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花侯踱著步,緩緩來到昏死在地的周綺羅麵前,臉色難看,緩緩揚起了一隻左手。

無限金光,頓時在他左手之上環繞,對準著周綺羅的額頭。

“敢壞我大事者,死!”

話聲方落,他一掌重重拍下,勢若千鈞。

地麵上的沙石都受激,飛揚了起來,顯然沒有想要留手。

也難怪,衣家為了這塊神山盤碎片,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空耗了幾許多的歲月。

一代一代衣家人,守著這個秘密,妄圖有朝一日,神山盤在手,培養出一位法丹,甚至一位引雷期,君臨天下,稱霸整個真龍大陸。

可惜,眼看就在最後即將成功的關頭,卻居然功亐一簣。

周綺羅絕死反擊,不但重傷了他,而且也讓整座神仙石壁都因之移位,原本被月光“定住”的神山盤碎片,再次消聲匿跡,不知所蹤。

雖然是他們設計了周綺羅,可是他們一點不認為周綺羅有參與其中,更壞他們事的資格,所以,這一刻,他心中的恨,胸懷的怒,可以想見。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瞬間,眼看周綺羅就要香消玉隕,在他的這一掌之下,化成一灘肉泥。

就在此時,一個恐怖的水球,急劇旋轉著,發出“嗚嗚,嗚嗚……”的風聲,破開層層空氣壁障,直衝‘踏花侯’衣輕歡的背心,速度越來越快。

如果是以前,衣輕歡絕對不會如此輕易被人瞄準,甚至被人在背後發動攻擊猶不自知。

然而,此時的他,雖然外表看來依舊保存完整,但其實,被周綺羅自解法相,舍死一擊,即使是他,此時也身負重傷,一身實力,十去其三。

目前看來,還能保持六七成,就算不錯。

所以,當這急劇旋轉的水球,攻達他的背心時,他縱使發覺,亦不由遲了一瞬。

背心的衣衫,被急劇旋轉的水球風刃所割破,他能感受到那一球的威力,絕對不遜色於周綺羅自解法相發出的那一擊弱多少……

這一掌,是劈,還是不劈?

如果劈下去,周綺羅固然肯定是當場身死,但是,他以重傷之身,亦難免要再添新痕。

尤其是,身後還有一個不知姓名,不知來曆的神秘窺視者在側。如果再次身負重傷的他,對上心意莫測,來意不明的那神秘窺視者,他是否一定是對手,還猶未可知!

所以,心念隻是在萬分之一個轉瞬一轉,他就做出了決定,手掌一轉,掌勁不泄,卻沒有拍向周綺羅的額頭,而是順勢攻向了身後朝他背心攻來的那個恐怖切割水球。

很顯然,對他來說,周綺羅隨時再殺,但自己的命,可是隻有一條。

哪怕為此隻是付出一些輕傷,也不值得。

畢竟,周綺羅已經自毀法相,她花上十年的時間,積蓄修煉出來的綺羅花相,已經再不可能重現,等於一身實力已盡付東流水。

這樣的一個廢人,殺不殺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區別,她也不可能威脅到衣家,隻是,心中憤恨,不得不泄而已。但生死關頭,他自然放棄殺周綺羅,轉身準備全神應對突然冒出的這個詭異窺視者。

然而,他卻沒有料到,對方的目的,根本不是對為了要對付他。

當他的天元帝掌,和對方發出的那切割水球,在半空中轟然交擊在一起,再次引發巨大的震**波,煙塵四起時,他亦為此,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嘴角邊溢出一絲新紅……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以閃電般的速度,化為數十道殘影,同一時間出現在那塵煙彌漫的中心。

下一刻,那道人影,以肉眼難及的速度,俯身抱起地上的周綺羅嬌軀,身軀一振,就朝崖下飛掠而去。

“找死,圍魏救趙!”

這一刻,衣輕歡哪裏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耍了,對方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傷他,而是為了救周綺羅。

向來自詡梟雄的他,如何能忍受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救走讓自己深惡痛恨的周綺羅,虎口奪食。所以,一聲大吼,他渾身上下,氣息猛漲,竟然散發出一絲一絲的魔之氣息。

他一雙眼睛,瞬間變為了紫綠色。

“九幽魔斬!”

轟!

天地之間,瞬然開裂,一柄九幽長刀,如同從萬裏之外的虛空深處遙遙斬來,刀身之上,遍布赤紅色的九幽鱗火,隻讓人看上一眼,便不由得心中發寒。

巨大長刀所過之處,縱使距離地麵還有數十丈距離,但地麵的岩石,已經紛紛無法承受,向兩邊裂開,露出一條巨大的空縫。

衣輕歡冷笑:“想要虎口奪食,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更重要的是……”

他眼睛中,毫不掩飾的閃現著森冷之殺機:“今日之事,絕不能泄露,不然,神山盤碎片的秘密,就保不住了,所以,不管是你,還是周綺羅,都一並留下來吧!”

巨大長刀,摧林毀嶽,以驚人速度,斬向那個黑衣蒙麵的神秘人背脊,眼看他就要被這一刀給斬成兩片,和著自己懷中抱著的黑衣女子周綺羅一起,魂飛魄散。

就在此時,他似乎感知到危機,同一時間,瞬間,他的身影,竟然再次一分為四,其中兩條,分別抱著一位女子的身影,電閃而去。

另外兩條,卻在同一瞬間,被從中間劈過的綠色長刀,一刀斬成了碎片。

然而,餘煙嫋嫋,風塵散盡,哪裏還有那個黑衣人的身影,被他長刀斬成碎片的,不過是兩具幻像虛影而已。

“嗯,幻技?”

踏花侯篤定的神情,瞬間變成了絕對的難以置信,那本來就因受傷變作潮紅的臉上,一瞬間成為了豬肝色。

“小子,不管你是什麽人,敢與我衣家作對,都絕對沒有好下場。”

“今日之後,隻要被我查明你的真正身份,衣家與你,不死,不休!”

他咬牙切齒,眼神憤恨,知道已經追之不及,還有一絲懊悔。

望著黑衣人離開的地方,心中升起了刻骨的仇恨。

良久,他終於平靜了下來,看著山頂傾斜的神仙石壁,眼神閃爍了幾次,終於不由得一變再變:“有人生還而走,今日之事,再也瞞不住了,不出幾日,神山盤碎片的事情就將鬧得滿城風雨,不再成為一個秘密。”

“我衣家想要獨得此神山盤碎片,現下,也隻有一個辦法,強取了!”

“可惜,時機不成熟,即使早已設想過萬一之局,在此山周,布下了風雨天羅劍陣,但勝算,亦不超過四成。不過,為了神山盤碎片,眼下卻顧不得這許多了。”

“為免此地動靜被人知曉,必須得馬上令人封山,至於成與不成,就隻在今夜了。”

眼睛中露出複雜難明的神色,終於,他一猶豫,還是很快伸出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枚黑鐵圓筒。

一按機刮,瞬間,一道綠色的火柱,衝天而起,在半空中爆炸而開,形成一個大號的‘衣’家,即使在數十裏開外,亦能清晰看見。

不片刻之後,就有大量衣家弟子,還有一些神秘的黑衣人,全身都包裹在厚厚的布套之中,從無邊城中紛湧而出,來到蓬山腳下,將整個蓬山所有進入的路口,團團圍住,不放過一個人進入。

然後,四名全身籠罩在黑色頭套之中的神秘人,和著衣家的八位長老,越過人群,走上山頭,來到‘踏花侯’衣輕歡的麵前,神色嚴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