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昇一步踏出傳送門,身邊原本一片混沌的環境,立刻開始出現變化。眨眼之間,色彩、氣味、聲音……各種各樣的感覺,分別進入耳目之中。

這所有一切,便代表著蕭昇已經離開了珈羅神殿所開啟的通道,正式踏入另一個平行宇宙的世界之中。

蕭昇睜開眼睛,四下張望。隻見自己所在之處,是一座空****的涼亭。涼亭外有塊石碑,刻著“三裏亭”的字樣。再過去,就是一條筆直寬闊的道路了。

極目遠眺,可以看見有不少旅客行人,正從道路另一端處慢慢走過來。身上無論衣著打扮,和大昊皇朝的服飾,都隻屬大同小異。他們有些推著獨輪車,好像是小販;有些乘坐驢馬,似乎是客商;還有些徒步挑著擔挑,應該是鄉間農民。看模樣,大概是要進城趕集吧?

蕭昇這一次,在珈羅神殿裏開啟通往平行位麵的門戶之前,並沒有像上次進入大唐世界那樣,預先指定想要進入的世界,更沒有設定進入的時間和地點。所以這裏究竟是個什麽世界,自己又在哪裏。此時此刻,蕭昇完全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在這個世界裏,存在著某位非常厲害的鑄兵大師。隻要得到他的幫助,蕭昇就可以順利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神兵利器了。因為,在進入平行世界之前,蕭昇可是再次花費八十時空能量點,要求按照自己的需求,進入可以實現自己願望的世界。

不過人海茫茫,究竟要從哪裏開始找起呢?一時之間,蕭昇也茫無頭緒。那麽就不妨跟著那群小販、客商、農民等本地土著前往城市,先打聽清楚關於這個世界的消息,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主意拿定,蕭昇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取出塊小鏡子,看看自己這次,究竟又變成了什麽模樣。一看之下,馬上就放心了大半。

隻見鏡子裏倒映出來的這個形象,約莫有二十四、五歲左右年紀。身材挺拔,相貌瀟灑,穿著一套淡藍輕衫,腰間還別了把折扇。那根“辟神簪”則仍然好端端地,別在自己的頭發之中。乍看之下,倒頗有幾分風流瀟灑的味道。相貌隻好說是俊美,卻絕不像上次在大唐世界那樣,美麗得簡直不像男人了。

蕭昇感覺很是滿意。於是收好鏡子,邁步走出涼亭。

恰好,這個時候,那群客商也走到了涼亭附近。一瞥眼之間,隻見其中有位老農,肩上挑這兩筐又紅又大的橘子。蕭昇於是微笑著,上前打了個招呼,借著要買橘子的由頭,向那老農打聽了幾句。才知道原來這裏是大宋皇朝治下的江南,沿著大路向前走不多遠,就是江南名城無錫。

蕭昇告別了那老丈,沿路前行。沒過多久,前麵果然出現了一座巍峨高聳的城池。城門口上,正是“無錫城”三個大字。

蕭昇信步入城,隻見行人熙來攘往,十分繁華。不過比起大昊皇朝的洛京城,當然就遠遠不如了。

逛了半晌,路邊忽然傳來一股教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循著香氣抬頭相望,隻見老大一座酒樓當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寫著“鬆鶴樓”三個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煙熏成一團漆黑,三個金字卻閃爍發光,陣陣酒香肉氣從酒樓中噴出來,廚子刀勺聲和跑堂吆喝聲響成一片。

茶酒酒館,向來人多口雜,最容易打聽消息。蕭昇於是一笑,入門上樓。跑堂見有客人到,當即過來熱情招呼。更大力向蕭昇推薦無錫本地的幾款名菜。

什麽梁溪脆鱔、鏡箱豆腐、筍菇燒麵筋、蟹粉小籠包、還有太湖三白(銀魚、白蝦、白緦魚)……等等。在這跑堂的口裏,說得簡直天花亂墜,繪形繪色。讓人單單聽了他的描述,已經情不自禁要流口水。

蕭昇反正也不差錢。於是點了四菜四點心,又要了壺著名的惠泉酒。片刻之後,酒菜陸續送上。動筷子夾起來嚐嚐,果然味道鮮美,別有風味。那惠泉酒則放在井裏冰鎮過的。入喉感覺柔和順口,清涼冰爽,同樣堪稱難得的佳釀。

一邊品嚐佳肴美酒,一邊倚著樓邊欄杆欣賞風景。蕭昇怡然自得,倒頗為逍遙快活。

吃了片刻。忽然樓梯有腳步聲響。緊接著,一條大漢也走上樓來。這漢子身材魁偉,三十來歲年紀。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這大漢上得樓來,當即習慣性地向四周一掃。目光經過蕭昇身上的時候,略微頓了頓,但並沒有過多停留,隨即便在西首一張桌子旁邊坐下。片刻以後,跑堂的送來食物。隻是一盤熟牛肉、一大碗湯、兩大壺酒。那大漢拿起筷子,就開始吃喝。動作之間,顯得相當豪邁自在。

這大漢並非常人,而是武道修行的強者。蕭昇粗略估計,他大概和大唐世界的邪王、陰後等高手差不多,都屬於宗師境界。不過這大漢英氣逼人,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光明磊落,正大堂皇的味道。單從氣質上說來,那是遠遠勝過魔門高手的鬼鬼祟祟了。

這樣一位高手,在本世界中,應該地位非凡。假如能夠和他攀談幾句,相信對於了解這個世界的各種情況,會很有幫助吧。蕭昇想了想,便招呼跑堂過來,向那大漢一指,說道:“這位兄台的酒菜,都算在我賬上。”

那大漢聽到蕭昇吩咐,回頭微笑,點了點頭示謝,卻不說話,隻是繼續專心吃喝。

半晌以後,樓梯處又響起腳步聲。這次上來的,卻是位神情落落寡歡的青年公子。他也坐在酒樓憑欄處,另一張酒席旁邊。也向跑堂叫了幾個酒菜,自斟自飲起來。吃了幾杯酒,忽然長歎一聲。當中赫然蘊藏了極濃厚的淒涼孤寂之意。

那大漢聽見歎氣聲,又回轉神來,向這位青年公子也打量兩眼。青年公子微微一怔,仿佛十分欣賞那大漢的豪邁氣質,於是也吩咐跑堂過來,要替那大漢會賬。跑堂的賠笑打躬作揖道:“這位公子,不好意思。那位客官的賬,之前已經另外有客官說過要替他結了。”

那青年公子吃驚地按照跑堂指點,望向蕭昇。蕭昇哈哈一笑,舉起酒杯,向青年公子遙敬,吟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何必曾相識。”

那青年公子見了蕭昇這打扮模樣,卻不知道為什麽,眉宇間忽然生出一股怒氣來。冷聲吟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此時無聲勝有聲。”卻就轉過頭去,再也向蕭昇多看半眼。

蕭昇有些莫名其妙,但對方既然不願意和自己交談,那就算了,自顧自繼續喝酒吧。反而是旁邊那大漢,聽見蕭昇和那青年公子相互對答,似乎覺得有些趣味。於是再側身回首,冷電似的目光,在雙方身上都轉了幾轉。

三人各自再喝了幾杯酒。樓梯響動,這次是兩個人先後上樓。前麵這個撐著拐杖,是名跛子。後麵那個,卻是名愁眉苦臉的老者。兩人走到那大漢桌前,恭恭敬敬彎腰行禮。那大漢隻點了點頭,並不起身。看來,這大漢該是跛子和老者的上司了。

酒樓上客人不少。那跛子和老者似乎生怕自己說的話,被不相關的外人聽了去。於是刻意壓低聲音,向那大漢稟報。彼此對答幾句,都是細如蚊吟。但自然瞞不過蕭昇。聽起來,他們是要和某某人約定時間地點去見麵。說完正事,跛子和老者又躬身行禮,轉身下樓。

那大漢有意無意地,分別向蕭昇和那青年公子都瞥了兩眼。突然雙目裏精光暴亮,重哼一聲。蕭昇自然不會這樣子就被嚇倒。但那公子則沒有防備,大大吃驚之下,手裏的酒杯“當~”跌落地板,摔成粉碎。

那大漢笑笑,開口道:“這位兄台何事驚慌?請過來同飲一杯怎樣?”又向蕭昇望去,道:“難得偶遇。這位公子也請過來敘敘,如何?”

蕭昇笑道:“那就叨擾了。”吩咐酒保取過杯筷,移到大漢席上坐下。那青年公子劍蕭昇做了過去,原本有些不情願的。但想了想,還是也坐了過來。卻半眼也不看蕭昇,隻向大漢請問姓名。

那大漢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問?大家不拘形跡,喝上幾碗,豈非大是妙事?待得敵我分明,便沒有餘味了。”

青年公子也笑道:“兄台想必認錯了人,以為我是敵人。不過‘不拘形跡’四字,小弟最是喜歡,請啊,請啊!”斟了杯酒,一飲而盡。

蕭昇則嗬嗬一笑,直接向旁邊的跑堂招招手,道:“這裏的酒可不夠三個人喝。再拿三壺惠泉酒來。”

話聲未落,那大漢已經接話道:“惠泉酒?這酒軟綿綿的,不好。換高粱吧。三壺不夠,再拿十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