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隱龍之主雖然貴為法丹,可魔祖更是引雷中期的人物,而且還隻是暫時境界跌落,隨時都有機會恢複到引雷巔峰,甚至半步化芒境的實力。

一個法丹境稱呼一個引雷境的人物為小魔,就和一個小孩指著一個大人的鼻子罵對方是小屁孩一樣,想也明白,那個大人此刻是什麽心情。

大人是什麽心情,魔祖此刻就是什麽心情。

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隨口指出對方的方位所在,對方就現身而出。而且不但現身,還帶來了大量隱龍一族的高手,更親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為域外小魔,言稱要替真龍皇朝報仇!

這讓他心中沸騰的怒火更似再澆了一瓢熱油一樣,‘魔祖'應鬼雄臉色整個陰沉了下來,他望著矗立於半空中的隱龍之主,一字一頓地道:“你可有膽再說一遍?”

任誰都聽得出,他話聲中所蘊含的無匹殺意,仿佛凝成實質,直指一身黑袍的隱龍之主。

但是隱龍之主聽到他的話後,卻毫不動容,隻是昂頭淡淡道:“怎麽,本座說錯了麽?你們千星魔域,不是皆按下位中位上位頂尖來劃分。你一個區區下位巨魔,到了我真龍大陸,豈不是一個域外小魔,又是什麽?”

四周眾人,一片啞然。

整個真龍廣場,加上周邊被眾人戰鬥形成的廢墟地帶,不下六七百裏,但是,在這一刻,整個真龍廣場,卻皆靜悄悄的,無論正魔,噤如寒蟬。

從某種方麵來講,隱龍之主沒有說錯,按千星魔域的地位來劃分,‘魔祖'應鬼雄作為一個下位巨魔,又是來自千星魔域,的確可以冠之以‘域外小魔'的稱號。

但是,那也要看是誰來說。

如果是一尊化芒境的王者,麵對‘魔祖'應鬼雄這樣的引雷境中期,自然可以毫不在乎,不屑一顧,說出‘域外小魔'的字眼,但隱龍之主,隻是一位法丹初期!

法丹初期指責一位引雷中期為小魔,無論如何,都有些怪異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引雷境的強大威懾力,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而‘魔祖'應鬼雄一人,先滅真龍聖皇,再殺名花樓主,隨後又分別踏滅隱丹門,葬邪山,梵音寺等正道大宗……他的赫赫魔威,已經足以讓人膽寒。

所有人心中,都產生了一種魔祖無敵的假像。

現在,卻有人稱呼這樣一尊無敵魔祖為小魔,那種強烈的對差比,自然讓眾人心中生出了一種想笑,卻又不敢笑,甚至反而感到畏懼恐慌的情緒。

“好,很好!”

‘魔祖'應鬼雄怒極反笑,冰寒的目光掃射過整個真龍廣場上成千上萬雙望著他的雙眼,忽然淡淡道:“便讓本祖這位域外小魔,今天將你們這群真龍高手,全部一一誅滅,剝皮,去骨,抽筋,然後一寸寸,咬成碎渣吧!”

“你,成功惹怒我了!”

話聲方落,其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衝天魔氣,那魔氣,直衝天穹,竟然遮天蔽日,天空一瞬間黑暗了下來,無數人瑟瑟發抖,隻覺渾身從身體到心靈,全部冷到了骨子裏。

“這是,不好,快跑……”

所有人感知到不對,紛紛拔腿便逃。

便連隱龍之主,天工山掌門等正道高層,感知到這股氣息,也不由得麵色一變,再顧不得與對手的對戰,紛紛撐起護盾,保護著身邊的門人,朝後快速退去。

“現在想走,遲了!”

然而‘魔祖'應鬼雄見狀,隻是一聲冷笑,陡然一張左手,掌心中,赫然飛出一個小小的血色六芒星盤。六芒星盤在半空中不斷旋轉,越漲越大,越升越高,最後遮天蔽日,竟然籠罩整個真龍廣場及其周圍,垂落下一道道血色光柱。

每一道血色光柱所照之地,那裏瞬間化作虛無,無論正魔兩道弟子,甚至雙方高層,都根本無法抵抗。

血色光柱不斷垂落,實力低弱的正魔弟子,直接整個消失不見,而修為有成的正魔兩道高層乃至法丹境,則隻能苦苦支撐,但也支撐不了幾個呼息,便化為一灘灘血水。

“啊……”

陡然,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眾人急忙扭頭一看,卻見赫然是與荊枯葉對戰的神王陵弟子,‘碧玉刀王'閻邪川一個閃避不及,被一道血色光柱照射,刹那間,他那魔化的身軀寸寸開裂,然後不少地方冒出血水。

在淒厲慘叫聲中,他渾身的血肉在一寸寸融化,然後消失。

懷揣著滿臉難以置信和後悔不甘的心情,‘碧玉刀王'閻邪川隻是撲騰了不過兩個呼息時間,便在血光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原地隻留下幾塊碧水寒光刀的碎片,以及其他雜物。

顯然即使連極品名器,在這樣的血光照射下,也堅持不了幾個呼息,便即殘破怠盡。能留下一些碎片,已是證明其材質不凡了。

看到如此慘烈殘酷的一幕,正道高層無不頭皮發麻,即使是敵人,但此刻看著閻邪川臨死前的慘狀,眾人卻怎麽也興奮不起來。

所謂兔死狐悲,如果是正常對戰,然後擊殺對手,眾人對一位敵手的死不會說什麽,反而隻會歡欣鼓舞。

但閻邪川這樣的死法太恐怖太殘酷了,而且還是被自己效忠的對象滅殺的,這更讓眾人心中俱有些不是滋味。

“我兒!”

陡然,另一邊,響起一聲悲呼,正與‘飛雪劍王'應雪情大戰的神王陵陵主,親眼目睹自己愛子的死亡,卻無法救援,一時間整個人蒼老了十歲。

他放棄跟‘飛雪劍王'應雪情大戰,身形一縱,帶著斷臂殘軀,飛一般朝‘碧玉刀王'閻邪川隕落的地方奔去,卻終究遲了一步。

隻見血色光柱通天徹地,而他的愛子,一代天驕,法丹高手,生前種種計較囂張,不可一世,終究走錯了路,跟錯了主人,命隕黃泉。

神王陵主整個人呆在原地,麵色忽而哀傷忽而癲狂,忽然又變得木訥呆滯,望著‘魔祖'應鬼雄的方向,眼睛中有時閃過悲恨之色,有時又是畏懼,顯然既想報仇,卻又停在原地不敢,一時躊躕。

然而,正是因為這一躊躕,要了他的老命。

那覆滅‘碧玉刀王'閻邪川的血色光柱,朝前一移,正好將他整個人罩入其中。待他發覺,再想逃時,已是遲了。

“我恨啊!”

單手舉起神王陵的鎮宗至寶,中品寶器‘奪天造化刀'擋在頭頂,有心抵抗,卻終究還是和‘碧玉刀王'閻邪川一樣化為一灘血水,最終消失不見。

原地隻留下他的那把中品寶器‘奪天造化刀',以及一聲‘我恨'之餘音,依舊嫋嫋在眾人耳邊回響。

身為真龍大陸八大頂級宗門之一的主人,一生榮耀輝煌,唯我獨尊,享盡各種盛讚虛華,站於大陸巔峰,俯視人間,但最終,終究走錯了方向。

為了心中更高的“大道”,為了絕巔之上更高的絕巔,他寧願引狼入室,放魔出匣,想借助別人的能力,讓自己突破引雷,讓自己脫離真龍大陸這處束縛之地,走上星空之路,但最終,害人害已,不但給真龍大陸帶來了難以想像的破壞,他自己,他的愛兒閻邪川,乃至整個神王陵,都被他帶上了末路。

悲哉惜哉,可憐可歎。

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這一生,終究成為汙點,哪怕死去,亦永遠無法洗脫。

ps: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