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轟隆~”

爆炸聲若雷霆,火光衝天。嵯峨野深山,已經保持了一千多年的平靜,在今天,被狠狠打破了。數十名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熟練地操縱著迫擊炮,向不遠外的一座小山崗瘋狂傾瀉彈藥。

山崗之上,原本殘存著一座廢棄寺院。但此刻,在如同雨點般的炮彈瘋狂攻擊之下,這座廢棄寺院已經徹底化為廢墟。再也看不出本來模樣。

黃龍之耳這種神奇的力量,能夠讓持有者自由地獲取金錢與美色。四十四代人不斷傳承下來,棗家的財富和影響力,簡直龐大得直教人難以置信。也因此,在棗家名下,存在著各式各樣的企業。其中,也包括了類似美國“黑水國際”這樣的私人軍事與安全顧問公司,名為“龍爪”。

龍爪下屬戰鬥員的精銳程度,絕不下於美軍的三角洲特種作戰部隊。而且,由於大河內一郎這位在日本政界,有深厚人脈關係的棗家家臣之緣故。所以即使龍爪作戰部隊在京都近郊處,公然動用迫擊炮,政府對外也隻會宣揚為日本自衛隊的一次臨時實彈演習,根本無需顧忌警方或新聞媒體。

熊我內耐一手建立了熊我教,坐擁數十萬信徒,自詡勢力龐大。更通過美那一族,暗地裏和政界許多大人物結成同盟,潛勢力之龐大,同樣教知者為之震驚。但即使如此,假如雙方全麵比拚的話,熊我教終究還是不如棗家集團。所以棗家現在,就能夠明目張膽地攻擊熊我教的秘密大本營,熊我教卻隻能被動承受,沒法子還手。

龍太陽、棗希郎衛門、柯特小姐、琴子等四人,同樣穿了迷彩服,並肩站在半山坡之上。他們手搭涼棚,遙望著遠處那座正沐浴在炮火洗禮當中的廢棄寺院。雖然漫天炮彈如雨轟炸的場麵,確實無比震撼。但琴子卻眉頭扭結,遲遲疑疑地開口道:“希郎少爺,這樣做,其實沒什麽用吧?大本營位於山腹深處,而且修建得十分堅固,據說連核武轟炸都承受得起。單純隻用迫擊炮的話……恐怕……”

“嗬嗬,琴子小姐,有一件事,妳完全弄錯了。”

龍太陽率先接過話頭,微笑道:“我從來沒指望過,用迫擊炮就能把這座山轟塌。事實上,那些炮彈的真正用途,不過在於敲門而已。就和上門作客的時候,按響門鈴,通知主人有客到,是一個用途。”

柯特小姐點頭道:“我知道。用你們華人的成語來說,就是‘打草驚邪’吧?不過,不怕萬一敵人當真被驚嚇到了,從暗道裏逃走,導致我們白費了一番工夫嗎?”

龍太陽淡淡道:“這裏方圓五公裏範圍內,百八龍已經布置下天羅地網。不要說人,單單警犬,都超過了三位數。假如這樣的安排,居然還能讓人給跑了,那麽我這個百八龍的龍頭,也未免太過無能了吧?”

棗希郎衛門認真地點點頭,凝聲道:“我相信龍桑。不過……龍桑,咱們敲門也敲好久了,怎麽還沒人出來招待咱們呢?”

龍太陽正要說話,忽然又笑了笑,右臂提起,大手一揮,讓那群“龍爪”的戰鬥員停止了繼續發射炮彈,悠然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不,主人出來了。”

一片硝煙之間,山崖之下,忽然有一片山石,在“嘎啦嘎啦~”的聲音當中移動。緊接著,一名身穿華麗“十二單”禮服的女子,跪坐在一張由四名健壯仆婦所抬的轎輿之上,現身於眾人眼前。

這華服女子並不落地,隻是坐在轎輿上,向遠處的龍太陽等人微微躬身。揚聲道:“妾身玉藻靜,乃美那一族之長。不知貴客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貴客贖罪。”

棗希郎衛門精神大振,下意識叫道:“果然出來了。龍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龍太陽隨手一抄,把擱在腳邊的高爾夫球球袋,抄起來斜背肩上,笑道:“希郎老弟,咱們就走一趟吧。科特小姐,琴子小姐,你們留在這裏。有龍爪和百八龍保護,安全方麵應該有所保障。不過還是要小心注意,假如有什麽萬一,不必理會我們,自己先行撤退。確保安全第一。”

琴子緊咬牙關,楚楚可憐地道:“希郎少爺,我跟你們一起去好不好?我畢竟也曾經是美那一族的人,對於基地裏麵的情況很熟。至少,可以給你們帶路啊。”

柯特小姐拉開自己的超短裙,從大腿內側摸出一支柯爾特手槍,冷然道:“琴子小姐,正因為妳曾經是美那一族的人,所以更不能跟著希郎少爺他們進去。因為如果妳進去了的話,必定會令美那一族更加憤怒,使出更加激進的手段。這樣一來,反而增加了希郎少爺他們的危險吧。”

棗希郎衛門點點頭,安慰道:“柯特小姐說得很對。這裏的事,就交給我和龍先生吧。放心,有黃龍的力量保佑,我不會有事的。”

交代完畢,棗希郎衛門也不帶任何武器,和龍太陽一起並肩走下山崗。片刻之後,他們已經和那名身穿十二單的華服女子,正麵向對了。華服女子玉藻靜乍見二人,不禁一怔。因為事實上,她從來沒見過兩人。隻是聽熊我內耐說,黃龍之耳的繼承者,在左耳上帶著耳環。但現在,兩名男人左耳上都帶著耳環,實在讓她無法分辨。

對方為什麽流露出這種發怔的表情,龍太陽自然明白。他輕笑一聲,率先開口道:“這位是第四十五代棗希郎衛門,我是龍太陽。玉藻靜小姐,妳說自己是美那一族的族長?嗬嗬,那麽,玉藻前,也就是花田君江呢?她又算是什麽?”

玉藻靜重新恢複鎮定,淡笑道:“君江小姐曾經也是我們一族的族長候選。但她拒絕了這個身份,隻為了逃避隨之而來的責任。這次我們把她請回來,正是想要她重新擔起這份與生俱來的責任。無論如何,我們不會為難君江小姐,頂多隻是擺出道理來勸說她而已。”

“那麽,讓伽那子和什麽相馬家進行聯婚,難道也是責任嗎?”

棗希郎衛門雙眼微微發紅,怒道:“伽那子根本不喜歡相馬家的那個人,妳們這樣強迫他,簡直就是犯罪!”

玉藻靜嫣然道:“身為美那一族的女子,總有自己必須肩負的義務。就如同希郎少爺你一樣,也有身為棗家當主的義務,不是嗎?

當然,我們美那一族,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的。這樣吧,兩位請跟隨妾身進入,親自當麵和君江小姐以及伽那子小姐談一談。假如她們兩位堅持要跟隨兩位離開,一定不肯留在美那一族履行自己的義務,那麽我們也並不會強迫,就讓兩位帶上美人一起離開好了。怎樣,兩位可敢進來嗎?”

龍太陽知道,這玉藻靜說話講得好聽,實際上,一旦進入山腹中的地下基地,也不知道前路究竟會有多少凶險。不過,正所謂藝高人膽大,不管有什麽機關陷阱也罷,又怎麽奈何得了我?至於說棗希郎衛門,他有黃龍之耳護身,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當下,龍太陽和棗希郎衛門相互對望一眼,彼此各自點點頭。龍太陽當即做個“請”的手勢,笑道:“既然如此,就請帶路吧。”

玉藻靜嫣然微笑,再度俯首行禮。隨之伸手在轎輿上敲了敲。那扛著轎輿的四名仆婦,立刻同時轉向一百八十度,馱著玉藻靜大步行走。龍太陽和棗希郎衛門也緊隨其後。眾人分成前後兩撥,進入了美那一族大本營。

剛剛走進秘密基地入口時,無論頭頂抑或腳下,還是四周牆壁,都屬於最純粹的天然山壁,絲毫未經修飾。然而,再向前才走不到十米,原本崎嶇不平的地麵,便迅速變得光滑平整起來。甚至乎,牆壁上還鋪設了電燈來進行照明。

明亮燈光照耀之下,眾人麵前,陡爾為之一空。原來,地下基地是一個窄口瓶子的構造。入口狹小,但內裏卻極為寬敞。此刻,眾人便置身於一座極大的地下洞窟之內。

洞窟當中,橫貫著一道極寬闊的地裂斷層。斷層上方,架起了一條鐵索吊橋。吊橋之下,黑黝黝深不見底,隻有陣陣寒入骨髓的陰冷寒風,不住從橋下往上吹起,導致吊橋也不住地左右搖晃。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辦法,能夠通過地裂斷層,到達洞窟的另一端。

那群負責扛轎輿的仆婦,都久經訓練,早已習慣在這條吊橋之上行走。當下她們毫不猶豫,立刻便抬著玉藻靜,踏上了吊橋。

龍太陽伸手按上橋樁輕輕一推,立刻知道這吊橋看似危險,實質橋樁釘在地麵岩石裏,釘得十分穩固。即使發生七級以上的強烈地震,它也不大可能脫落。所以龍太陽更無畏懼,馬上跟隨著走上吊橋,棗希郎衛門自然也不會膽怯,同樣走了進去。

吊橋極長,足有二十幾米。剛剛走到吊橋中段左右,龍太陽突然一怔,雙眉同時往上挑起。下個刹那,他斷聲大喝道:“希郎,全力跑!”一手扯著棗希郎衛門手臂,縱身飛躍,越過玉藻靜所坐的轎輿,全速向前飛奔。

說時遲那時快,變故橫生。吊橋彼岸處,赫然無聲無息,顯現出一條人影。燈光下看得明明白白,他身穿納粹軍服,左臂上套著“卐”字袖章,正是豺族十三神使當中的“狂之使”阿道夫-馮-海德裏希。

不由分說,狂之使雙手緊握著“狂之劍”格拉墨,猛然一斬。“嚓~”輕聲響過,吊橋橋樁竟然活像豆腐一樣,被格拉墨輕易斬斷。緊接著,整座吊橋完全失去了承托力,在玉藻靜以及那四名仆婦充滿恐懼的尖叫聲中,頹然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