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望四周,梵音島如同巨龜,橫臥大海,四處林木蔥蔥,俗世塵氛被這場新雨一洗而淨,顯得特別幹淨清爽。

山澗林崖間,流泉淙淙,白霧升起,恍若仙境,不似人間。

此刻,天佛坪之上,五座拔地而起的高大擂台,矗立在眾人中心。無數或老或少的修行者,圍在其側,等待擂戰的正式開始,神情大多激動而興奮,充滿期待。

厲寒走到東側一片蘆蓬之下,發現這裏已經坐滿了人,目光一轉,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見了一個清冷孤傲的白衣青年。

膝橫古劍,衣冷如霜,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

所有坐在他身邊的人,都故意隔開幾個位子,不敢靠近。

不用問,厲寒也明白,這必是之前與蒼樂聖有過一場交手,從而不由令人為之嘩然,不得不正視的‘刀奇’無雲子的徒弟,‘一劍霜痕’白千刃。

他坐在江南弟子那一塊區域,除他之外,江南地界,此次一共來到了二十八名高手,白千刃是其中最引人注目,也最出色的一位。

除此之外,還有一名綠裙少女,一名黑衣琴師,也比較引人注目。

不過厲寒並不清楚他們的來曆,看一眼便罷,目光又轉向另外六塊區域。

南境七域,江南、江北、江左、江右,梵海,南疆,神魔之域。

江南,江左,是弟子較多的兩區,在江左地界,厲寒看見了衣勝雪,藍魔衣,司安南,獨孤應龍,獨孤應熊等熟人。

他們似是感覺到厲寒的注視,回過頭來一看,就發現了厲寒站在人群外邊,頓時不由朝他一笑,衣勝雪還招了招手,似是示意他過去。

見狀,厲寒笑笑,也走過去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下,其後,這才有空,打量另外五個區域的人。

江北之境,此次一共來了十七名弟子,

其中,大多身穿赤,白,紫,黑四色衣服,隻有少數,是穿其他衣飾。

顯然,這些人,多是來自江北四閣,赤衣閣,白衣閣,紫衣閣,玄衣閣,隻有少數才是散修,或其他世家宗門中出來。

十七名弟子中,以一身花俏羅衫,白白胖胖的玄衣閣少主,‘笑裏藏刀’最為出色,坐在眾人中心,所有人眾星拱月,明顯唯他馬首是瞻。

而江右之地,這次來的人也不少,足足有二十一個。

厲寒打量了一眼,目光在兩個人身上停住。

其中一個,錦衣含笑,眉宇間隱現一抹赤色,隻是微微端坐在那裏,就有一股不動如山的氣質,讓人不由注目。

厲寒不清楚他的來曆,但隱隱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勢,隱而不發,絕對不輸於之前見過的白千刃,花鵬海,蒼樂聖等頂尖青年高手,甚至猶有過之。

這絕對是此次南境青年修士擂一勁敵。

厲寒一瞬間就下了定義。

而另外一人,厲寒隻看一眼,就猜出了其來曆。

其人一身大紅繡衫,媚豔之氣甚濃。

其臉蒙紫紗,似乎不便見人,但一雙眼睛,卻似水動人,隨便看人一眼,都讓人有一種色授魂消,綺念叢生的感覺。

不用問,厲寒也明白,這必是號稱江右怪才,‘紅花鬼女’師玉奴的那名女子。

隻是聽說容貌被毀,所以故意戴上麵紗,可能也是不想被人指指點點吧。

但厲寒看她的表情,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戴上麵紗,可能也有別的用意。

梵海之地,自然便是東道主,梵音寺的弟子居多,大多身穿灰衣,俱都年輕,光頭閉目,即使在大戰前,依舊不忘頌經禮佛,與四周熱鬧喧囂格格不入。

其他人,也沒有人不開眼的去打擾他們。

其中最出色的,有八人。

四名灰衣僧侶,三名黃衣僧侶,共七人。

七人中間還圍有一人,如眾星拱月,一襲白色僧袍,點塵不染,坐在人群中,卻是一名小和尚,年輕得過份,身上似是有星月之光在流轉,隱隱間給人一種特別的氣質。

他嘴巴緊閉,即使偶爾有梵音寺的僧侶經過,向他行禮,他也隻是點點頭,並不說話,顯得有些奇異。

厲寒目光微動,便即猜出他的身份。

梵音寺這一代,最出色的兩名僧人之一,一直在後山閉關,直到梵空冥入滅之後,才被推出來,做為首席弟子,本來有很多人不服,後來,卻再也沒一個弟子敢不服了。

他的法名,便是叫‘星渡’。

厲寒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不輸於萬世潮音功的氣息,他心內微微一凜,明白這星渡小和尚,隻怕已經修煉有梵音寺的不傳絕學,玉佛典了。

也唯有玉佛典,才能修煉成他那種如星如玉的氣質,和周圍的眾多灰衣僧侶,黃衣僧侶,格格不入。

別看他年輕,但厲寒明白,這星渡小和尚,絕對是本次南境青年修士擂,他最強勁可怕的對手之一,其一身實力,必不在衣勝雪,白千刃,以及那名眉有赤彩的錦衣青年男子之下。

厲寒敢給他打包票,最後他的排名,至少前五,甚至極有可能前三,乃至直接登頂也不是沒有可能。

哪怕這次南境青年修士擂人才濟濟,蒼樂聖,伍清淵,白千刃,師玉奴,花鵬海等,都是各域出來的不俗的頂尖青年高手,但最讓厲寒重視,以及覺得需要謹慎麵對的,依舊是衣勝雪,那名眉有赤彩的錦衣青年,以及這星渡小和尚三人。

他們是他競爭前三最大的對手。

不過,厲寒身懷萬世潮音功,又新修煉出了心境,更將清虛四重影身法與藥神道府中獲得的無影神功秘卷相融合,創出了自己獨屬的無影身法,即使對手再強大,他也不會畏懼。

衣勝雪,星渡,神秘錦衣青年人又如何,他未必就輸於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

……

目光移開,厲寒把最後兩個區域,南疆,以及梵音寺安排給神魔區域的兩塊區域,一並掃完。

南疆三族最是出名,厲寒本以為也就蒼樂聖,伍清淵兩人值得正視一對,然而當他掃視完發現,人群中,還有一名身穿雪白劍士服,麵蒙紫色薄紗的背劍少女,坐在人群最後,其實力不容小覷,甚至,可能不在蒼樂聖之下。

這讓他大是驚訝,再仔細一看,發現不止他自己,就連南疆區域中的二十幾名好手,乃至蒼樂聖,伍清淵兩名領頭者,都有些驚訝,甚至眉宇之間帶上了一抹忌憚之色。

沒有人敢朝那名雪衣紫紗少女靠近,仿佛她的身上,有什麽魔力,令人畏懼。

“這人是?”

厲寒眨了眨眼睛,略顯驚訝,顯然之前聽過的傳聞中,他不曾聽說,南疆除蒼樂聖,伍清淵之外,還有這樣一個人物,除非……

他想到了一個傳聞,數年之前,仙妖大戰,南疆三族,隱為之首的水族族長之女,孤身遠出,前往仙妖戰場,從此下落不聞。

所有人都罵她瘋了,也以為她已經隕落,所以蒼樂聖,才能後來居上,成為南疆第一。

這人連蒼樂聖都覺意外,甚至有些忌憚,莫非,是那名水族少女,又回來了,而且還來到了這梵音寺,隻是,如果她沒有參加南疆修士擂,她又是如何拿到資格,進入南境青年修士擂的呢?

厲寒心下好奇。

不過,不管這人身份如何,厲寒也都明白,這又是一名勁敵。

同時,他目光一掃,看向最後一塊區域,希望神魔之域來的人不要太多,不然,這一屆,他還真沒有把握,一定能闖入前三,甚至前五,都有危險。

可是低於前五,肯定是拿不到至尊寶錢的,所以,知已知彼,百戰不怠,對這最後一個,最神秘,也是最危險地方出來的弟子,他還是很關注的。

隻是當他目光掃過去的時候,還是不由一呆,隨即神情轉為錯愕。

整個神魔之域弟子區域,空****的,隻在角落處,坐了一人。

一身黑袍,連麵目都遮攏住,如果仔細去看,甚至能發現他身上,不斷冒出寒煙,似乎凍得發抖,身子也蜷縮住,讓人稱奇。

別的區域,最少都有十幾位同伴到來,多的更是近三十個,唯獨這最後一域,居然隻有一人參加,而且這等奇怪的樣子,讓厲寒也不由微微怔住。

這就是神魔之域的弟子,真的如表麵看起來這般不堪嗎?

厲寒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