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鍾靈,趙孝錫真心覺得難受。可事情總算還是說出來了,剩下就需要給鍾靈時間去適應。畢竟,喊了十六年的爹,突然一下子不是親生父親。原來隻是一個平凡的穀主千金,轉眼一下子成為大理國的郡主。甚至在往前一點,就是公主的身份了。

這凡鳥變鳳凰的事,以前隻停留在說書人的嘴裏,現在真心落到自己身上。鍾靈卻突然發現,她寧願當那個萬劫穀的大小姐,也不願變成大理國尊貴的郡主。這種身份的轉變,讓鍾靈絲毫沒有快樂所言,反倒顯得憂心忡忡。

就在眾人期待著鍾靈說話時,這個還在抽泣中的女孩突然道:“娘,那爹以後怎麽辦?”

呃!這個時候,鍾靈反倒關心起那個假爹來。都說養育之恩大如天,在此時此刻鍾靈不是為身份轉變而傷心,更多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那位其貌不揚,卻對她視如已出的鍾萬仇。這也足以證明,鍾靈心地還是非常善良的。

可惜這樣的問題問出來,身為娘親的甘寶寶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當年擔心未婚生子讓人嘲笑,她傷心之餘嫁給對她百依百順的馬王神鍾萬仇。結婚這些年,鍾萬仇對她可謂要什麽給什麽,除了有點太容易吃醋,其它真是好的令甘寶寶也心有愧疚。

麵對一個問題直接令眾人無言以對,鍾靈繼續道:“娘,我覺得非常對不起爹,我不要當什麽郡主,我還要當萬劫穀的大小姐,我還要當爹的乖乖女。”

對於這話趙孝錫很快道:“好,隻要靈兒高興,你想做什麽都行。你不要傷心了,既然事情你也知道了,也不要埋怨你娘跟你兩個爹。他們都各有苦衷,身為人子你總有一天,會明白他們這樣做,其實心裏一樣不好受。

甘姨,這件事情讓靈兒接受容易,現在真正為難的是你。相比秦姨她孤身一人,若是那鎮南王真的在意你們,他自會給你們一個名份。可甘姨你呢?到時你要做何選擇?”

聽到趙孝錫直言不諱的話,甘寶寶也顯得很糾結,不過很快她就道:“其實我都這個樣子,我所不甘的隻是他欠我一個解釋。若是他能給我一個解釋,讓我覺得當年的付出有了回報,我還是會回到萬劫穀當我的鍾夫人。

萬仇雖然有點其貌不揚愛吃醋,但他對我是真心的好。前半生是我欠他的,下半生就當還他的前半生的情。至於靈兒,隻要你快樂過的幸福,娘就安心知足了。”

甘寶寶雖心有不舍,但她非常清楚,若是身為有夫之婦再成為鎮南王的妃子。即會給段正淳帶來汙名,也會讓她終生活在內疚自責之中。以其這樣,那她還不如回到萬劫穀當她的穀主夫人,既保全了情郎的名聲,又全了還恩的心情。

也許是聽到娘親的回答,鍾靈的心情才稍稍平複了許多。看到天色也不早,趙孝錫很快就提出告辭,讓這對親姐妹跟師姐妹,陪著女兒好好談談心。至於明天段正淳會做出什麽決定,那一切等明天再說。

望著趙孝錫道別之後退出,秦紅棉很快望著眼神似有不舍的女兒道:“清兒,你跟他是不是?”

一聽這話,木婉清嬌羞道:“娘,你說什麽呢?雲哥對我很好,不會輕易做那等事的。不信,你問靈兒妹妹好了。這一路上,他對我們都彬彬有禮,照顧我們的起居飲食。才沒娘親說的那樣呢!”

對女兒那嬌羞急切的表情,身為過來人的秦紅棉那能不知,女兒這是對趙孝錫情根深種呢!略帶不甘的道:“你這丫頭,真是有了情郎忘了老娘。我隻是問你一句,你卻說這麽多。不過,你們知道他到底什麽來頭嗎?了解他到底是那裏人,家裏又有什麽人嗎?”

關於這個問題,木婉清搖搖頭道:“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雲哥似乎很神秘,而且武功也非常厲害。上次還替靈兒妹妹,廢了雲中鶴的輕功,並且打傷了惡貫滿盈的段延慶。至於我們知道的,就是他似乎有個懂卜卦之術的師傅,也有一幫非常神秘的屬下。

那些人都尊稱他為閣主,而且他也說過,他並非大理國人而更象是中原來的。不過他跟女兒說過,等將來到了中原,他自會告知女兒他的身份家世。”

說完這些沒等秦紅棉再詢問,木婉清又道:“還有從他見到女兒那天起,他似乎就知道我的事情。隻是他一直說,天機不可泄露,才瞞著女兒不肯說出你跟爹的事情。就連靈兒妹妹也是如此,他似乎真的有神算一般,知曉我跟靈兒的所有事情。”

身為江湖中人,自然知道這若大的江湖之中,奇人異士無數。若這個年青人真出身隱世門派,那其背景神秘也正常。隻是她們想不明白的是,在皇宮裏麵那位保正帝,似乎有些忌憚這個年青人。這上她們覺得非常奇怪,何時隱門弟子還牽涉皇家事宜呢?

當這兩對母女為趙孝錫的來曆諸多猜疑之時,再次回到皇宮的段正淳,突然看到原本休息的大哥竟然還沒睡。正在禦花園中喝茶,而他一踏進皇宮就被人引來這裏。這讓原本打算跟刀白鳳好好談談的段正淳,突然意識到這位兄長怕是有要事跟他說了。

在保正帝麵前坐下的段正淳,正準備說話是,卻聽到段正明開口道:“你到客棧看過另外一個女兒了?”

段正淳點頭道:“是的,皇兄!”

‘那此刻你孤身一人回來,想必她們還是不肯這樣跟你回宮吧?那你此番回來,是不是打算跟白鳳攤牌,要納那兩個女人為妃?你想過沒有,你這番舉動,若是引來白鳳的不滿,她族人跟部落會輕易罷手?要是他們舉兵造反,你是跟他們兵戎相見,還是打算怎麽辦呢?’

聽著段正明似乎很平靜的話語,段正淳剛剛升起那點勇氣,頓時又化為泡影。若真是為了兒女私情,令那些同樣吃醋的老嶽父跟小舅子發飆,恐怕真鬧騰起來。這好不容易維係起來的和平,傾刻間又要付之東流了。那怎麽辦呢?

就在他為之沮喪的時候,段正明突然又道:“那你想過錯過這次補償的機會,將來可能永遠沒辦法得到女兒的原諒,身為父親你甘心嗎?”

呃!這位兄長晚上說話似乎有些自相矛盾,先是讓他想一下後果,這後麵又似乎支持他納秦紅棉為妃。這到底是鬧那樣呢?

見這位弟弟似乎還有些不解,段正明顯得很平靜的道:“覺得兄長這話有些自相矛盾?其實你真的沒明白,我說這番話的真正用意。我身為佛門弟子,將來終於歸依我佛,這大理的江山說到底還是傳給你或是譽兒。

但現在你們父子,一個優柔寡斷,一個心善仁慈。如何讓我放心把段氏江山交與你們打理呢?我想告訴你的是,若是你想成為君主,就必須有一顆決斷的心。

若是你覺得,女人跟女兒在你心中份量重,那就拿出你的勇氣來,直接跟白鳳說要納她們回府,給她們一個側妃的名份。若是她娘家人反對,殺一儆百未嚐不可。

若是你不想因一己之私,讓大理國再起紛爭,那就給她們一個真正的解釋。若她們能理解固然是好,若她們不能理解,那為江山拋棄兒女私情,同樣是身為君主的絕斷。現在的你,欠缺的正是這種決斷,才會讓我始終不放心,把這江山社稷托付於你。”

再次聽到別人說他太過優柔寡斷,段正淳也真心開始思考,到底是江山重要還是美人重要。若是這一點他分不清,確實不適合當這大理國的國君。也難怪這位兄長,此刻還會一直擔任著國君之位,不去天龍寺跟那位皇叔一道出家為僧。

說到底,還是不放心把這江山交到他手上。這讓段正淳真正明白,他身上欠缺的就是一種決斷的意誌。隻是無論江山還是美人,就如同手心手背一樣都是肉,要舍棄那一樣都是割肉般的疼痛啊!

就在他跟從前一樣,打算向這位兄弟求教之時,段正明卻起身道:“淳弟,為兄能教你的隻有這些,最終做出什麽決定隻能靠你自己去選擇。更何況,將來為兄出家,若是一碰到事你就來找我,那你這個君主當的還有什麽意思呢?”

拋下這句話,段正明也顯得有些無奈的回寢宮休息去了。留下站在禦花園中的段正淳,開始陷入了無盡的煩憂跟糾結當中。從剛才兄長那番話中,段正淳不難聽出,這位兄長對他還是有所失望,看來他還不夠資格接掌大理國的江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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