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跟你去見老夫人。網”

雖然剛開始墜崖時,那位老夫人對自己的態度並不好,並且總想著馬上趕自已走。但最終,還是收留了他,接納了他,給予了他一處暫時的容身之地。

最後離開之時,更是將自己的一雙兒女全權托付給厲寒,讓他帶他們一起離開,煩他照顧。

這份信任,這份交托,讓厲寒重任在肩,卻又不由感動。

所以,今時今日,重回咐穀,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見那位牧顏老夫人一麵。之前是因為他們一家團聚,自有很多話要講,很多衷腸要敘。

但此時,想必種種皆已了結,所以此時那位牧顏老夫人,才會想著讓牧顏秋雪來尋自己,前往相見。

那便去吧,這一見,既是感恩,亦或者是久別,也算是對她交托給自己任務的一種交待

三年穀外生活,總算沒有辜負她的交托,平安將她的一對兒女帶回,並且讓兩人都成為了和自己一樣,天下八大頂級宗門之一,倫音海閣的弟子,修為俱都突破氣穴境,也算衣錦而還,沒有碌碌。

“好的,厲大哥,請隨我來!”

不知為何,這次回來,厲寒感覺牧顏秋雪對他客氣了許多,以前可沒有這樣,而是諸言無忌。

厲寒暗暗皺眉,他可不清楚這中間生了什麽事情,但肯定還是跟剛才一家相見的那撐聚有關。

不過他沒有問,也不想問。

如果願意,牧顏秋雪終究會告知於他;如果不願,那也隨緣。

有些事情,難以強求,不能強求。

因為強求,可能就是雙方為難,互不痛快。

這種時刻,牧顏秋雪的心裏,肯定也不快樂。她沒有說,顯然是不能說,自己問了,她又不能不說。那樣,就是讓她在中間糾結。

所以這種敏感時刻,自己還是不要給她心理壓力的好。

兩人默默地走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天地之間一片靜默,隻有無言的風,在呼嘯吹過,一如兩人此時的心情。

這種事情,可是很少見的,即便如厲寒,都不由心中暗暗抑鬱,如被一塊大石頭壓著。

他不知道剛才到底生了什麽事情,為何牧顏秋雪會幾個時辰不見,便變成了如此模樣,以前她可是一直很活潑,很愛說話的,怎麽也不可能讓兩人之間沉默這麽久。

兩人在這穀中都生活了不知多久的時間,回去之路,自然無比熟悉。

兩人默默走著,沿著熟悉的路徑,不片刻,便回到山崖下,花海中,那間旭屋外。

走近屋前,牧顏秋雪似乎有些躊躇,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敲了敲門,低聲道:“娘,厲大哥來看您了!”

“厲公子,請進!”

竹屋內,響起一個幹澀蒼冷的聲音,聽其音,正是牧顏北宮,牧顏秋雪的娘所出。

“打擾了。”

厲寒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猶豫,推門而入,走進房內。

牧顏秋雪隨後而入,順手關上房門。

目光朝四處一打量,厲寒不由微微一怔。

屋內。

一身紫色寬袍,雖然修為鞠,但仍顯崢嶸氣勢的那位牧顏老爺子,端坐上,目光炯炯,一言不。

旁邊的竹榻之上,牧顏老夫人仍端坐在此,身上蓋著一張獸皮,臉上仍是自己初見之時,那種坑坑窪窪,滿是膿瘡的模樣,臉上似乎仍有淚痕,不過被心擦幹,隻留下一點痕跡。

牧顏北宮侍立在她的身後,站於榻邊,手中端著一個藥碗,低著頭,厲寒進入,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很快又把頭垂下去,眼睛似乎還有些紅紅地。

這可不像是往常粗放火爆的牧顏北宮的性子,剛才一定是生了些什麽。

感覺到氣氛的異常,厲寒心中,微微一沉,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好打探,他隻能微微躬身,走上前朝塌上的牧顏老夫人行了一禮:“夫人安好,厲寒不辱使命,特來回報!”

“好,很好。”

老夫人端坐竹榻之上,臉上唯一完好的便是那對雙目,此時在厲寒身上一打量,忍不住連道了幾個好字。

她詢問厲寒道:“據說你們已經找到那個畜生,惡魔的蹤影了,他人呢,現在下持是什麽?”

厲寒聞言,知道知道她口中所說的畜生,惡魔,便是世人皆傳,大名鼎鼎的‘烈日侯’衣南裘,是以也不猶豫,直接開口道:“淪入魔道,千夫所指,萬人唾罵。月前天神峰一戰,被‘荒天君’秦天白所敗,隨後,又被神秘強者擊成重傷,遁逃而去,不知所蹤。”

頓了一頓,他又加了八個字:“身敗名裂,死期將至。”

“好,很好,太好了啊!”

聽到厲寒所說的話,少有的,牧顏老夫人忽然急劇大笑起來,笑得捶起床麵,笑得眼淚流出,笑得最後都差點嗆了氣,牧顏秋雪看到,急忙奔過去給她捶了兩下背,這才緩過來。

緩過來之後,她怔怔地望著屋頂好久,再未開口。

她不開口,屋中也就沒人開口說話,一片沉寂,直到盞茶時分後。

牧顏老夫人終於低下頭來,重新打量厲寒:“沒想到,他也有那樣的下場,雖說不是你們所為,但老身,已算可以瞑目了。”

“厲寒,謝謝你。在老身寂滅的最後時刻,能趕回來,將這個消息告知。並安全地帶回老身的一對兒女,還意外地尋到了老身的父親,牧顏古雄,讓老身了無遺憾,甚至可以說是意外驚喜∠身這下,可以安心離開了。”

她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死意,還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疲憊。

心頭之恨,如同萬斤巨石,壓了她這麽多年。雖然最後,還是沒有見到那個人的人頭,但是能知道他身敗名裂,而且被全天下追殺的那一幕,她仍感快意莫名,心頭大石一朝搬去,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幾歲。

厲寒明白,這是她回光返照的表現了。

三年之前,她已經感到自己的壽元將止,現在大喜衝刷大悲,固然快慰。但是,情緒的極端變化,其實更加促了她的死亡。

所以,厲寒明白,她能留在世上的時日,隻怕不會長了。

不過,厲寒仍是瘍告知,一是,這是老夫人心心念念的事,也是她糾結了一輩子的事。如果不告訴她,先為失信,再也是讓她留有遺憾而走,太過殘忍。

二,也是因為,本來就無多少壽命,提前一點和拖延一點,又有多大差別。能了結心中憾恨,她才能走得安然,走得灑脫,了無牽掛。

這,也算是另一種解脫吧!

厲寒心想。

“厲公子,你幫老身了卻了多年心願,又扶植老身的一對兒女成材,更帶回家父,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老身也沒什麽好報答你的,這裏是那個畜生昔年曾送給老身的一枚金劍,這裏權當謝禮,送給你吧。金劍無辜,終非凡物,又何宜將它們留在深穀,埋沒不見天日呢?”

說完,她抬起頭,以目示意,牧顏北宮見狀,放下藥碗,從竹榻之下,抽出一個保存得很完好的錦盒,恭恭敬敬地朝厲寒遞了過來。

厲寒沒有接,而是看向老夫人,誠懇地道:“老夫人言重了,讓‘烈日侯’衣南裘真麵目大白於世的,並非厲某,厲某也沒有傷到過他一分一毫,所以這禮萬不敢受,夫人還是收回去吧,或是傳給北宮,秋雪,也一樣能讓其有所作為。”

誰知,牧顏老夫人聞聽此言,卻勃然大怒,道:“呸,我怎麽可能讓那個畜生的東西,留在我兒女的手上,還沾染上他的氣息。”

“我要她們跟那們畜生毫無關係,永遠不再有見麵的機會。永遠跟衣家扯不上任何的關係。而這,也是他自找的,自從他將即將分娩的我,推下這萬丈深淵開始!”

厲寒聞言,頓時默然。

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牧顏老夫人不肯將這所謂的‘金劍’傳給自己的兒女,原來是不想他們因此劍,再聯係到其父親。

雖然之前老夫人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們,但在穀外這三年,不斷打探,其實他們也隱隱明白了幾分,隻是一直不敢相信,沒有得到證實而已。

但現在,老夫人時日無多,自知不想將這些秘密帶到墳墓中去,再說牧顏北宮,牧顏秋雪也有權利知道,他們的生身父親是誰,認不認是兩說,但知不知曉,卻是必要的。

因此,很顯然,剛才一翅麵,可能牧顏老夫人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兄妹倆,所以他們此時才有那樣的心情和變化,也許一切都跟此有關。

而在厲寒依舊還在猶豫的時候,上本來一直靜默,從不插口的牧顏古雄,忽然也開口道:“厲寒,收下吧,你救了我一命,不說其他,光隻這一項,區區一隻金劍,也是當之無愧的。難道你要我牧顏一家,一直感恩於你嗎?”

這話就有些說得重了,厲寒聞言,目光一閃,望向前方的牧顏北宮和牧顏秋雪,隻見他們也點了點頭。於是厲寒也不再猶豫,恭恭敬敬地接過這方錦盒,開口道:“那好,厲寒就厚顏感謝牧顏老夫人大恩了。”

見四人再沒有什麽表示,他將錦盒納入懷中,悄悄退出門去,關上房門,留獨他們一家老小,繼續他們的親情時光。

而厲寒,卻回到獨屬於自己的那間芯屋,來到床榻之上坐下,伸手掏出錦盒,將其打開。

一瞬間,金光刺目,錦盒中,呈放著一柄紫金顏色,明晃晃的袖珍金劍,隻看一眼,就似有無數劍光,迎麵刺來。

厲寒睜大了眼睛。

雖然早有猜測,從‘金劍’,‘衣南裘所贈’等幾個字眼中,他已隱有所猜測,但真正見到,厲寒還是不由吃了一驚,繼而感到難以言喻的驚喜。

他一伸手,從儲物道戒中,又掏出兩柄同樣的金劍,並排放在一起。

隻是這一放,就顯示出不同。

前兩者,都是金黃的顏色,獨這一柄,是紫金之色,顯得尊貴古老許多。

而且,那獨特的劍氣,劍氣霍霍,便連氣穴境後期的厲寒,都感到一陣心驚,顯見這柄金劍的強大。

顯而易見,昔年,能被‘烈日侯’衣南裘所看重,拿來擾牧顏夜月,甚至當作定情信物的這柄金劍,肯定十分不凡,隻怕比厲寒之前從衣家得到的‘蚩尤’,‘騰蛇’兩柄金劍還要恐怖,強大得多。

現在一看,果不其然。

這柄金劍,為衣家失落的三柄金劍之中,**天八劍第四劍,紫氣金劍。

**天八劍之中,論純粹威力,此劍至少排在前三。

論攻擊力,此劍當之無愧第一,堪稱可怕之極。

ps:第一更,補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