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八卦,定位八方。天為乾,位於南;地為坤,位於北;日出東方為離,日落西方為坎;山在西北是艮,海處東南是兌;西南多風乃巽,東北多雷名震。此為先天八卦。

萬劫境界當中的坎卦幻境,其實暗地裏,一切都與先天八卦相和。頃刻之間,隻見大禹龍舟乘風破浪,衝著西北方疾馳。還沒走得多久,突然間,一個巨大漩渦,憑空出現。與此同時,更有巨大的坎卦爻像,隱隱浮現於漩渦最深處。

巨大的漩渦,猶如某種巨大怪獸的嘴巴,黑洞洞深不見底。海水奔騰咆哮。震耳欲聾。聲勢之浩瀚震撼,任何言語也難以形容得盡。這刹那,火鳳凰禁不住回過頭來,顫聲問道:“蕭郎,我們……難道要進入這個漩渦?”

十四皇子挺身站起,沉聲喝道:“沒錯。幻境出口,就在其中。去吧!”

火鳳凰心中仍有幾分猶豫。但就在此時,一左一右,另外兩隻手同時伸過來,按在鳳皇之上。火鳳凰詫異抬頭,赫然發現,正是東方雄和鐵心兩母女。

三人相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其中。下個瞬間,三隻手同時發力,猛地向前一推。大禹龍舟立刻如脫韁野馬般急起衝出。隨之義無反顧地,一頭紮進海麵漩渦,闖入坎卦爻像。

電光石火間,四人眼前同時為之一花。緊接著,便發現自己已經脫離海水,也脫離了大禹龍舟,改為置身於一條長長甬道之內。

甬道仿佛無邊無際。卻又不見天地。眾人懸空漂浮,恍若失重。上下左右,同時存在億億萬萬的點點靈光,不斷向前急飛疾奔。通道彼端,則存在著一團奇幻瑰麗的蔚藍光芒,看似遙不可及,卻又仿佛就近在眼前。

東方雄率先驚叫道:“咦,大禹龍舟呢?”

“龍舟在這裏。”火鳳凰語氣當中,盡是驚歎。她抬起左手,隻見手掌之間,赫然托著一艘小巧玲瓏,約莫隻有棗核大小的大禹龍舟。

“什麽?這就是大禹龍舟?”鐵心難以置信,脫口驚叫道:“怎麽變成這麽小了?”

“這個麽,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十四皇子笑了笑,隨口道:“大禹龍舟是仙家法寶嘛,當然能大能小,能輕能重,變化隨心了。

呃,對了。我曾經聽說,當年大禹治水,還有一個用來測量水位深淺的定子。變化到最小時,就好像繡花針一樣,甚至能夠藏在耳朵裏。假如放大了變化,則可以頂天立地,巨大無比。既然大禹有這樣的如意之寶,那麽龍舟有相應變化,也不為過啊。”

鐵心好奇地問道:“哦,大禹還有這樣的法寶?蕭大哥,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哦,一些雜書而已。先別說這個了。”十四皇子咳嗽一聲,道:“火鳳凰,妳先把大禹龍舟收好再說吧。”

火鳳凰微一沉吟,把大禹龍舟遞過來交給十四皇子,凝聲道:“蕭郎,還是由你保管,比較放心。”

十四皇子愕然一怔,隨即點點頭,伸手接過龍舟,收進珈羅手串之中。又問道:“族王,妳精通玄術。依妳看來,現在我們是一個什麽處境?”

火鳳凰睜大了雙眼,仔細打量四周。沉聲道:“萬劫境界,是貫天徹地,神魔境界之間的交匯點。我們已經脫離坎卦幻境,現在正置身於時空洪流當中。以我看來,隻要沿著這條通道一直向前,就能重新返回現實了。”

十四皇子點點頭,笑道:“很好。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走吧。”更不停留。心念一動,身軀立刻自動向前衝出。其餘三人,再度相互對望,各自又是一笑,同樣緊跟而去。

置身時光洪流之內,時間便失去了意義。四人更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隻是忽然之間,就察覺道路到了盡頭。緊接著,那團奇幻瑰麗的蔚藍光芒,已經出現在咫尺之前。

十四皇子更沒有半點猶豫,一頭衝進光芒裏去。緊接著,其餘三人,也接踵而入。但見光影變幻,眾人赫然發現,已置身於另一境界當中。鐵心率先驚呼道:“咦,這裏是什麽地方?好多……神仙妖魔啊!”

十四皇子穩住身影,放眼四望。觸目所及之處,原來眾人所在地方,是一個巨大寬闊之極,方圓至少千丈左右的古怪圓形空間。無數光線,由圓形空間的內壁縱橫延伸,交織成網。

抬頭仰望,隻見圓形空間的最頂端,是一具十字圖騰。往下俯視,則見漩渦雷池,雷電奔騰不息。此情此景,堪稱奪天地之造化,鬼斧神工,絕非任何人為力量所能開辟。

空間之內,更合共存在著三十四尊神魔妖怪的雕像,全部形態威武,栩栩如生。卻呈眾星捧月格局。

三十三尊雕像環列在外,同時向正中位置,一尊體形比它們都更加巨大的雕像朝拜。這尊被眾神魔朝拜的巨像,形態凶狠暴戾,惡性張狂。右手高舉同樣雕刻出來的虎魄神刀,仰天咆哮。不用多說,肯定就是凶暴巨神——蚩尤!

同時,又另有一團,由不知道什麽物質凝成,蘊含濃烈黑暗的古怪圓球,懸浮在蚩尤頭頂。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麵對種種異像。但眼前超越人力所能的神奇規劃,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叫四人都感覺大為震動。

東方雄滿腔驚訝,忍不住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到處滿布神魔妖怪,究竟隻是普通雕像,還是和泰山封邪殿裏麵,金鵬太歲,寶象明王等四大靈將一樣,隨時會複活過來,攻擊入侵者?”

“不,應該和泰山封邪殿不同。”十四皇子沉吟道:“大家看,這些神魔雕像,全部天靈碎裂,似乎是被敵人下重手擊斃的。即使它們真是那些神魔本身,也肯定已經隕落,不可能複活了。”

火鳳凰眉宇間一片擔憂。凝聲道:“不管怎麽樣,這裏肯定又是一個玄術布局,咱們尋找生路離開要緊。可是……唉,大家看,上為天,可是頭頂有十字圖騰,製空壓頂,牢牢封鎖。下為地,可是又有漩渦雷池,意指難越雷池半步。豈非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話聲未落,忽然四周空間牆壁之上,同時顯現出“否”卦、“屯”卦、“離”卦等幾個卦爻。緊接著,幾條人影,分別從中走出。赫然是天地盟主、神算子、西城秀樹、問天、樂娃、還有東方一念、牛郎、以及冰火二妖。

之前眾人一起進入萬劫之門,各自陷入不同的卦象幻境之中,顯然也各有不同際遇。但無論卦象萬變,始終殊途同歸,終點同是這個圓球空間。

東方一念和牛郎,這兩個人,分別殺了古剛和古柔兩父子。此時此刻,火鳳凰與他們仇人見麵,當即分外眼紅。霎地,洶洶怒火,熊熊燃燒。她緊握鳳皇,用力一咬牙。更不管身處險境,就要衝上前去,和仇人拚個你死我活。

但就在此時,鳳皇忽然激烈旋轉,不斷劇烈震**,幾乎讓火鳳凰都抓不住。她又著急又生氣,連忙提運內力,鎮壓天神兵的異常動靜。焦聲道:“鳳皇,你怎麽了?安靜下來啊!”

十四皇子若有所思道:“鳳皇反應這樣激烈。難道說……它失落的第九片銀甲,就在這裏?”

話聲未落,忽然,天地盟主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太好了!十方俱滅,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本座終於找到你了!”

“嗯?十大天神兵裏麵,一直隻聞其名,但從來未曾真正現世,屬於伏羲的十方俱滅?”

東方一念率先脫口驚叫。其餘眾人,也不約而同,抬起頭來,沿著天地盟主的目光看去。卻隻見那個十字圖騰,那裏有什麽天神兵?”

神算子卻搖搖頭。動身過來,開口道:“表妹,你們也平安無事,那就太好了。”

東方雄點點頭,關切問道:“表哥,你和天地盟主一起墮入幻境,看來似乎吃了不少苦頭啊。”

神算子又歎口氣,搖頭道:“唉~一言難盡。現在我們還未脫險,暫且不說了吧。”

十四皇子接口道:“總而言之,大家都平安就最好不過。對了,卓先生,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們又應該向哪裏走,才能夠離開?”

神算子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裏怎麽回事。至於要如何才能離開……嗯,看看再說。”

環顧四周半晌,神算子沉吟道:“十方俱滅圖騰在天,卦指乾坤南北。四維方向,有了定規。但這裏上不接天,下不接地,玄網為壁,兩儀交泰,渾然自成虛空。隔天絕地。即使正確分定方位,但並沒有生機活路可言啊。”

十四皇子則若有所思,道:“卓先生,我是不懂玄術。不過……我卻在不久之前,剛剛領悟到一個道理。靜止的事物,可以永遠不變。但隻要事物活動起來,那麽就有了變化。隻要有變化,自然就有活路,你說,對不對呢?”

“嗯,說得也對。講到活動嘛……”神算子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腳下雷池,徐徐道:“乾為天闕,坤為地決。這裏一切靜止,隻有下麵的雷池,倒是運行不息。假如出路不在天,那麽……確實很有可能,就在地。

不過,雷池裏麵,蘊含澎湃猛烈之極的雷電,太危險了。貿然以身犯險,萬一有所閃失,就很危險啊。”

十四皇子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來個……投石問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