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密窟這處處陰森恐怖,詭異離奇的地方,居然有一座如此美麗的花殿,實在教人意料不及。不過……也不能大意了。要知道,越是表麵上看起來安全的地方,說不定暗地裏越是危險。必須步步為營,半點不能大意。

蕭昇在這座花殿裏麵,到處邁步走動。隻見大殿盡頭處,築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似乎放著某樣東西。還未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忽然間,魏麗奪目的璀璨靈光,從高台之上放出,把整座大殿也照耀得七彩繽紛,十分美麗。

蕭昇暗叫有古怪。並不上前觀看。反而把虎魄再抓在手上,凝神戒備。可是說來也奇怪。靈光照耀之中,戰虎凶靈居然顯得前所未有的溫馴,仿佛與生俱來的那股凶殘猛惡,暴戾怨恨之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樣。

整整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靈光才逐漸消失。蕭昇這才邁步走上高台,赫然發現,高台之上,原來放著一個水晶巨盒。又或者,說是水晶棺材更合適。

走近再看,赫然發現,躺在水晶巨盒裏麵的,是一位美豔不可方物的絕色女子。她神態安詳,肌膚白裏透紅。仿佛不過是沉沉睡著了,隨時都會蘇醒過來一樣。全然不像死屍。但要說她是活人,卻又怎麽會躺在棺材裏,一動不動呢?

凝神再看,隻見這女子氣質秀麗出塵,嘴角間微帶淺笑。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形容詞用在她身上,赫然也顯得太俗,令人唯恐褻瀆了她,從而絕不敢使用。

蕭昇畢生之中。見過的美女著實不少。然而此時此刻,乍見這位在花殿中沉睡的女子,蕭昇卻登時如遭電擊,整個人都呆住了。隻因為如此天仙化人,實在天上天下,絕無僅有。

女軍師玉璿璣、靈紫菱、羅刹女、前朝太後蘭兒、鐵心、東方雄、火鳳凰……這些女子,原本都屬於萬中無一的絕色美人。可是和這位水晶盒子裏的女子相比,登時就顯得相形見拙了。

隻要身為男子而看見這女子,便肯定要當場為之神奪。隨之,更生出最濃烈的愛慕之心。哪怕無敵霸者,絕代梟雄,甚至巨奸大惡,也絕對無法例外。

不過,蕭昇畢竟定力深厚。隻是被吸引了片刻,立刻警醒過來,恢複清醒理智。他退後幾步,閉上眼睛,不敢再去觀看這女子。沉思道:“這女子美是美了,卻很有幾分邪氣。世上怎能有人當真美麗到這個程度,單單見了一眼,就幾乎連我也要道心失守?她究竟活著還是死了?又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問題一時間沒有答案,蕭昇也不想浪費時間,多想無益之事。眼看花殿之內,除去這晶盒和神秘女子以外,再沒有其他人了。蕭昇於是走下高台,就要離開這裏,前往別處搜尋。

花殿裏麵,另有好幾條出入通道。蕭昇隨意挑選了一條通道,邁步走入。忽然間,衣衫口袋之中,微微一動。蕭昇怔了怔,隨即伸手入懷,取出一顆天星地英。

這顆天星地英,正在微微發亮。把它挪到東邊,光亮就稍微減弱了一點。把它挪到西邊,光亮又稍微增強半分。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至少有兩顆天星地英,同時感應到彼此的存在,因而產生呼應共鳴。

蕭昇精神大振,連忙用指尖拈著天星地英,來回走動,進一步確認位置。片刻之後,他重新退入花殿,走到殿內一麵牆壁前,伸手輕按,牆壁絲紋不動。但手上的天星地英,卻分明亮如燈盞,顯示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共鳴。

這裏應該是正確位置,沒有錯的。但為什麽暗門推不開呢?蕭昇微作沉吟,隨即嚐試改推為拉,果然發現,牆壁微微一動。

蕭昇微微一笑,知道方法用對了。但牆壁平整光滑,上麵絕無半分可供著力之處。想要把暗門拉出來,可比推進去更加艱難十倍。這不是單憑力氣大,就能辦得到的,更需要有極其巧妙的勁力運使法門才行。

不過,當然難不倒蕭昇。他稍微調整一下呼吸的節奏,再度伸手按上牆壁,手腕微微一沉,一扭,一拉。整麵牆壁立刻發出“軋軋軋~”的沉悶響聲。

片刻之間,重達數噸的這道暗門,赫然被蕭昇完完整整地拉扯了出來。暗門後麵,是片僅僅足夠容納一人容身的狹窄空間。此時此刻,裏麵有條人影正蜷縮在裏麵,正是東方雄。

這位南宮世家的主母,此時此刻,被牛筋五花大綁成一團。渾身上下,絲毫不能動彈。甚至連嘴巴也被塞進去一條粗麻繩,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響。至於那根辟神簪,則跌落在她身邊的地板上,同樣也發出了十分明亮的綠光。

衣衫破爛,發髻鬆脫淩亂,縷縷青絲披散在肩。東方雄可能是因為已經很久不見天日了,所以麵色蒼白,氣若遊絲,顯現出前所未有的柔弱。驟見暗門開啟,她表現出的,並非歡喜。恰恰相反,在她眉宇間流露出來的,隻有恐懼和絕望。

但下一刹那,當她看清楚打開暗門的人,究竟是誰之後,所有恐懼和絕望,立刻全部飛走到九霄雲外。東方雄精神大振,麵頰上也浮現出亢奮的紅暈,喉嚨深處,不斷發出嗚嗚響聲,顯得無比激動。

蕭昇更不遲疑,伸手出去一撚。堅固無比,甚至普通刀劍用力斬劈,也很難切得開的牛筋,立刻被撚斷。但東方雄已經被綁了不知道多久,氣血窒滯,運行不暢,雖然脫困,一時之間,也無法行動。

蕭昇又伸手出去,把那條堵著東方雄嘴巴的麻繩拿開。先撿起辟神簪,再把東方雄抱起來,退出暗室。就近放在花殿之內,伸手替她按摩手腳四肢,推宮過血,活絡經脈。

忙活了好半晌,感覺活絡得差不多了。蕭昇這才住手,關切地問道:“東方夫人,妳感覺怎麽樣,好一點了沒有?”

東方雄並沒有被點穴道,按摩了這麽久,血氣運行恢複暢順,總算能夠自己活動了。她慢慢站起來,呆呆望著蕭昇,突然間:“哇~”失聲痛哭著,撲入蕭昇懷內。眼淚止不住地滾滾淌下。

“逸郎,逸郎,你總算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想得你好苦啊,嗚嗚嗚~~”

絕處逢生,喜極而泣。這段日子以來的擔憂、悲傷、害怕、痛苦……全部一股腦兒,在嚎啕大哭之間,盡情發泄了出來。

東方雄心情激**,假如不好好發泄的話,鬱積成症,對身體大大有害。所以蕭昇並沒有推開她,反而環過手臂,輕拍她後背,柔聲安慰。直過去好半晌,東方雄才逐漸收住泣聲。卻仍伏在蕭昇懷裏,似乎一點兒想要起身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蕭昇微微苦笑,開口道:“東方夫人……”

“你這死人!到了現在,難道還要隱藏身份嗎?”東方雄抬起頭來,目光中帶了幾分幽怨,嗔道:“現在這裏,除去你我之外,也沒有第三個人了。逸郎,你為什麽還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難道……難道你就這麽恨我,一定不肯原諒我嗎?

是了,我知道了。你……你是恨我對玉燕……但是逸郎,玉燕是難產而死,我並沒有加害於她啊。”

蕭昇聽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玉燕,究竟是什麽人。但他明白,不能讓誤會再繼續下去了。否則的話,日後真相大白,還不知道會多麽尷尬呢。

他咳嗽一聲,向後退開兩步。凝望著東方雄雙眼,凝聲道:“東方夫人,可能妳有些誤會。不過天地良心,我確確實實,不是南宮逸。至於我的長相和南宮逸相似,也隻是巧合而已。現在我是蕭昇,過去是,未來也不會變。所以東方夫人,妳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天下間的女子,一旦鑽了牛角尖,那真是即使耗盡九牛二虎之力,也休想可以拉得回來的。蕭昇雖然句句話都發自肺腑,但東方雄先入為主,一門心思就認定了眼前人是自己夫君,不管蕭昇再怎麽說,她都隻認為是推托之詞。想到委屈處,禁不住又簌簌滴下眼淚。

蕭昇馬上知道,自己這幾句話,東方雄還是聽不下去。考慮到她剛剛脫困,心理上還十分脆弱。一定要她接受現實的話,恐怕也是不切實際吧?無可奈何,蕭昇隻好又歎了口氣,說道:“總而言之,東方夫人妳現在把我當成是蕭昇來看待吧。至於其他的……咱們離開這裏之後,再坐下來詳細談一談吧。”

頓了頓,蕭昇轉過話頭,問道:“不說這個了。東方夫人,那天在泰山,你們不是順利離開了吧?後來怎麽會落入天地盟手裏的?還有,其他人呢?”

東方雄見蕭昇不再提這件事,心情自然而然,就顯得好了不少。但聽到關於其他人的事,東方雄禁不住又歎了口氣,緩緩道:“那天泰山上熔岩噴發,我和烈陽棍老,還有表哥他們,一起逃到山腳,卻很不巧,恰好撞到天地盟金法王的埋伏圈裏。

咱們傷疲力竭,根本抵擋不住。烈陽棍老當場就被殺掉。我和表哥則被生擒。之後,問天和他外公、西城秀樹、樂娃、牛郎等,也分別撞到銀法王和銅法王手裏,落得個同樣的下場。

之後,我們就被扔上馬車,一直不見天日。途中,金法王和銀法王不知道為什麽離開了。銅法王則把我們押送到這鬼地方來……逸……蕭昇,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