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維艱。

寸步維艱,這四個字,完美地解說了玲浮屠、邪無殤、梵空冥等人現在的處境,說是糟糕透頂也不為過。

直到此時,他們才發覺,原來還覺得危險重重的紅血林,赤妖神山,夜摩河,妖血大平原,煉獄沼澤……在此時此地看來,是何等安全,何等輕易。

如果,如果上天能把這裏變成和那幾處險地一樣,他們寧願,再延長數倍的路途,也心甘情願。

然而,這世間,什麽果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所以最終,眾人還是隻有硬著頭皮,一步一步,慢慢地朝晦暗生死峰的方向靠近。

所幸,眾人之中,還有一位執掌大羅紫傘此等隱匿秘法的玲浮屠,依靠此傘,眾人掩氣摒息,除非玲浮屠道氣不濟的時候,否則他們大多時候,還是比較安全的。

除非,遇上一些實在強大,或者一些擁有極高嗅覺力的妖獸群,才不得不走遠繞行。

不過,眾人也明白,大羅紫傘雖強,但最多,也隻能保證他們到達晦暗生死峰下的安全,一旦到了晦暗生死峰上,真正接近魔羅祖窟的時候,到時候,什麽隱匿秘法也無用。

因為,大羅紫傘,也不過一件偽寶器而已,還沒有到達真正的寶器的程度。隻要沒到寶器,就很難瞞過那些高階妖將,更別說妖宗級存在了。

之前若遇上這等存在,他們還能繞行一段距離,但等到到了晦暗生死峰上,寸寸殺機,步步死域,到時候,就真的隻能依靠他們的頑強,他們的智慧,他們的實力,來殺出一條血路了。

……

玲浮屠等人,還有大羅紫傘這等秘寶作為掩護,在他們身後,才剛剛抵達百鳥霧湖邊緣的厲寒與萬璿紗兩人,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他們可並沒有大羅紫傘,所以在剛進入百鳥霧湖時,就遭到了數波攻擊,依靠不俗的手段,才勉強將其殺散。

這百鳥霧湖之中,危險重重,別說中心區域了,就是這最外圍,亦有無數奇異的妖魚,妖鯊群,忽爾躍出水麵,朝正駕梭飛行在湖麵之上的厲寒,萬璿紗發起攻擊。

而有時,空中亦會出現成群大鳥,一個個尖嘴如刀,雙翼展開,足有數十米之長,翎羽拖起,一根根如同劍一般鋒利,看到下麵有人或魚經過,就會隨之俯衝而下,瞬間將其啄走,成為它們腹中的食物。

這是‘尖刀劍鳥’,而且不止是‘尖刀劍鳥’,在這百鳥霧湖之中,據說生存有數百種稀奇古怪的鳥類之多,而且一隻隻都是天生異種,極具攻擊性,根本不是普通鳥類。

百鳥霧湖,其一,是說其霧廣大,幾乎遍布整個湖泊;其二,就是說明,這湖麵上空,所掠過的那些稀奇怪鳥,絕對不能小看。

厲寒與萬璿紗兩人,千辛萬苦,小心翼翼,使盡了渾身解數,或躲或避,仍是不可避免地經曆數十場戰鬥,兩人各自都付出一點輕傷的代價之後,這才勉強行進到玲浮屠等人所經過的三分之一的路程。

而後麵的路程,對於沒有大羅紫傘這等隱匿秘法的厲寒與萬璿紗兩人來說,才是真正的考驗。

如果兩人不能通過這段路程,那麽,要麽原路返回,要麽……估計就隻有永遠的成為那些飛鳥或湖中魚食,永生得不到解脫了。

“怎麽辦,”

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番,猜測到玲浮屠,邪無殤等,此時正在他們之前。自己兩人雖然艱難,但也許,大部隊此時也遇到了危機,正等待他們的匯合。

所以,略一猶豫之後,最終,兩人還是同時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而行。腳下的玄梭靈舟,劃出一道道白色的水箭,朝頭而行。

……

進入三分之二的距離,之前玲浮屠,邪無殤等人遭遇的險情,頓時再次在厲寒,萬璿紗兩人身上重現。

而且,沒有大羅紫傘,兩人的戰力,顯然也完全不可與之前大部隊的十三人可相比,所以,這一段距離,對於厲寒等人來說,無疑於一個噩夢。

……

一天後。

“呃,噗,”

這是一座長滿了荒草的枯島,枯島上並沒有妖兵駐守,就算原來有的幾隻盤踞的中低階妖族,亦被萬璿紗隨手解決。

此時,兩人的玄梭靈舟被棄在一處,破破爛爛,卻是在中途,被一群魚箭白鯊給追了上百裏,並且專門挑他們腳下的玄梭靈舟攻擊。

雖然厲寒與萬璿紗兩人千方百計閃避,然而這群魚箭白鯊的速度太大,而他們又人生地不熟,最終,還是被那群魚箭白鯊將這兩隻玄梭靈舟給射得千瘡百孔,再也不能使用了。

而兩人,險險逃避到這座荒鳥上,但並未脫離險境。

在上岸之時,一群魚箭白鯊,似乎知道獵物要脫離追捕,一個個紛紛發動了瘋狂的攻擊。

最終,為了成功掩護萬璿紗撤離,厲寒一人,獨對數十頭至少修為高達高級妖將的魚箭白鯊,即使他傾盡全力,亦難以盡數躲避。

最終,被數頭魚箭白鯊抓住破綻,四五道寒冰水箭齊齊打在厲寒身上,瞬息間將他的護身靈罩打得四分五裂,而後,全身上下,更是瞬間多出了四五個血洞。

在萬璿紗見狀,急忙扔出最後一批‘爆烈炎丹’,將這群魚箭白鯊給炸退之後,才堪堪將身傷重傷,跡近昏迷的厲寒給抬到了這座荒島之上。

唯一慶幸的是,這島上沒有高階妖將級妖獸,更沒有妖宗,否則,以兩人此時的戰力,絕對是十死無生的結局。

而現在,好歹還有一人,保存了大部份的戰力,隻是厲寒如今的情況,就顯得有些不妙了。

他胸口的血洞,雖然經萬璿紗敷過隱丹門的止血靈藥,但是依舊無濟於事,血流數次衝潰膏藥堤壩,嚇得萬璿紗急忙再次敷藥,如此數次,並用繃帶纏了七八圈,繃帶都全部染紅的情況下,厲寒才勉強止血,咳出了幾口汙血之後,昏了過去。

萬璿紗抱著厲寒的身影,一時六神無主,心中一片慌亂,卻不得不強忍著,咬牙堅持,不讓淚水滑落眼眶。

這段時日以來,其實她早已習慣了厲寒的存在,去哪裏,有厲寒決定;遇上大的危險,有厲寒告訴她要怎麽做;遇上一些稀奇古怪之物,厲寒多半能告訴她這才是什麽,除非在藥材,或其他涉及丹藥方麵的知識,才需要她略略提點一二。

其實這段時日已來,雖然多番危險,但她一直過得十分安逸,因為身邊,有一個處處顯露勇敢,智慧,在默默照顧她的厲師兄。

但是,現在,一直照顧她,保護她的厲師兄,也終於因再一次保護她,而倒了下去,她一個平常隻知煉藥采藥,沉浸在自己的丹道世界中的柔弱少女,如何能麵對這等場麵。

不過,女子在有男人保護的時候,顯示出柔弱;但一旦真遭大難,當一切的依靠被斬斷,需要她獨自拿主意的時候,她們,要麽徹底崩潰,要麽,就會從困境中涅磐重生,變作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而萬璿紗,明顯是後一種。

因為要守護厲寒,所以,隻用了不過短短三個時辰,她就徹底穩定下了自己的情緒,強掩慌亂和不知所措,不斷地回憶以前跟厲寒在一起的時候,猜想如果是厲寒,遇上這樣的情況,第一步,該如何做。

“對,第一步,要先把傷勢止住,這一點,我做到了,厲大哥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需要休養和補充元氣。”

“那,第二步,就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先將他安頓下來。等安頓下來後,我就再出去為他找藥,給他彌補受損的元氣,如果,他才能快速的恢複,蘇醒過來。”

“嗯,就這樣,先找一個落腳呢,哪裏安全呢,”

編製了一個藤車,將厲寒放置在其上,萬璿紗背著厲寒,慢慢地朝島嶼深處走去,終於,在一個時辰之後,找到了一個背風靠壁的山洞。

將裏麵的一些臭味小蟲用藥煙除去之後,她這才終於拖著厲寒,躲進了洞**之中,並設置下一個簡單的陣法。

然後,外麵又用一些藤蔓遮住,還搬了一塊大石頭過來,擋住洞口,這才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朝山中更深處走去。

她要去為厲寒尋藥。

雖然她來之前帶的丹藥不少,但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連續遇險,她身上再多的傷藥,也使用得差不多了。

而平常的丹藥,對厲寒此等傷勢,又無效果,所以,為了快速讓厲寒恢複,她顧不得危險,隻身入山。

一個平常的女子,在血與火,生死與戰爭的洗禮中,終於漸漸變得堅強,漸漸學會成熟。

她用自己柔弱的肩膀,在守護著厲寒,守護著,這個不斷用自己的身軀,擋在所有危險前麵,把安全留給自己的師兄。

也許,此時此刻,“師兄”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兩人之間的友情了,厲寒在他心中,和自己的親哥哥,也沒有什麽兩樣了。

所以,她更不能讓他死。

“對,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讓他死。”

懷著這樣的信念,萬璿紗踏入了深山。

足足過了五個時辰之後,她才從山中返回,右臂軟軟垂下,肩肘處還帶著一片血色,不過她隻是眉頭微皺,還是很快從儲物道戒中,取出數株帶著淡淡靈光的草藥,一臉喜色地回到山洞前,搬開大石,走了進去。

“厲大哥,我采藥歸來了。”

一進去,她就看到,厲寒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醒來,不知怎地一個人坐了起來,靠著石壁,正複雜難言地打量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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