻，也有它存在的價值，所以，做鬼也沒什麽不好，就連地府閻王不也是鬼麽，施主又何必妄自菲薄？”
喜氣鬼不吭聲了，眼睛雖然隻是望著下麵，卻似乎已經在聽八戒的話。
八戒繼續道：“鬼施主，我知你必有心結，要知道，人死魂滅，執念為鬼，雖然我不知道你心中執念是什麽，但請你相信，佛家講究因果循環，今日我們追蹤至此，就是你的果報，所以，無論有什麽事情，你一定要靜下心，講給我們，佛祖一定幫助你的......”
八戒輕聲低語，語氣雖然柔和，卻很是堅定，帶著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喜氣鬼聽著他的話，不由緩緩回過了頭，怔怔望著兩人。臉色漸漸緩和下來。
看來八戒的話起到效果了，大海趁機道：“喜哥，你就不要想太多，我們既然追來了。就是為了幫你的，好基友，一輩子，你說是不是？”
喜氣鬼默默搖頭道：“你們恐怕幫不了我，雖然我不知道這下麵究竟是什麽地方，但我能感受到。下麵有很充沛的陰氣，我站在這裏，尚且覺得難以抵受，如果你們下去了，就不要再想上來了，那裏......是一個死地。”
“死地？”大海疑惑的看了看喜氣鬼，又看看八戒，以目光詢問，八戒微微晃了晃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隨即又對喜氣鬼說：“既然是死地，剛才那人設法誘你跳下去，又為了什麽呢，難道是想要害你？”
“不，我就算跳下去了，也並不會被他所害。可是，他要我下去，卻是要我殺下麵深淵中的一個人，我想，我既不知那人是誰，又不知他犯了什麽罪過，為何要殺他？再說，他的功力比我高得多，這等事為何不自己下去，卻要借我的手？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所以，我並沒答應他，可是沒想到......”
“你沒想到，他竟然會逼迫那位...那位......”八戒不知該如何稱呼喪氣鬼，大海在旁忙道：“叫她清清就好。”
八戒點頭。繼續道：“哦，他想借你之手殺人，你卻不肯，於是他就逼那位清清姑娘跳了下去？”
喜氣鬼悲憤道：“清清不是被他逼迫跳下，而是在爭執中被他打了下去，那下麵凶險萬分，我本要隨之跳下，誰知那人竟施術迷惑我的心神，想要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我一時不察中招，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現在......簡直難以預料。”
大海聽了他的話，卻不由皺眉，喜氣鬼說，他站在深淵邊緣覺得陰氣難以抵受，可自己怎麽沒感覺？
“喜哥，那人去了下麵，你看見了？”大海抬頭問道。
“不，我沒看見，但他一直在我身旁，你們出現後，他就不見了，剛剛我看到深淵下麵有幾點藍光，那正是受他控製的陰靈，所以我推斷，他很可能是見陰謀敗露，自己去了下麵，現在我隻擔心，清清她......”
大海忽然對喜氣鬼很是好奇，他和喪氣鬼究竟是什麽關係？在土地廟前的一番對話，顯然是倆人早就認識，在生前甚至還曾有過情感糾葛。記得第一次在婚宴中見到喪氣鬼的時候，喜氣鬼就顯露出和喪氣鬼相識，並且很熟，但喪氣鬼對他毫無印象，怎麽這些天沒見，倆人就山盟海誓，結為夫妻了呢？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些很有趣的故事，不過此時大海可沒那個心思八卦，他又走到深淵邊緣，深吸口氣，往下看去，卻隻見下方仍是有如一個巨大的黑洞，手電筒的微弱光亮中，似乎能看到有陰霧翻滾彌漫，望之如混沌世界一般。就好像，他十多歲那年，參加學校組織的登彭越活動時，站在彭越之巔，所看到的雲海。
不同的是，彭越之巔看到的是白雲，這裏卻隻有陰霧。但同樣的是，都完全無法看清下麵的情況，除了那幾個藍點之外，根本連下去的路都沒有。
“我要下去找清清，你們在這裏等我的消息，或者，你們也可以回去了，這裏不是凡人應該來的地方，你們......已經越界了。”
喜氣鬼麵色漸漸冷峻起來，看樣子立即就要下去，八戒卻伸手攔住了他，笑道：“施主，你又著相了，我們雖然是凡夫，卻能下到這地底深淵，而且還湊巧碰到了你，這就是緣法，如果說我們是越界了，那我倒真想看看，另一界，到底是什麽樣子。”
大海也拍了拍喜氣鬼的肩膀說：“喜哥，你就別逞能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同樣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其實我也很想看看，下麵究竟有些什麽，搞的那麽神秘，所以，如果你非要下去的話，倒不妨幫我們探探路，看看哪裏可以下去，你知道的，我現在是肉身，比不得在勾魂無常的幻境裏，我不會飛啊。”
喜氣鬼不由也想起了往事，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苦笑，點頭道：“好吧，那我就先下去，順便探探路，不過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裏麵，很可能比勾魂老鬼的幻境，還要危險百倍。”
大海一笑：“別說百倍，就是千倍我也得去，沒辦法，誰讓我被地府看中了呢，其實真要出了什麽意外也無所謂，崔命說了，我要真死了，他就跟他姐夫說，做主把他妹子倩倩嫁給我，到時候我就跟閻王爺是連襟了，你說有趣不有趣？”
喜氣鬼翻了個白眼，知道大海喜歡胡說八道，當下也不理他，隻叫道：“那你們自己小心，下麵若有路，我會通知你們。”
說罷，喜氣鬼身形一翻，如落葉浮萍般，從這深淵崖頂飄落，直直墜入下方無盡的陰霧之中......
喜氣鬼霎時消失不見，大海卻終於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了抹額頭的汗，對八戒說：“我說二師兄，你應該能掐會算吧，幫咱們算算運勢如何，真要是下去了，會不會把小命都丟了？”
八戒笑道：“你不是說，死了還能跟閻王爺當連襟麽，怎麽，也害怕了？”
“不怕的是二百五，我剛才那麽說，是怕喜氣鬼不管咱們，自己下去就不上來了，到時候咱們怎麽下去？”
“阿彌陀佛，師兄，你果然是好人，這般凶險的所在，你還能想著救人，真是難能可貴，日後必有福報啊。”
大海卻翻了個白眼，說：“福報個屁，你以為我想下去救他老婆？不錯，我也有這個念頭，但這隻是次要的，我還不是那種濫好人，為了幫別人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何況對方又是一個地獄中逃走的惡鬼......其實我真正在意的是，他剛才說，那人要他下去殺一個人，我很好奇，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那個人又究竟是誰呢，會不會，就是這次冥都通要暗殺的那個人？”
八戒也微微蹙眉道：“不錯，我剛才也想到這一點了，隻可惜，此時我們已經深 入地下，無法報信，否則，如果咱們大隊人馬都趕過來，說不定還能想出主意來，現在，隻能靠運氣，拚一拚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下方陰霧中鑽出一個身影，飄在半空叫道：“太好了，下麵有梯子，你們可以直接走下去了。”
這人正是喜氣鬼，大海聞言大喜，站起身道：“梯子？這麽高的地方居然有梯子，真是太好了，快告訴我們，梯子在哪？”
喜氣鬼搖頭大喊：“現在看不到，被埋沒在陰霧之中了，得想辦法把陰霧驅散，那個位置......就在你們右側不遠。”
“好，我來試試！”
大海應聲答道，隨即起身，按照喜氣鬼的指示，沿著崖邊跑出數十米之外，喜氣鬼才叫道：“好了，就是這裏，我剛才在下麵試過，陰霧很厚，很難驅散，這下就看你的了......”
八戒踏上一步，望著下方厚厚的陰霧，果然如喜氣鬼所說，一望而知很難驅散，他不由皺眉，問大海道：“怎麽樣，你有辦法麽？”
大海點了點頭，想想卻又搖了搖頭，說道：“辦法是有，不過未必管用，先讓我試一試......”
他抬頭望空，喃喃禱告：“如果老天有眼，那下麵的人命不該絕，我們也大難不死，那就讓我一擊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