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裏其他客人,看見綠發少女這副模樣,都知道她肯定惹上麻煩了。眾人唯恐麻煩沾身,連忙站起來,紛紛避之則吉。隻有蕭昇安之若素,依舊自顧自喝酒吃菜。

綠發少女猛地看見蕭昇,又看見了背負在十四皇子身後的龍痕寶劍,雙眼登時放光,流露出歡喜不盡的模樣。正要舉步上前,突然,又有三條人影,同時大踏步走進客棧。

這三個人,全部都昂藏八尺,身材魁梧。身上穿著黑黝黝的厚重鐵甲,活像三尊鐵塔。手裏都提著以純鋼打造,精光閃爍的大斧。

三人並肩而站,把客棧大門堵死。站在中間那大漢,嗡聲嗡氣獰笑道:“小妞,看妳還往哪裏跑?乖乖跟我們回去。否則的話,嘿嘿,可有妳的樂子了。”

綠發少女渾身顫抖,眉宇間流露出絕望的神色。她用力咬咬牙,突然飛奔過來,躲在蕭昇身後。低聲哀告道:“這位公子,救我。求求你,救我。”

蕭昇放下酒杯,向綠發少女和那三名身穿鐵甲的大漢,各自看了兩眼,微笑道:“這位姑娘,不用害怕。坐下來喝杯酒,定定神再說。嗯,這三位兄台,不介意的話,也一起坐下吧。”

“坐你媽/逼!”為首那條大漢,凶神惡煞地厲聲威脅道:“小白臉,這事和你沒有關係。識相的立刻滾蛋。不然的話,哼,老子這對斧頭,可不是吃素的。”

蕭昇不慍不惱,微笑著搖搖頭。回首柔聲問道:“姑娘,妳叫什麽名字?為什麽和這三位兄台發生衝突啊?”

綠發少女顫聲道:“公子,妾身姓範,家裏是鄴城的富戶。半個月前,跟隨父母一起來泰山,想要到東嶽大帝廟裏去上香。可剛剛走到這裏附近,便聽說有樣什麽凶煞,要在泰山出土。很多江湖人都跑過去,想要參與爭奪。

妾身父母覺得太亂,於是決定不去泰山,立刻回家。沒想到……嗚嗚……沒想到半道上遇到這群賊寇,妾身父母被他們擄走,隨行的其他人,都被殺害了。幸虧妾身曾經在清心劍觀學過兩年武藝,否則的話……嗚嗚,嗚嗚嗚~”

好不容易把話說完,這綠發少女似乎是悲從中來,忍不住當場放聲大哭。蕭昇則伸手輕拍她後背,以作安慰。同時驟起眉頭,向三名鐵甲大漢望過去,沉聲道:“這位姑娘說的,有沒有錯?”

“哼,是又怎麽樣?”那大漢肆無忌憚,狂聲道:“我們金甲寇橫行天下,要殺那個就殺那個,要搶那個就搶那個。除去天地盟和四大世家之外,誰敢來多管我們的閑事?你敢出頭?哼哼,小心自己的腦袋!”

所謂金甲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馬匪。雖整個匪幫上上下下所有成員,全部身穿厚重鐵甲。不管刀砍劍刺,他們都全不在乎。所以一般的武林人士,都對付不了他們。

金甲寇又用打劫回來的錢財,和官府勾結。所以也沒有官兵出動來征剿。以至於讓這夥賊盜在齊魯邊境肆意橫行,幹盡了傷天害理的勾當。假如一命抵一命的話,這群金甲寇絕對罪該萬死。

蕭昇這大半個月來,在江湖上行走,也知道了不少武林中的事情。聽說對方自稱金甲寇,不禁愕然一怔。問道:“你們是金甲寇?不會是假冒的吧?”

為首那大漢勃然大怒,用力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假冒你個奶/奶!老子性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金甲寇的四當家,大名鼎鼎的蒲牢鐵。這對斧頭,就是老子的證明!”

說話之間,那大漢舉起手裏一對純鋼大斧,“鏘~”相互對撞,濺出大蓬火花。

蕭昇凝神觀看,果然看見這對斧頭上麵,分別都刻著個“蒲”字。點頭道:“聽說金甲寇的首領,屬於氐族,是一母同胞的四兄弟。分別叫做蒲牢金、蒲牢銀、蒲牢銅、蒲牢鐵。所用武器是長矛、狼牙棒、大錘、大斧。看來,你果然就是蒲牢鐵。”

話聲才落,十四皇子陡然屈曲手指,對準了放在桌上的兩根筷子,出力一彈。兩根普通竹筷立刻活像由百石強弓發射的利箭,“咻~”破空飛出。

蒲牢鐵剛剛聽見這聲音,隨即感覺眼前一黑,赫然已經被筷子從眼窩裏射進去,刺穿顱骨,再刺穿他帶著的鐵甲頭盔,從後腦處飛出,徑直插在客棧牆壁之上。黃黃白白,沾滿了腦漿。蒲牢鐵則連哼也沒能哼出半聲,“咚~”重重倒下,再也不動了。

隻相差了半個刹那,另外一名鐵甲大漢,也接踵倒下。第三名鐵甲大漢,看見兩名同夥都輕而易舉就被幹掉,當場嚇得魂飛魄散,雙腿打顫。一身鐵甲的甲片,隨之相互撞擊,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

蕭昇把視線轉過來,向他笑了笑。安慰道:“別怕。看,這桌上已經沒有筷子了。”

那鐵甲大漢怕得更加緊要了。他結結巴巴道:“你、你、你竟敢殺、殺我們的四、四當家?你究竟是、是、是誰?”

十四皇子微笑道:“我姓蕭,蕭元亨。”

“你,你就是蕭昇蕭元亨?“‘一世用劍不提劍’?”那大漢駭然地脫口大叫,隨即再也支撐不住,當場“撲通~”跪倒,哭叫著連連磕頭求饒:“蕭公子,蕭大爺,是小人錯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不知者不罪,您大人別計小人過,就饒了小人一回吧。”

“您就是蕭公子?太好了。”那綠發女郎歡欣鼓舞,破涕為笑。抓著蕭昇手臂輕輕搖晃,軟聲哀求道:“蕭公子,求求您,救救妾身父母吧。成功之後,妾身定有酬謝。”

蕭昇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也不用說什麽謝不謝的。”站起身來,喝問道:“你們把這位姑娘的父母,都帶到哪裏去了?”

那鐵甲大漢如蒙大赦,趕緊道:“回公子的話,已經帶到濟南城西八十裏之外,我們的老營鐵塔山上麵去了。那地方很隱秘的,假如沒有人帶路,很難找得到啦。”

蕭昇笑笑,道:“既然如此,那麽就由你來帶路吧。做好這件事,我便廢去你的武功,饒命不殺。”

聽說要廢掉自己一身武功,那大漢不由得垂頭喪氣,活像死了爹娘一樣。不過,能夠留下這條小命,總算很幸運了。當下,他不敢再說什麽。老老實實,轉身就走。

蕭昇拍了拍那綠發女郎,示意她跟上。三人魚貫走出客棧,騎上之前金甲寇帶來的馬匹,出城向西邊走。

那女郎絕處逢生,顯得興奮非常。沿途上,不斷吱吱喳喳,和蕭昇說話。一陣問他什麽籍貫,一陣問他師出何門何派,一陣問他年紀多少,一陣問他家裏還有沒有其他人。不厭其煩,簡直活像媒人做媒之前查家世一樣。

蕭昇不以為然,也沒有流露出絲毫不耐煩的模樣。能說的就說,不能說的,就隨便敷衍過去。倒也和少女相處得頗為融洽。

兩人說了半晌話,蕭昇忽然想起一件事,隨意開口,向前麵帶路的大漢問道:“喂,剛才你聽見我名字的時候,說我是‘一世用劍不提劍’,什麽意思?”

那大漢還沒答話,綠發女郎已經搶著道:“蕭大哥,你自己還不知道啊?嘻嘻,因為近日來你不斷仗義行俠,七日之內,接連挑了七處山寨。所以在江湖上,已經聲譽鵲起了。

又因為你雖然背著劍,可是從來沒人看過你拔劍動手的樣子,所以很多江湖人,都給你起了這個‘一世用劍不提劍’的外號。”

蕭昇笑道:“原來如此。其實我也不是不提劍,隻不過之前遇上的那些土雞瓦狗,都沒資格要我動劍而已。”

綠發少女眨了眨大眼睛,憧憬地道:“蕭大哥,你的劍術一定很厲害了。能夠七日連挑七寨,說不定,連我們的大師姐靈劍子,也不如你呢。”

蕭昇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禁問道:“靈劍子?範姑娘妳的師姐?”

綠法少女點頭道:“是啊。我們大師姐,是江湖十大英傑之一呢。”

蕭昇也沒聽說過,問道:“十大英傑?都有些什麽人?嗬嗬,我一直住在深山裏,所以對於江湖上的事,可謂孤陋寡聞了。”

綠法少女答道:“十大英傑,就是江湖上,十位近年來非常活躍的年輕高手。第一位,就是南宮世家的少主南宮鐵心;第二位,是在中原邊陲崛起,斧法如神的古柔;第三位,是西城世家的少主西城秀樹;第四位,就是我們清心劍觀大師姐,靈劍子啦。第五位,是出身於武林名門‘巨劍道’的牛郎;

後麵的五位,武功和名聲,就和前麵五位差得遠啦。他們分別叫做義正、文弱、木丈、八妹。還有一名大夫憑醫術入選,叫做念蒼生。”

蕭昇點點頭,隱隱然也想起了。曾經聽天地盟的天尊使炎神說起,南宮世家少主南宮鐵心,是十大英傑之首,不容易對付的話。看來,若有機會,倒真要和這位南宮少主見一見麵,領教領教他的劍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