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城下戰馬嘶鳴,城上張亭光跟呂大忠則望著城下,那五千西夏精銳控弦之士充滿了笑意。這讓身邊的武官,多少覺得有些不明白。

有敵軍攻城,這兩位大人怎麽還笑的出來呢?

其實拓跋族出征的騎兵,為何能在他們抵達黃河岸邊,就收到這種絕密的情報。原因很簡單,這份有關拓跋玉就關在蘭州城,不日將遞解進京的情報。

本身就是趙孝錫通過早前布衣閣策反的探子,有意傳遞給帶隊的拓跋野。因為趙孝錫通過在西夏的情報密探,得知到一個非常有趣的消息。

這個被俘虜的拓跋玉母親,是西夏皇室公主出身。現如今的西夏國主,某種意義上是拓跋玉的舅舅。加之拓跋族主很器重這個長子,兩重身份足以讓拓跋族出兵來迎救。

了解西夏在如今這種情況不明的時候,也不敢冒然出動大軍。這種國與國之間的博奕,出身皇室的趙孝錫自然了解。

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想引起國內大太的動**,那趙孝錫就順著西夏國主的意。

將拓跋族的援兵先調出來,讓其脫離赫連鐵樹的大軍,逼迫赫連鐵樹在行軍布陣時有所顧慮。

麵對一個來頭這麽大,可戰之兵又大多更服從部落首領,而非赫連鐵樹這位大將軍。這樣有可能產生內鬥的情況,也是趙孝錫所希望看到的。

隻要赫連鐵樹進行分兵,那麽他不敢按步就班一城一城的攻。他敢攻打邊城,趙孝錫就利用集結的近萬騎兵,圍攻城下的拓跋部落騎兵。

他若不攻打邊城,趙孝錫就讓他們合軍,去啃啃蘭州這城硬骨頭。對於宋朝守軍守城的能力,趙孝錫還是非常放心。

更何況,如今蘭州城還是張亭光跟呂大忠,兩個長年對陣番邦的統兵將領。那他就越發放心,讓蘭州城的守軍,消耗一下西夏騎兵的銳氣。

抵達蘭州城下的拓跋野,望著眼前這城城牆高鑄的大城,同樣清楚騎兵攻城不是他們的強項。

此刻抵達城下的他,沒有第一時間集結,而是派出探騎在周邊十裏外偵察布哨。

盡管他心急救出拓跋玉,卻也擔心宋軍是否在蘭州城邊設有伏兵。這種身為統兵將領,就基本的排兵布陣,拓跋野還是顯得輕車熟路。

隨著一支支偵騎哨回稟,方圓十裏之地看不到有任何伏兵的影子。這就意味著,宋軍沒在此設伏,他所得到的情報很有可能是真的。

想明白這些拓跋野很快揮手,指揮全軍進入蘭州城下,派出身邊的親兵上前喊話。這種兩軍交鋒之前,言語上的試探跟交鋒,拓跋野同樣做過無數次。

聽到這個喊話的騎兵,想到見蘭州城的守將,張亭光朝身邊的親兵道:“你去告訴他,就他一個小騎兵,沒資格跟守城將說話。

想見蘭州城的守城將,讓他們帶頭將軍親自過來就話。要是他們將軍沒膽,那就從那來,滾回那裏去!”

守城的官兵聽到張亭光這話,覺得非常提氣。這年頭,敢無視番邦騎兵的將領,在大宋朝真的不多見。這種言語交鋒,很多時候一個不慎,也會引起士兵下降的。

那個親兵得到張亭光的吩咐,用出最大的嗓門吼出了這些話。別說守城的宋軍聽了個正著,城外的西夏騎兵同樣聽了個清清楚楚。

第一次看到宋軍守城將領,敢提出這種必須身份對等的說話條件,拓跋野也非常好奇。今天的蘭州守城將,難道換成了別的統兵將領不成?

拍馬帶著親衛隊上前的拓跋野,很快出現在蘭州城守軍的眼皮底下。看著這位身穿宋軍板甲的中年男人,每個宋軍將士都知道,這種鎧甲穿到對方身上。

意識著宋軍有那個將領,曾經死在眼前這個男人手上。畢竟,這種護身鎧甲,在宋軍也是有一定身份的將領才能穿戴的。

‘還未請教城上是那位將軍領兵,在下拓跋族萬人將拓跋野。’

報出了自己的身份,拓跋野也給予了城上守城將一定的尊重。不管怎麽說,現在侄子拓跋玉在對方手上,他於情於理都要客氣三分。

聽到對方是拓跋族的萬人將,呂大忠很快道:“這家夥是拓跋族長的弟弟,在西夏跟拓跋族,也算一員驍勇善戰的大將。這些年他一直負責對抗遼軍,沒想到還把他給引來了。”

見呂大忠認識對方,張亭光也笑著道:“既然呂將軍認識他,那就由你出麵跟他對上幾句吧!反正在西夏人沒搞清狀況時,我這個騎軍副統領,還是給你打打下手好了。”

見張亭光把這種言語交鋒的機會讓給自己,呂大忠也沒多推脫。領命之後,就出現在城下拓跋野等人的視線之中。

‘拓跋野,你不在草原好好待著,跑到我蘭州城來做什麽?難不成,你們西夏又想打蘭州城主意,你就不怕挑起兩國大戰嗎?’

上來就被扣一頂大帽子的拓跋野,聽著對方的大嗓門跟形象,很快笑著道:“敢問是通遠軍呂將軍嗎?我們有幾年沒見了吧!將軍這挑起兩國大戰的話,拓跋野可不敢當。

今日就問呂兄一句,我那莽撞誤入貴境的侄兒可在城中?將軍若能將我那侄兒放出,我拓跋族先奉上千兩黃金以示歉意。如何?”

‘什麽?拓跋將軍的侄子走丟了?那你找到我蘭州城來做什麽?他都這麽大人,我想玩夠了總會回家的。我這蘭州城,走丟的拓跋族人沒有。

殺我邊民,襲擾壘寨的殺人犯,我這城中姓拓跋的到關著一個。難不成,是拓跋將軍的侄子?

可那些都是朝廷欽命要犯,要遞解進京砍頭示眾的犯人,我可不敢隨便放人啊!’

先是推脫沒有,後麵話風一轉直接告訴拓跋野,這誤人邊境一詞不適合。要想救侄子,先必須在道義上認錯。有這種把柄在,不好好羞辱一下對方,怎麽可能呢?

拓跋野麵對呂大忠的諷刺,也清楚對方怕是審問出拓跋玉的真實身份。有這樣身份的人做人質,結束今年冬季邊境衝突後。

西夏跟拓跋族少不了,要費上更大代價來跟宋朝交換人質。到時千兩黃金夠不夠,還真有待一說。而且這道義上,還會讓西夏在宋朝麵前大大丟麵子。

‘呂將軍,你我都是老相識,用不著說這些話。今天將軍若給我拓跋族麵子,放了我那莽撞的侄兒,三年之內拓跋族保證不再踏足宋境。

先前我說的贖金,也絲毫不差分文贈與將軍。如若將軍真覺得,抓住我那侄兒就能為所欲為,我拓跋族也不是好惹的。到時我大哥發怒,結局如何就真的很難說啊!’

清楚拓跋族如今在西夏更多麵對遼國的鐵騎,呂大忠清楚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說白了,除了那之前說好的千兩黃金,這家夥一點價都不肯加。

心中冷笑的呂大忠很快大笑道:“拓跋野,你真當我呂大忠是被嚇大的嗎?實話告訴你,要想領回你那侄兒,你隻有兩個選擇。

一,帶領你手下的兵,攻城我守的蘭州城。二,帶領你的兵,從那來回那去。等到黃河消融,你拓跋族親自去跟我朝聖上請罪認罰,或許還能見到你的侄兒。

你要真覺得,你拓跋族僅憑一族之力,就敢無視我蘭州守軍。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侄兒拖出來,一刀斬了。你能奈我何?”

想著這些年蘭州邊境,被西夏人搞的人心惶惶。做為守軍將領,呂大忠可謂窩了一肚子火。

今年難得看到有機會收拾西夏人的機會,呂大忠不借此吐一下怨氣,更待何時?

被呂大忠一番嚴詞拒絕之後,拓跋野心中的怒火不言而喻,隻好強忍著怒氣道:“呂將軍,你們也算老相識,既然將軍不給我一個薄麵。

那讓我見見,我那侄子是生是死總不為過吧?你有你的難處,我理解。可我大哥膝下,就他一個兒子,讓我這當叔的過來看看,將軍總不至於拒絕吧?”

言語勸說不成,拓跋野隻能另想招數,打算先見見那個侄兒再說。既然這次來了,就不能輕易罷休。

何況,赫連鐵樹的大軍就在身後,兩軍合力攻下蘭州城,也未必沒有希望。

麵對拓跋野的服軟,呂大忠原本打算一口回絕,可看到被士兵擋著的張亭光點頭。很快改口道:“即如此,那就讓你見見。不過,見過之後奉勸你一句,從那來回那去吧!”

聽到對方答應讓自己見見侄兒,拓跋野心中也稍稍鬆了口氣,道了一聲謝之後。就看到呂大忠讓身邊的親衛,去將拓跋玉押到城牆上給城外人看看。

等到一個被五花大綁嘴巴堵住,腦袋還被白布包紮的拓跋玉出現在城上時,城外的拓跋野身中一驚。覺得這位侄兒不會受什麽傷吧?

就在他準備喊話,讓對方把侄子嘴裏塞的東西取出,跟侄子說上幾句話時。

站在他身邊眼尖的親衛,突然心中一驚道:“將軍,大公子的耳朵好象沒了?”

此言一出,拓跋野眼神一淩仔細查看之下。發現這個侄子的耳朵處,似乎真的平坦無比。

這意味著,未來拓跋族的旅長成了無耳之人。這如何能讓其不怒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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