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六神訣和極樂正宗,以及大唐天子李世民的種種過往,原本早已湮沒於曆史的塵埃當中,再也無人得知。

不過,文天祥丞相所締造之“萬象真藏”,卻搜羅了古往今來,浩如煙海的無數知識。而劉伯溫又與半座真藏相互結合,前朝曆代的無數秘密資料,對“再世諸葛”來說,早已經沒有秘密。

蕭昇曾經和劉伯溫相互閑淡,由此而知道了各種前朝秘辛。所以摩訶新葉隻是稍微強調了“婆羅神訣”這個名字,蕭昇已經可以立刻聯想出前因後果,並由此推測到摩訶新葉的真正身份。

對於蕭昇的指認,摩訶新葉也沒有否認。經過這段時間運功自療,他右腿上的傷口,已經徹底痊愈。驟眼看上去,隻見皮肉光潔如新,仿佛從來未曾受傷。

摩訶新葉放開了按在自己右腿上的雙手,冷笑兩聲,長身站起,凝聲道:“與其猜測本尊是什麽來曆,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吧。司馬劍君,你投錯了主子,也惹錯了敵人。不知死活,竟敢來惹本尊。哼,摩訶釋達和婆羅神訣,將會讓你形神俱滅,萬劫不得超生!”

“假如你真有這個本事的話,盡管放手施展不妨。”

蕭昇淡淡道:“劍君十二恨,一恨才人無行;二恨紅顏薄命;三恨江浪不息;四恨世態炎冷;五恨月台易漏;六恨蘭葉多焦;七恨河豚甚毒;八恨架花生刺;九恨夏夜有蚊;十恨薜蘿藏虺;十一恨未逢敵手;十二恨天下無敵!我也很希望,你真能夠打破我的第十二恨。”

摩訶新葉冷笑道:“好得很。既然你有這種願望。那麽本尊便……成全你!”

話音未落,摩訶新葉陡然張口一噴。一道白光當即破空飛射,衝著蕭昇麵門奔去。正是先前交戰時,侵入摩訶新葉體內的劍氣。借助這張口一噴,摩訶新葉不但把體內禍患完全驅除,甚至還能反過來,狠狠打蕭昇一個措手不及。正是一舉兩得的妙著。

劍氣迅疾絕倫,勁道更剛猛之極。假如換了其他高手麵對這一著,肯定手忙腳亂。但這道劍氣既來自蕭昇,劍氣的任何動靜,當然也瞞不過蕭昇。彈指刹那,他斷聲輕叱。紫霞劍當即應聲飛出,與那道劍氣正麵相擊。

“鏘~”

有形寶劍,無形劍氣,雙劍相擊,當即激發出無比清脆響亮的金鐵交擊之音。劍氣潰散,紫霞劍也被反震得旋轉著朝天飛起,一時間完全失控。與此同時,兩劍激烈交拚,生出無數火星,分別往東南西北,到處亂飛亂濺。其中絕大部分,都迎麵撲向了摩訶新葉。

摩訶新葉雙手合掌,口中以梵語喃喃念誦,身周方圓七尺範圍內整片空間,都完全化為浩瀚宇宙。無數點火星闖入宇宙深處,瞬間湮沒,再也不見影蹤,

下個刹那,摩訶新葉雙眼圓睜,凶光四射。雙掌陡然向左右一分。斷喝道:“阿耆尼!”聲猶未落,浩瀚宇宙深處的無數顆星辰,竟立刻熊熊燃燒起來。滔天烈焰匯聚,赫然化為一尊藍眼靛發,獠牙八臂的神祗,正是火神阿耆尼!

火神現世,四周立刻充斥了難以忍耐的烘爐高熱。甚至連空氣,也被烤灼得如沸騰的開水,到處一片模糊扭曲。無形無質的空氣尚且如此,有形有質的泥土石頭,更難以承受這神火烘烤。不過眨眼工夫,竟盡數熔化成岩漿。好好一座神殿,赫然變成了火池地獄!

“汙辱婆羅門者,殺!與大梵天宗為敵者,殺!輕視摩訶釋達道者,殺!殺殺殺殺殺殺啊啊啊啊!”

摩訶新葉厲聲狂吼。聲猶未落,宇宙星空之中的火神阿耆尼,陡然衝出宇宙,活現塵世,和摩訶新葉相互合二為一。這一刻,人神相合,人即神,神即人,再也難以區分。

蓄勢已足,不吐不快。摩訶新葉騰空飛縱,居高臨下,身如流星天降,雙拳齊出,向蕭昇發動狂轟猛打。每一拳轟出,厲烈拳勁都會形成如炮彈般的烈焰罡炁。電光石火之際,赫然就有千千萬萬,數之不盡的炮火,鋪天蓋地,當頭罩下。

每團炮火,都蘊藏著足以焚天煮海的霸道炎勁。炮火尚未殺到,覆蓋十方的超極限高溫,已然從四麵八方包圍了蕭昇。隻要修為稍差半分,恐怕都要被狠狠燒成灰燼,當場形神俱滅。

“好!好一個摩訶釋達道,好一個婆羅神訣,好一個摩訶新葉!”

第一聲稱讚,蕭昇劍指虛引,以氣馭劍,把紫霞劍重新收回背上劍匣。第二聲稱讚,金陽和白虹雙劍,也同時被收回。第三聲稱讚出口,一股徹骨奇寒,驟然洋溢八方。方圓三丈範圍內,立成冰雪世界。炮彈般的烈焰罡炁一旦侵入,竟被迅速凍結,凝成了晶瑩堅冰。

下個刹那,一束冰藍寒光,忽爾如磁攝鐵,自動躍入蕭昇掌握。儼然是十二劍之一的“冷瀛”。這口劍乃屬於絕冷之器。一經揮動,就有寒霜四溢,正是對付婆羅火神的最佳利器。

此際在蕭昇全力催動之下,它更加化身為天地冰魄精華所聚,劍氣寒氣所及之處,冷得仿佛連血液也要凝固,凍得似乎連思想亦為之停頓,寒得活像時間都就此停留,儼然把一霎化為永恒。摩訶新葉的攻勢,完全被破解了。

破除敵人攻勢,隻屬前奏。蕭昇一聲長嘯,把寶劍高舉過頂。無儔寒冰劍氣應運而生,從腳下逆衝爆出。方圓百步範圍,全被劍氣覆蓋。讓摩訶新葉被牢牢控製在原地,難以移動。

心知敵人即將發動淩厲反撲,摩訶新葉目露凶光,雙掌當胸急拍,喝道:“小宇宙,給我爆發!”聲猶未落,浩瀚宇宙氣勁,全被他濃縮凝聚於雙手之間,繼而盡遭烈火瘋狂焚燒。

摩訶釋達道第二境界,“小宇宙爆發”。以這爆發性的力量推動耆尼滅,絕對無堅不摧!

執劍擎天,蕭昇冉冉浮空,離地飛升。濃烈寒氣凝水成冰,聚結成另一口巨大的冷瀛寶劍,氣勢雄奇磅礴,直是震撼得難以形容。寒氣劍光當中,蕭昇大笑道:“摩訶新葉,接招。一劍絕空!”

劍重輕靈,刀走剛猛。然而,當刀劍修為臻至登峰造極的境界時,刀劍外相,不過虛妄。刀即是劍,劍即是刀。刀行劍式,劍使刀招,又有何不可?此刻,蕭昇赫然便是以劍為刀,施展出玄天邪帝完美刀術之中,最為剛猛霸道的一著絕殺極招。

人劍合一,氣勢淩人。蕭昇把世間最銳烈的劍氣,盡數灌注於冷瀛寶劍之中,當頭一劍劈下。招式雖是樸實無華,其中蘊藏的殺傷力,卻恐怖得難以形容。但麵對這驚世之劍,摩訶新葉卻毫無懼怯之意,同樣人神相合,雙掌合並為刀,徑直劈出,正麵迎戰。

“轟隆~”

刀非刀,劍非劍,刀劍相擊之下,整片天空半數被燒得通紅沸騰,另外半數則雪花飄飛,白日飛霜。地麵神殿處,同樣形成冰火共存,雪窖冰天與烘爐煉獄齊齊現世的奇景。

冰克火,火克冰,兩者各走極端,根本不能共存。下個刹那,短暫的平衡被徹底打破,寒冰徹底吞噬烈火,然後席卷八方,把整座婆羅神廟,完全轉化為冰雪城堡。

悶哼痛叫之聲,隨之而起。摩訶新葉踉蹌倒退,縱然星河氣勁依舊環身縈繞,火神阿耆尼形相卻已經……

徹底崩潰!

神祗形相幻滅,摩訶新葉本身也遭受重傷。他雙掌之上,同樣鮮血淋漓,傷勢深可見骨。然而,蕭昇毫無保留,更絕不放鬆。他斷聲一喝,變招追擊。寒光分化,一變十,十變千,千變萬。短促照眼,漫天劍氣肆意飛縱奔騰,席卷全場。正是“萬劍歸元”。

萬劍之氣籠天罩地,完全無從閃避。劍中寒氣,更隨劍勢奔湧而不斷疊加遞增,越來越盛。苦寒雪域,已然變成絕境死地。但摩訶新葉雖敗而不亂,催氣運勁,立刻祭起另一神祗法相。乃是風神阿尼羅。

風本無形無相,變幻無常,其本質屬於“空”。麵對本來無一物的風,無論寒氣再盛,劍氣再多,又如何能夠傷及風之分毫?瞬間,摩訶新葉身體變成如風一般朦朦朧朧,仿佛虛幻不實。縱使萬劍之氣從他身體中密集攢射而過,卻隻是白費力氣,根本徒勞無功。

狂風疾卷,化於無形。下一刻,摩訶新葉神出鬼沒,在蕭昇背後出現。一尊巨大的象頭神祗祭起,握拳強攻。拳勁雷霆萬鈞,壓人欲絕。儼然是婆羅神訣之中最為剛猛霸道的“歡喜解”。在象頭神大聖歡喜天神力加持之下,摩訶新葉這一拳,絕對可以把一座山崗當場轟成白地。

不假思索,蕭昇猛然把手一招,又一口寶劍從劍匣裏飛出,徑自納入主人掌握。舍神劍!這劍看似鈍重無鋒,實質開山劈石,無剛不摧。執劍在手,蕭昇順勢轉身,連劈十劍,十劍合一,和“歡喜解”的霸道剛拳正麵怒撼。儼然又是劍使刀招——“十劍破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