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忽然,‘多病王’司徒索又急劇咳嗽起來,一臉蒼老的臉迅變得潮紅,但恰恰因此,反而更顯示出他的時日無多。

回光返照,生命走向終點,反而會變作尋常人一樣。

隻是這樣的變化,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王爺……”

厲寒急忙扶住他的手臂,滿眼都是悔恨和內疚。

而‘多病王’司徒索似是察知到他的想法,咳嗽完畢,看向厲寒,搖了搖頭道:“孩子,不怪你。人心詭譎,向來沒有常態,誰也說不準,身邊人那幅人皮下,掩藏的是一幅什麽樣的真麵目。”

說完,頓了頓,他也不禁一聲苦笑道:“更何況,當初聖皇麵前,你並未開口讚同。倒是我等,有不少出列,替衣勝雪幫項,勸說聖皇對其賜下赦令。”

“因此,若說有愧,我等王公重臣,見多識廣了一輩子,也曾自詡閱人無數,卻也終究看走了眼,又豈是你一人之錯!”

“但是……”

厲寒還想再解釋,但‘多病王’司徒索卻搖了搖手,道:“好了,大錯已經鑄成,這不是你一人之事,而是關乎全天下。真龍皇朝固然是不存在了,但八大宗門尚存,既然千年前我們的先祖能以大無畏之身,大犧牲之心,將其給封印。千年之後的我們真龍豪傑,又豈會做不到同樣的事情,而你……”

“就是我們的希望之一。”

“好好想著怎麽彌補,而不是後悔自責,那些一點用處都沒有。老夫已經不行了,但你還年輕,又前途無量,若能短時間內成就法丹,或許還真能幫助真龍大6,抗衡這一大劫。”

“所以,無須傷悲,無須愧疚,做好你份內之事,這已經是對這真龍大6,最好的交待。”

“是。”

聽完‘多病王’開解之言,厲寒也明白,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處,而且正如多病王所言,後悔自責沒有任何用處,隻有努力修煉,爭取早日達到法丹境,才有微小的一線機會,解決這危機。

如果是以前,他對於突破法丹境,自然全無把握,但現在,如果有魔火晶礦脈相助,如果再能順利拿到隱丹門幫他所煉製的天人造化丹,他卻有不小的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破法丹。

到時候,或許,他還是真龍大6,抵抗這次魔祖之禍的重要戰力之一。

想到此,厲寒的眼神瞬間堅定起來,不再猶豫,鄭重點頭承諾道:“是,厲寒定不負王爺所望,一定早日成就法丹,成為正道抵禦魔祖的前線力量之一。”

“這才對嘛,嗬嗬……”

‘多病王’司徒索聽到厲寒的承諾,不由一笑。

雖然他其實也不相信,厲寒能那麽快成為法丹,法丹境界作為現如今整個真龍大6明麵上的最高極限,又豈是那麽容易達到,他所說的一切不過是開解厲寒的托言。

不過厲寒聽了他這一席話,能恢複心誌,有了目標,那總是好事。

總強過他因此事,而徹底喪誌失魂,潦倒餘生,作一個對真龍大6沒有任何用處的人。

“好了。”

他望向厲寒,開口道:“雖然除了這兩名刺客,不過他們不過是追殺我們的先頭部隊之一,後續會有更強大的高手過來。此地雖離玄京城已經一百餘裏,但並不安全,我們還是快走吧……”

“老夫死了不打緊,但賢侄你可絕不能有事。但你可是你父親‘厲王’厲南君生前的唯一血脈,更承擔了將來拯救我們真龍大6命運的一份責任。老夫即使死,也要把你送到安全之地,我們快走吧!”

“是。”

雖然明知‘多病王’司徒索是想轉移話題,先行掠過厲寒對此事過多的自責,但厲寒仍覺心中微微一暖,回頭望了一眼,也覺得的確如此,既然那些人已經能追到這裏來,後續未必不會派更強的高手過來。

於是他也不猶豫,一點頭,道:“是,那王爺擔待一二,就由晚輩攙伏著你向前吧……”

見狀,‘多病王’司徒索雖然明知這樣會拖累厲寒的度,但他知道,憑厲寒此時的稟性,若讓他放下自己獨自一人逃命,那絕無可能。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扶著,既省下了多事的勸說時間,而且有自己在側,即使戰力方麵幫不上什麽,但逃脫以及應對危險局麵的一些經驗和智計,卻總是要強上一些。

於是他也不猶豫,點了點頭,道:“好,如此,那就麻煩厲賢侄了。”

“王爺見外了。”

說完,厲寒伸出一隻手,輕輕托住‘多病王’司徒索的左臂,然後運氣提身,將一身道氣也隨之灌輸入那隻左臂之中,托著‘多病王’司徒索,整個人如同疾風一般朝前疾奔而去。

他也不知去向哪裏,‘多病王’司徒索也沒有具體的目標,想到離開玄京後,自己原定的方向是東北,無限荒野,廢刀墟,也就徑向北行。

數個時辰之後,天光已經徹底大亮,甚至漸漸接近黃昏,厲寒也不知奔出多少裏,隻知道兩畔荒草叢生,早已脫離了正常的城鎮範疇,四周杳無人跡。

想到此地可能已經難有追兵趕上,厲寒也就不由略微慢了下來。

雖然他實力驚人,體魄強健,但連續奔行數個時辰之久,再加上又托住一人,一直保持同一姿式,而且還得防備多病王因度太快而難受和咳血,不得不撐起一個防風護罩擋在其麵前。

隻要是人,總有累的時候。

這一停下來,就覺得四周荒涼一片,前方,居然出現一片黑壓壓的墳頭,不知是哪個年代所立,石碑早已殘破,認不出名目,曾經立碑的原住民,也早已搬挺,不在此處了。

忽然,厲寒心思一動,望向前方,隻見北方荒墳之上,兩道人影相對而立,中間的氣氛凝重而緊張,充滿著一種肅殺之氣。

而這兩人,一者暗色衣袍,頭戴鐵麵,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叛出真龍皇朝,加入神魔國度的八部天魔之一,第五魔主,‘鐵麵王’司玄天。

而另外一人,赤色長袍,渾身衣衫獵獵飛舞,有一種鐵血王霸的氣息,不是別人,竟是真龍皇朝,僅存的兩大異姓王,除‘多病王’司徒索之外,最後一人,‘鐵血王’燕萬馬。

兩大王者相對而立,明顯也是一追一逃,最終到了此處。

本來兩人俱是頂階半步法丹之境,可能‘鐵麵王’司玄天實力稍高一籌,但也高不到哪裏去,如果‘鐵血王’燕萬馬存心想走,他根本攔不住。

但估計,一是因為‘鐵麵王’司玄天剛剛被‘魔祖’應鬼雄怒斥過,加之真龍皇朝覆滅,他的利用價值盡去,擔心兔死狗烹,為了保住他在神魔國度的地位,所以急需立功,這才不遠千裏,追至此處。

二來,也是因為‘鐵血王’燕萬馬在之前,已經應對過一次神僧地聖的刺殺,身受重傷,此時赤袍之上,滿身血跡,一身實力已十不存六,是故難以抵擋‘鐵麵王’司玄天地攔截,隻能被他拖在這裏,難以走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