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事情經過，大約如是。”

把昨天晚上，在采石磯發生的事，詳細講述了一遍。隨後又隨手一晃，把飛將戰器取出，放在茶幾上。道：“呂布凶魂已經被消滅，現在這件飛將戰器，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了。”

劉伯溫顯得很是沮喪。他搖頭歎氣，苦笑道：“陳友諒那邪童，我們一直對之束手無策，沒想到元帥這麽容易，就把它給滅掉了。我們對之如臨大敵的飛將戰器，在元帥眼中，原來也不過是兒戲罷了。這……唉～”

蕭昇笑道：“軍師不必妄自菲薄。今後對付蒙古韃子，要借重你智慧的地方還有很多。武神戰器不翼而飛，讓我們頓失一臂助。劉軍師，你有沒有辦法讓飛將戰器再度重生？”

劉伯溫沉吟道：“當年文丞相煉製武神戰器的方法，也詳細記載在萬象真藏之內。雖然不知道陳友諒究竟是如何煉製飛將戰器的，不過推想起來，應該也隻是大同小異。仔細推敲一下，要讓飛將戰器重生，其實不難。難點在於……沒有足夠強悍的魂魄，可以代替呂布凶魂，煉入戰器之內啊。”

蕭昇笑道：“這個倒不是問題。”隨手把一顆水晶拿出來。裏麵正是金鵬太歲的元神。卻也沒說自己是怎麽得來的，隻模模糊糊，含混過去。劉伯溫卻也不敢多問。隻是再看蕭昇，益發覺得他高深莫測了。

當下劉伯溫定定神，把飛將戰器和金鵬太歲的元神收下，承諾盡快把它們煉化在一起，匆匆告退。

蕭昇又交代李善長，把危機解除，不日將可收複失地的事，寫成通告，張貼在各處城門，讓全城老百姓都知道，以此安定民心。李善長也畢恭畢敬地答應下來。

一切安排妥當，蕭昇正想離開大廳，回去休息休息。忽然間，卻聽見韓琳兒幽幽歎了口氣。蕭昇回過頭來，皺眉問道：“怎麽啦？”

韓琳兒歎息道：“剛才聽蕭大哥你提起關於月影姬的事。忽然間……覺得她好可憐啊。”

蕭昇淡淡道：“這世上的可憐人多了。話說回來，她的可憐，也有一半是咎由自取。居然想出把白衣世尊那個兒子帶回來中原，讓朱元璋殺他的主意？嘿，簡直餿得不能再餿。假如她沒有想出這種餿主意，那麽至少，還有一個朱元璋可以關心她，愛護她啊。現在麽，嗬嗬～雞飛蛋打了。”

韓琳兒搖搖頭，道：“其實也不能算是餿主意。隻不過，朱元璋打下應天之後，居然就耽於逸樂，武功退步得那麽厲害，實在讓人意料不及。”

頓了頓，韓琳兒抬起頭來，問道：“蕭大哥，其實月影姬的要求也很簡單啊。她隻不過想親手殺了白衣世尊那個兒子，替寒月武報仇而已。不如就成全她，好麽？”

蕭昇聳聳肩，道：“現在還有什麽可說的？剛才被我拒絕過之後，月影姬現在也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算啦，這事不要再提。對了，我反而想問問妳。關於全真教新掌門神機子，妳了解多少？”

韓琳兒搖頭道：“白蓮教一向在黃河以南活動，對於黃河以北的事，所知極少。何況全真教沉寂多年，很久沒有什麽傑出人才在江湖上走動了。對於他們，白蓮教並不清楚。”

蕭昇點點頭，忽然又問道：“琳兒，妳爹韓教主，生前曾經自稱是宋徽宗八世孫，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韓琳兒滿麵迷茫，道：“我也不知道。多半……應該隻是為了招攬人心，所以才這樣對外宣稱的吧？蕭大哥，為什麽這樣問？”

蕭昇緩緩道：“我隻是忽然想起。自古以來，中原不是都以‘天劍’作為天子神兵，鎮壓華夏氣運的嗎？可是現在，這天劍究竟到哪裏去了呢？聖明之刃？飛將戰器？武神戰器？這些兵器，雖然也各有其神異之處，但和天劍相比，顯然還差了一大截啊。”

嚴格說來，蕭昇並未接觸過天劍。不過當初他在神兵世界的時候，曾經接觸過軒轅黃帝的神兵太虛。

在西漢末年，天蟒轉世的王莽，曾經以太虛為鎮國神兵，和天劍傳人劉秀展開一場龍爭虎鬥。而蕭昇在煉化吸收了天蟒殘留的神念之後，也以旁觀者身份，觀看了兩大帝皇神兵發生於久遠之前的一戰。

雖說這種接觸方式十分間接，但對於天劍和太虛的真正實力，蕭昇也已經有了頗為明確的了解。天劍不愧是曆代天子的鎮國神兵。威力之大，絕不下於虎魄凶刀或十方俱滅這些絕頂級數的天神兵。

韓琳兒自然不知道，蕭昇居然還有這樣神異的一段過往。她隨口回答道：“傳說，南宋末年，第一代蒙古十三翼入關，向中原武林挑戰。

數年之間，中原所有高手，全被十三翼屠戮一空。從此之後，天子劍法和紫雷刀法湮沒，渾天寶鑒和如來神掌亦成絕響，漢人最強的武學全部失傳。天劍和雷刀等神兵，也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很多人都說，天劍和雷刀，已經被十三翼毀掉。蒙古韃子的朝廷，也是這樣對外宣揚。”

“不可能！絕對沒這可能。”

蕭昇斬釘截鐵道：“天劍傳人天資不佳，武功不濟，打不過十三翼，那還有可能。但若說以十三翼的能耐，可以破壞天劍，那就是笑話奇談了。所以，其中肯定另有內情。”

韓琳兒疑惑道：“那……究竟是什麽內情？”

蕭昇失笑道：“都說是百年前的往事了，我怎麽知道？不過琳兒，妳可以發動白蓮教的勢力，多多注意，仔細打聽一下相關消息。說不定會有些收獲。”

韓琳兒麵色一變，結結巴巴道：“回……回去？”

蕭昇反問道：“妳是白蓮教教主啊。不回去白蓮教總壇，難道一直留在應天？”

韓琳兒心亂如麻，低頭道：“我……我……還是以後再說吧。蕭大哥，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也不等回答，就活像逃跑一樣，站起身來，匆匆離開大廳。望著她的背影，蕭昇禁不住搖了搖頭。

韓琳兒離開大廳，回去自己安歇的客房。一路之上，卻是失魂落魄，恍恍惚惚，神思不屬。迷迷糊糊之間，她推開一道門，也沒抬頭細看，就這麽徑自往裏麵走。忽然聽見有人詫異地呼叫道：“義姐……不，義兄？”

韓琳兒吃了一驚，急忙抬頭去看。觸目所及，隻見迎麵處站著一位白衣素縞的女子，正是白蓮天女馬秀英。韓琳兒一時間還沒回得過神來，愣愣地問道：“義妹？妳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當年韓山童修練神遊物外大/法的時候，一開始並不順利。他的妻子為了幫助丈夫，於是自己也嚐試鑽研神遊物外。神遊物外的時候，元神離體，身體猶如陷入假死狀態。偏偏韓山童的妻子，當時又懷了身孕。她多次神遊物外，對腹中胎兒的神智損害極大。故此韓琳兒出生的時候，竟是一名癡呆兒。

韓山童的妻子，苦思醫治女兒的方法，操勞過度，抑鬱成疾，終於不幸病逝。韓山童百般設法，始終無計可施，最後隻好把女兒暫且冰封起來，等待日後機緣。

白鹿莊一戰之後，韓山童和鐵木真同歸於盡。但韓山童元神不滅，回去看望女兒，終於發現頑疾所在，並且順利清除了這頑疾。所以韓琳兒破除冰封，重新出世之後，心智都恢複了正常，不再癡呆。

但韓琳兒畢竟曾經被冰封多年。雖然有智慧，卻不懂得怎樣待人處事。她地位又高，也沒人敢管教她，甚至連勸告她都極少聽見。再加上她又要刻意隱藏自己的女兒家身份。故此不敢和下屬多作接觸。於是變成惡性循環，益發不會待人處事了。

用一句工業文明社會的話來形容，韓琳兒就是智商高，情商低。而且這個智商，更多隻是表現在修習武功之上。其他方麵，也隻平平。

相比之下，馬秀英作為白蓮天女，多年來協助韓山童處理白蓮教的事務，少不免吆喝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嫁給朱元璋之後，又以元帥夫人的身份，協助統禦元帥府文武眾官。故此在待人接物上，比起韓琳兒更加成熟得多。

工業社會，還有所謂“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的說法。論前者，韓琳兒比馬秀英要大一點。但論後者，馬秀英已經是成年，但韓琳兒絕對還是小孩子。

此時此刻，彼此稱呼過義兄義妹之後，馬秀英禁不住苦笑道：“義兄，這裏是我的住處啊。我還想問妳，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呢。”

“妳的住處？”韓琳兒打醒精神，仔細察看四周，發現屋子裏麵的家具擺設，果然和自己住的客房完全是兩回事。這才知道，果然是自己走錯門了。連忙道一聲歉，轉身就想離開。

馬秀英卻走過來，主動拉住了她的手。柔聲道：“義兄，我們也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難得有機會，不如妳來陪陪我，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