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海則站起來,“噔噔噔~”走到蕭昇麵前。開口第一句話 “十四殿下,我老溫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第二句話,就是 “我們什麽時候,去幹死東荒之子那個撲街?”

接下來一段時間,洛京城內,果然風平浪靜,再沒有發生任何鬥毆衝突。

但蕭昇深知,這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東荒之子向來專橫霸道,惟我獨尊。他吃了這個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越是隱忍,他日到了皇後壽宴上,其表現就肯定更加驚人。

不過,蕭昇並沒有因此就如臨大敵,並且也同樣跑去拚命苦練。十四皇子有自己的步調,用不著跟在別人後麵跑。之前在珈羅神殿的訓練屋,還有在金頂山熔岩湖的經曆,已經足夠刻苦了。修煉之道,一張一弛。把自己逼得太緊,有時候隻會適得其反。

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蕭昇每天就是喝喝茶,看看書,逛逛街,下下棋,優哉遊哉,逍遙自在得很。

另一方麵,隨著皇後生日的大日子,越來越接近,洛京城內,那股節日的氣氛,也越來越濃厚了。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張燈結彩。同時,朝廷各部衙門也以皇後的名義,開倉放糧,施粥賑濟。各地官員送壽禮進京的車隊,更加絡繹不絕。民間也好,朝廷也罷,街頭巷尾,茶樓酒館,談論的話題,都離不開皇後這次大壽。

然而,隨著皇後的壽辰越來越逼近,靈紫菱就越來越顯得坐立不安。因為壽宴之上,她可是要獻幽冥珠的。但國色樓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傳來。假如女軍師玉璿璣到時候當真掉了鏈子,那可怎麽辦啊?

雖然,靈紫菱也知道女軍師掉鏈子的機會不大。可這件事性命攸關,患得患失,自然也難免了。

日子,就在焦慮當中一天天過去。到第九日的時候,這份焦慮,顯然也已經積累到了一個臨界點。

這天早上,靈紫菱從起床之後,就一直顯得心不在焉。喝水打破杯子,吃飯掉落筷子。下棋的時候更加迷迷糊糊的,接連下了好幾手臭棋,讓蕭昇乘機殺了她一個落花流水。

靈紫菱大感氣悶,推開棋盤,說不玩了。蕭昇正要開口笑話幾句,忽然麵色微變。隻因為有一陣銳利哨子聲,毫無先兆,就在耳邊響起。

靈紫菱卻什麽都沒聽見。見他眉宇變色,下意識問道:“蕭昇,你怎麽啦?”

蕭昇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麽。隻不過,是妳朝思暮想渴望的消息,終於傳過來了而已。”說話之間,伸手就往袖子裏掏摸,隨即拿出來一個哨子。正是當日在金頂山熔岩湖的時候,所得到的“兩界哨”。

拿著這哨子隨手一揮,一道無形的門戶,立刻出現在空氣之中。蕭昇不由分說,就拉起靈紫菱,大步跨入門戶之中。

下個瞬間,眼前景物變幻,竟然已經從皇宮裏的十王府,變成了國色樓的後花園。玉璿璣就坐在三步之外的涼亭裏,悠然飲茶。涼亭之外的石凳上,坐著一名大胖子,正是死裏逃生的東荒虎鯊侯溫大海。

驟然看見蕭昇和靈紫菱出現,玉璿璣隻是淡定地舉起茶杯,向兩人示意了一下。

溫大海則站起來,“噔噔噔~”走到蕭昇麵前。開口第一句話:“十四殿下,我老溫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第二句話,就是:“我們什麽時候,去幹死東荒之子那個撲街?”

蕭昇笑道:“溫先生不用著急,明天就是壽宴了。到時候,那個撲街肯定要貨真價實去撲街的。你就和我一起進宮,等著看戲好了。”

溫大海用力點點頭,惡狠狠地說出第三句話:“上次老子全因為千鬥五十珍那婆娘,所以才敗的。這刺,東荒之子那撲街就交給十四殿下你了。至於那婆娘,殿下卻一定要交給我。老子假如不爆爛她的**,老子就不姓溫!”

“……呃,那麽老溫,你先養精蓄銳再說吧。”蕭昇聳了聳肩,向涼亭中走去,在女軍師對麵坐下。笑道:“軍師,都準備好了吧?”

“當然準備好了。”玉璿璣從衣袖中取出一根翡翠發簪,放在石桌之上。淡淡道:“殿下把這根‘辟神簪’別在頭發上,天下間絕大部分的精神咒術,從此將在殿下麵前形同虛設,再沒有半分作用了。當然,假如有武道先天級別的高手施展咒術,這簪子還是抵擋不住的。”

“當今天下,最強的高手,也不過就是大宗師級別而已。除非死人複活,否則,哪裏有武道先天的高手?軍師,過慮了。”

蕭昇笑笑,隨即拿起這根發簪把玩,稱讚道:“好手工。軍師當真心靈手巧。”當場把原來那根普通白銀發簪取下,將辟神簪別上。一股清涼之氣,立刻透頂傳入,讓人感覺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服。

玉璿璣點點頭,又接連拍掌三下。溫大海點點頭,轉身離開。片刻之後,他抱著那個銅罐回來,小心翼翼,把它放在涼亭石桌上,然後趕緊退開。看他眉宇間的神情,竟然大有忌憚之色。

“這十天來,每天都有二十名武士級別的修行者,分別把自己的元精以及一身雜氣,全部灌輸進邪帝舍利之中。”玉璿璣淡淡道:“加起來,就是兩百人了。現在,這顆邪帝舍利裏麵的積蓄,比起殿下你剛剛把它拿回來的時候,更加渾厚了十倍也不止。雜氣之濃鬱,更是當初的五十倍以上。用來冒充幽冥珠,絕對足夠有餘了。”

靈紫菱站在旁邊,聽了這句說話,當場如釋重負,隨即就感覺渾身發軟,甚至連站也站不穩,隻好就地坐下。一時間百味雜陳,更不知究竟是悲是喜。

蕭昇則罕見地皺了皺眉頭,問道:“二百名武士?雖然武士遠比不上宗師珍貴,但也不是大白菜啊。軍師,妳究竟從哪裏找來這麽多擁有‘五氣朝元’修為的武士?”

“是死囚。”玉璿璣淡淡道:“大昊朝九十九州,一萬二千九百六十縣,哪個州縣的死牢裏麵,沒有關著幾名持武行凶,單等秋後處斬的死囚?隻要肯花錢,別說二百名武士,哪怕二千名都有。將來,殿下建立起不動星宮的時候,大可以花錢把這些死囚買回來,放在星宮之內,以供驅使。”

蕭昇點點頭,道:“既然是死囚,那也罷了。”伸手抓住銅罐的蓋子,向上一揪。

說時遲那時快,明朗天色陡然變成一片陰暗。空氣之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充斥了陣陣濃厚的血腥味道,簡直中人欲嘔!陰風呼嘯,寒入骨髓,無數奇形怪狀,恐怖詭異的冤魂厲鬼,同時尖叫哭吼著,從銅罐裏爭先恐後地向外爬出。

一旦嗅到活人氣息,這些冤魂厲鬼,便當場好似鯊魚聞到血腥味一樣,前赴後繼,瘋狂向蕭昇、玉璿璣、靈紫菱、溫大海等眾人飛撲過來。赫然一幅不把在場所有活人從身體到靈魂全部啃食殆盡,就絕不肯罷休的架勢。

此情此景,確實無比恐怖。霎時間,靈紫菱赫然被嚇得心神劇震,麵色蒼白,張開了嘴巴想要呼叫,卻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企圖轉身逃跑,偏偏猶如置身夢魘,半步也邁不開。

眼看著那些冤魂厲鬼,已經撲到麵前。伸出長長的舌頭要舔到自己臉上了。靈紫菱嚇得幾乎昏倒,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打破禁錮,雙手拚命亂揮亂舞,掙紮著哭叫道:“別過來,別過來啊啊啊啊~”

“醒醒。紫菱妳醒醒吧。這裏什麽都沒有。”慌亂之中,突然間,蕭昇的聲音猶如醍醐灌頂地傳來。緊接著,有隻手掌在自己腦袋上,輕輕拍打了兩下。靈紫菱眼前一陣恍惚,赫然如夢初醒。

睜開眼睛再看,天色仍然明亮,空氣中隻有草木清香,眼前也沒有什麽冤魂厲鬼,隻有一顆黃色的水晶球,正放在銅罐旁邊。水晶表麵光澤流轉不定,儼然有點像是顆活生生的心髒,正在正常跳動一樣,忽脹忽縮,顯得詭異莫名。

蕭昇毫不避忌,徒手拿起邪帝舍利。頭頂的辟神贊立刻光華流轉,把舍利邪力化於無形。十四皇子讚道:“不錯不錯。亂神惑誌,勾魂**魄。有這樣的力量,要用來冒充幽冥珠,絕對足夠有餘了。”

玉璿璣眉宇間也流露出幾分得意,道:“當然足夠有餘。因為除去吸收元精雜氣之外,我更加在上麵施展了一道小小咒術。武士以下修為者,隻是稍微接近現在的邪帝舍利,都會立刻陷入瘋狂之中,不能自拔。嗯……接下來,隻要再替靈紫菱做點手腳,讓她看起來就是一副生機流失,命不久矣的模樣,那就天衣無縫,誰也看不出破綻了。”

蕭昇又是一笑,道:“軍師這句說話,倒讓我想起一個平行宇宙位麵裏麵的故事了。正是‘欲破曹公,必用火攻。萬事俱備……”

玉璿璣顯然也知道同樣的典故,當下微微一笑,接口道:“隻欠東風、殿下,現在東風已經吹起,就請你明日在壽宴上,好好放上一把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