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她真的已經無力再叫他一聲父親了2

有誰會願意在自己的婚禮上看到這樣的場景呢?

本來還以為,他們多年的相知相攜可以換的來攜手白頭,可是似乎,一切都不那麽容易。

他期期而盼的一場婚禮,也許到頭來,不過是一場水月鏡花。

史心涼的心亂的像是一團麻,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該對他說什麽,任何道歉的話都變的毫無疑義,可是如果就這麽什麽都不說,又覺得實在於心不安。

從來,他都是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一個人,可是今天,她卻讓他出了這麽大一個醜,也許用不了明天早上,他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了吧,那麽一個名聲在的人,形象對於他而言,有多珍貴她懂得。

可是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什麽都是無可挽回的不是了麽。

史心涼到了現在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在秦凱南和自己那個有名無實的父親兩個人之間,她更應該珍惜應該顧及應該維護和在意的一個人,是他不是麽,可是,怎麽就選擇了後者?頭腦一熱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她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應為這個問題,根本就是一道無解的方程。

這世上的巧合為什麽這麽多。

作弄的是她還是他?

車子開得很快,沿著高速路飛速前行。

不過是相隔不遠的兩座城市,這樣的速度,應該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到了吧。

窗外的景物一點點變得陌生不已,飛快的倒退著,像是,她所經曆的人生,流逝的飛快,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就已經離她遠去了。

“他到底怎麽樣。”為了把自己從滿滿的內疚中解脫出來,史心涼把話題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沈墨歎了一口氣:“之前就得了腦梗,然後身體就已經不那麽靈便,可是還可以拄著拐走,家裏雇了人照顧他的,可是他那個人,很拗,非要自己偷偷跑出去,結果,出了車禍。”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史心涼卻也已經猜到了結果。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今天淩晨。”

淩晨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了啊,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撐得住。

幾個人都沉默著,不再說什麽。

如果是很重的傷的話,那麽這樣的時間差,足可以是一個人生死永隔的界限。

史心涼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跳得飛快。

為什麽,他不在他病了的時候就想起來自己,偏偏一定是這樣的的時候?

秦凱南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視線卻依舊沒有從車窗外收回來,不知在想著什麽。

“心涼,你見了他,別說什麽,太……太重的話!”沈墨有些猶豫著,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其實一直以來,他心裏都是惦記著你的,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不是麽?”

陌生而又久違的一個稱呼,父親?史心涼笑了笑,卻笑得無比艱難,她真的已經無力再叫他一聲“父親”了……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景致,明明是一派早春的欣欣向榮,卻處處都讓人倍感蒼涼。

車子緩緩在一家醫院前停下來,沈墨先下了車,史心涼本來是心急如焚,可是到了此刻,卻有些怯步了,但她還是在第一時間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高跟鞋是出了酒店時秦凱南給她拿出來的,此時沒有別的鞋子,也隻能將就著穿,所以下車時,她格外留著幾分小心。

站在車門邊的沈墨本能的伸出手臂去扶她,卻給從另一麵車門繞過來的秦凱南一把推開,他愣了一下,還是閃到後麵,沒有做聲。

史心涼垂著頭,一隻手搭上車門把手,另一隻手扶著秦凱南,小心翼翼的下了車,並沒有留意到剛剛的這一幕。

這是一家規模不小的醫院,設施看上去齊全,工作人員也很有秩序,可見,把一個危機的病人送到這裏,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繞過長長的走廊,到了一間重症監護病房外。

沈墨先一步推開房門,史心涼卻在門外有些失神。

透過敞開一半的方麵,透過敞開一半的房門,已經看得到病**的男人,整個人給被子蓋了個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個頭,呼吸看上去還算均勻,沒有罩氧氣罩,隻是一雙眼睛緊緊閉合,看上去不像是睡著,而更像是昏迷不醒,臉上還有一處處理過的傷口,貼著白色的膠帶,隻餘了大半張臉在外麵,那是堆著些許皺紋的老年人的臉,和她記憶裏的那個人相去甚遠。

心裏還是難受的,很不是滋味,她想起來三年前馬路上發生的那一幕,在車子就要撞上自己的時候,他是何等的敏捷,把自己飛快的推開。

不過三四年的光景不見,他已經老成這個樣子了。

原來一直以來,他的心裏沒有忘了她這個女兒,臨死還會想著再見她一麵,而她呢,說是恨的,可是心底深處又什麽時候忘記過這個親生父親。

秦凱南在看到那個人第一眼時,就皺起眉頭來,想說什麽,可是望一望史心涼一臉的複雜表情,還是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病房裏的沈墨,正和守護的護士說著什麽,聽不大真切談話的內容,不知為什麽,回頭看一眼史心涼,很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秦凱南留意到他的表情,立刻落實了心中的那個猜測:“看來我們還有機會送老人最後一程,反正他現在還沒醒,不如我們去問問主治醫生,看看情況到底怎麽樣,待會在過來。我認識幾個挺有名的專家,也可以請著幫忙看看。”

史心涼猶豫一下,不過還是點一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主治醫生是院裏最資深的一位老醫生了,剛開始見了他們還有些愣神,尤其是對史心涼那挽起來的發髻和那露在外麵一半的婚紗,沒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很客套的站起來:“看這位小姐,應該是沈先生的姐姐吧?”

“我是沈墨的姐姐,我想來問一下我,我爸爸的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醫生臉色是凝重的:“怎麽說呢,也不能說沒有一點活下去的希望,畢竟醫學上的奇跡也時有發生。但是,據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希望並不大。樂觀一點說,可以維持個十天八天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也有可能三五天就不行了,畢竟年紀大了,之前腦子又有過病,你們做家屬的要有個精神準備才好,人麽,都有這一天的不是。”

史心涼望一望秦凱南,醫生的話和沈墨的反應分明是不一致的,怎麽會這樣。

“應該沈先生也和你們說清楚了吧,有精神準備就好!”

“那麽,傷者剛送進來時,是不是很危險,什麽時候結束的搶救?”秦凱南忽而問道。

“一個小時的搶救,當時就已經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沈先生沒和你們說麽。”

史心涼愣了一下,勉強的笑笑:“他是說過的吧,隻是我沒有留意聽。”

她心裏此刻百般的不解,分明沈墨的意思老人已經維持不了一時半刻了,才會那麽迫不急待的跑去她的婚禮,才會那般的糾結不知所措。

可是醫生給出來的結論才是正確的吧,是哪裏搞錯了什麽麽。

出了醫生的辦公室,就一眼望到靠著走廊的牆壁站在那裏不知在想著什麽的沈墨,見了他們,直接走過來。

秦凱南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好,冷笑著:“別和我說是你弄錯了,你是個三歲大的孩子麽,這麽低級的錯誤也能犯!心涼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好弟弟,我真是奇了怪了。”