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已經毫不留情的上演3

“媽,別人的嘴,愛怎麽說就說把,你知道我不在乎的。”

慕亦非覺得自己也是說錯了話,便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她本來也不過是想把導火索引到史心涼身上,沒能如願,心裏就覺得不舒服,再去瞪她,才發現她嘴裏正嚼著什麽東西,立刻把矛頭指向她。

“呦,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吃東西,我可是午飯也沒吃呢!”

史心涼抬眼望她一下,垂頭不言語,她實在沒那個精力,此刻,胃裏依舊酸脹,頭暈好了些,可是整個人都是軟軟的,沒有一點精神,如果不是因為維安生死未卜,她鐵定了要昏昏欲睡上幾個鍾頭的。

真的是太累了,累的她隻想睡,睡到天昏地暗,再也不用醒過來才好。

鄭維熙的目光因為母親的一句話,若有似無掃過史心涼的臉,她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不過這麽幾天不見,明顯瘦了一圈,黑眼圈重重的,證明她夜裏也沒休息好,臉色白的一張紙似的,沒有丁點血色,心裏像是給一根針刺了一下,尖銳的痛著。

他下意識別開臉,不去看她。

她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為什麽還會對她心生憐惜?

她不僅害了維安,她還險些就逼死了晴瀾,要不是她接了晴瀾電話,怎麽會發生那樣的事?

沒有道理的,他應該恨她不是麽?

“簡直就是……”慕亦非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把下半句惡毒的話生生咽回去。

童阿姨今天的反應有些反常,她竟然不合時宜的接了話:“按理說,維安出了這樣的事,監護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吧。”

史心涼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一般,依舊那麽一動不動地坐著,頭也不抬一下。

慕亦非一愣,鄭維熙一驚。

他們都不大懂這方麵的法律常識,可是卻都因為童姨的一句話很是意外。

她是一個保姆,平常做事說話很有分寸,今天這是怎麽了,因為心疼維安口不擇言了麽,可是平常看她對那個孩子也不怎麽親近啊。

“童姨,就是你說的話可行,你覺得我們鄭家丟得起這個人麽?”慕亦非沉不住氣,第一個冷了臉色,質問道。

童阿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了,悶頭不再言語。

史心涼一直靜靜地聽著,忽然生出一種猜測來,不由得苦笑,原來,這個世界並不如她所看到的單純,也許,慕亦非也並不是唯一的一個陰謀家,隻是不知道,維安身後的那個人究竟會是誰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隻是這些,自己想得到,聰明睿智如他鄭維熙,真的就一無所知麽,應該不會的吧?

這麽想著,不由得偷眼望一望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他站在那裏,堅挺的背影,如一尊雕像,一動也不動,像是根本就沒聽到童姨的那番話。

她了解他,愈是無動於衷,就證明他愈是心裏想著什麽事。

急救室的門,終於是開了。

慕亦非第一個撲了過去,鄭維熙卻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童阿姨本來的第一個反應是要衝過去的,可是,一隻腳跨前一步,又收了回去,像是在掩飾著什麽。

史心涼隻是靜靜的望著,站了起來,卻沒有跨前一步。

“醫生醫生,怎麽樣,孩子沒事吧,是不是已經醒了?”慕亦非的誇張語調,不知怎麽,聽上去叫人覺得不是很舒服。

醫生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頗顯凝重,遲遲疑疑著望一眼一邊鄭維熙,對上他如舊深沉的眸光,這才開了口:“對不起,鄭太太,孩子,暫時隻能說是基本脫離了危險期,但是,情況不容樂觀,如果不出意外,存活的幾率占百分之八十,但是,即便徹底的脫離危險,大概也是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大了,所以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一番話,幾乎是給一個幾歲大的生命判了死刑,植物人和死人之間,究竟有多大區別呢。

史心涼站在原地,隻覺得腦子裏嗡嗡的一陣響,差一點就摔倒了,急忙扶住牆壁,才穩住了。

“怎麽會這樣,還有法子的是不是,他還那麽小……”慕亦非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扯著醫生的袖子質問道。

醫生無可奈何的歎氣:“暫時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們也給不出確定的回答,不過,一般植物人也不是沒有一點康複的可能的,希望還是有點。”

希望還是有的,可是誰聽不出來,那希望的概率是多麽的低?

望著醫生護士浩浩****離開,慕亦非吸著鼻子,哭出聲來,一副傷心欲絕。

慕亦非哭的相當動容,不過還是很巧妙地沒有弄花臉上精致的妝,舉手抬足都沒忘了小心翼翼。

童阿姨竟然也在一邊抹著眼淚,沒有弄出來大的動靜,反而更顯得她悲傷是發自肺腑的。

鄭維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漠不關己,無動於衷,臉上的表情如初的淡漠,隻是,史心涼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得到他此刻內心的掙紮和痛苦,他的眉峰比平常要攏的緊些,眼睛裏有一種真切的痛意彌漫,而他垂在身體兩側的兩隻手,已經在急救室的門打開的瞬間緊緊握成拳頭,甚至於,輕輕的顫抖著。

慕亦非抽泣了一會,快步來到史心涼麵前:“這下你高興了吧,維安再也醒不過來了,不用再找你麻煩了。”

這樣的罪名,來的莫名其妙。

史心涼苦笑,又無言以對。

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她不想當著自己愛著的男人的麵,去出言和他的媽媽唇槍舌劍。

不過不開口,也不代表不反抗,她一臉漠然的轉身,就要離開。

“你走,你以為走了,你就可以不給鄭家一個交代了麽?”慕亦非卻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你當著維熙的麵,把話說清楚,究竟事情是怎麽發生的,誰才是罪魁禍首。”

誰才是罪魁禍首,自己心裏不是應該很清楚的麽?

壓抑心底的痛和恨一下子怎麽都控製不住,她冷冷望一望眼前這個披著華麗外衣,卻有著一顆蛇蠍心腸的女人,冷冷的笑,而後,狠命甩開她塗著醒目指甲油的保養得宜的纖纖玉手,就要離開。

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慕亦非身體一個趔斜,差一點跌倒,惱羞成怒的揚起手,一個耳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卻沒給她痛的感覺,本能的想要還擊,可是最終,還是把一隻手緊握成拳,忍了。

都說是忍字頭上有把刀,有誰知道,她忍得有多麽煎熬,萬蟻鑽心的痛,痛到麻木。

可是她要忍,卻有人還不願意善擺甘休,又一次論起手來。

不過這一次,哪隻手沒有能夠落得下來,懸在半空中,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牢牢握住。

“媽,您這是何必,她和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鄭維熙的聲音冷得像是冬日裏的寒冰,一字一句都透出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疏離,像是說的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史心涼已經要離開,卻因為他的話一下子僵住了步子,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回頭,望向他那一雙遙望著遠方的眸子,寒冷深邃,像是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那裏麵,沒有她的倒影。

她飛快轉回頭,飛快的邁開步子,逃一樣的離開。

因為她害怕,再耽擱下去,她的眼淚會不爭氣地流下來,她實在不想在他們麵前示弱。

脫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氛圍,史心涼就再也邁不動步子了,兩條腿,虛軟的移動不了分毫,胃裏的不適,到了此刻,再也忍不住,一陣接一陣的幹嘔,像是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掏空一般,隻能靠著走廊的牆壁,支撐著身體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