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行,所見越是玄奇。

一路藍光不斷,星星點點,到最後,厲寒等人,已經猶如置身夢境,不知身處何方。

周圍的大霧泛起,咫尺之內,不見人影。

所幸,厲寒,應雪情,都不是凡人,練有厲害瞳術,所以仍能看清彼此身形,但也不超過方圓十丈之遠。

這處洞穴中的霧氣,委實有些詭異。

“硿硿……硿硿……”

海水拍擊岩石的聲音不斷傳出,打擊在那些留有孔竅的岩石之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調,一聲一聲,如同絲竹相和,應該隱約成曲。

厲寒聽到,隻覺心湖之內,一陣氣血翻騰,道氣竟然有不運自轉的跡像。

他心中一驚,急忙壓下心頭燥騰的熱血,隨即,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再睜開,才發現,眼前所見,又再有變化。

兩人已經來到一堵高不見頂,上麵密布藤蔓,就猶如同洞穴盡頭的斷山之前。

斷山如牆,橫擋去路,再也看不見別物。

正在厲寒好奇的時候,應雪情驀然手掐指訣,念念有辭,朝前@麵的斷山打出一片紅光。

片刻後,隨著紅光轟上山峰,“轟隆”一聲,奇光大冒,斷山竟然驀然向兩邊自動拉開,中間分出一條細小的狹縫。

一艘空空****,如同幽靈一般,用白木製成的小船,從中慢慢飄出,慢慢朝著厲寒與應雪情兩人腳下飄來。

厲寒睜大眼睛看去,卻發現這艘船上,既無船槳,亦無撐船人,就是一艘空空****的小船,卻仿佛自有靈性一般,竟然能夠無人撐持,自動前進,而且直接認準了厲寒與應雪情這兩個目標。

這詭異的一幕,如果配上此地陰森寂靜的氛圍,一般人隻怕當場嚇得腿腳酸軟,渾身無力,驚恐萬狀。

然而厲寒終究不是常人,發現應雪情一臉平靜之後,隨即便也心安下來,知道應該不是屬於什麽變故,隻是望著那艘白色小木船之上,眼神中多了一絲好奇。

在白木小船靠近一些的時候,終於,厲寒看清,上麵有一個漆黑的鬥大“引”字,如招魂的旗幡,刻在船頭。

引字之下,還有一個複雜的符紋,厲寒看不出那是什麽,不過也猜得到,這可能就是它能自動在這水麵之上滑動的動力符紋。

隻是能如此精巧,玄秘,這符紋,顯然也是非同小可了,不是一般人能刻得上去的東西。

“走吧,上去吧!”

沒有猶豫,在白色小木舟靠近他們身前數十丈左右的時候,應雪情隨即橫空拔起,身形一動,整個人已經仿佛如一隻翩飛的蝴蝶,掠上了舟頭。

厲寒見狀,沒有猶豫,亦是隨即跟上,身形如同一葉樹葉,輕飄飄掠上船頭,站在應雪情側方。

在兩人上船之後,白木小舟當即停止了滑行,而後方向一改,後船作前船,“嗖”的一聲,其疾如箭,猛然朝著那道狹窄縫隙之中穿去。

“嗯,那是什麽?”

在木舟空過石縫兩隙之間的時候,厲寒猛然抬頭看到,分開的石隙之間,從左到右,在石洞之頂,橫插著數十柄明晃晃的利劍。

這些利劍,一字排開,如同北鬥七星,橫掛在厲寒等人頭頂,如同漫天星辰羅列,充滿了森嚴的氣息。

“這是北鬥七星陣,是進入內洞的另一大關卡,如果不得‘引渡船’接應,尋常人是根本進不了這內洞的。”

“一旦硬闖,這北鬥七星陣就會被引動,亂闖之人就會被這七星之劍所斬殺,化成肉泥,等閑就是法丹境強者來了,也討不不好,必吃一個不小的悶虧。”

“原來如此。”

厲寒聞言,這才明白頭頂這些高懸的利劍是起什麽作用,隨即不由咋舌,暗暗有點駭然。

顯然,作為倫音海閣的至高禁地之一,這水月潮音洞內的禁製,實在是多如繁星,數不勝數。

不說這北鬥七星陣,隻說之前眾人闖過的外洞,厲寒就敢斷定,如果不是他們是宗門刻意放進來的,而是硬闖進來的,剛才,他們肯定就已經死於非命。

那看似普通的海潮之下,厲寒感受到了森嚴的殺機,下麵肯定也埋有一道超強的劍陣,隻是平時引而不發,感應不到罷了。

而且,不止海底之下埋藏了一座恐怖的劍陣,那些看起不起眼,玲瓏浮凸的礁石,其實布置之法,亦別有玄妙,估計,也是一座隱形的大陣。

平常不會顯露,但一經觸動,隻怕就將非同小可,這整座水月潮音洞,都會隨即為之震**起來,爆發出可怖的能量。

這就是一個宗門的底蘊了。

倫音海閣作為隱世八宗中,傳承數千年的一個宗派,自然有其不為人知的底牌,有這些殺手鐧,也是意料中之事。

引渡之舟繼續往前,又經過了一柱香時間之後,終於,兩人眼前一亮,眼前出現了一座沒有外麵闊大,但卻更顯玄奇玲瓏的乳白色洞府。

洞府之底,就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寒潭清洌,不見遊魚,但卻有一塊半人高的多孔奇石,矗立在那裏,如同玉石雕成,天工巧鑄,半截石基藏於水下,半截迎於水麵。

一個個月白色的孔洞,大者如拳頭,小者若針孔,千奇百怪,望之光滑,穿透月光,似乎在吸引天頂上的月華,隱泛奇彩。

“這怪石,莫非就是,傳承有我倫音海閣至高功法,萬世潮音功的水月潮音石?那這裏,就是到了內洞無疑了?”

厲寒正自驚歎,驀然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軋軋”的聲音,他一回頭,就見到,兩人之前經過的山縫,已經赫然再次朝中間合攏,而後不過片刻間,就再次嚴絲合縫,看不出一絲端倪,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

呈現在厲寒與應雪情之前的,就是一座隻有一座月色奇石,以及頭頂隱約打開的一道天井,以及天井之上,透出的月光。

他們進來的時候,還是白天,但短短不過一二個時辰,這洞穴之中的時間,竟然到了午夜?

這是自然形成,還是,他們真的經曆了大半天時間的流逝,隻是感知出現了錯誤?

抑或者是,這水月潮音洞的又一奇特之處?

厲寒不及細問,因為他發現,應雪情自到來這洞穴之後,就沒有再多言,而是直接來到了那水月潮音石的麵前,在其側邊的數個蓮花形石台之一上坐下,然後閉上眼睛,將一隻手按於前麵的奇石之上,一動不動,渾身慢慢閃爍起了奇異的青光。

“這麽快就進入狀態了?”

厲寒略覺驚異,他可沒有這麽高的悟性,不過一想到應雪情曾經來過此地一次,有了經驗,也就不以為異。

而且留給他們的時間隻有一天,也不知道這一天到底是怎樣算的,是按這洞府之中的時間來算,還是按外麵的時間算。

如果按洞府之中的時間算,留給他們的時間,可不多了。就算按外麵的時間算,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足一天,最多十個時辰左右。

所以,麵對這樣的機緣,如何左看右看,浪費時間,才是最大的罪孽。

想到此,厲寒也就不再計較這周圍的環境,學著應雪情的樣子,身形一動,整個人就從白木浮舟之上飄身而起,落於應雪情對麵的一座石台之上,盤膝坐下,同樣伸出一隻手去,按在麵前的水月玲瓏石之上,一動不動,閉目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