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你是說……傳說中鄭保王的寶藏,就在這裏?”

提到“寶藏”這個詞,馬金玲的兩隻眼睛,立刻又要變成元寶般摸樣了。她興衝衝問道:“蕭公子,你是憑什麽這樣肯定呢?”

蕭昇笑道:“其實我也不能完全肯定,隻是這樣推測而已。不過綜合各種線索進行推敲,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說起來,鄭保王寶藏這個名字,不太貼切。因為眾所周知,埋藏寶藏的人,其實是鄭保王的父親,海盜王鄭三虎。

事實上,鄭三虎這個人,也很有野心。他雖然已經當上海盜王,但並沒有就此滿足,還想要更進一步,真正封王封侯。甚至乎,他肯定也想當皇帝。即使自己辦不到,也希望子孫後代,能夠實現這個夢想。

為了庇蔭子孫,鄭三虎一定會用盡千方百計,嚐試各種手段來達成目的。找尋風水吉穴,借助龍脈地氣,增強子孫後代的命格,這種早被證實行之有效的手段,更沒可能被忽略。

鄭三虎是海盜王,富可敵國,勢力也隻手遮天。要聘請高人替他尋龍點穴,並不為難。所以到最後,他就發現了這處行龍騎天局。

本來是大吉大利,萬世難尋的風水吉穴。可惜,這裏的風水,隻適合埋葬女主。所以到頭來,鄭三虎得物無所用,並不能把自己葬在這裏。唯有退而求其次,把自己部分財寶埋藏在這裏,作為日後子孫起家爭奪天下的資本。

可是,十幾年後,鄭三虎的兒子鄭保王,還沒來得及打開這處寶藏,就已經因為和朱果王朝的高手交戰,受重傷去世。之後,鄭家勢力土崩瓦解,寶藏就成為了湮沒的秘密。

但是,世間並沒有永遠不透風的牆。當一個國家,以傾國之力,在長達二百多年的時間裏,孜孜不倦地持續追查發掘的時候,即使寶藏埋藏得再隱秘,終於也會重見天日。

百餘年前,朱果王朝西太後當政。她因為國家財政枯竭,所以調遣人手,來東荒尋找鄭保王寶藏,想借助寶藏渡過難關。或許是命運吧。總而言之,西太後不但找到了寶藏,而且更找到了這處風水靈穴。

當時,朱果王朝內憂外患,兩相夾攻,亡國就在眼前了。西太後明白大勢不可阻擋,但仍然千方百計,想要保住朱果王朝的國運。至少,要留下一個他日可以東山再起的機會。而這裏的風水龍脈格局,正中西太後下懷。

於是,西太後就秘密再派遣人手,把鄭保王這處藏寶地,改造成陵墓。打算把自己安葬在這裏。而且,還把身邊大批親信帶過來作為陪葬。

這些西太後身邊的親信,就是八色幡令和隆科多三兄弟,以及剛才被我們消滅的那些僵屍了。”

“等一下,先等一下哦。”馬金玲皺眉道:“蕭公子,雖然你這個說法,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不過我忽然想起了。西太後的陵墓……不是在幽州燕京嗎?

八十多年前,天下到處混戰不休。其中有個姓孫的軍頭,為了招兵買馬,掘開了西太後的陵墓,把所有財寶掠奪一空,又把西太後的屍體挫骨揚灰。這件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但現在……怎麽又出來一座西太後陵墓?究竟哪座墓是真,哪座墓是假?”

蕭昇笑道:“曆朝曆代帝皇,為了防止自己死後陵墓遭遇盜掘,往往會設置疑塚。西太後當年被發掘的,肯定就不是真身。隻有這裏,才是她的長眠之地。”

“說得有道理。”茅小方也若有所思,沉聲道:“不過,計算時間,西太後下葬,應該是將臣出世之前的時候。而剛才我們見到的隆科多三兄弟,還有八色幡令,它們都有將臣血脈的特征。這又如何解說?”

蕭昇問道:“那麽會不會,將臣當年和道靈一脈兩位祖師激戰,富商逃走之後,再和已經轉化為僵屍的西太後有所交集,然後把自己的血脈,傳給了西太後?”

馬金玲笑道:“不可能。將臣雖然是僵屍王,實際上,他是相當高傲的。在將臣看來,所有非自己血脈之外的僵屍,都和腐爛的垃圾沒有區別。他根本不屑和這些垃圾打交道。”

“這樣啊……這就奇怪了。中間肯定還有些關節,是我還沒有想通的。不過,那也不要緊。因為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這些細枝末節。”

蕭昇微微一笑,隨即開口高聲道:“西太後,客人上門,怎麽連個麵也不露?這可不是堂堂一國太後的氣度啊。”

“客人?嗬嗬嗬~~爾等三人,居然好意思自稱客人?簡直笑話。”

陰陽怪氣的幹笑聲,陡然傳出。緊接著,絲竹樂韻,接踵響起。東南西北,整座石殿大放光明。兩行人影,各自手捧燈珠,從通往後殿的側門裏,魚貫跳躍而出。

確實,是跳躍出來,並非走出來。雖然看它們身上的衣著打扮,不是太監,就是宮女。然而,燭火之下,這群太監宮女的麵上,隻有一片慘白。再加上神情呆滯,四肢僵硬,口鼻當中全無呼吸氣息。顯而易見,這是一群:活跳屍!

這兩群活跳屍,出來之後,把燈燭放好。隨即在白玉台階之下排成兩列,彎腰躬身,然後便一動不動。緊接著,腳步聲響起。又有兩個人,從通往後殿的側門裏施施然走出。

為首者,身穿朱果王朝的親王服飾,麵上滿布皺紋,嘴角常帶奸笑,雙眼內蘊瘋狂。他畢恭畢敬,小心翼翼,伸手扶住了身後半步處的那人。伺候得周到妥帖。

走在後麵那人,頭戴三層金鳳朝冠,身穿明黃袍服,上繡萬福萬壽圖。頸掛三盤朝珠,一盤瑩潤珍珠,燦燦生光,珮於胸前;左右兩盤血紅珊瑚,交叉斜掛肋下。胸前又有一根菜色垂帶,稱呼為‘彩帨’,繡有“五穀豐登”圖案。右手尾指,套著尖利彎曲的黃金指套。雙足穿著一對“花盆底”五寸高跟綢靴,行走之際,搖曳生姿。

這樣一幅打扮,正是朱果王朝的皇太後,才有資格穿著的服飾。此時此刻,在這裏居然有人身穿皇太後服飾現身。那麽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然而……

眾所周知,西太後當國超過三十年。去世下葬的時候,年紀已經差不多有七十了。是個雞皮鶴發的老太太。然而現在,蕭昇和茅小方,馬金鈴等三人所看見的,卻是一位年紀頂多二十剛出頭,風姿綽約的美貌少婦。而且,這少婦明媚皓齒,唇若塗朱,膚色白裏透紅,簡直和活人沒有兩樣。卻怎能讓人相信……她就是西太後?

款款行來,這名一身盛裝朝服打扮的少婦,走上白玉台階,轉身在那張龍椅之上,緩緩坐下。一言不發,隻是抬手在龍椅扶臂之上,輕輕一拍。

那名身穿親王服飾,相貌醜陋的老者,駝背躬身,站在龍椅旁邊,居高臨下俯視著三名不速之客。收到少婦拍打龍椅的聲音,他立刻會意。陰惻惻喝道:“皇太後麵前,爾等三人,竟然不下跪行禮?當真膽大包天,罪大惡極!立刻跪下!”

喝聲未落,白玉台階之下,左邊一排宮女,右邊一排太監,同時挺身站直,圓睜怒目,向蕭昇等三人瞪視過來。數百隻藍色的眼睛當中,同時凶光四射,直看得人不寒而栗。

“哼,邪魔妖孽,竟然還在這裏裝腔作勢,簡直滑稽。”

茅小方僵屍見得多了。眼前這副陣仗,根本嚇不倒他。他輕聲叱喝,八卦鏡、桃木劍,兩大法寶,同時上手,嚴陣以待。

“東珠啊!是東珠啊!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假如給了我,那就發達啦。”

馬金鈴根本看都不看那些宮女太監,目光緊緊盯在西太後脖子上掛的那串珍珠朝珠之上,一派垂涎欲滴的模樣。

這也難怪馬金鈴失態。要知道,所謂東珠,就是珍珠中的最上品貨色。尤其西太後佩戴的這串,每顆都有半個嬰兒拳頭那麽大,圓潤,飽滿、晶瑩,還散發出五彩光澤,光彩熠熠,盡顯高貴奢華。整串珍珠加起來,絕對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蕭昇看看兩名同伴,不僅笑了笑,伸手左右虛按,示意他們稍安勿躁。抬頭開口道:“蕭元亨以及道靈一脈的南茅北馬,見過西太後。

什麽下跪之類的裝腔作勢,就免了吧。咱們這次進來,可不是來作客的。看在妳好歹也曾經是一國太後的份上,咱們就先禮後兵。現在見禮是見過了。西太後,咱們可以動手相殺了。妳是喜歡先讓這些蝦兵蟹將上來送死呢?還是自己親自動手?”

對於南茅北馬四字,全然無動於衷。然而,“蕭元亨”三個字入耳,西太後卻當場身軀劇震,五指隨即猛然用力,緊緊抓住了龍椅扶手。那名親王服飾的老者,同樣也表現得大為緊張,急急追問道:“什麽?你就是……蕭元亨?”

西太後和親王老者的反應,實在有點奇怪。蕭昇暗暗覺得詫異,眉宇間不動聲色,點頭道:“沒錯,我就是。怎麽,你們知道這個名字?”

“……嗬嗬,嗬嗬,哈哈哈~你就是蕭元亨,你就是蕭元亨!”

那名親王服飾的老者,陡然爆發出一陣近乎瘋狂的大笑,尖聲叫道:“等到你了!真祖保佑,我們等了整整兩個甲子,終於等到你了,蕭元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