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三天三夜的時間,厲寒與萬璿紗不眠不休,在冰雪山穀中尋找了偌久,但卻沒有發現任何一處可以通往外界的通道。

兩人不是沒有想過退回地洞,沿著原路回去,可惜,回途亦是死路,根本行不通。

其後,兩人又想直接翻越這茫茫高山。

然而,高山萬丈,四周全是陡若刀削,兼且滑不溜手,別說道技根本飛不上去,就算能,隻怕山後麵,仍然是山,飛雪之外,依舊是雪。

到時候,兩人不凍死,也要累死。

最後,實在無奈之,兩人重新回到地黑河,準備沿著黃泉河兩岸,走出去。

然而,行走許多,到最後卻發現,兩側亦是無路。

黃泉河水,浩浩湯湯,東西而流,東麵是自一方石壁中穿出,除非兩人敢冒死,鑽入河底往上潛行,否則根本找不到出口。

但黃泉河水片羽不浮,遇物即腐,兩人實在沒有這個能耐,沿著這河水穿越出去,而且誰知道那通道出口到底在哪裏,如果在山壁中穿行數百裏,上千裏,就算兩人沒被河水腐蝕成枯骨,光維持周身的道氣護罩,也要精力耗盡而死,根本不可行。

而往潛行,亦沒有通道出路,黃泉河水最後直接流入地,估計在地底再次形成一條地河。這讓厲寒兩人不由完全絕望,在通道中待了整整一天。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張節

直到第四天傍晚時分,厲寒呆坐在地道出口,麵對山穀,目光無意識,無焦點地四處亂掃,其實完全不抱希望。

隻是,當最後一縷斜陽打一縷橘黃色的暖光,落在之前他們發現赤鳳化形花的所在,那塊巨大的突出風化岩,那塊高高凸起的半月形石台之上,猛然之間,厲寒眼睛一亮。

“對啊,怎麽忘了那裏!”

他猛然記起,當初,那條被他們擊殺,修為高達半步妖宗級的冰晶魔蟒,就是從那塊風化岩後遊出。

既然風化岩後無處藏身,那就隻有一個可能,石岩之後,應有一個隱蔽的蛇洞。

既然有蛇洞,說不定,那裏,就是出去的通道呢。

一想到此,厲寒頓時掩飾不住驚喜,即使日已夕斜,一天已經過去,他仍是按捺不住,立即叫醒萬璿紗,兩人沿著冰壁攀援上去,來到那塊巨大風化岩之後,果然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就藏在風化岩之後,隻露出一半。

另外一半,則深藏岩石之,而且往裏一望去,漆黑不見底,黑幽幽的,明顯深不知幾千裏。

掏出一塊月光石,以作照明之用,厲寒兩人技高人膽大,再加上知道這洞中的妖獸,冰晶魔蟒已經被他們擊殺,自然全無所懼,直接走了進去。

不過雖然不擔心,但萬防萬一,兩人還是開啟了一層防禦道技,厲寒周身,閃耀著淡淡的淡金光芒,萬璿紗身周,則是藍紗浮動,有若煙雲,赫然正是兩人各自所學的最強防禦道技,五行十方訣,以及煙籠藍紗。

有了月光石的照明,洞壁四處清晰可見,這冰洞雖然四壁皆冰雪,然而竟然越走越是溫暖,經過一天一夜,兩人終於走出石洞,赫然發現,他們真的走出了冰穀,出現在一處奇異的地界。

這處地界,淺藍透明,有如一層光幕,將他們罩住,他們就像困在光幕中,難以出行。

朝四周望去,厲寒與萬璿紗駭然發現,四麵八方,除了他們出來的地方,盡是這種淺藍光幕,有如水波漣漪,光影變幻,幻化出無窮無盡的異景。

“這是?”

厲寒與萬璿紗麵麵相覷,都有些作聲不得。

眼前的這一幕,出乎了他們的想像,即使窮盡他們一生的智力,也想不出為什麽世界上,會有如此一處奇異的存在。

“這到底是哪裏,為什麽我們好像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進不得,出不能。”

環顧四周,隻見這些水藍光幕,隱約形成一個環形,如果把他們來時的那片空間也包括其中的話……厲寒突然有了一個駭然的想法:“莫非,我們被困在了一個圓球之中?”

“圓球?”

剛開始沒有注意,隨後,沿著光幕朝周圍走去,卻發現,確是如此。兩人驚駭欲絕的發現,自己兩人,居然是真的被困在一個巨大的光球中。

這個光球,通體淡藍色,就像是一層海水將他們包圍,而這裏麵的空間,卻又大的不可思議,蔓延無際。

配合他們之前在地洞中的見識,他們覺得,自己等人,現在似乎是莫名被吸引進了一個奇異的空間,而這處空間,包羅萬象,有海水,有岩石,有山穀,有通道,有地泉河,亦似乎還有其他某些,他們未曾探知之處。

“嗯。”

閉上眼睛,知道妄自猜測也猜測不出什麽,厲寒幹脆盤膝坐,伸出一隻手去,仔細地感應麵前的這層水藍光幕。

當他的手掌按上這層水藍光幕之時,隻覺觸手溫潤,果然如同一層水氣撫摸在手掌之上,用力一壓,光幕就會微微往內凹出,而手掌縮回,又變回原樣。

然而無論厲寒想盡什麽辦法,用指敲,用掌劈,用刀砍,用劍削,甚至引動全身道氣,催動赤洞蛇牙爪,都無論如何,也穿不破這水藍光幕,似乎它別有一層禁製,蘊含了某種天道規則,穿不出,打不破。

萬璿紗自然不甘心,也試驗過各種辦法,然而最終,折騰得筋皮力盡,足足幾個時辰之後,她也隻有無奈收手,坐在地上,雙眼望著麵前這層水藍光幕,兩眼無神。

眼前所遇所見,一生之奇,可稱是從所未有的際遇。因為未知,所以神秘,因為神秘,所以恐懼,因為恐懼,所以心亂。

即使是一向堅定的兩人,此時也不由得有些束手無策了。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猛然間,厲寒再一次站起了身來,卻忽然再次靠近光幕,然後坐,伸出雙掌,抵在麵前的水藍之幕之上。

旁邊,萬璿紗看著他的動作,雙目木然,全無神采,剛剛就是這樣,各種手段都試過了,再試,還有何用,不是嫌白費工夫麽。

也許,兩人隻有在這裏等死,等到自己儲物道戒中所有的食物全部消耗怠盡,穀中還遺留的蛇肉和地道後方的那潭小魚全部吃光之後,等待他們的,也隻有死亡了。

可是……怎麽甘心,怎能甘心。

隻是,再不甘心也隻得認命。莫名來到這處莫名其妙的空間,一切遭遇,都超出了萬璿紗此生所能想像的極限,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能怎麽辦。

所以,隻能呆呆地,無神地看著厲寒,在那忙碌,卻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些什麽。

……

厲寒並沒有管萬璿紗的發呆,他此時,正好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於是十分激動的,立即站起了身來,再次到水藍光幕前試試。

他將手掌按在麵前的水藍光幕之上,閉上眼睛,放空心神,任思緒縹緲,東遊西**,什麽也不管,隻是故意將一部份神識,漸漸地朝著雙手掌心之上引,使其更靠近這層神秘不知到底是何物的水藍光幕。

隨著神識的慢慢靠近,以往無論用各種蠻力,皆無法破除的水藍光莫非,驀然有了奇異的變化。

先是光幕之中,浮現出了一圈一圈,如同大樹年輪一般的圓形漣漪,接著,這些圓形漣漪連成光圈,散發出奇異的金光。

金光之中,閉目盤坐在光幕之前的厲寒,麵容神聖莊嚴,如同佛陀。其一雙手掌,亦與此同時,放射出了淡淡的金輝,身軀之上,也慢慢變得金黃,似乎與周圍的光幕融為了一體。

“這是?”

本來不甚在意的萬璿紗,見到厲寒此幕,不由得大驚,先是驚奇於他居然能引動這光幕的變化,隨即,卻見他久久沒有醒來,又擔心他深陷其中,不得醒來,是不是遭遇了什麽無法預知的變故。

不過她又不敢妄圖叫醒他,誰知道他是不是在什麽關健的時刻,如果因為自己,功虧一簣,或是造成某種難以想像的影響,對他有什麽後遺症,她更是難以原諒自己。

所以雖然滿心擔心,然而萬璿紗此時也隻能站在厲寒身後,緊張而期待地望著他的背影,等待他自己醒來。

除非……厲寒身上出現什麽不好的變化,或是這光幕,又有了其他的變化,她才能考慮,是不是要強行將其拉開,結束這種怪異的局麵。

隻是現在,明顯還不到時候。

……

光幕一如萬璿紗所料,果然出現了變化,不過這變化,卻讓萬璿紗一陣遲疑,不知到底該不該讓厲寒中止他的探索。

卻見四周的光幕之上,從水藍變為金黃之後,又慢慢地變為了土黃,仿佛大地一般厚重,而厲寒的身影,卻仿佛是陡然倒映在了其上,開始還隻有一尊,隨後便慢慢變多,再變多……

一尊,兩尊,三尊,四尊……十尊……百尊,千尊……

這些身影,全是同樣一個模樣,雙目緊閉,神情莊嚴,身上散發出令人難以逼視的金光,似乎諸神降世,四周的光幕,全部這種光影充滿。

“這是?”

萬璿紗正遲疑間,猛然間,光幕再生變化。

所有身影慢慢朝中間聚合,然後再陡然匯聚成一尊巨大的巨人,依舊是厲寒的麵容,這尊巨大的巨人身影,身形一動,陡然化為一道金光,一個俯衝,沿著光幕落入了厲寒的眉心。

厲寒渾身一震,立即醒了過來。

“厲寒,你……”

萬璿紗難掩驚訝,正待細問。

卻見厲寒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忽然一拉她的手腕,道:“跟我來吧,我能帶你出去了。”

說完,直接閉上雙目,猛然一踏,“噗嗤”,仿佛有什麽東西被戮破,一刻,萬璿紗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片有些幽暗的山穀,山穀之中,雖然看似陰森,但四周樹木泥石,卻俱都真實無比,顯然,不再是那方莫名其妙的“幻影”,而是回到了“真實界”。

“這是……你……”

她望向厲寒,滿臉訝異,不能置信。

而厲寒,此時卻正一臉沉吟,打量著左掌。

他手掌一翻,掌心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拳頭般大小,本體透明,裏麵卻不斷閃現水藍,暗金,土黃這三種顏色,裏麵浮現出萬千山川,飛雪飄飄場景的奇異圓球。

“這是三界萬象珠。”

他有些夢囈般地說道,似乎即使連他自己,到了此時,仍有些難以置信。

而萬璿紗,聽到此言,更是一頭霧水,什麽也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