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閉目藏真,神思初凝。杳杳冥冥,無邊朦朧。玄景觀來,萬覺靜空。三寶長存,星夜奔馳。”

“日月交加,氣行萬道,陰陽逆轉,生死自現!”

夜,清輝月冷,萬籟俱寂。

風吹樹葉,月華輕灑,大地如同蒙上一層淡淡的紫紗。

厲寒獨坐於一座孤峰岩石之上,麵朝東方,吞氣吐納。

但見他神思冥冥,恍恍忽忽,如意遊於太虛之中。

兩道氣流,從他鼻竅之下一進一出,如同龍蛇,有頭有尾,十分奇異。

沒過多久,他忽然長長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清醒過來。

兩道龍蛇般的白氣隨之消失,被他用力一吸,將其吞入腹中,而後順著經脈,直下丹田。

丹田深處,響起“嗡”的一聲輕鳴,如同琴響,厲寒臉上露出一片喜色。

“納氣七層巔峰,終於突破了!”

“接下來,便是生死玄關了!”

“初悟大道,看破生死,納氣第八層,生死玄關!”

生死玄關,是所有武道修士一生中,麵臨的兩大瓶頸之一。

悟透這一步,便能踏上無上武道。

而不能悟道,此生也就止於納氣七層,成為凡世俗民中的一個小高手。

生死玄關,生死玄關,涉及生死,一步仙,一步凡。

佛家把“喉輪”稱之為生死玄關,稱打通這一關,忘念盡,凡世覺,智慧開,可以“坐脫立亡”。

人生苦樂悲歡,不管是快樂的,痛苦的,悲愁的,幸福的,每個人的一生,皆異常珍貴。

而真正能勘破生死絕境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但是,不管你是什麽人,神仙凡人,富豪貴族,帝王將相,奇士乞兒,每個人一生中,最後都要麵對這一關。

無論賢愚,老少,貴賤,男女,在其他事上,或許不一,但在此一關上,卻真正做到眾生平等。

如何看待生死?如何看清生死?如何看淡生死?……

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個問題,卻道盡人一生之中最後的掙紮。

是輪回,還是寂滅?

是涅磐,還是重生?

厲寒看不破。

他還年輕。

他尚不足十七歲。

他的前程還遠大。

他的夢想還無窮。

他的未來,還有無窮山水未走,無窮天地未窺。

三千大千世界,百萬菩提眾生,來到人間走一遭,豈能如此輕易又重回天地?

誰能甘?

誰能願?

厲寒不甘,厲寒也不願……

不過,他卻必須要踏出這一步。

不管是因為,不想修行之路就此走向終止,還是查明自己父親的真正死因,他都明白,沒有實力,一切都是妄談。

修行三千年,枯坐塵世間,這一切都為的是什麽?

不就是為了跨越生死,長生不老嗎?

怯懦者,膽怯者,都會在此關之前終止。

勇敢者,精進者,一旦幸運,就會從此踏上永生神道的大門。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大道是虛無,如果不能徹底明白生死,徹底明白無為,便不能徹底踏入大道,徹底踏破生死玄關!

這一步,便是真正的仙凡之別。

厲寒坐在那裏,意境沉浸入天地,似乎已經成為天地之間的一片樹葉,一段河流。

恍恍忽,如入眾生萬相,體會種種輪回之苦,寂滅之恨。俗世紅塵,苦樂酸甜,皆在他的眼前一一展開,出現,而後又消逝。

他坐在那裏,如同佛陀,又似一具石像,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平靜,額頭之上,卻有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

眨眼,東方天明,天地之間,透出一縷紅色。

陽光如劍,金黃透明,驟然照射在厲寒的睫毛之上,他猛然一動,驚醒過來,清醒過來,不由仰天長長呼出一口氣。

“好險,差點回不來了,這一步,還真是艱難,苦思一夜,還是不行,生死玄關,生死玄關,到底是什麽呢?”

“想要踏入納氣八層,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納氣十層,一至四層,不過基礎,五六兩層,初涉修煉。七層是分野,八層卻是大限。

生死玄關,這是納氣十層之中,唯一一層不注重元氣的積累,而更注重心性修煉的關卡,是至難之境。

悟通了,自然過關。

悟不通,這一輩子,也就到此為止,再無其他可言了。

他正要猶豫,是不是在這裏一鼓作氣,嚐試突破到納氣第八層,再回宗門,就在此時,他猛然心中一動。

遠方,一座雄奇瑰麗的巨大高山之上,一道紫光,衝霄而起,仿佛光柱。

遠遠望去,仿佛定海神針一般,抓地頂天,高絕不知幾許,瑰麗神奇,充斥著一股仙家氣派。

“有異寶出世?”

厲寒頓時心中一緊,起了好奇之心。

他完全沒有料到,在自己回宗的道路上,短短兩三日路程之間,居然會遇上如此奇事。

“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看這光芒,絕對不凡。我距離那邊頗遠,看似至少有兩個時辰左右,肯定有人比我先趕到。”

“異寶肯定沒法獲得,但前去看一眼,也是好的。”

沒有人麵對如此異寶出世而不動心,即使知道不明屬於自己,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起了探詢之欲。

厲寒沒有多猶豫,身形一動,整個人已經如離弦之箭,疾朝山下躍去。

再一眨眼,已經向那紫光升起的山峰之下疾馳而去。

然而,尚不到一半路程,紫光忽然慢慢消散,而後“砰”的一聲炸開,徹底消失。

厲寒心中一緊:“難道是有人提前將此寶奪走,還是它感應到了氣息,自行隱匿起來了!”

天地靈寶,多有智慧,或成精怪,一旦感應到人類的氣息,就會隱匿自身,避之不出。

甚至有些靈性超絕之物,會自己移走,讓人遍尋不得。

就是不知道,剛才出現的那道紫光,對應的靈物,到底是件什麽東西,可有這般神奇?

心念電轉間,厲寒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依舊是以最快的速度,飛速朝那座山峰之下電射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他終於來到山峰之下。

就在他正欲朝山峰之上彈射而出,追尋那道紫光的蹤跡時,卻驀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不遠處,一條溪澗畔的劇烈打鬥之聲。

“咦,居然有人在此打鬥?”

“莫非是有人已經發現寶物,結果正好碰上另一夥人也尋找至此,起了衝突,正在爭奪靈寶?”

他改變身形,倏地一晃,整個人已經疾如一股輕煙消失。

再一晃,已經到了戰圈外圍,找到一個隱僻的地點,靜靜潛伏下來,悄悄觀看。

然而,這一觀一望,卻讓他不由一愣。

因為,他並未在人群中,這交戰的兩夥人中,他竟然都是熟識的。

其中一夥,共有兩人,一個一身黃衣,胖如肥鴨,身軀臃腫,但身形倒是十分靈活,手中捏著一個巨大的金元寶。

金元寶之上,華光萬丈,散發出一道金幕,將他牢牢護在其中。

而另一人,則要瘦削許多,一身灰衣,雙手戴著一雙晶瑩如玉的白色手套。

隻見他年紀輕輕,卻有著一頭灰白的頭發,整個人清俊中帶著一絲冷秀,氣質略顯陰厲。

他並未用武器,但卻明顯比那黃衣胖子更加強大,一雙白玉手套,東移西攔,南橫北格,幻化出一重一重白影。

身形飄忽,更是迅如疾風驟雨,間或不時有一道毒針,飛鏢,自其身上,袖中,肩頭,乃至背部,種種不可思議的地方發出。

也正因如此,兩人才能堅持到現在,即使身上各自帶傷,依舊頑強不退。

而他們對麵,卻赫然也是幾名身穿倫音海閣弟子服飾的外門弟子。

這幾人,一共六人,其中兩人,是為首者。一身金袍,麵容英俊,略顯蒼白,顯是沉緬酒色。

另一人,一身藍衣,麵容粗豪,但不斷轉動的目光,卻顯示他才是這夥人中的首腦,智囊。

又交手數個回合,“砰!”的一聲,黃衣胖子一個不慎,再次被金袍青年一腳踢中檔部,當即痛得“啊嗚……”一聲,仰麵倒飛而出。

護身金幕一陣亂晃,差點當場潰滅消散。

而那藍衣粗豪青年,也麵露冷笑,一邊加緊攻勢,一邊口中不鹹不淡地道:“兩名新來的弟子,在我們外宗十大中兩位人物的攻擊下,居然能堅持如此時間,佩服佩服,的確不差。”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如果不想無故消失在此,那麽,就乖乖交出你剛才到手的‘龍鱗陰種花’,饒你一命不死。靈花雖好,但是,沒有命享用,也是白費!”

“休想!”

灰衣青年冷冷一笑,毫不猶豫的拒絕,麵上一片冷漠,即使是麵對生死之事,也似完全不放在心上。

“想要拿下我們兄弟二人性命,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塚龍,陳耀日,你們二人,今日便拿其中一命,來抵我們吧!”

“哈哈哈哈哈~”

聞言,藍衣粗豪青年隻是臉色略微陰沉,倒是那邊正在加緊攻擊黃衣胖子的金袍青年,臉帶不屑,冷笑:

“不過兩個新入門的普通弟子而已,居然敢如此囂張,師兄們讓你們交出靈花,是看得起你們,你們居然不領情。”

“塚師兄,何必跟他們多廢話,將他們擊殺,直接搜身便是,隻要後手做得穩妥一點,想來也不會有人知道。”

“宗門裏死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弟子,隻不過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會有人追索,就算有事,最多到時候,推給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寂靜和尚而已!”

“也是,不過,嘿嘿,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交還是不交?”藍衣粗毫青年冷笑。

“絕不,戰吧!”

灰衣青年目光不變,身形一轉,白色雙手再次拍出一天幻影。

同時,從他眉間,竟然緩緩生出一隻豎眼,豎眼中,綠光流轉,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綠氣,竟然是毒煙。

“咦,竟然是玄蒼毒瞳!”

藍衣粗豪青年略顯驚訝,不過隨即,就更顯不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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