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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在墓地見到它們了,而不是晚上,就下午。我敢肯定的知道那不是幻覺。因為我和七爺一起看到。

冬天的夜晚來得很早,這天燒完最後一具神才下午三點。平姐叫我和七爺去墓地等她,五點有個客人來看墓地,而一定要火化間的我倆去做眼鏡幫看,肯定是平姐為了達成交易,把我和七爺捧了出來,無非是說我倆有什麽門道,而為何舉我出來,肯定是平姐從我買地後知道我有個風水的老弟。但為何不把我那地推銷出去?可能這主是瘦魚,沒賺頭。

事完,我對七爺說:“平姐有求於大爺,大爺就順水推舟,賣個人情給她?”

七爺倒豁達:“同事同僚的,幫下也沒事。況且就近在咫尺。我想不明白她怎叫我也去。”

我說:“爺,那還不是你震鬼。”

七爺欲揍我:“死契弟,找死。吐口水說過。”

我們這爺倆就把升天殿的門一關,朝東邊公墓走過去。

墓地以前和七爺來看日出來不少次,自上次埋灰見鬼我就很少很少來了,陰影呀,不亞於吃屎水。

我和七爺一前一後,步入公墓園。我們這一出現,本安靜的公墓園卻一下熱鬧起來,為什麽?因為我們驚動了即將休息的烏鴉。是的,公墓裏除了神多,就是烏鴉最多了。我也搞不明白,烏鴉又不吃屍體,聚在墳墓幹嘛,但可能是烏鴉喜陰,吸陰!

七爺在後麵,有點咳嗽,這爺的,平時很少咳嗽,可今天咋就喘上了呢?

夜幕未至,平姐也未到,我和七爺真積極,我卻已把幫人終害己的口號已忘記了。

“七爺,快點!”我說。這次是來旅遊的,可以喚雙方名字。

七爺不知哪學來的邯鄲步伐,走得就是慢,還一路咳嗽。真是人老不中用。

我不等他了,和曉淩上次看不了月落,今天可和他老爹看日落。我加快步伐,太陽要下山了,難得機會,難得心情。

我攀登高峰望故鄉,向山頂前進。太陽西下,墳道西風瘦爺,七爺已經落後了我上百米,可是咳嗽的聲音卻繞梁三日,老是在耳邊響起,七爺的內力不錯啊。

我遙望下麵還是沒見平姐的到來,我想她應該還在和顧客談價格。先不管了,反正就這點地方。

我就來到墳嶺的中間,這裏是南區,不是上次的北區。但是無論是南區還是北區,墳地哪裏都一樣,因為公墓的建築,都是西方建築,就是一個石碑一個後塚。就像電影院裏麵那樣,有排位座號,還真能辨別甲乙丙丁。當然,每戶家居的家長名字都不同。

一陣冷風吹來,我跑得一身發燙,都感覺到一點點寒冷。這風;冷得感覺就不一樣。都說北方的冬天是幹冷,南方的是濕冷,可是這裏墳墓的,可是刺冷,滲透力很強。

我一覽眾山小,千家萬戶候,雖然沒有千家萬戶的活人家居景象,可這千千萬萬的墳地,好不壯觀。

我正欣賞著死人與活人爭下來的土地,在西邊腳的地方,又見一黑影!就在旁邊一行的第15個墳墓!我以為是眼花了,畢竟現在天開始逐漸變黑,人眼看到些不尋常的東西,都應該是浮雲!

我沒有多想,繼續瀏覽這大好河山。

“七爺!快點!”我叫喊。

“快了!”一個蒼白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出來。

我以為七爺整蠱我呢,可七爺不是那樣的人哇。

我見七爺在下麵邯鄲學步的走著。

“七爺!”我叫。

“誒。”有人應!

靠!是回音壁呢還是錯覺?墳墓回音壁,應該回我問的聲音啊,而不是回要回答的聲音!

七爺在下麵抬頭看我,使勁的招手,我以為他在向我打招呼,我也使勁的搖。

七爺好像在叫喚,我也呼應:“快啦,快啦!”

不好!我旁邊又跑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看不清!真看不清,就一個黑色的影子,像蓋著個鬥笠還是黑衣,應該是穿著個壽衣!

“誰?”我問。

“嗬……嗬……”有人呼氣的聲音。

“出來!是誰?”我隻有問。

那聲音欲大而止,卻沒聲音了。

靠!我一看,上麵那第三排那裏墳墓石碑前蹲著一個人,一老一小!他們在吃東西!

我以為是來掃墓沒回的人。我就叫:“誒!剛是你們嗎?誒”

隻見那一老一小,聽到我的聲音,轉過頭來!

嚇死我了!是人貌不錯,可是那樣子,白皙的臉,嘴角流著紅色的血,我一看,是的,那小孩手裏拿著一根紅色的蠟燭,在嚼蠟燭!那老頭也在拿著個碗在吃香!

那小孩見著我,裂開嘴對我笑。

我一個驚嚇!腿一軟,居然滾下去了,滾了有七八個台階,才被一個旁邊的石碑卡住!

七爺,七爺,你在哪裏?我在呼叫你!

我躺在地上,不敢朝剛那老少墳墓看去,我正要絕望的時候,旁邊的墳墓卻沙沙響,又見他們!又是他們!上次看到的那樣的影子,紛紛向墳墓鑽禁區。

我這次不死也掉一層皮了。

正這時,伴著個咳嗽聲音,和腳步大力跺腳的聲音!好熟悉!是七爺!

七爺爬上來了。

我都要哭出來了。

“七爺,扶我走,有鬼啊。”親愛的七爺,站在了我旁邊。

“喃生,你不要走這麽快。”七爺說。

“七爺,剛,剛那邊,這裏,那裏都,都。”我說不出口。

“恩,我知道的。喃生,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也就不會見到鬼了。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啊?”七爺扶起我問。

“我沒有啊,就上次偷摸過曉淩而已。”我一下失言。

“恩?還有呢?”七爺問。

“沒有沒有,七爺,真沒有。你看,我剛說的都是年輕人的事,你別誤會。”

七爺有點發火:“想不到你也是這樣的人!活該。”

“七爺,回去我坦白交代。”我說,我想走啊。

“我看你是因為上次掉廁所,得了陰,所以會看見。”七爺先不說我剛的事。

“七爺,剛,有一老一小……”

“我都看見了,走吧。不慌。”

“你也看見了?”我問。

“你以為我肺癆嗎?我一路上來咳嗽,就是要提醒他們,有活人來了;走路邊跺腳,就是告訴他們別擋道。你走這麽快,做什麽。”七爺說。

“七爺,你是大爺。你也做虧心事了嗎?”我問。

“貧嘴!我這把年齡,什麽沒看過?我燒了這麽多,有什麽看不見?”七爺說。

“七爺,你真神啊。我們走吧,別等平姐了。”我哀求。

七爺說:“你真怕嗎?”

我說怕。

“生人不生膽!走吧。”七爺說,“惹不起,我們就閃吧。我也怕。”

我的神!你也怕啊?我又不好意思問。

路上七爺繼續跺腳咳嗽,還說:“喃生,我們是做與死人打交道的活,有時候很多東西你要記得,比如上墳地時,要跺腳咳嗽,進太平間前要在門前叫一聲,有人進來了,好讓他們避開,晚上別在樹底下和電線杆,墳墓邊撒尿。別以為年輕,火氣旺就忽略。”

我說:“是,是。”

下到山下的時候,太陽也依舊還沒有下山。我再抬頭往山上看,你對老小已經不見所蹤,那些黑影好像也已經全進屋了。

幫人終害己,我這次怎的都不幫平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