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位於蘇河邊的煙雨樓,再次變成紅色燈籠高掛映照河麵的燈火通明處。那來來往往嬉笑嬌罵的打鬧聲,也讓這處白天沉浸的地方,又恢複了一晚的熱鬧。站在門口迎來送往的**們,看著上門消費的恩客笑的那叫一個謙卑。

在這種迎來送往中,煙雨樓大家紫雲姑娘的閣樓下,卻迎來了一條小船。很快從船上走下幾個人,被紫雲姑娘的貼身丫環,招待在閣樓附近的一處靜室中休息。至於紫雲姑娘,也象往常一樣,在這處靜室中招待這些身份非同尋常的貴客。

就在這些有錢沒地花的恩客,陸續在煙雨樓找到歸宿,喝酒聊天**作樂時,門口卻來了一個身穿武士服的高大男人。看到他的出現,門口迎來送往的**稍稍愣了一下,卻很快將這個偶爾光臨的武人給招待進樓。

相比其它身穿武士服的武人,煙雨樓自謂清高很少招待,眼前這個高大武人卻是煙雨樓**們不敢輕易拒絕的對象。原因很簡單,此人正是駐紮蘇州平江軍的統領高繼武,這樣的軍中將領豈是這些**敢隨便拒之門外的?

清楚這位統領來煙雨樓,很少會去找其它女人,他在這裏同樣有個相好。而且為了結交這位高統領,煙雨樓還特意給他的相好,安排了單獨居住的房間。平時也不會讓她跟樓中其它女人一樣,去接待那些每天都可能輪換的恩客。

等到高繼武進入煙雨樓時,陪著趙孝錫喝茶的金妍兒,很快收到了手下的通報。並立刻將其轉告給了趙孝錫,詢問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對此趙孝錫直接道:“先等一下吧!人家難得出來一趟,先讓這位高統領享受一番樂趣,再去打擾他比較好。”

這話中的樂趣指的是什麽,身為煙雨樓的女人豈能不知呢!

結果這一等就是近一個時辰,就在高繼武跟相好廝磨一番化解了悶氣,再次丟給相好一些錢財準備離開時,卻發現門口一個精致的小姑娘攔住了他的去路。

就在高繼武覺得有些好奇時,身著綠色裙衫的丫環卻很恭敬的道:“高將軍,不知可否移架一番,我家小姐想請將軍過去喝杯茶。”

高繼武愣了一下道:“不知姑娘所謂小姐是誰?”

沒等丫環說話,高繼武的相好就道:“這是紫雲大家的貼身丫環,將軍若無事去見見也好。前幾次將軍不是也說,想見見紫雲大家嗎?今天難得人家過來請,將軍難不成還想推辭。要知這來煙雨樓的男人,十個有九個都想得到這種邀請呢!”

被相好一勸的高繼武,若有所思的道:“看來今天你邀請我過來,也是得到這位紫雲大家的指使吧?行,看在你麵子上,我就去見見這位名滿蘇城的紫雲大家。”

在綠衣丫環的帶領下,高繼武很快來到紫雲居住閣樓的一家靜室中,當他看到一個男人正坐在房間,享受著那位名滿蘇城的紫雲大家伺候時。也覺得將他請到這裏的人,想必應該是這位男人才對,今晚這一切應該都是一個有意設計的局。

反應到這裏的高繼武繼續打量著趙孝錫,而身為這裏主人的趙孝錫同樣打量著高繼武。覺得單從對方強碩的體格跟嚴肅的麵孔,倒也不失一個武將的形象。相比如今步入沒落的楊家將,眼前這位武將家族所代表的高家將,可謂傳承了整個宋朝直到滅亡。

‘高將軍,若不介意坐下喝茶香茗吧!這年頭,能值得紫雲大家親自招待的人,隻怕不多見啊!更何況,今天紫雲大家招待的,可是兩位武人出身的粗魯之輩。若讓城中那些文人墨客知道,不知又要如何口誅筆伐我等了!’

這話中帶有一些親近之意,卻也點明對方並非文士的身份,在搞不清對方來意前,高繼武覺得還是不說話為好,很鎮定自若的坐了下來。因為他相信,不管對方有何來頭,想必也不管輕易傷害一個駐軍最高指揮官。

站在一旁充當招待員的紫雲姑娘,微笑著替高繼武倒一杯香茶之後,就很知趣的退出了房間。這讓高繼武更加驚訝眼前這個看上去,比他年青不少的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能在這煙雨樓,將堂堂的紫雲姑娘指使的如同丫環一般。

就在此時趙孝錫笑著道:“高將軍,是否覺得很意外,為何這紫雲大家在我麵前如此識趣。原因很簡單,她是我新收房的女人。相比高將軍偶爾出來尋花問柳,我偶爾也出來一親芳澤,相信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吧?

不過,此事還望高將軍替我保密一番,不然我真擔心,明天走到街上,會讓那些城中的文人們給活活打死呢!相信不用我說,高將軍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位紫雲大家在蘇州城的影響力吧!若非如此,隻怕高將軍也不會輕易到這裏陪我喝茶吧?”

麵對趙孝錫的話,高繼武卻顯得很冷漠的道:“閣下想必邀高某至此,不是單單喝茶這麽簡單吧?閣下有什麽事,還是痛快的說出來。若再說這些無聊的話,請恕高某不奉陪了。現在天色已晚,高某還有軍務要忙,沒時間陪閣下在此兜圈子。”

對高繼武表現出來的冷漠,趙孝錫也略顯驚訝了一下,略帶感歎的道:“看來高將軍還真是盡忠職守,隻是晚上溜出營房擅離職守混跡娼寮,若讓永平侯知道你的事情,高將軍覺得你伯父會怎麽看待你呢?

而且據我所知,高將軍所謂的軍務,似乎也打理的不太好吧?一個讓手下幾乎架空的將軍,又有什麽軍務可忙的呢?

還有高將軍,真的一點都記不起我了。按說我們雖然有十多年未見,但高將軍多少有點印象啊!要知道,當年永平侯把原本賜予你的駿馬讓給我,我可知道你當時可生了好一頓悶氣呢!難不成,你對我這個當年奪你所愛的人,也一點印象全無嗎?”

在聽到對方道出永平侯時,高繼武就意識到對方應該知曉他的一切家世。當聽到對方還認識他,並說出曾經奪走他一匹心愛的駿馬時,高繼武心中頓時大驚。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按理應該遠在成都的巴蜀郡王,此刻竟然坐在他麵前。

想到對方的身份,高繼武立刻準備起身行禮,而趙孝錫趕忙抬手笑道:“行了,我們都不是外人,用不著這樣客氣。既然想起我是誰,那應該不忙著去處理你的軍務吧?安心做在這裏喝茶,私下把你找來,想必你一定有所好奇。

我隻能告訴你一件事,我此次來江南,帶來了官家的秘密旨意。現在不便象你透露,你隻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如今平江軍中,你能掌控的軍隊有多少?另外有關江南鹽鐵走私侵吞稅賦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兩個問題說高繼武即喜又愧,喜的自然是當今聖上終於要動江南官場動手,愧的是有負君恩,沒辦法完全掌握駐守蘇州的平江軍。反倒讓那些本地將領,將他這個統領架空的差不多,這種有負聖恩的慚愧感,讓他麵對眼前這位郡王爺時,也麵露羞愧之色。

意識到這是一個戴罪立功機會的高繼武很快道:“回小王爺的話,目前平江軍末將隻能掌控四成兵力。其餘六成兵力,都被江南出身的幾位將領把持。若能拿下他們,平江軍的基層兵卒末將倒有信心收編他們。

這些年末將被壓製權力,更多都是李知府有意打壓末將在軍中的威望所導致的。而蘇州如今鹽鐵走私猖獗,很大原因就是李知府也參與其中。當然,這個事情也不至李知府一人所為,整個蘇州官場至少六成以上的官員,都跟那些鹽商跟商賈有勾結。

末將也曾向伯父去家書訴說過此事,隻是伯父曾言此事事關江南穩定,國家財賦基礎不能隨意上報,末將才一直隱忍至今。事實也正是如此,不光江南官場的大員牽涉其中,就連朝中江南籍的重臣,跟此事也牽連甚多。牽一發動全身,末將才不敢奏明聖上。”

聽完高繼武的回稟,趙孝錫也清楚,連其伯父永平侯都不敢輕易挑破這個毒瘤。原因固然有擔心失控的原因,但更多還是獨善其身的思想作梗。不過聯想到朝廷大的風向,文官集團本身就壓製武官集團,不插手這種影響朝綱的政事也很正常。

想明白這些趙孝錫很快將以點破麵的計劃,告訴了這位早就等著今天到來的高繼武。讓他回軍營做好一切準備,隨時聽候他的命令,清除這些依附在朝廷身上的駐蟲。同時也讓這些文官清楚,碰上他代表武人的小霸王,之乎者也遠沒刀槍劍戟管用。

在得到了趙孝錫的周密安排,早就被文官壓抑的幾乎無心整軍的高繼武,也清楚那些文官碰到這位蠻橫的小霸王,隻怕好日子也過到頭了。有這種深受兩宮寵信替武官撐腰的郡王爺,不得不說是他們這些武官之幸啊!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