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的時間,聽起來似乎很長。但實際經曆的話,卻仿佛一下子就過去了。蕭昇和亂世天魔兩人,坐在船艙內飲茶閑談。不知不覺間,卻聽得遊船之外,湖岸四周,人聲逐漸鼎沸。

旁邊陪坐的十三窩闊台,率先忍耐不住。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張眼向外觀望。隻見各路江湖群豪三五成群,或騎馬,或坐車,或步行,紛紛趕到了湖邊。眾人相互大聲高談闊論,神色都顯得極為興奮。

忽然之間,急如驟雨的馬蹄聲響起。有人粗聲粗氣大叫道:“讓開讓開,他媽/的統統讓開。緊接著,一匹高頭大馬放蹄疾奔,橫衝直撞地衝向人群。馬背上一條大漢,身材魁梧得猶如鐵塔,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濃烈的凶煞之氣,正是“卓傲夫”。

“卓傲夫”是八大種子高手之一。其餘那些前來觀戰的江湖群豪,盡管都不滿意他的霸道,但也不敢挺身攔他去路。當下一個個紛紛向左右讓開。“卓傲夫”則大搖大擺,策馬從人群當中走過。

有些趕來觀戰的江湖群豪,眼睛特別尖。忽然失聲叫道:“咦?凶星的馬鞍旁邊,好像掛著些東西啊。你們看,那是什麽?”

旁邊有人猛地倒抽一口涼氣,脫口驚叫道:“人頭!是活生生砍下來的人頭啊!一、二、三、四,整整四個人頭。老天,這凶星殺人之後,居然還把人頭栓在馬鞍旁邊,當真野蠻得厲害。”

又有人駭然道:“殺人不要緊,但你們看清楚,這家夥殺的,究竟都是些什麽人啊!

有江湖群豪顫聲道:“儒門白沙書院的大師兄,列春秋?還有渭水劍派掌門,王銳!啊,那個是苗疆五毒派掌門,巫毒。還有高麗滅絕門門主,金九煥。四名從初選中殺出來的高手,都……都死在凶星手裏了。”

刹那間,人群中一陣**。各路江湖群豪皆如避蛇蠍,紛紛往後縮。唯恐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凶星,招來殺身之禍。

“卓傲夫”趾高氣揚,一路旁若無人地來到湖岸邊緣。舉目四下眺望,立刻就從湖裏大小船隻之中,找到了屬於皇太子的那艘遊船。他翻身下馬,一手抄起那串掛在馬鞍旁邊的人頭,隨之施展輕功,騰空飛躍。

湖岸和遊船之間,相互大概有二、三百步左右距離。按常理而言,無論什麽絕世輕功,都絕無可能一躍便跨越這麽遠的。自然,凶星也不例外。

然而,就在這一躍之勢眼看將要用盡的瞬間,隻見凶星猛地深深吸口氣,猛地又踏出一大步。空氣裏隨即傳來“呯~”的爆破聲。緊接著,凶星就在全場合共過千江湖群豪的目瞪口呆之中,奇跡般墜而複起,不偏不倚,恰好穩穩落在遊船的甲板之上。

遊船門簾一揪,亂世天魔和蕭昇兩個,先後從船艙下走出。亂世天魔淡淡道:“卓傲夫,你來了。來得比我料想的,稍微慢了一點啊。”

“卓傲夫”咧開嘴巴,大笑道:“路上有些事,所以耽擱了。哦,對了。殿下,這是我送給殿下的禮物。”當下把那串人頭雙手捧了,向前送出。

亂世天魔向那幾個人頭一掃,頜首道:“列春秋、王銳、巫毒、金九煥?其他人也罷了,為什麽要殺金九煥?”

“卓傲夫”眼眸內閃過一絲不滿,表麵上卻依舊是一片滿不在乎的模樣,大笑道:“沒啥為什麽。這高麗佬發神經,在半路上一看見老子,立刻過來扯著老子不放。口裏嘰裏咕嚕,說什麽長白山是他們高麗的,要我們女真人趕快把長白山還給他們。”

哼,老子不耐煩聽他這些屁話,幹脆就抓住他的腦袋,喀嚓一下,把那根細脖子給扭斷了。怎麽了太子,難道太子認為我做錯了嗎?”

亂世天魔搖搖頭,淡淡道:“不,當然沒錯。事實上,這事幹得好。對付這種瘋子,就該用這種手段讓他們閉嘴。嗯,凶星,你辛苦了。這就下去稍作休息吧。”

“卓傲夫”的眼眸深處,有一絲惡毒的神色乍閃即逝。他粗聲狂笑道:“休息就不用了。不過殿下,帖木兒在這裏吧?哈哈,老子現在啊,真是一刻也離不得這**。趁著還有時間,老子先下去,幹這**一回再說。哈哈哈~”

狂笑之中,“卓傲夫”也不等回答,徑直繞過亂世天魔,就要往船艙裏闖去。未料剛剛踏出兩步,竟感覺忽然渾身寒毛倒豎。卻是一股凜冽劍意,在悄無聲息之間, 就已經撲上身來,把自己牢牢鎖定。

在場眾人當中,能夠釋放出如此劍意者,自然非蕭昇莫屬。他就站在亂世天魔身邊,“卓傲夫”又不是瞎子,當然不可能看不見他。但從頭到尾,“卓傲夫”連正眼也沒向蕭昇多瞧半下。輕蔑的態度,已經再露骨不過了。

可是現在,在這股淩厲劍氣的威脅之下,“卓傲夫”即使再怎麽想視而不見,也根本辦不到。他麵色一沉,心下駭然之餘,還隱隱生出了幾分詫異。暗道:“怪了。這種感覺……怎麽竟似乎似曾相識?究竟幾時,在誰身上,感覺到過同樣的氣息呢?怎麽都想不起來?”

心裏念頭急轉,“卓傲夫”轉過身來,粗聲粗氣喝道:“喂,司馬小子,你瞅啥?”

蕭昇淡淡道:“怪了。你不瞅我,卻又怎麽知道我瞅你呢?”

“卓傲夫”扭頭向甲板上“呸~”地狠狠吐了口唾沫,惡狠狠道:“那麽多屁話幹啥?司馬小子,有膽子的,你再瞅一個試試?”

“好啊,試試就試試。”蕭昇啞然失笑,果然又向“卓傲夫”瞪了一眼。凶星麵色一變,惡狠狠道:“小子,你究竟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隻不過要告訴你一件事而已。”

蕭昇頓了頓,淡淡道:“就在剛才,我已經向太子請求,把白鹿賞了給我。從今以後,白鹿就是我的女人了。偏偏,我又是一個不太喜歡分享的人。所以呢,假如今後再有人企圖對我的女人下手,嘿嘿,即使我饒得了他,這口幹將寶劍也饒不得他。”

話聲才落,猛地又聽見“鏘~”一聲清越龍吟激生。幹將寶劍從劍匣中躍出,竟無需任何人握持,就這麽憑空懸浮,劍尖直指向“卓傲夫”。

刹那間,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更增加了至少兩三倍。“卓傲夫”一驚,脫口道:“你殺了劍魔?”

蕭昇淡淡道:“這口幹將寶劍。今日注定要染上許多人的血。凶星,假如你不希望自己是下一個的話,便最好離我的女人遠一點。”

“卓傲夫”冷笑道:“司馬小子,你在嚇唬我啊?呸!老子從小嚇大的。別以為拿條生鏽爛鐵就能嚇得倒老子。”

“哦,怎麽這樣熱鬧啊?比武開始了嗎?不是在那邊特設的擂台?”

氣氛正在劍拔弩張之際,忽然間,就有一把口音怪異,卻又明顯流露出興奮的聲音,由遠而近,隨風飄來。船上眾人下意識抬頭張望,但見遠處湖岸邊上,又來了三個人。

當中第一位,身穿宮裝,身材婀娜,正是星宿仙子。第二位則身穿東瀛武士服,英姿颯爽,乃是甲賀神弓。第三人則披掛著全副東瀛盔甲。

隻見那第三人縱身一躍,赫然連在半途中換氣都用不著,活像頭大鳥般騰空滑過二百多步距離,輕飄飄落在甲板上。如此輕功,堪稱驚世駭俗,自是有飛仙外號的伊賀信介。

那邊廂,甲賀神弓則穩穩邁步行走。但看她一步邁出,足底隨之便寒氣四溢,當場凝水成冰,在湖麵上開出條康莊大道。她這門“冰心訣”的東瀛武學,確實大有過人之處。

東海三仙,向來齊名,卻也各有所長。星宿派的拿手絕技,是吸星大/法和毒功。至於輕功卻隻一般。要星宿仙子躍過這二三百步左右的距離,那是萬萬不能。當下她咯咯嬌笑,緊跟在甲賀神弓身後,踏著冰道越過湖麵,然後登上遊船甲板。

伊賀飛仙興致勃勃,也不向亂世天魔這位皇太子行禮,立刻便問道:“怎麽,現在就要開戰了嗎?第一場是司馬劍君對凶星?

亂世天魔淡淡道:“當然不是。司馬和凶星兩個,隻不過在開玩笑而已。嗯,你們來得好。先下去稍微休息一下,養精蓄銳,然後再戰吧。”

“喂喂喂,不是吧,還要再等?道爺大早起床,就迫不及待想要找人打架了,沒想到一直到現在還沒開打。那個太子,你不是存心在玩我們吧?”

粗魯無禮之極的聲音,從湖岸另一邊傳過來。隻見兩名道士,一個和尚,一位尼姑,合共四人正並肩走來。正是龍虎山長鯨子、蓬萊觀觀主圓玄道人、龍華寺苦善和尚、以及玉龍派妙音尼。剛才說話的,自然就是那個長鯨子。

亂世天魔此刻把一身魔氣盡數深斂收藏,表麵看來,似乎頂多隻是江湖上三、四流人物的身手。但無論如何,他始終是皇太子。身份之尊貴,堪稱天下第二人,僅在皇帝之下。

長鯨子居然老實不客氣,衝著皇太子大呼小叫。這樣的行為,可謂無禮之極,同時也膽大包天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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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感冒,暈暈沉沉的隻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