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二樓留給段正淳跟阿朱,這對十六年後才相見的父女。趙孝錫帶著喬峰還有兩女,以及同樣沒上樓的段譽。在此刻食客全無的一樓,重新找張桌子泡茶靜待父女相認結束。

望著略有憤憤不平的鍾靈,趙孝錫也清楚,這丫頭其實早就接受了段正淳的存在。隻是先前聽到阿朱從小所受的苦,一下子忍不住替其打抱不平一番。

將木婉清泡好的茶水,推到心情似乎很生氣的鍾靈麵前,趙孝錫笑著道:“好了,知道你這個當姐姐的心疼妹妹。可清兒這個當大姐的都沒說,你這二姐就擺起譜來了。

要知道,你這二姐也未必當的穩哦!所以,消消氣,喝杯涼氣順順氣。不管怎麽說,先前那些話也不該你說。做父母的再有錯,也不是當兒女的能質疑的。明白嗎?”

被趙孝錫笑著說了一通的鍾靈,也顯得意識到錯誤。隻是她很快道:“雲哥,為什麽我這二姐當不穩?剛才你也聽到了,我比朱兒要大一個月呢?不是二姐還是三姐不成?”

看著木婉清若有所思的樣子,趙孝錫也終於開口道:“這話你還真說對了,真說起來你隻能算三姐。行了,不要問我為什麽,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對趙孝錫這種說一半留一半,最為痛恨的鍾靈立刻不依道:“雲哥,你這人太可惡了。把人家的胃口吊起來,卻又不肯說原因。老是時候未到,可什麽時候才叫到啊?”

唯獨木婉清難得插手話道:“雲郎,那個王姑娘是不是跟我們一樣,也是父親遺落在外的女兒?如果是的話,我想還是早點讓她知道這些為好。”

一聽這話。段譽也立刻道:“趙兄,我知道你奇門中人,不能輕易泄露天機。可事關段家血脈傳承,還請趙兄透露一些。若真如此,想必我要去趟江南,把那妹妹接回來才是。”

望著三人都一臉渴望的樣子。趙孝錫卻老神在在的道:“有些事,說與不說,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機不可泄露自有其道理,枉然插手隻會適得其反。

就象此次阿朱姑娘的事情一樣,若是當日我就點破這個身世,你們覺得情況會怎麽樣?說到底,天無絕人之路,該重逢的早晚都會重逢。又何需憑凡人之力幹擾天機呢?”

好嘛!用這番話一堵,三人都不好再問什麽了。這年頭,凡牽涉到天機這種東西,處理起來都要小心一些。這讓趙孝錫覺得,偶然裝裝b的感受似乎蠻不錯。

對先前這番談話似乎不太在意的喬峰,卻一直在關注著樓上的動靜。對他而言,此時此刻阿朱似乎就是他的全部,他可不想這個女人受什麽欺負。

若非明白失去親人之苦。喬峰根本就不會讓阿朱,一個人麵對那個有點不靠譜的大理王爺。所以下樓之後。坐著喝茶眼睛卻一直看著樓上。

覺得墜入情網中,英雄也變狗熊。喬峰此刻的狀態,隻怕最符合這種情況。心頭暗笑喬峰,對阿朱還真是用情至深時,趙孝錫覺得此番成人之美倒也是件樂事。

‘大哥,不必過於擔心。你應該相信阿朱姑娘。盡管此刻她心中難受,但這種血脈親情卻是割舍不掉的。給她一點時間,她會適應過來的。

還是那句話,不管大哥將來去往何處,我都相信你的為人。其實你也不必過於介懷是否契丹的人事。說起來你身上很有可能,有一半大宋人的血脈。’

喬峰一聽這話,很驚訝的道:“雲弟,你是如何知曉的呢?”

對此趙孝錫想了想道:“這段時間,想必你也去過雁門關。你在那裏,可曾看到你父親留在岩壁上的絕筆?”

聽趙孝錫這樣一問,喬峰顯得很不甘的道:“時間已然過去三十載,那塊岩壁已經看不到任何字跡。就算我想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都無從得知啊!”

麵對喬峰這番話,趙孝錫裝做愣了一下很快道:“大哥,我曾跟天台山智光大師談論過此事。當年你父親的絕筆,我倒記的很清楚,我還以為你看到了呢!

我說你有一半宋人血統,也是從你父親留的絕筆中推測出來。除此之外,那怕你父親當年所修武學,也是得到大宋武人所傳授。

如不介意,我現在就把這些話寫出來,讓你心中對身世,好有一番頭緒。如何?”

見喬峰一臉的急切,趙孝錫很快吩咐武衛,端來了筆墨紙硯。攤開一張硬紙,開始在上麵書寫了起來。而喬峰一直都盯著,上麵不斷顯現的每個字眼,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直到全文寫完,喬峰迫不急待的拿起這張紙,虎目含淚的念道:“峰兒周歲,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盜,事出倉卒,妻兒為盜所害,餘亦不欲再活人世。

餘受業恩師乃南朝漢人,餘在師前曾立誓不殺漢人,豈知今日一殺十餘,既愧且痛,死後亦無麵目以見恩師矣。蕭遠山絕筆!”

讀完這些話,喬峰似乎能看到當年這場誤殺,到底是如何形成的。也能從中看出,父親當時那種悲痛欲絕的場景,還有那種生無可戀般的悲哀。

至此他也總算知道,父親姓氏名誰。也算清楚,他其實真正應該叫的名字是蕭峰,而非養父母替他取的喬峰之名。

感覺這一字值千金的喬峰,也忍不住起身跪倒說道:“今日多謝雲弟告知一切,讓我得知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喬峰無以為報,將來雲弟但有所需,峰將以死回報。”

對於喬峰這突如其來的道謝,盡管趙孝錫打算躲開,也想將喬峰給扶起來。可手搭過去,發現根本扶不起喬峰,也隻能硬受了這一禮。

等到說完這些話,趙孝錫再扶喬峰時,先前喬峰用勁阻止的內力也消失。望著那一臉堅毅的模樣,趙孝錫也清楚,喬峰這樣重諾之人,說過的話就絕無反悔之意。

有些苦笑道:“大哥,你這又何必呢?你我即是結義金蘭,又何許謝來謝去呢?你這一跪,讓兄弟我如何自處呢?早知如此,我就不告訴你這些了。”

麵對趙孝錫的苦笑,喬峰卻很嚴肅的道:“雲弟,就算你我是結義金蘭的好兄弟。可今日,你先是替朱兒找到身份,又告知大哥有關當年父親的絕筆。

此番大恩大德,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感謝你一番。也正是因為大哥知道,你不是什麽挾恩以持之人,我才會許下這個承諾。不為別的,就這這封父親留下的絕筆。

有了這些字,我至少知道,自己到底姓什麽。對當年發生的那場悲劇,我也總算有了一些眉目。不管如何,這禮你受的起。不受反倒讓大哥覺得受之有愧!”

望著一個要謝,一個卻不讓謝,這種兄弟間的情誼。讓段譽也顯得有些蠢蠢欲動的道:“喬大哥,趙兄,我好羨慕你們兩人的兄弟情誼。

不知段譽是否有幸,能與兩個也結義一番呢?雖然我文不成武不就,但今後隻要兩位大哥有所差遣,譽必將全力以赴。”

對這話趙孝錫卻笑笑道:“段兄此言客氣了,在我眼中,你已經是我的兄弟了。雖說你與大哥是初次見麵,但我想以大哥的性情,也不會拒絕多一個義弟的。對吧?”

一番大笑之後,喬峰自然不會拒絕段譽的加入。隻是當日他與趙孝錫是喝過雞血結的義,段譽卻隻是口頭同意結義金蘭。

可這樣一來,趙孝錫的年齡卻漏了餡。說起來,他比段譽確實要小上一些。結果沒辦法,趙孝錫因為段譽的加入,一下由老二變成老三了。

想想那位還在少林寺吃齋念佛的虛竹,到時他一加入,他的位子又要往後排。老三變老四,端是令人無奈啊!誰叫他年齡,就被別人小上那麽一些呢?

也許是有了段譽這個二弟的出現,又得知了當年父親留下的絕筆,喬峰顯得非常高興。直接讓趙孝錫,把這喝起來淡而無味的茶撤走,換成英雄血的烈酒暢飲了起來。

在下麵說的熱鬧之時,隨著段正淳主動開口,道出當年不得已的苦衷。也表示一定會想辦法,將阿朱的母親,還有那個同樣遺失的妹妹尋回。

飽受孤苦伶仃之苦的阿朱,也在心裏慢慢原諒了這個父親。不管怎麽說,相比她今天還能看到父親,知道母親所在。喬峰卻比她還要苦上一些!

想起這些兒阿朱,也很痛快的表示。郡王也好,公主也罷,這些她都不在乎。隻有一點,那就是她的婚姻由她自己做主。如果段正淳不同意,那她寧願不要這些頭銜。

清楚這個女兒看來,真的心係那個粗魯漢喬峰身上。段正淳也覺得非常無奈,好不容易找回三個女兒,卻也同樣找回兩個準女婿。這還真是令人悲喜交集啊!

無奈之下隻能答應阿朱這個條件之後,阿朱也終於喊出人生中,第一句飽滿親情的父親。這一聲父親,聽的段正淳突然覺得,能聽到阿朱喊的這聲父親。其它真的不那麽重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