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最後殘存的一絲幻想也破滅了2

屋子裏因為他的一句話,一下子死一般靜寂。

史心涼常常出一口氣,緊緊咬著唇說不出話來,原來,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不好,把她心裏最後殘存的一絲幻想也無情粉碎了。

紫曉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過來,把這樣一個令人痛不欲生的話題暫時擱置了。

紫曉在電話裏說,蘇圖圖給同事指證,借職務之便,收受某名企負責人的賄賂,被告上法庭,因為罪證可謂確鑿,所以幾乎沒有一點勝算可言,兩天後,就是開庭的日子。

史心涼直到此刻,才真切體味到了什麽叫做屋漏偏逢連雨天。

蘇圖圖的事她不是一無所知,也勸過她,可是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根本就聽不進她的話,現在怎麽辦……

因為蘇圖圖的案子,接下來的幾天,史心涼都在跑前跑後,可是她做為一個隻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半法盲,對這方麵的事幾乎一無所知,所以雖然勞心勞力,卻也幫不上什麽實質性的忙。

她時不時的就會想,如果,秦凱南還在,該有多好。

不過好在,他身邊的其他律師也個個不是吃素的,所以,她最後敲定了秦氏事務所裏名氣最高的程律師,對方也很給麵子的接了案子。

可是即便如此,情況也不容樂觀。

開庭的日子,史心涼平生第一次踏進檢院的大門,一顆心如同時懸在半空中,落不下底。

雖然心知肚明對方的指控很有可能都是有事實作為依據的,可是作為最好的朋友,還是希望蘇圖圖不會出事。隻是希望也隻能是希望,她畢竟已經不是以前的她,做出來的很多事,的確不隻是瀕臨到了道德的邊緣,還觸及到了法律的底線。

在開庭前,程律師曾經和她詳談過一次,仔細分析了案子,他的態度依舊讓史心涼心裏七上八下。

他說:“隻能盡力的減免罪行,不過,沒有多少勝券!”

他還說:“蘇小姐這一次理賠詐騙的罪名是逃不過了,更讓人頭疼的是牽扯的數額太大了,二十幾萬,十年的量刑不算重了,我隻能盡力。”

起訴蘇圖圖的是一家公司的職員,聲稱她和自己公司一個經理關係曖昧,借著職務之便勾搭到一起,為了給對方出車禍的孩子騙取高額賠償,自己從中獲取好處,她們偽造了許多的假證,因為金額巨大,所以,如果罪名落實,應該會判很長的刑期。

法庭上,公訴人和律師唇槍舌劍,硝煙四起,圍繞的不過是判多久的問題,而不是定不定罪的問題。

史心涼坐在稀稀落落的旁聽席上,望著那個一掃之前優雅美豔的女子,她坐在那裏,似乎從始至終都沒說過幾個字,也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眼,背影落寞,而又帶著滄桑,讓她覺得心裏針紮一般的痛。

曾經的高傲和自信,曾經的單純和執著,早已在她的身上不見了蹤影。

世事真的會捉弄人。

她本不該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她應該擁有幸福的婚姻,應該有一個健康的孩子,愛她的丈夫,可是這一切,都因為一時看錯了人,而改變了該有的軌跡。

她這個做朋友的,卻無能為力,想想都覺得心酸不已。

再想到那個一生下來就被剝奪了太多作為一個正常生命該有的權利和幸福的孩子,她就更加的難受,眼睛一個勁的泛酸。

不得不承認,程律師的口才極好,幾乎是不遜於秦凱南的,幾次把公訴人應對的啞口無言,給蘇圖圖爭取了很大的同情分。

最後,做判決時,史心涼的一顆心,猶自恍惚著,直到身邊的紫曉吸著鼻子推一推她:“判了,六年,還好,不是太久。”

六年,不久麽,比預期的要短很多,但是,真的不久麽?將近兩千多個日日夜夜,沒有自由的日子,讓正值大好年紀的蘇圖圖要怎麽過?

等她出來了,該是紅顏易老,青春不在,物是人非了吧?

想想都覺得無比的殘忍。

可是,腳下的路是自己走的,每個人都要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又有誰能夠改變什麽?

已經做了最後的判決,一眾陪審人員正紛紛離席,史心涼便也站起來,準備離開。

隻聽得到身邊人竊竊私語:“才判了六年!”

“一輩子別出來才好。”

“活該,賤女人。”

是什麽人要用這麽惡毒的話來說她?

史心涼循著聲音尋過去,可是,人們正陸陸續續出去,人挨人人擠人,雜亂的腳步聲掩蓋住了說話的聲音,一時讓她找不道說話的人位置。

那聲音,有點熟,可是一時根本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在哪裏聽到過。

紫曉拉了拉她,示意她看前麵,蘇圖圖正有兩個女警帶著,向她這邊走過來。

她沒有抬頭,原本嫵媚的一頭大波浪此刻雜亂的如同枯草,沒有一絲光澤,臉色晦暗,仿佛在幾日間蛻變成了另一個人,蒼老了好幾歲,眼角的細紋清晰可見,眼神黯淡,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不知到底望向何處。

對著這樣的蘇圖圖,史心涼覺得喉嚨裏像是哽了什麽,發不出來一個音節。

反倒是紫曉,先開了口:“圖圖,你還好吧?”

“好啊,我有什麽不好的!”還是以前的腔調,說出話來全無所謂,可是嘴角扯出來的笑容,卻叫人不忍直視。

史心涼一下子紅了眼圈,吸著鼻子:“圖圖……”

“我沒事啊,六年後出來還是一條好漢,你這樣子,像是送我上刑場一般,真受不了!”蘇圖圖拍一拍她的肩,手上鐐銬嘩啦啦一陣響,體醒著她此刻的尷尬處境。

史心涼的眼淚於是流的更凶,抓住她衣角的手顫抖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有話就快說吧。”身後的女警很不耐煩的語氣。

是啊,有話要快點說,現在這樣的場合,根本不允許她們浪費時間。

“幫我把冬冬送去兒童福利院吧。”蘇圖圖終於一臉正色,不再強裝堅強。

“我可以幫你照顧他,你隻要放心在裏麵,好好改造,我會照顧好他的。”史心涼無比堅定的語氣,冬冬的情況,更適合長期康複治療,福利院裏恐怕不具備這個條件。她作為朋友,責無旁貸要照顧好這個孩子。

蘇圖圖需搖一搖頭:“那不現實的,是六年不是六天六個月。”

“在我眼裏都是一樣,如果你信得過我這個朋友,就把他交給我。”

“呦,在這裏上演什麽姐妹情深呢,那麽一個野種,在哪還都不是一樣,鄭太太這是操的那份心哪?“蘇圖圖還沒表態,一道悅耳的女聲傳來,隨即咯噔登的腳步聲已經近了。

史心涼立刻反應過來,這個人就是剛剛出言不遜的幾人其一。

她回頭望過去,的確不出所料,是她。

一向很少和人針鋒相對的紫曉已經受不住肖青青的尖刻言語,反唇相譏:“哎我說肖大小姐,你可不可以留點口德啊,冬冬再怎麽說也是流著你哥哥的血,你這麽說,不覺得心裏有愧麽?”

肖青城早已經另娶她人,現在,他和蘇圖圖已經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他的妹妹為什麽會出現在旁聽席上,又為什麽會過來挑釁,不是很合常理的吧。

“哼,還真是好笑,這麽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她的孩子和我哥哥什麽關係。”肖青青嗤笑著。

隨著她發出笑聲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蘇秋畫,另一個卻是久違了的伊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